(英)马克·费尔顿著,季我努译,范国平校
导言:
在中国东北部的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平房区有一处特殊的场所,那是平房区的几排外观平淡无奇却异常坚固的红砖建筑,周围公园绿地环绕。这就是战争时期被称为魔鬼部队的731部队开展生物与化学战实验的地方。
在这处设施里,宪兵队控制的日本军医被允许在活人身上做各种受到道德、政治与公众反应禁止的变态实验。他们随心所欲地亵渎生命,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人们对人体解剖、防疫、感染以及高温、高空和高寒耐受能力的理解。战争结束时,日本人不顾一切地试图掩盖他们的罪行,但由于建筑坚固不易被炸毁,这处设施的主体得以保留下来,成为控诉日本人屠夫嘴脸的无言证人。它与南京大屠杀一起,是1937年至1945年间日本帝国主义残酷折磨中国人民的有力罪证。
1932年,日本人在离哈尔滨97公里的背荫河(Beiyinhe)新建了一处设施,石井四郎(Shiro Ishii)中将被任命为该部指挥官。医学博士出身的石井是生物战专家,他最初对细菌战争产生兴趣是因为得知这种作战手段在1925年的《日内瓦协议》中被明令禁止,觉得细菌战既然被国际法特别禁止,肯定威力无穷,于是开始为自己的国家秘密研究此类武器。
日军731部队头目石井四郎
日本实现对整个满洲的控制后,石井手里得到政府直接资助和支持的新型武器项目找到了一处巨大的秘密实验场。日本宪兵队奉命修建中马营监狱(Zhong Ma Prison Camp),监狱里有直通铁路,可与南满铁路网相连,把物资和装备直接运进来。修建完成后,大批中国囚犯被关进监狱,石井在此组建了一支代号“第十五组”的秘密研究小队,纠集一批医生和科学家为日本军队研究化学和生物武器。1935年,石井将中马营监狱关闭,所有研究人员被迁往一处规模更大的场所,即距哈尔滨以南十几公里的平房区设施。为建设平房区研究场所,石井授意手下将8座满洲村庄夷为平地。这片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巨大区域占地超过10平方公里,修建有专门的飞机跑道、火车站、铁路支线、宪兵队营房、关押实验用活体的监狱、地下室、地牢和毒气室、实验室、手术室和用来处理犯人尸体的焚尸场,总计150座建筑。
被移送731部队的抵抗者,几乎无人生还。
这处设施是关东军军事设施的一部分,对外使用的掩护身份是“防疫班”(Epidemic Prevention Department)。实际上,石井和他的同伙躲在这里,忙着为日本军队研制致命武器,同时利用活人做极度不人道的实验,反映出隐藏在人类内心深处最邪恶、最暴虐的一面。被关押在平房区设施内的犯人有男有女,还有孩子和婴儿。他们大多是中国人,也有朝鲜人、俄罗斯人和美国、英国战俘。日本人把这些犯人称为“马路大”(maruta),意为“原木”(日本人对受害者的称呼),因为当初他们曾告诉当地民众,这里是一处加工木材的工厂。
731部队总指挥官为石井四郎,本部下设八个分部。第一部在活人实验者身上做鼠疫、霍乱、炭疽、伤寒、结核病等病毒实验。实验对象数量约为300至400人,被关押在一处特别营地内,由宪兵队负责看管;第二部负责研发适合部队野战使用的生物武器,以及投放细菌和
受感染寄生虫的新型载具;第三部在731部队营地之外的哈尔滨市区拥有一处工厂,专门生产填充了生物制剂的炮弹;第四部生产其他类型的制剂;第五部负责人员培训;第六部至第八部则负责管理营地、装备以及医疗设施。
与731部队相关的实验场所或下级单位遍布各地,比如在距离平房区约129公里的安达县有一处露天实验场;在长春有一支日军“100部队”(Unit 100),因指挥官是兽医军官若松有次郎(Yujiro Wakamatsu),因此又称“若松部队”(Wakamatsu Unit)。若松部队的主要任务是为日本国的牲畜研制疫苗,同时制造专门针对中国和苏联牲畜的致命动物病毒。总之,研制生物破坏武器是这支部队的主要职责。日本人在当时的中国北平建立了731部队的分支研究机构“北支甲1855部队”(Unit 1855),这支部队还在济南市(Chinan)建有一处研究设施,研究人员主要进行鼠疫和其他病毒的实验和研究。在1937年至1938年饱受日本人蹂躏的南京,731部队也建立有一处分支机构,即“荣字1644部队”(Unit Ei-1644),代号“多摩部队”(Tama Unit),这支部队在许多实验与项目上与远在东北哈尔滨平房区的731本部有合作与联系。在华南靠近香港的广州,日军组建了“波字8604部队”(Unit 8604),这是关东军最重要的鼠类养殖场,为731部队饲养了大批用于生物战的动物。波字8604部队还进行了一些人体极限实验,并研究斑疹、伤寒、霍乱等水生病毒。在满洲还有一支“200部队”(Unit 200),与731部队在瘟疫病毒研究方面有密切联系。需要指出的是,他们并不是在合作寻找瘟疫的治疗方法,而是在制造更具致命性的新型病毒,随时准备应用到中国人身上。与平房区731部队合作密切的“571部队”(Unit 571)也设在满洲,但这支部队的司令部所在地至今无人知晓,研究方向和实验内容也是一个谜。
穿着防毒服、披着伪装,准备化学战的侵华日军。〔大久野岛毒气研究所提供〕
731部队在活体实验者身上做的实验恐怖而多样,残忍的活体解剖就是其中一种。该部医生认为药物可能会对研究结果造成影响,因此对受害者进行解剖前从不给他们打麻药。“那人知道最后的日子到了,所以被带进房间绑在解剖床上时一点都没有反抗,”战后,一名72岁的前731部队医疗官助手在描述一名30岁的中国受害者时说,“但当我拿起手术刀时,他开始尖叫起来。”在平房区,类似的恐怖场景只是家常便饭。“我把他切开,从胸腔一直到腹部,他一直在惨厉地尖叫,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最终他停止了喊叫。这对营地里的外科医生来说司空见惯,但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恐怖场景。”
(英)马克·费尔顿著:《日本宪兵队秘史:亚洲战场上的谋杀、暴力和酷刑》,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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