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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军校追忆
来源:《黄埔杂志》 作者:张之泽(台湾)   2020-05-16 16:16:00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同年8月,我考上了成都军校十五期。当时军校的教育长是陈继承将军,他接替张治中策划学生总队因抗战西迁的艰巨任务。1938年元旦,我在武昌右旗入伍,编入十五期一总队。同年3月乘船到宜昌,6月抵达重庆,7月沿成渝公路行军到了西校场。升学考试后,开始分科教育,步兵第一大队包括炮、工兵各一队;步兵第二大队包括骑兵、辎重、通信各一队;步兵第三大队全部为空军。我们是1940年7月毕业。

  雄姿英发 震慑军阀

  1938年秋,我们是第一批到成都的中央军。每个星期的周会,我们由西校场徒步行军到北校场,扎着呢绑腿,穿着马靴或皮鞋,雄赳赳,气昂昂。各队沿途唱着雄壮的军歌,“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旗正飘飘,热血滔滔,我现在要出征,枪在我们肩膀,血在我们胸膛……”从西到北,由各级值星官领道,除空军大队在新都受训,共十五队,不知要唱多少军歌,喊多少口号,才到达校本部。听训时要站一个多小时,头戴铜盔(四川人叫铁帽子),背着背包(包括雨衣、军毯和换洗衣服),腰扎子弹盒,斜挎水壶和干粮袋,手托中正式步枪。司令台上迎着二番号(崇戎乐)走出来一位穿戎装、戴黑边眼镜、颇白皙的军官,他就是教育长陈继承中将(他是保定军校二期毕业,后来病故于台湾)。周会一般会请党国要人或专家学者演讲,如果没有,教育长就执“校长训词”恭讲五十分钟。

  我们总队长王甲三少将,每天清晨朝会讲一段三民主义,全体随声朗诵。平日我们所接受的课程有政治学、经济学、国际形势、东亚史地、伦理学、人生哲学、国父思想等,军事学有步兵操典、射击教范、阵中勤务令,再加上战术学、交通学、通行学、筑城学、兵器学等,术科有步兵基本教练、射击教练、实弹射击、野外演习,炮兵上炮操,骑兵习马术,工兵习造桥、操舟,通信习无线操作,辎重习车辆驾驶,川军将领邓锡侯、潘文华、严啸虎等人看了,自叹不如,不敢有异动或其他的杂念。

  训练三年无寒暑

  我们的养成教育是非常严格的,训练时间长达三年,没有寒暑假,所以一到毕业分发,不论部队、机关还是学校,都非常欢迎我们加入他们的行列,这是因为军校严格培养的人才非常合乎各军事单位的需要。

  军校除了教育长代表校长主持校务外,最高职务要算教育处长了。教育处长是负责教育的,不论是教官人事考核及教育计划之确定,还是执行考核、学生考试与毕业分发,全是处长的职责。教务处长仅负责教务行政事务,和其他各科系主任的权力是并行的。我们初入校时的教务处长是本校一期毕业的范汉杰将军,但他在校时间很短就外调去部队了,继任的是一期毕业的黄杰将军,他和我们相处的时间很长,常单独和我们谈话。我们的政治部主任是邓文仪将军。我记得有一次行军到龙泉驿,时值隆冬,我们还穿着单衣,晚上两人合盖一床军毯睡觉,地上铺的是稻草,他一见我们这样,禁不住就哭了!他也常到总队部来讲话。我们毕业时每队有三位同学进入“政治研究班”去受训,成为他的干部。

  校部除各总队外,另设“高等教育班”,以军校毕业或是行伍军官、少校军阶为招募对象,当时的班主任就是淞沪作战的名将孙元良将军;另有“战术研究班”,研究团、师、军级战史和战术,战术班分四班教授,每班十六人,毕业后任战术教官,主任是名教官杜显信将军;还有短期的“校尉官研究班”、“射击训练班”、“政治研究班”、“军需训练班”、“劈刺训练班”(训练白刃作战)。除“高教班”外,均由军官教育队中将主任王禄丰负责。在成都以战术训练为主,所以尔后考取陆大之学员颇多。

  琐事颇多,值得回忆

  1.成渝公路的行程。十五期一总队,是中央军最早入川的部队,行军时的武器装备虽然和一般士兵没有两样,但个个年轻,意气昂扬,素质颇高,入学的成员是“大、高中学生”及“社会优秀人士”。由重庆到成都最多三天汽车行程,但我们却徒步走了近一个月,因为我们要做抗日宣传工作,如探访学校,街头演讲,或是以“三人行”的“十字街头剧”出现:一个人扮演日本军官,一人扮抗日青年,另一人化妆少女被日寇欺凌,当抗日青年向倭寇怒吼“放下你的鞭子”时,立即引起一些四川同胞的共鸣……他们对我们这群意气风发的学生军产生了深刻印象。

  2.参加最隆重的校庆。1939年6月16日是本校第十五周年校庆,也是纪念总理莅校主持第一期学生开训的日子,当时在北校场隆重举行,一时将星云集,冠盖满黄埔,校长蒋公偕夫人、宋蔼龄以及宋庆龄在司令台参加盛典,四川省的政界军界首长及各大学校长均来道贺,可见在当日是不分派别,均能团结抗日,真是和谐相处。

  3.逃警报与救火。成都警报和京沪地区的不一样,不是说来就来,而是万县先拉“预行警报”,等敌机到了梁山再拉“空袭警报”,临近成都才拉“紧急警报”,军民疏散有一小时的时间。当时我们的营区有北校场、西校场、南校场、皇城坝、草堂寺、二仙庵及新都宝光寺等,估计有一万多人,一听见预警报,就带了火炮、车辆、骡马与装备器材到郊外分区疏散。有几次日机空袭商业区春熙路,受伤民众很多,而且发生火灾,我们得到上级命令,立即携带消防器材救火,并将伤患者送军医院急救,得到民众极高的赞誉。

  4.趣事多多,无限怀念。当时军校学生很年轻,也很英武,觉得躲警报是一件乐事,可以停止操课,到郊外散心。胆大的同学还趁此机会与同址疏散的女学生搭讪,因此也促成了很多好姻缘。我们初到成都时,学校每月发给五六块法币,相当于五六块银元。当时请女朋友看电影、坐茶馆、吃饭,也花不了一块钱,而且川娃儿很节省,不管是千金小姐或是一般女娃儿,都是身穿阴丹士林布旗袍,足穿布鞋,如对你有意,只需请她在路边吃“担担面”或是红油辛辣的“阳春面”。学飞行的十五期三大队分发到成都,他们吃高空伙食,全身美式装备,薪饷比我们多,又会跳舞,就到华西坝去追女大学生,由于我们这些“下江老”的中央军比川中的大学生要见多识广,所以很容易交朋友。那时你就是在身后追随她们,她们也不觉得你是坏人,有时还会停下来和你说话。她们最喜欢到军校参观,看炮兵炮操及骑兵马术表演,阅兵分列更是她们最喜欢看的课。一到毕业前夕,双双恋人分别时,女孩子哭得死去活来,军校生就唯有忍痛离去。我于1940年毕业后留校,所以知道这些故事。

  后记

  1945年8月10日晚上,我们在“智育”看电影,片名是“叛舰喋血记”,正为银幕的故事所吸引,忽然幻灯展示“日本无条件投降了”!我们以为是电影情节,没有在意,只听老板在前台吼叫:“日本投降了!没听到放爆竹?”我们这才欢呼起来!接着,大家争先恐后地跑出去,见到街上已是人山人海,老美用大拇指向军人致敬,连呼顶好!大家不管认识或是不识的,都牵手跳舞。我们一直狂欢到深夜方回到学校宿舍,我还做了一个还乡的美梦!

  第二晚,我参加了本校胜利大游行,由教育长骑着高头大马,在部队面前领道,后面是庞大的队伍,以及国父和校长蒋公的照片,校军乐队不停吹奏各种军乐,全副武装的学生部队喊着口号、唱着军歌,还有花车游行,那场景真是让人难以忘怀。人生中这种欢欣的日子,实在不太多,值得我们永生铭记!

  (台湾陆军官校二十二期季刊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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