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罗夫斯克远东军事法庭未能弄清731部队所进行的无数活体解剖(据部分原部队人员说,刚死的人称“战死前解剖”——从法律上说,死体还有体温,不认为是尸体,解剖这种尸体,不是尸体解剖,而是称活体解剖)的真相。
这是由于受审的部队人员小心翼翼地掩盖着事实,包庇他们头目的缘故。
从哈巴罗夫斯克审判的记录中,到处可以看到被告人为隐蔽或缩小事实而费尽心机的措词。也就是说,被告人敏感地察知了苏军当局的审讯意图和审讯的锋芒,然后在回答审讯中反复地供述已经暴露出来的犯罪行为,始终采取了一种“没有问到的事情,一句也不讲”的态度。
因此,在哈巴罗夫斯克所记录的“公审文件”本身,虽然是日本陆军进行细菌战犯罪行为的详细记录,但是却又会产生这样一种危险:即把731部队的全部所作所为只限定于“公审文件”上所列的事实来认识。
资料、文件以及出版文件,都是利用铅字印刷的,从这些东西中,读者容易产生对铅字的“迷信”,但是为了揭露731部队的真相,仅靠涉猎印刷资料或硬搬已经提到了的事实,是不充分的。依靠那么一点证据就会陷入一种玄学式的表面调查研究之中。那只不过是现成资料的堆积而已。继承、扩大现成资料的错误,也是有危险的。
山田清三郎写的《细菌战军事审判》和岛村撰写的《三千人的活体实验》,作为记录来说,是很不错的,因为他们虽然根据的是哈巴罗夫斯克军事审判的“公审记录”,但还通过笔者亲自的调查进行了证实。
上面提到的“口”字楼二、三层的各个班都利用设于部队一角的解剖室。
我在前面谈到“马鲁太”时曾写道:“马鲁太”是按编号……作为731部队各班所有物分配的,成了他们根据不同研究目的进行活体实验的“材料”。
“马鲁太”为什么必须“作为各班的所有物分配”呢?其最大的原因之一就在于解剖室里的活体解剖。
从活着的人身上釆集新鲜的“标本”时,必须事先确定这些标本是哪个班的“所有物”。
据原部队人员的证词,在实际进行活体解剖时,解剖“马鲁太”人体的执刀和进行实验的权利,属于拥有这个“马鲁太”的那个班。执刀解剖和进行实验完毕以后,人体的内脏,根据各研究班的要求进行分配。
他们事先把解剖活体和进行实验的计划通知各个研究班。“解剖以后把小肠和胰交A班”,“B班要脑子”,“C班要心脏”……从那时起就开始进行预约。这是对被活生生地解剖了的人体部件的“预先订货”。
731部队进行活体解剖,大致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釆集标本。人患传染病时,心脏是否会肥大?肝脏是否会变色?感染各个时期的变化情况如何?在人活着的时候,查明各个部分的变化情况,解剖活体是最“理想的”方法。
并不只是采集感染疾病的标本,活体解剖的“价值”在于可以研究“马鲁太”服用一种药物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此有关的内脏发生的各种变化。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给“马鲁太”“注射”了人们想得到相关结果的一切物质。从“马鲁太”的静脉注射进空气,观察身体的各种器官是经过一个什么样的过程才窒息的?部队人员虽然知道注射空气会导致人的死亡,但是他们对更加详细的经过抱有兴趣。
他们还把“马鲁太”倒吊起来,进行实验,看看多少小时、多少分钟死亡,身体各个部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或者把“马鲁太”放入一个巨大的离心分离器内反复进行高速旋转实验,直到“马鲁太”死亡为止。
把尿、马血注入肾脏,人的身体会发生什么反应呢?他们用猴血、马血和人血进行交替的实验。究竟能从“马鲁太”身上抽出多少血液呢?他们利用针管进行过多次抽血实验。这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榨取。
把大量的烟送入人肺中会怎么样?如果以毒气来代替烟,又会怎么样?毒气或糜烂性气体进入人的胃,会出现何种变化呢?
试用这种药物,不,使用那种物质时……那些平时甚至连念头本身都认为是一种邪念而禁忌的事情,在731部队里却满不在乎地付诸实施。利用X光射线长时间照射破坏肝脏,也是活体实验的内容之一。据说,也包括一些在医学界是早已判明的毫无意义的实验。
解剖活体的手术刀,主要由研究班里具有助手资格的人(雇员)掌握……采集标本的想法,由班长一级提出。各班的班长是当时著名的学者或医生。只对特别有兴趣的“马鲁太”,他们才直接动手。通常绝不玷污自己的手。一切事情都让部下来干。各班人员对活体解剖丝毫没有罪恶感,毋宁说各班里充满了一种这次能够采集到何种标本的期待气氛。
这是原部队人员做出的证词。经过全身麻醉或局部麻醉的“马鲁太”,一小时以后已经变成了一个“最好的活标本”。
(摘自《恶魔的饱食——日本731细菌战部队揭秘》)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4年6月2日 总第2616期 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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