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体信,生于1927年,绵阳松垭镇普照寺村人。1943年被征召入伍,成为中国驻印远征军的一名普通士兵。他在印度兰姆伽接受美式军训,被编入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六军(简称“新六军”)。回国后,参加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最后一次会战——湘西会战。抗战胜利后,侯体信亲历了芷江受降、接管南京等重要历史时刻。
1946年初,侯体信随新六军到东北,随即被东北野战军俘虏,经过教育,转变成为一名合格的解放军战士,参加过辽沈战役,有战功。1949年10月1日,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参加了开国大典。后驻守东北边境,1952年退伍还家。
2015年,中国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一枚。2019年春侯体信因煤气中毒不幸离世。
(本文采访时间2018年8月,访谈人员:陈友良 郭平,文中个别用语不妥,系照录侯老原话,不予修饰。)
第一部分:16岁在家乡被“抓壮丁”
我叫侯体信,1927年农历5月29日出生,今年92岁。我出生在三保普照寺侯家石桅杆,现松垭镇普照寺村7组。父亲侯永登,母亲侯姜氏,后改名姜清珍。弟兄姊妹三个,姐姐91岁去世,弟弟侯体任83岁去世。
我小时候很贪耍,普照寺、方山寺、马嘶渡、惠泽堰、侯家祠堂,到处都爱去耍。
爷爷和父亲都是猪贩子,逢场的时候,我一般会去帮牵猪绳绳,父亲找来买主,要是生意谈成了,我就把猪绳绳转交给买主,事后,父亲会给我一两分钱。
我在侯家私塾进的学堂,学堂就在侯家桅杆那里。老师叫陈龙师,人高马大,方山寺人。我只入了一年学堂,但读不进去书,经常逃学。
16岁那年(1943年),当时是八月初几,松垭背场,我在丰谷镇北门侯家茶馆打麻将。开茶馆的叫侯应安(音),是我的老辈子。我们玩,打得小,用的是法币。突然三保副保长侯体琰、甲长和侯治茂把我围到,交代几句后,就一起用绳子把我反绑,抓了我的壮丁。
在马嘶渡坐船回松垭后,我被关在松垭场林氏祠的地楼里,当时全松垭一共抓了十三、四个人。这一关就关了7天,父母每天给我送饭。
7天后,我们被转送到塘汛火神庙绵广师管区*,在火神庙仓库里关了40多天。其间陆续从各乡抓来了一百多个人,编成一个连。
(——注:师管区是民国时期军事动员体制的区域划分,基本任务是:现役兵之征集补充,各兵役召集教育,动员计划实施等。绵广师管区成立于1941年1月,辖绵阳、安县、绵竹、德阳、罗江、金堂、广汉、什邡八县,司令部驻绵阳。)
接着,我们被送到绵阳盐市街火神庙集中关押。从各区抓来的壮丁有600多人,凑成一个营后,我们就从绵阳出发去成都。我们从火神庙出发,在北门的时候,路两边全部是欢送的人群和鞭炮,场面很大很热闹。走的是老川陕公路,三人一排,列队前进,专门有人负责找住宿和安排伙食,记得住过茶馆和旅馆。路上走了6天半。
到成都后,分散居住。我们连住在成都簸箕街张群公馆里。从绵阳出发后,我们的伙食就开始好起来。在成都时,每天吃水碾米外加萝卜丁,每人每天标准是一斤半米,吃得饱,在家哪有这样好的待遇?在张群公馆住了9天,洗澡、剃头、进行视力、听力、周身检查,包括内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合格的。
那天早上6点,我们出了公馆,晚上9点走到了双流。在双流一个茶馆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6点步行到机场上飞机。路上,为了防止大家逃跑,用绑腿绳把三个人连成一排。
6点过上的飞机。搭载我们的是运输飞机,有两个美国军人,一个中国翻译,一架飞机坐一个排,46人。飞到昆明的时候是中午11点。有的人体质不好,吐得很厉害。我们在昆明机场休息了1个小时,午餐每人发饼干。又上飞机,晚上9点,我们飞到了印度。
第二部分:在异国他乡受训
下飞机后,坐汽车30多里到了驻地。在那,我们12个人编成一个班,住进一个招待所。原来的衣物全部被烧掉,换成嘎啦*衣服,嘎啦皮鞋,嘎啦袜子、一人两套,被子、蚊帐、毛毯也全部是新发的,全部换成了美式装备。第一晚,我们一个班发了白面和两桶猪油,让我们自己炕馍,愿吃多少就炕多少,管够。(——注:嘎啦,不详,可能是当时某种新材料的译音。)
我们在招待所住了三个月,这是我们进正式部队的过渡期。这里的饮食跟在绵阳时完全不一样,为了适应这里的水土,就必须“换掉”肠胃。三个月里,我们每天打针、吃药,一天都没间断。吃的是白米和羊肉、牛肉罐头,白面吃得少,没有小菜,一个礼拜吃一次猪肉。每天坚持跑步和队列训练。
第4、5个月(1944年5月),我们就到正式部队了。180个人,一半到了新六军,一半到了新一军。我到了新六军特务营第二连第三排第七班,我们排的四川人有七八个,松垭就有3个,有8村5组的杨润新,5村8组的陈祥穗。我们营负责军部站岗,任务是保卫军部,我没有分到一线作战部队。廖耀湘是我们的军长,他是黄埔军校毕业的,湖南邵阳人,营长姓魏,连长姓陈,湖南宝庆人。
然后开始军事训练,训练我们的都是中国人。每天进行跑步、队列、打靶训练。3颗子弹,我打得到35环,打满是36环,我成绩不错,还受过连队表彰。训练的内容很多,比如一枝中正式步枪,就有十几个训练科目。休息时,一般也不闲着,进行打野外,也就是学习地形地物知识。训练得差不多了,就进行野外演习,经常进行。
这一个阶段训练了7个月。我们在印度一共驻扎训练了一年半。那里的石头是白色的,像玉一样。树叶也非常大,长得很清秀,形状像佛手一样。当时我十几岁,吃得非常好,肉食有牛肉、羊肉和猪肉,我的身高、体重增长得很快,慢慢地比原来强壮了。
野外训练时,一个兵要背上背包、水壶、5斤米、1枝步枪、30发子弹、4个手榴弹,班长配冲锋枪。有的连队会配2挺60炮和一些轻机枪、重机枪和冲锋枪。不是特务营的,配备更好。
晚上会上夜校,学习文化知识,我们前面那一批远征兵全部是文化人,我们这一批基本上是穷苦人,莫文化,所以要学习。没事的时候,就和战友摆谈家乡和亲人,想亲人的时候,也只有干想了,自己也不会写信,从出门到52年退伍,都没和家里联系,是死是活,家里也无从知道。
第三部分:回国打日本,只铲了个尾巴
一年半后(1945年3月),我们部队被调回国,坐飞机到云南曲靖沾益。当时我们连队住在老百姓家里。一人一天有半斤猪肉。很快就把云南能供应的猪肉吃完了,又到四川调取。那个时候,全国在抗战中消耗的元气很大,我们新六军一直受到了很高的待遇。
接着(4月),我们又奉命调往湖南芷江驻防,仍住老百姓家。几个月之后,我们调往前线(参加湘西会战)。那是1945年6月,我们调到湖南省宝庆衡阳,步行六七天到达。我们的装备很精良,战斗力也非常强,是王牌军,64团、65团、66团了不起,战功显赫。我们特务营负责保卫军部,各连进行训练、学习和站岗轮换,一般不上火线,如果上火线了,情况一般很紧张。这次战役,我在运输队里,运送的都是军火,有炮弹、子弹、手榴弹和大量枪支。
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我们部队是8月13日从前线退回的,退回到芷江,我仍然在军部特务营。芷江是受降城,我们特务营负责到机场接送中方和日方的高级军官,我被派往招待所干了十多天。平时在军部站岗时,也能看到军长廖耀湘,他身材魁梧,带着眼镜,高度近视,睡觉时,习惯双手抱头。那十多天经常看到他进出,比平时次数多很多,还看到过其他的首长。日本人有一个中将,一个上将,一个翻译。8月22日,日军投降和国军受降的签字仪式在芷江举行,芷江成为受降城,全国都晓得。
芷江受降后,我又回到特务营。9月初,我们部队去接管南京。坐飞机到南京下关机场,在中山路接受日本司令部移交的武器,手枪、步枪、机枪、山炮、野炮等等,种类有30多种,十分精良。
日本人非常勇敢,一个班哪怕还剩下一个人,仍然会坚持战斗到底,很少有被俘虏的。我们新六军也很厉害,军官不打骂士兵,军队纪律好,不侵犯百姓,吃饭不限量,虽说有贪污现象,但士兵从没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武器装备好,战斗部队打靶子弹不限量,打仗心齐,攻击性和战斗力都非常强,都是拼了命保家卫国。可能是因为我年龄小,被安排在保卫军部的特务营,没在前面打过仗。
第四部分:弃暗投明加入了解放军
在南京驻守一个半月后,又调往杭州、常熟驻守两个多月,60军来换防后,我们被调往上海,在上海火车站营房驻扎了一个多月。有一次,我被派往吴淞机场执勤,是白崇禧的专机,他上车后,我们才回来。
1946年初(2月5日)农历三十夜,中午我们团了年。下午两点半,我们打好包,坐金刚大仓轮船北上,前往东三省。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一(2月6日),到了秦皇岛,冰天雪地,寒气刺骨。
我们又坐火车,经过锦州、锦西、大虎山、到沟帮子火车站下车。前方是共产党的军队。我们部队分散部署,我们营从此没有担负保卫军部的任务。等布置妥当后,开始分散打游击,由营部派来的便衣带路,根据地形,各班配合前进。
有时会遇到共军,他们势力强时,一般会喊话劝降:你们国军是维护蒋介石独裁的,是为四大家族服务的,我们共产党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保卫劳苦大众的……还会宣传土地政策。遇到喊话,我们只是听着,偶尔对几句,一般不理会。
打的是“跑跑仗”,根据地形,保护好上半身,互相支持配合,伤亡并不大。像沙岭、四平那样的阵地战、冲锋战很少,那样的恶仗,伤亡会非常地大,不管生死,直接拼的是命。当时我们伤亡相对小些,对方伤亡比我们高几倍。我们军长廖耀湘来到东北后升成了司令,指挥新六军把林彪的军队一直打到松花江边。共军尝到我军厉害后,还有顺口溜喊出来:“吃菜要吃白菜心,打仗要打新六军。”
林彪部队又慢慢反攻回来,逼退我军回缩。我们营负责公主岭怀德一线的驻防,到1946年8月中旬,我们坐火车换防到营口、旅顺、大连一线。9月初的一天,我们二连和三连的一个排被派到瓦房店二三十里外的一个山沟作战,坐大马车去,由营部派来的便衣带路。结果便衣是共军的,直接把我们带进了包围圈。
共军把我们死死地围了三面,留了一面河道敞开。我们被包围之后,打了一两个小时,接着开始往可能有埋伏的河道方向逃跑。松垭的蔡幺跑在我前面一两丈远的地方,被机枪打死了,还有一个四川的和河南的被打死了。我们一共被打死了三个人,对方占据有利地形,还是被我们打死了一些。结果河道前方也被拦得死死的,共军喊话:都是中国人,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又战斗了一段时间,看到突围没希望了,只好投降。
我们的连长新到不久,湖南人,30多岁,用手枪自杀了。他牺牲前,士兵劝他,如果是日本人,我们拼死到底,现在都是中国人,过去就是了。连长说,没有颜面再回去了。士兵劝,不回去,直接到共军那里去。连长不听,直接打死了自己。当时是中午一点过。
从此,我们被收编,成了林彪统领下的解放军的一员。我们交过去的武器有4挺60炮、80炮,6、7挺轻机枪,十几挺冲锋枪,其余每人1枝中正式步枪,每人4颗手榴弹,子弹莫法计数。1947年后,新六军的败仗慢慢多起来。
刚成为共军时,我们并没有被编进部队,而是每天晚上走三四个小时路,然后回到驻地上课、学习和休息。通过反复学习,我们体会到了共产党的好处,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子弟,土地政策和民主政策会让穷人翻身。我们知道了两个军队不一样的地方,我们新六军和全部国军,是为蒋介石的独裁服务的,是为四大家族服务的,而共产党军队是为全体人民服务的,是为劳苦老百姓服务的。共产党的宣传做得好,每打到一个地方,就迅速出动宣传队,向老百姓宣传土地政策和民主政策,慢慢地,拥护共产党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的思想得到了转变,我被编进林彪领导的四野85师5营4连,当时驻扎在沈阳南边抚顺大石桥一带。每天听军事战略战术课,进行训练、演习。在国军时,我们是领粮吃饭,成为解放军后,我们吃住在老百姓家,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巩固革命成果,帮助老百姓做事情,群众基础很好,老百姓都愿意为我们服务。我们主要吃高粱米、小米和一些毛毛菜,吃得饱。原来我用的是中正式步枪,改用三八步枪,配子弹30发,手榴弹4个,后来增加了一些。
1948年秋天,新六军被逐渐围歼。10月,军长廖耀湘在大虎山被活捉,听说当时他穿了一件伙食团衣服。
国军有投降的,有逃跑的,有带着武器进山的。驻扎、训练之外,我们有时被派去清扫后方,被派去打仗。大部分是小仗,偶尔打大仗。小仗主要是在后方进行清扫,消除残余部队对后方的扰乱。进山的国民党残军时不时用打游击的方式来扰乱;还有一些被剥夺财产的地主不服气,组织武装来反抗;还有一些土匪。
大仗主要是打国民党60军,1945年下半年,我当时所在的新六军驻守杭州、常熟的时候,就是60军来换的防。60军跟在我们后面也到了东北。我们跟60军打了两次。一次在大石桥,当时在那的60军人员不多,我们的便衣在前面摸清了情况,结果就把对方干掉了。一次是在营口,打了整整半天。这次属于辽沈战役,廖耀湘就是在这次战役中被活捉的。把新六军、新一军解决后,我们的武器越来越好。
1948年冬天之后,我就没有再打仗了。我们部队在大石桥、营口、辽阳一带驻防,每天学习、训练、演戏,一直到解放。
第五部分:解甲归田
我参加了开国庆典。1949年9月25、26号,我们部队一万多人坐火车到了北京,住在大前门附近的大营房。10月1日那天,我们在广场上参加庆典,我们的位置有点靠后,队伍前面是军官、首长,部队前面是群众队伍。广场上安装了一些大喇叭,喇叭声音很大,听得非常清楚。毛主席是湖南口音,讲话慢句慢句的。他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当时奏了国歌,升了旗,鸣了礼炮。庆典活动大概有2个小时左右,大家都很振奋,场面很壮观,很喜庆。当时全国还没解放完,但那也是不久的事情。
回到部队,仍然是学习,接受教育,学习了很多新中国的政策。有时会派有知识的士兵出去协助地方搞土改、分田地。
解放后,朝鲜战争爆发,开始派过去的都是战斗力非常强的部队,死伤很严重。我们驻守在东北边疆,作为预备部队,一直到谈判结束,都没跨过鸭绿江去。
1952年10月,我退伍回到松垭,穿了一件很好的军服回去,见到了多年没见到的父母。周围的人只晓得我被拉了壮丁,对于我的经历和生死并不晓得。到现在还有人说我是国军,多年来,我没怎么解释。当时回来的时候,我有证件和奖章,被没收了。
1952土改,我被评为中农,在普照寺武家大院坝分了地主两间房子。后来又让给了别人一间,实际上只有一间。1953年我结了婚,媳妇叫王玉华,她妈姓侯,我们是嬢嬢亲。
三年困难时期,我到旺苍县乡坝河黄洋炼钢,缺吃的时候,两腿浮肿,没有死。当时从松垭到马嘶渡,里路(蜀语,沿路)都有饿死的人,我们队死了70多个。主要是青壮年都出门了,留在家的老的老,小的小,种收都莫法,第一年莫得啥,后来就开始莫吃的了。当时我的三女子小,怕养不活,送给石板河尖山子一家收养了。
清算历史的时候,我站了两晚台子,具体是大鸣大放的时候,还是四清的时候,我记不清楚了。当时同组的党员说我回来的时候,穿得太好了,当过国民党的排长,要我交代问题。我没当过排长,没有文化,也当不下来排长。大家了解到我没有历史问题,人也实诚,就再也没来找我说过什么。文革的时候也没有受影响。
后来我当过生产队的队长,担任了粮食保管员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大家都很信任我。要不要有人跟我半开玩笑,说我被抓壮丁,当过国军,可能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话。我莫文化,说不出来个啥,也基本没解释什么。
一九七几年的时候,我抵了我幺爸的定补名额,开始领补贴,一个月有几块。我幺爸叫侯应昌(音),抗美援朝回来的,他死后,我抵了定补名额。
现在党和政府的政策很好,我是老军人,每个月有1300多元的补助,今年八一节的时候,还有100元的慰问费。因为满了90岁,每个月还有100元的高龄津贴。买了保险,一个月有1700元。2015年,民政部门给我发了一枚奖章。(——注:2015年,中央决定,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名义,向约21万名抗战老战士老同志、抗战将领、为中国抗战胜利作出贡献的国际友人或其遗属颁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一枚。—)
我有四个子女,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叫侯治春,从武警部队转业到公安,在西藏公安厅干了几十年。孙子侯建博,在南京读大学,就是当年我在那接管日本人武器的地方。三个女儿都在农村,大干儿梁志贵,1965年参军,1970年退伍,在地质队退休,是川地405。另一个干儿是塘汛的。一个女儿是58年因为饥饿送出去的。四个女儿,只有一个女儿的住房和田地还没有被开发占用。
原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住楼房。修楼房时,儿子和女儿都出了大力。年纪大了,听了亲家的话,没贴地板砖。
我前几十年还是多病,有一次切胆囊,家里的东西都变卖得差不多了。现在92岁了,身体还不错,只是要不要的得个感冒,没得大问题。我们那时候的老兵,除了我,只剩下松垭三村一个了,90来岁,神智有点不清楚。
我身体好,可能跟经常走动,上庙子有关,初一十五都上普照寺。
当会计的时候,一分钱逗不上账,都交不脱。人一辈子,为人要诚实,心要起好。
访谈时间:2018年8月11日、8月17日
访谈地点:松垭镇普照寺、松垭镇德政三区
访谈对象:侯体信
居住地址:绵阳市游仙区松垭镇普照寺村
访谈人员:陈友良 郭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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