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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史档案 1949年秋后蒋介石两次来校
来源:黄埔二十三期一总队步兵大队一中队 秦效斌 撰稿   2018-11-19 18:52:07

  以黄埔起家和长期任校长的蒋介石,对陆校甚为重视。黄埔时期常驻在校主持校务。南京时期虽然他是党政军魁,日理万机,仍不时莅校,星期一总理纪念周也常亲临训示。抗战时期西迁入川,分在渝蓉,就很少来校了。而胜利还都后,陆校仍留成都,四年间他却从未到蓉来过学校。但在1949年秋后,仅三个月时间他却两次来校,驻在黄埔楼。当时我在23期一总队步兵大队一中队,驻北教场内东院(建制属二总队步一大队),距黄埔楼隔中正堂仅100多米,并但任警卫和仪仗队,曾数次见蒋。

  蒋第一次来校是9月工2日,工7日离去。9月11日(或10曰),队上就通知大搞环境和个人卫生,严格要求整理内务,武器、钢盔、皮鞋、皮绑腿,擦试务必一尘不染,油光锃亮。命洗衣兵洗净每人的衣服、被单、鞋袜;命理发兵给每人理发修面。大家预感到可能有大官或美国顾问要来。

  12日早,在点名时大队长宣布:总裁(蒋已辞总统职)要来校,我大队换勤务团担任校内警卫,一队为大校门、黄埔路口灯塔下及仪仗队;二队为二校门、铜像下、中正堂前及黄埔楼院门;三队为存正门及北城墙……。值岗须全副武装、着外出服、穿皮鞋,必须严格遵行“步哨守则”,值岗两小时一班,仪仗队一个班白天四小时一班。以区队为单位24小时轮换……。大家才恍然明白,也甚感兴奋。我们即去大校门接班。大校门三人,一人带班,佩手枪,执小红旗;灯塔下二人,面向东西;区队长为仪仗队长,佩红色绶带,持指挥刀。总裁车队出入,队长口令行撇刀礼,队员及门岗行抚枪礼。车队外出听侍从室电话通知,仪仗列队于校门内右侧,进入时视灯塔下岗哨手势,仪仗列队于校门内左侧。校内外将级以下军官不得进出大校门,来人(车辆)带班挥旗令停查询身份,谒蒋报侍从室同意放入。

  12日中午,蒋氏一行由四川省首要及校首长从凤凰山机场迎陪到校。有十几辆小轿车,车窗茶色,看不清人。在这五天中,蒋曾外出四、五次,据说曾去戴季陶、刘湘墓祭吊,去华西医大补牙,出席四川各界欢迎会等。外出时一般是四、五辆一色黑轿车,不知蒋在哪一辆车内。

  13日晚8时许,我们正在教室上自习,蓦见数人进来教室西门,除随后有关麟征校长、吴允周教育长、王锡钧训导处长等穿军装外,一律着灰黄色中山服,为首的一眼就认出是蒋。大家十分惊诧,不知所措。幸好一位机灵同学叫起立口令,大家才起立,蒋微笑颔首示坐,缓步在课桌行间穿行,翻翻桌上书本及笔记本,然后从东门出去到别的教室。这是我们第一次见蒋,近在咫尺,较为真切,他个子中等稍高,体态匀称,光头,满面红光,头发已花白。原以为魁伟高大,实际是个平常老头儿。

  14日晨,通知上午总裁检阅全校官生。早餐后我们全副武装整队到大操场。见西教场特科总队、皇城三总队都已到,排列在南边。阅兵总指挥、一总队长萧平波佩红白相间绶带(校值日官带),挎指挥刀,跃马场中,驰骋捭阖,调整队伍。我们二总队在东边,三总队在南边大校门以东,特科总队依骑、炮、工、通信、辎重兵大队顺序在大校门以西,勤务团及军训班在西边。检阅台(铜像下)东是校部官佐、教官,西是军乐队。8时正,司号兵吹“立正”号,全体肃立,一批官员策马出二校门到检阅台前,萧平波拍马趋前行撇刀礼,报告人、枪、炮、车、马数,请阅兵。军乐队奏乐曲,马队向东迤逦而东再转南而西。“敬礼”、“礼毕”的口令此伏彼起,马蹄哒哒杂沓而过,我等行抚枪注目礼。见首位即蒋,其后为侍卫长俞济时,左右为关麟征(升任陆军总司令)、张耀明(新任校长)、吴允周、王锡钧及几位穿便衣的随其后,有蒋经国、谷正纲等,有一穿黑制服戴黑墨镜者,是四川省主席王陵基。蒋着黄色中山服、戴礼帽、披黑色斗蓬、戴白手套,举右手以示还礼。阅兵式结束后,他们登上检阅台,蒋立于中。萧平波请示后口令“分列式”开始。在进行曲乐中,依步、骑、炮、工、通信、辎重兵大队顺序,由东向西,在“向右看”的口令下,正步向右看,行托枪礼通过检阅台。当炮兵大队榴弹炮队经过阅兵台时,不巧一辆牵引车熄火,急忙抢修,压得后面队伍亦停待良久,颇为大煞风景。阅兵结束后,官生集中在中正堂前广场。蒋在黄埔楼稍息后即登台讲话。讲话约半小时,因是很浓厚的浙江口音,大多听不懂,不外是吹牛打气,“戡乱”“反攻”,训勉学生努力学习等。唯记得一句话“秋风扫落叶”,一直在同学中传为笑谈。听说蒋的假牙掉落,故讲话仓促结束。

  15日下午,全校学生在大操场铜像前集合。听谷正纲(国民党宣传部长)、陶希圣(蒋的笔杆子,不知何职)讲话。吹嘘国际形势变化,三次世界大战将起,“反攻必胜,戡乱必成”。天气炎热。队列密集,大家只顾挥汗换脚,颇不耐烦,狗皮膏药,又粘又长,一直到6点多钟才结束。

  15日(或16日)晚饭后,我们几个同学在中正堂东草地上坐卧乘凉,忽见蒋光着头、穿衬衣,拄着手杖,在蒋经国及几个侍从陪同下,从堂后台阶登上北城墙三民堂,继向东往存正门,距城墙下我们约二、三十米。我们急忙起来举手行礼,蒋微笑挥手。这是我们第三次见他。

  15日上午10时,全总队到大操场进行队列基本教练。我们大队在射击场进行实弹射击,除步枪、轻重机枪外,还有战防枪、火箭筒、火焰喷射器、战防炮、无后座力炮、索罗通机关炮、麦特森机关炮等步兵重火器。这些重火器我们只在上兵器课时见过,所以由教官和练习营官兵操作。天气酷热,基本教练已非军官生该操练了,所以大家也不怎么认真,我们轮到射击时过过枪瘾而已,而那些重火器也只是操作基本动作(架炮、装填炮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果然到11点多钟,见从西二校门出来一行各色人等,便衣穿着,有西服革履、有长袍短褂、也有奇装异服的少数民族。大家这才认真起来,枪炮轰鸣、火焰喷涌,煞有介事。原来是蒋接见四川各界,仕绅耆老、名人逸士、苗彝藏羌各族首领头人。让我们在这里装模做样,给这些人示威,吃定心丸哩。

  17日上午10时许,侍从室通知总裁外出。我们仪仗列队敬礼,十余辆小轿车迤逦出大校门而去。校部才宣布总裁去凤凰山机场回重庆了。

  我们也就结束了警卫值岗的任务,回队恢复了正常的操课学习。

  蒋第二次来校是11月30日。这是他和他的政权中枢从重庆逃难而来,住的时间较长,12月13日离蓉去台湾,也就永远离开了大陆。

  11月29日学校通知,进行了如上次同样的准备工作,而且还通知学生停止操课,将教室课桌内个人物品一律收拾拿走,课桌凳集中码放在一角。我们感觉到蒋又要来了。近几个月来形势急剧变化,大家也知道要迁校逃难了,前途渺茫,群情惶惶,从而也丝毫不感到兴奋。

  11月30日晨早点名时,大队长宣布:“总裁已于今日凌晨到校,各队如上次布署接替勤务团警卫任务。我们一队仍为大校门、灯塔及仪仗队。早餐后我们即去大校门接班,见黄埔楼院内外已停放丫数十辆小轿车及小吉普车,布署了不少便衣侍卫官,在周围逡巡。大校门不时有乘坐将军及大官的小轿车、吉普车出入,经询问,都是司令、军长、部长、厅长……等。午后及晚上从东西校门也进入了不少满身泥泞的大小车辆,停放在操场东西边。各队教室及原有空房门上都贴上了“军委会”、“国防部”、“×厅”、“×处”……的纸条,这都成了它们的办公室、住室。看来大势已去,是从重庆逃跑来了,校内出现了许多面生的将校,行止仓惶,形神狼狈。据说最高军政中枢就设在黄埔楼,故张群(西南军政长官)、闫锡山(行政院长)、顾祝同(参谋总长)、胡宗南(西南副军政长官)、王叔铭(空军总司令)及罗广文、陈克非、李文等兵团司令纷纷进出学校。中、少将级军官杂沓校内。

  12月3日晨,全校官生集合于中正堂前聆听总裁训示。在迎宾乐曲中蒋在张群、闫锡山、顾祝同、蒋经国、张耀明等陪同下登台,他穿黄呢中山服、戴礼帽。讲话一开始就以凄凉的声调说:“国家到了今天已经是千钧一发的时候了 ……”。没有如上次先说“诸位官长,诸位学生”的开场白,也一直未叫“稍息”。只简单的讲了要“反攻”和陆校要迁校,再就是吹牛、打气的陈辞滥调。仅只不到10分钟就匆匆结束,然后在张耀明、李永中(教育处长代教育长)、二总队长李邦藩(校值日官)等陪同下,到官生队列间穿行,目视检阅,并与排头排尾握手,这就是告别吧!我们行抚枪注目礼,见他已须眉花白,较三月前苍老憔悴了许多。这次接见就在一片肃杀悲凉的气氛中结束。此后他也再未露过面,十多天来他外出过一两次,据说还是去辞戴季陶陵吧!

  这些天天色阴沉,时有小雨,气候也较寒冷,大有乌云压顶城欲催之势,象征着暴风雨即将袭来。虽然白天校内车水马龙、夜晚黄埔楼灯火通明,但表明了蒋和他的将相、谋士们惶惶不可终日,在策划着垂死挣扎的“成都保卫战”和如何逃难。据说拟定了中枢迁台、军事指挥机构及陆校迁往西昌,在西昌设立大本营的计划。从而陆校迁校行动积极进行,张耀明将陆校改编为代号“军明”的部队,官生改佩白底、兰框兰字(军明)的符号。两个步兵总队改编为两个建制团,各大队(营)以一个队为机炮连。配备了马克沁重机枪和八二迫击炮还有驮马。每个队(连)配备了九。火箭筒和六。小炮,都发下了实弹。并要轻装,随时准备行动。

  12月8日,闫锡山率行政中枢即逃台湾,陆校的第一梯队即23期一、三总队,勤务团、几个建制不齐的教导团,离开成都南下西去。我们北教场的二总队因蒋还在校内,要警卫值岗,故仍留在校内,与新招的“24期”新生,教导三团、军官训练队为二梯队,待命行动。我们纪律也较松弛,在不值班时,携带多余和来校时私人的被服、衣物,到街上摆地摊或去估衣铺变卖,以轻装和换钱(银元券已经贬值如同废纸,故要银元)。

  这些天有三件事值得一提。10日前后的一天上午,忽听得四队(机炮连)方向轰燃一声爆炸,浓烟冒起,驮马惊跳。我们跑过去看,见一匹驮马炸伤仆地,腹裂肠出,血流满地,台阶砖石,炸裂散乱。幸好该队学生正在教室内集合,故未伤人。据说是一颗八二炮弹的引信不知怎么爆炸了。立即有侍卫官和校部官佐来询问情况,领导批评该队,也要求大家都要警惕谨慎,防止发生事故。

  又一天下午,校部、总队宋追查,说大操场上停放的一辆高级将领的座车被某学生开去兜风了。李邦藩气急败坏,声言查出后必要严办。但晚上车回来了,此事也不了了之。

  又一天黄昏,见大操场东北角五担山下火光汹汹。我们跑过去看,见是某个高级机关在焚烧文件杂物。其中竟有整箱的勋章,都是十分精致的缎面小盒(约工5公分见方、五公分厚),里面是红、黄绸缎衬垫的各种勋章,大小不一,大者约10公分,小者有5—8公分,银光熠熠,金光闪闪,还有折叠的红黄兰各色相间的绶带和与绶带同宽一、二公分长的杂色略章,盒内上盖上附有勋纪(状)。有青天白日、云麾、宝鼎、嘉禾等各种名号、等级。有人在第二天拾得未烧毁的,还有熔为小块的金、银、铜块。

  这表明当时校内已很混乱,整个局面已无法收拾了。这几天随着解放大军从北、东、南三面逼进川西,西南军政副长官邓锡侯、潘文华、西康省主席刘文辉及95军、24军等部川军,云南省主席卢汉等的相继起义,蒋欲困守西南一隅的妄想已彻底破灭。无可奈何花落去,只有逃台湾了。

  12月13日夜11时许,蒋氏父子在俞济时及侍从室一行,和步二大队学生乘车护卫下,出大校门经南去新津机场,逃台湾。这也是他丢弃了他赖以起家、惜为保命的陆校官生,最后背家离乡,离开祖国大陆,流亡孤岛一去而永不复返了。

  于是我们也就结束了警卫任务,准备西迁了。三天后的12月16日,我们惜别了近一年艰苦磨炼的北教场,怀着无限彷徨快怏的心情,踏上了新的旅途。八天后陆校在郫县通电起义,投入人民队伍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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