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关于炮击阿部规秀
有关炮击阿部规秀的详细情节,是无数人关心的重点,但却不是我关注的重点。我要强调的几个问题如下:
1、黄土岭战斗的参战炮兵约百余人,八门迫击炮,炮弹百余发。7日当天把炮弹打光后,又从水泉村的分区供给部仓库运来百余发迫击炮弹,总计两百多发,战场上耗费掉198发(见雁宿崖、黄土岭战斗详报中的弹药损耗部分)。
一分区专职摄影干事刘峰,拍摄的1940年5月的分区直属炮工连余部(炮兵连主力去了晋东南参加反顽战斗,工兵连全部改为炮兵)
2、分区直属炮兵连,准确的名字一直叫“炮工连”,与工兵连是同一个支部,总计两百多人。1940年夏天,无论炮兵连还是工兵连,都给了晋察冀军区去成立军区直属炮兵营,解放战争中扩编为炮兵旅,解放后成为北京军区炮兵。
1940年9月,杨成武给灵丘作战的一团配备了一门迫击炮、三十五发炮弹,一分区摄影干事刘峰全程跟着一团在灵丘作战,拍摄了这几张照片之一。
1940年9月,晋察冀军区炮兵营成立大会,在座的都是一分区炮兵骨干
3、炮击阿部规秀,跟一个自吹为“神炮手”的人没有半分钱关系,这个人绝对不是炮兵连的战士,很可能只是当时运送炮弹的一个民夫或马夫,给黄土岭炮兵阵地送过炮弹。几十年后,就敢自吹,是他炸死了阿部规秀,竟然有一大帮没脑子的傻子信以为真。
炮兵连长杨九枰1940年5月档案
当年的炮兵连长杨九枰1958年的回忆文章
所谓的“神炮手”连炮兵连长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敢胡吹,真是搞笑。
网络上一些很无知的人,编造出了“陈正湘命令李二喜开炮”的故事情节;“神炮手”自己也编造出:现场只有他这一门炮,其他的炮都坚壁了。我原文摘录陈正湘自己的回忆,告诉你实际上是怎么回事。
四门炮同时发射(三营长张英辉回忆是三门炮齐射),所以多少年来,炮兵连从没有任何一名干部战士,大言不惭地自我吹嘘:是我炸死了阿部规秀。炮兵是一项集体的工作,所有成就都归为集体,这是从没有当过炮兵的“神炮手”根本就不知道的军事常识。
1940年5月30日,一分区副司令高鹏与炮兵连合影
13、黄土岭战斗的当日夜间
每年华北地区11月的初冬,下午五点就开始黑天,不到六点,天已经大黑,且没有月亮。你别笑话,在黄土岭战斗多少点天黑这个问题上,每到十一月初我就开始关注。一连关注了很多个年头。目的是准确界定:在1939年11月7日那一天,黄土岭战场的战斗时间到底打了几个小时?
计算黄土岭战斗的开始时间,有三个关节点。
11月7日的早上7-8点,雁宿崖村的日军,开始向在司各庄村的一团三营发动进攻,三营打一阵后,缓慢向后、即向东边慢慢退却。
当天接近中午的10点来钟,三营退到黄土岭村西边矮石墙阵地的二营,由宋玉琳的二营接过来再打。二营也是边打边退,背后是上庄子西边的教场村,陈正湘带领一团的一营、二十五团两个营、还有刚退到这里的三营,接了过来。在陈正湘的回忆录中,10时到午时就是一团的全面开火时间。
听到枪声大作,南边的二团、三团聚拢过来,如果从下午3时,八路军四个团全面开打计算起(只有特务团还没能赶到),打了两个多小时后,到了5点钟,天就开始黑了。那个年月,中日双方都没有天黑后继续作战的能力,没有持久的照明弹和探照灯,天一黑就看不见对方了,再打就是“瞎打”,白白耗费弹药。
所以无论战斗多么激烈,只要一到天黑,中日双方的军队都停止了战斗,静候第二天白天的到来。
看到天色渐黑,陈正湘着急了,他想起了刚刚结束的雁宿崖战斗,在天黑前的拼命一攻。他打算在黄土岭战斗中也同样联合二团、三团(那时不知道一二〇师特务团也参战了),在天黑之前一鼓作气,再发动一次总攻。可联系二团、三团的通讯员派出去后,很快回来报告:相邻的阵地上已经没有了二团、三团的踪迹。二团、三团,撤下去休整了。
自陈正湘1984年发表黄土岭战斗回忆录之后,有一段很关键的话应该被人们所注意,这就是:“如果不是有的部队撤下去很早,我们本来是可以全歼这股日军的。”部队撤下战场而没有跟陈正湘打招呼,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黄土岭战斗期间,陈正湘对二团、三团、特务团,都是没有指挥权的,也不存在领导与被领导的上下级关系。
由此可见,《杨成武回忆录》中:“雨季结束后,我们成立了一支队、五支队两个支队……”应该是不准确的。因为只要有一支队的存在,陈正湘就有了对三团的管辖权。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就是黄土岭战斗中八路军各主力团的作战位置问题。在所有黄土岭战斗的历史地图中,尽管各有所不同,但总的都是四面合围之势,我质疑的地方就在这里。
黄土岭战斗中,二团和三团可以说是“同进同退”,自从雁宿崖战斗伊始,二团从曲阳驻地来到涞源县银坊,跟三团接上头后,这两个团就一起并肩战斗。雁宿崖战斗结束后,二团和三团都在银坊休整,相距很近;黄土岭战斗打响后,两个团一起上战场,依然是肩并肩战斗。黄土岭战斗的7日当晚,两个团又一起退下来休整。
好,现在问题来了,如果黄土岭战斗真的是“四面合围之势”,那么,跟三团一起来到黄土岭战场南面的二团,在战斗中是如何跑到日军北面去的?当时黄土岭战场形成一条直线,一团在东边,日军在西边,二团、三团在南边。二团如果要跑到日军的北面,有很大难度,或者从日军中间穿插过去(这完全不可能),或者从一团后边绕过去(但没有任何记载)。
关键的地方,还有7日战斗至当晚,二团、三团几乎像相约定好一样,一起撤下去休整。此时的黄土岭战场犹如一个包围圈,日军被围在中间一公里大的一块地方,东边依然是一团,西边是特务团,根据史料及回忆录记载,无论一团及特务团,都不知道二团的撤离。如果二团真的在北边,其撤离而不被一团及特务团得知是不可能的。
除非二团和三团都在黄土岭战场的南边,其撤离不必经过一团或特务团的阵地,那就是说,以前有关黄土岭战斗的地图都是错误的。
我标注的黄土岭作战位置及撤退方向示意图
老八路之间有句私房话,叫“不会利用黑夜的八路军,不是好八路军”。黄土岭战斗是这句名言的试金石。陈正湘的意思,是黄土岭的当夜,八路军休息不好,要整夜守在阵地上,但也不让日军有个安宁的夜晚。他派出一团的下属部队,派出一个班、一个班的小股偷袭人员,在夜间不停地骚扰日军,不让日军休息。
7日夜间,除了骚扰日军,还发生了几件大事,值得一提。由于分区直属炮兵连是配属给一团的,所以7日当天打完这百余发炮弹后,陈正湘安排一团的后勤骡马运输队去易县七峪的水泉仓库,再运来百余发炮弹。后勤运输队不等同于作战部队,不全部由八路军战士所组成,在背夫、挑夫、马夫中间,有许多是从当地雇用的民夫。所以运输队到水泉去取炮弹,一团特务连派一个班担任护送。
7日战斗中,由于原来配属给一团的二十五团在下午四点的撤离,杨成武把分区教导队顶了上来。分区教导队三四百人,都是班排的基层战斗骨干,人数不及二十五团一个营,而且只有步枪、没有机枪等武器配置。但这些人班排长资历的老兵,是为各主力团配备连排长的后备力量,一到黄土岭就稳住了阵脚。
特别要提到的,在教导队中的一个学员,一位杰出的排长刘福山很快就派上了用场。因一团二营七连连长钟茂华负伤(雁宿崖战斗中缴获了辻村宪吉的大衣),黄土岭战斗中表现出色的刘福山在火线上被任命为连长。两年后,狼牙山五壮士就是从这个连队产生的。
7日的战斗中,接近傍晚,陈正湘同在易县南管头的杨成武通了电话,汇报了7日当天黄土岭战斗的战果情况。陈正湘建议说,打算在8日凌晨,以三堆大火为号,一团、二团、三团、特务团同时发起总攻,歼灭黄土岭全部日军。同时,陈正相也获得一项最重要的任命,就是具有黄土岭战场的最高指挥权,可以指挥在黄土岭战场的三团、同时也就指挥了黄土岭战场的所有八路军部队。
在陈正湘回忆中,在整个黄土岭战斗中,一团的团政委依旧是王道邦。如果陈正湘的回忆是准确的,那么反证《杨成武回忆录》中的记载就是不准确的。这也从侧面证明杨成武两个月前、9月份成立五支队、王道邦被任命为五支队政委的内容是不存在的。雁宿崖、黄土岭战斗中没有一支队支队长身份的陈正湘,是无法对三团行使指挥权的。
附:
言信 |雁宿崖、黄土岭战斗综述(一) https://www.krzzjn.com/show-2050-132490.html
言信 |雁宿崖、黄土岭战斗综述(二) https://www.krzzjn.com/show-2050-132502.html
言信 |雁宿崖、黄土岭战斗综述(三) https://www.krzzjn.com/show-2050-132506.html
言信 |雁宿崖、黄土岭战斗综述(四) https://www.krzzjn.com/show-2050-132507.html
言信 |雁宿崖、黄土岭战斗综述(五) https://www.krzzjn.com/show-2050-13251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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