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10月25日,武汉三镇警钟长鸣。武汉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八十五年前的那个耻辱的日子。武汉沦陷前后,繁华的华中重镇变成一座丧失生命的荒城,而勤劳善良的武汉人民遭受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深重灾难!
1938年,武汉成为中国抗日战争的战时首都。继北伐战争第一次国共合作后,武汉再次成为抗日战争第二次国共合作的政治中心,也再次成为了世界关注的抗战焦点。当时从世界各国蜂拥而来,在这里聚集了一大批外国各界人士,包括官员、作家和记者,其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左翼人士朋友圈,被史沫特莱(Agnes Smedley)亲切地称为“汉口帮”(Hankow Gang)。十个月里,汉口帮成员先后奔赴抗敌前线或敌后战线,采访并宣传抗日战场第一手新闻。许多记者一直坚持到日本侵略军进犯武汉之后,向世界报道武汉沦陷前后的情形,留下了宝贵的第一手历史资料。
1938年7月28日美国《晚星报》以“中国人撤离汉口地区”为题报道,由于日本“战争机器”向武汉碾压而来,为避免无辜民众被屠杀,中国当局下令三镇民众迅速撤离。10月18日英国《敦提信使报》 报道,日本侵略军从北、东、南三面向武汉进攻,市民已经开始大批撤离,只有参与保卫战军事人员留守。10月22日,美国《时代新闻报》报道,今天凌晨,武汉三镇成千上万的市民大规模撤离,当局开辟了通往沿着汉水流域建立的撤退区的道路。当局战事办公室发言人宣布“只有军人和军事工作人员将留在武汉”,并预定在天亮时整个城市就交给了最后留守的中国军队。防空高射炮阵已经卸载,向长沙和重庆转移。军警在市区街上巡逻,并督促尚未出走的市民撤离。同日《敦提信使报》 还报道,当局下令全市民众撤离武汉后,通往西部的每条道路都被逃难的人群挤满,形成一波源源不绝的难民潮。
武汉沦陷前一天,1938年10月24日美国《沃特伯里民主晚报》又以“日军已经非常接近市区”为题,报道日本侵略军已在攻击距离内,占领团风后向武汉侵犯,约19英里即可入城。文章说22日星期六当夜最后一艘撤离武汉的轮船满载人员物资驶出汉口港向上游航行,而更多的民众步行向西逃难。至此,武汉几乎成为一座“荒漠之城”,甚至维持治安的军警也都撤离。文章描述了武汉逃难百姓的悲惨状况,“沿着往西的公路,人们带着全家长途跋涉,力争着不走散。身体强壮的男人抬着竹床,上面载着祖母、祖父、病人和孩子,而其余家庭成员则抱团紧随着。” 另据10月24日《时代新闻报》报道,记者昨晚巡行武汉三镇,发现几乎全城居民都逃往内地,甚至警察也从他们通常的岗位上“失踪”,据报已随军人和民众撤离。同日英国《赫尔每日邮报》报道,今日全天里,武汉三镇成千上万的市民跋涉出城,流落他乡寻求庇护。
10月25日英国《每日西部新闻》报道,汉口吴国桢市长昨夜宣称在过去的一周内,三镇民众已经大部撤离武汉,一百二十五万本地居民只有四十万滞留市区。然而,逃难之途并非走进安全,在疯狂的日寇面前也总是充满危险。文章说早先满载难民从长江逆流而上的三艘轮船,在离开武汉长江上游被日机炸沉,约八千人遇难:江兴号轮船约一千人,咸阳号轮船约二千人,另一艘大型货船约五千人。三艘沉船中仅一百余人获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乎?
11月26日上海英文《中国评论周报》报道:11月4日,十八位外国新闻工作者从汉口抵达上海,带来武汉成为一座“荒城”的消息。报告说武汉这座两个月前拥有一百五十多万人口的城市,在他们离开时仅有不到十万人滞留在原地。而日本驻汉总领事塙义行则宣称三十万武汉人已经返城定居,三镇市民生活已经恢复正常。文章说现在即便全市总共四十万居民,也只仅是沦陷前武汉人口的四分之一,而且其中三十万市民都拥挤在汉口安全区里。“鬼城”一座,生气不再。
至于汉口原租界内不愿撤离的外国居民,据《时代新闻报》10月24日报道,国民政府撤离前授权汉口外国居民委员会主席、英商怡和洋行老板杜普里(William S. Dupree)作为“工部局”主任,全权管理汉口第三特别区原英租界。早先,汉口各国设立了由上海法国神父饶家驹(Jacquinot de Besange)倡导的武汉安全区(或称避难区),由美国圣公会汉口主教孟良佐(Alfred A. Gilman)任安全区委员会主席。汉口安全区东起长江外滩,西至京汉铁路,南临江汉路,北抵日租界,基本上是原租界范围。它覆盖了特三区外围街道,但不包括特三区在安全区内。特三区独立行政,按英国人的话说,当局“发还”了十年前收回的英租界,因而再次宣称管理机构为“工部局”。汉口安全区内的治安,英国人负责原英租界,美国人负责原俄租界,法国人负责法租界,而意大利人负责原德租界。武昌安全区东起小东门,北抵草湖门,西沿草湖门街(Tsao Hu Men Kai)、府街(Fu Kai)和横街(Huen Kai, “横”武汉话音“混”,上声;“街”武汉话音“该”,不送气声),南临三道街(San Tao Kai),基本上是教区范围。
10月24日《赫尔每日邮报》报道,大量慌忙的难民群,手提肩扛着破烂包裹,涌进了安全区,塞满了街道,蹲坐或躺卧在地上。而据10月25日《敦提信使报》报道,武汉沦陷当天(25日)中午,汉口安全区所有大门全部锁闭并重兵把守。成千上万尚未撤离的从日机轰炸后废墟中逃脱的武汉难民聚集在安全区各处门外,他们衣衫破烂,与身着光鲜制服的大门守卫形成强烈而特殊的对比。这些凄惨而贫困人群,不仅衣食无着,甚至性命堪忧。当天的大雨使难民状况更加恶化,他们挤成一团,冒雨求安。国已破,家安在?
10月25日英国《晚间电讯报》以“日本军队进占汉口”为题报道,今天清晨六时(G. M. T.,格林威治时间,中国时间约下午两点),由扫雷艇开道消除汉口江面上40只水雷后,六艘日军驱逐舰率先抵埠。二十分钟后,约一百名日本军人从原日租界江滩登陆。这是武汉沦陷时最早侵入的日本侵略军。紧接着总共二十六艘日舰到达武汉江面。上午九时三十五分(格林威治时间,中国时间约下午五点半),日军一支摩托化纵队从武汉西北方向越过张公堤进占汉口市区。从这一刻起,两天内武汉三镇全城沦陷。
10月27日《时代新闻报》报道,虽然在当年8月设置安全区时,安全区委员会照会日方由外国军人维持安全区治安,而在武汉沦陷前一天(24日),安全区委员会发布通告并张贴全市,全面接管安全区的治安。但在武汉沦陷第二天的10月26日,日本侵略军仍然企图武力闯入聚有数万难民的汉口安全区。当晚六点钟安全区大门前,日军人与外国守卫发生冲突。事后,武汉安全区委员会在安全区四周边和建筑前,树立了中、英、日三国文字标识牌,以示外国保护权限。然而,据10月27日美国《华盛顿时代报》以“汉口日本人摒弃中立区规则”为题报道,日本占领军宣称“我们不承认安全区委员会作为区域行政管理者的权利”。同时,也不承认国民政府授权的原英租界的新工部局。人们普遍相信日本人意图控制沦陷区内所有外国领地,这将引发严重的国际事态后果。
武汉沦陷了,武汉百姓流离失所。然而,中国人民的意志和精神是不可战胜的。成千上万的人们从逃难走向了赴难,参军参战,共赴国难。
Copyright ©2014-2023 krzzjn.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湘ICP备18022032号 湘公网安备43010402000821号
不良信息举报电话:0731-85531328 19118928111
纠错电话:15116420702(微信同号)
QQ:2652168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