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廖运昇、廖运泽和廖运周,出生于安徽省凤台县廖家湾,于黄埔军校毕业,号称“黄埔三鹰”。三兄弟中排行老大的是廖运昇,黄埔四期毕业,其次是廖运泽,黄埔一期毕业,最小的是廖运周,黄埔五期炮科毕业。抗日战争期间,三人都立下过赫赫战功。解放战争期间,三人又率领部队起义,为国家统一作出了重大贡献。本文根据廖运升传记及采访整理,记录廖运升在皖抗战回忆。感谢廖运昇之女廖光凤女士记录整理并授权抗战文献数据数据平台公众号发布。
廖运昇,字中平,1901年农历八月出生在安徽省淮南市(原凤台县)廖湾村,祖父是一位私塾先生。父亲是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会员,曾参加安庆新军马炮营起义、寿县淮上军起义、反清反袁(袁世凯)斗争。虽然当时家境较困难,但父母仍将他和其他子女送入学堂读书,使他成为早期学运的参与者。1925年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学习军事,初编入伍生团第三队,预备期满正式编入步兵科第二大队,开始他的军事生涯。学习结业后,正值北伐军兴,由于学习成绩优异,被留校任第六期入伍军团第三团第一连连副,随军北伐,后调北伐军总部宪兵三团一连任中尉排长。1927年“4·12”后,离开宪兵团到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三军(军长皖籍民主爱国人士、老同盟会员柏文蔚)政治部、负责宣传工作,随军参加了“二次北伐”。兹后,蒋介石以紧缩开支为借口,对非嫡系部队大肆进行裁并,三十三军遭肢解,廖运昇被裁遣,经同籍人介绍到北平(北京)时任第六路军总司令的方振武部下第四十一军任参谋(军长鲍刚,凤台县人)。当方振武调任安徽省主席时,曾与石友三、唐生智等密谋反蒋,事泄,遭蒋介石扣押在南京。廖运昇参与方部寻求蒋介石无条件释放方振武的兵变遭通缉,遂到上海避难。在法租界与中共中央军委交通员陶秉哲同住一房,参加一些反蒋活动,兹后回到家乡,一度从事教书生涯。
一、组织保八团投身抗日前线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同胞惨遭残杀,民族危亡在即,廖运昇痛心疾首,急切期望掌握一支武装,投入到抗日前列。经友人介绍,到安徽独立第四十旅(旅长徐中岳)任中校参谋,驻防河南开封后又改为第九十五师第二八三旅。芦沟桥事变爆发后,全面抗战开始。桂系李宗仁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兼安徽省主席。1938年初,桂系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由江南调到安徽,廖接任李宗仁兼安徽省主席。廖磊忠于桂系,但不排外,对日抗战比较积极,在淞沪战役中打得很出色。根据当时形势发展,为保护地方成立了安徽省保安司令部,共组建8个保安团,以壮大抗日武装,希望启用本省人员。经皖界人士推荐,廖运昇从河南调回安徽,任第八团团长,直接参加对日、伪军作战。
保八团的组建,主要是收编安徽本省寿县、定远、阜阳一带部分地方抗日武装及散兵游勇和贫苦农民,辖3个营,每营3个连,另有迫击炮连、特务连,直接由团部调配。全团武器装备很差,没有重机枪,每连只有一挺机枪 。所谓迫击炮连,也只有3门半旧的迫击炮。武器虽差,但官兵们抗日的士气很高。由于人民群众保家卫国的激情纷纷要求参军抗日,保八团由成立时一千多人的队伍,不到几个月就发展到三千多人。部队成立不久,来不及实地训练就投入了战斗。
安徽抗战初期,主要在江北作战。淞沪战役后,日本侵略军华中谷寿夫师团紧接着攻陷了南京,为了与华北方面军会攻徐州,1938年春,日军继续沿津浦路北犯,第五战区的部分部队和包括保八团在内的安徽地方部队,逐次抵抗,在庐江、无为、含山、合肥等地进行过多次战斗,终将日寇阻止于淮河南岸。
保八团在廖运昇团长率领下,虽装备差、人员复杂,但抗日热情高、决心大,在战斗中与其它地方部队相比,显示了较强的战斗力。在此时期,比较突出的是巢县阻击战和霍山县落儿岭防御战。对这两次抗日战斗,很多报纸登上头条,给予高度评价。国民党安徽省政府编印的《安徽概览》抗战篇上有较详细的记载,认为是不畏强敌,浴血奋战的榜样。
二、巢县阻击战,阻滞了日军进攻合肥的军事行动
1938年4月底,保八团驻守在安徽濒临巢湖的巢县。一天凌晨,日军谷寿夫团的坂井支队,装备有坐炮等轻重武器一千多人在骑兵、空军的配合下,分乘数量汽车,气焰嚣张,向巢县城扑来。当时,保八团第一营驻在距县城几十里的庙集,第二营驻林头镇,只有第三营和团的直属队驻在县城内的车站和附近的几个据点。日军首先攻占了巢县外围,又乘黎明前天色昏暗,在强大火力掩护下,扑向城内各个据点。第三营和直属队在廖团长指挥下奋力抵抗,与敌激战了一天一夜,官兵们个个奋勇顾不上吃饭,双方争夺车站数次失而复得。次日,敌人增加了兵力,乘我第一、二营未赶到支援之际,发起了猛攻,飞机抵空扫射,第三营伤亡过大,力薄不支与团直属队一起撤出县城。退守在县城西北方向二十余里的散兵镇,县城遂被日军占领。日军也伤亡惨重,占领县城后无力西进。鉴于这种情况,廖运昇将全团兵力集中于散兵镇一带防守,并做好准备迎接来犯之敌。几天之后,日军于午夜从巢县出动,大批队伍向散兵镇包抄过来,时值天下大雨,室外一片漆黑,团部因事先未收到情报,又因天气恶劣放松了警惕,当战斗打响后,有些措手不及。第一营营长吴敬孚发现敌人后,慌慌张张跑到团部报告了一声,就带着队伍逃跑了。第二营火力有限,第三营兵力尚未得到补充,虽然团直属队全部参加了战斗,也不足以对日军形成有效阻击。在这紧急关头,廖运昇身先士卒,冒着倾盆大雨,亲自抱着一 挺轻机枪对敌猛射,带领队伍边打边撤。从午夜直战斗到次日中午,终于冲出包围圈。敌人占领了散兵镇,已弃尸遍野,恐保八团返回袭击,未敢在镇上久留,便慌忙撤回巢县城。此役,第三营的两位连长壮烈牺牲,第一营营长临阵脱逃,受到军法处置。
撤出散兵镇的保八团,退守在巢县西北的柘皋和烔炀河镇一带补充休整。不久,日军又集结淮南方向之敌约三千余人,分成两路,猛扑向柘皋镇。面对如此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而又凶猛残暴的敌人,廖团长坚定沉着,命令一部分兵力迂回到敌后,主要兵力在公路两侧挖壕预伏,待敌人进入伏击圈时,近距离的以猛烈火力向敌射击。一天下午,载着大量轻重武器的骄敌出现在公路上时,预伏的部队枪弹齐鸣,全力射向敌人,一部分战士跃出战壕与敌人展开肉搏,迂回到敌后的我军也转向勇猛冲击,前后夹攻,日军一时措手不及陷入被动,战斗直到深夜,敌人弃尸三百余具,死伤数十马匹,我军缴获大量的步枪、机枪等武器。敌军撤退时十分狼狈。由于巢县外围的阻击,狠狠的打击了敌军的气陷,鼓舞了广大官兵们抗日的信心,延缓了日军进攻合肥的行动,保八团受到上级通令嘉奖。经过数次战斗,保八团亦受到重创,随即撤往繁昌一带休整待命。同年5月13日,日军又向合肥进犯,当时在合肥设防的是国民党第六十六集团军总司令徐振泉的部队,因防守不力,一触即溃,致使合肥终陷敌手。
三、霍山县落儿岭防御战,阻截了日军向大别山的进攻
1938年6月初,廖运昇率保八团由繁昌的荻港调往霍山,接收保二团(团长淮南市人仇荣仙)防地,防卫日军向大别山区侵犯。保八团到达后,便在距县城西几十里的小镇落儿岭驻防。落儿岭四面群山耸立,地势险峻,向为大别山的“门户”,具有极重要的军事地位。团部设在一个山坡的民房内。那里山地瘠薄,可耕地极少,群众多以打柴为生,连年派捐派粮,拉夫抽丁,生活非常困难。廖运昇一方面布置部队严密做好防御准备,一面带着团军需主任梅曼芳到附近各村察看民情,施账救济,并严令官兵不准骚扰百姓,因此部队与当地群众相处较好。群众对抗日队伍多方给予支持。当知道日、伪军有什么动向,都能很快向团部报告。一次,群众报告日军在山下集结,炮连连长在山头上也发现了敌情。廖团长接到报告后立即赶到炮连阵地指挥,命令乘敌人立脚未稳,以密集炮火向山下射击,把敌人打的晕头转向,哇啦哇啦直叫。但是很快敌人重新集结,分两路从山的两侧向山上进攻,廖团长沉着应战,打退敌军数次冲锋。保八团孤军作战十几个小时,仍坚守阵地,使敌军未能得逞。特务连连长蔡传全负了重伤不愿下火线,经简单包扎坚持战斗。军医主任廖运隆带着十几名伤员从后山下去与敌军遭遇,伤员们赤手空拳,只能迅速隐蔽在树林里,日军遍山搜索,当地群众不畏强暴,冒着风险用各种办法把伤员们都掩护了起来,无一伤亡。这说明群众的抗日精神,不仅伤员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对部队官兵也是一次深刻的教育。敌人不甘于失败,一天深夜又出动了一千多人奔袭保八团驻地,将保八团压缩到一个山头上包围了起来。敌军枪炮齐鸣,狂轰滥炸,打得山上树枝碎石乱飞,睁不开眼睛。保八团经过数次战斗已损失过半,还未来及补充完整,而使用的武器大都是扣一发打一枪的土造,面临满山遍野的敌军,廖运昇亲率特务连,扛着一挺机枪掩护部队向山下猛冲,命令部队向位于落儿岭西北面的石铺镇转移,占领制高点。正当他边射击边转移时,敌人的一发炮弹正落在他的脚下,勤务员黄传经灵活机智,猛力将他推出数步卧下,才幸免于难,但两人都负了伤。廖运昇伤口正在脚部,流血不止,来不及包扎,在警卫员的半扶半背下冲出了包围圈,到山下找块门板,被几名兵士抬着,仍指挥部队向石铺镇转移。石铺镇三面环山,只有通向落儿岭方向的一面有条小路,形如一个口袋。保八团到达后,廖运昇立即命令一个营把守山口小路两侧,其余队伍占领周围的几座山头。部队刚进入阵地,尾随的日军跟踪而来,埋伏在路边两侧的队伍边打边撤,佯装溃败,以引敌深入。当敌军全部越过山口进入“口袋”时,各山头枪炮,手榴弹齐下,一阵猛打,敌军突然遭到猛烈火力打击,先懵了一阵子,然后便疯狂反击,在炮火掩护下大批敌军向山头攻击,当敌人冲到山腰时,八团官兵呐喊着跳出掩体与敌肉搏,奋不顾身英勇杀敌,战斗达到白热化,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日军伤亡惨重,无力支撑,撤退到山脚下。从山上往下俯视,日军锐气消失,唯恐山上下来部队攻击,军马用稻草包着咀,不叫出声,拉着炮仓惶向来时的方向逃走。保八团连续战斗,也伤亡过重,落儿岭失而复得,守住了“门户”,取得胜利。在保八团防区内,军民团结筑起了铜墙铁壁,日军龟缩在据点里,再不敢轻而外出“扫荡”。
1940年前后,桂系在安徽的统治地位日渐巩固,廖磊因病逝世,李品仙接任安徽省主席,由安徽人担任团长的保安团遭到裁并,一、二、五团交给湖南,八团被编入桂系部队。廖运昇离开军队,被调至安徽的皖南屯溪任一闲职,皖南事变后辞职。
四、在皖北的蒙城、阜阳等战斗中再立新功
1938年6月,国民党不顾广大人民死活,在郑州的花园口炸开了黄河大堤,妄想借洪水阻止日军前进,结果未能阻止日军西进造成黄河改道,使豫东、江苏、皖北等44个县受灾人口达1250万以上,吞没了数十万人生命,淹没了千万亩良田。国民党把这一地区称为黄泛区。1940年前后,蒋介石提出以重建抗日防线为名,调集大批武装力量驻防这一地区,并委任汤恩伯为这个区域的总指挥,总司令部初设河南后移至安徽临泉。所辖李仙州为军长的国民党第九十二军和以何柱国为军长的骑兵第二军到达皖北,驻防在阜阳蒙城、涡阳、太和一带。1941年春,九十二军辖二十一师和一四二师又组编了第十四师,族弟廖运泽由原二十一师副师长升为该师师长。次年,李仙州擢升为二十八集团军总司令,九十二军军长由原二十一师师长侯镜如升任;何柱国擢升为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后,骑二军军长由廖运泽升任,总兼阜阳警备司令,独立担当防守阜阳任务。
当时,在皖北一带有日军第十三师团及汪伪军,他们控制着津浦、陇海两大铁路运输线,沿线设立了大小据点,蚌埠、淮南、寿县等均已陷于敌手。
廖运昇心系抗日,时时梦想重返前线,杀敌报国,于1941年底经廖运泽、王仲廉等介绍,被汤恩伯委以集团军干训班上校总队副,负责军事训练。汤恩伯以扩大抗日武装为借口,在豫、皖地区组建了十几个挺进游击纵队,以实现他称霸中原的野心。乘此机会,廖运昇要求到部队带兵,得到汤的允许,委以第五纵队司令。纵队相当师的编制,共有349、350、351三个团,牛肃九、张普庆、邵亚东分别担任团长。成立不久二度改名为十四师,后又改为第八纵队,番号虽数易,三个团的编制依旧,驻防蒙城一带监视日军行动,严防敌军入侵。
1942年底,驻徐州的日军经蚌埠南下,骚扰蒙城、涡阳一带,第八纵队在廖司令指挥下与日军展开激战。日军进攻蒙城县城,廖运昇率部从城内到城郊层层布防与敌激战,日军久攻不下,竟惨无人道地施放毒气,八纵官兵和群众中毒的很多,先是手脸溃烂,继而全身,得不到及时医治军民伤亡很大,不得已退出县城,蒙城终遭沦陷。敌人进城后,烧、杀、奸、淫,无恶不作,人人痛恨之极,更加激发了对日抗战的决心和勇气。1943年初,廖部又改为暂编第一一七师,划归骑二军序列。驻守在第一线的涡河南岸,与日伪军隔河对峙,以堵截其进攻。日军常以小股部队到处骚扰“扫荡”,八纵严守阵地,以有力反击,使敌军无法前进一步。
1944年春,日军在太平洋的战争节节失利,妄图打通南北陆路交通,使侵略中国的日军与孤立在南洋一带的日军联系起来,依托大陆作垂死挣扎。为了打通平汉线进军西南,控制潼关以东陇海线,采取了一次大规模行动,所谓“一号攻势”,开始了豫湘桂战役。为牵制汤恩伯部40万兵力对郑州等地的增援,日军发动了对皖北的进攻,企图占领阜阳,中国军队为此展开阜阳保卫战,亦称阜颍战役。
当时的阜阳一带年年灾荒,军队又大肆扩充,要粮要钱,抓丁派差,树叶树皮都被吃光,卖儿卖女随处可见,群众困苦至极。但属于重建区,山东、江苏沦陷后,移驻到阜阳一带的国民党军政机关部队训练班、办事处、调查室等等数不胜数,一时间商贾云集,经济呈现一片畸形繁荣,涡河、颍河、沙河横贯境内,阜阳成为皖北地区军事政治中心,水路交通枢纽。1944年4月下旬,日军第六十五师团的太田米雄所部,骑四旅团滕田所部,汪伪花其望部三个团,配备有步兵、炮兵、骑兵和空军数千人,在沿淮河田家庵、寿县一带集结,并向皖北颍上进发,企图占领皖北进犯阜阳。当时守卫阜阳的主要是骑二军所属的骑三师,暂编十四师及一一七师,为了增强对敌军事力量,骑八师重返皖北,临时归骑二军序列。为此,一一七师撤离涡河防线,按照统一布置,一个团进驻沙河东岸构筑工事,伺机袭击敌人水上运输补给的船只,另两团作为预备队,保障阜阳左翼安全。其他各部都把主要兵力集中在阜阳城下,誓与敌决战。4月24日,日军数千人在飞机的掩护下,由寿县、正阳关出发向颍上县猛攻,前沿部队军特务团按计划边打边退,日军以为国军战败逃跑,骄狂之极,长驱直入,在四十里铺,遭骑八师重创,毙敌200余人,敌军撤退,骑八师无一人伤亡。数天之后,敌军增加了兵力,在空军掩护下发起进攻,在六十里铺的地方战斗最为激烈。一一七师的两个团紧急驰援,军特务团火速回师,骑八师全体出动,加上地方上的抗日武装,与敌激战了五天五夜。骑八师是青海回族部队的一支劲旅,训练有素、马术精湛、久经沙场,每人配一骑、一枪、一刀,原师长马彪(马鸿逵)1942年前后由马步康接任(马步康是马步芳堂兄,马彪堂侄,称回族“三马”)。敌人欺我无空军,也没有对空射击武器,肆无忌惮地对我阵地低空扫射,狂轰滥炸,骑八师指挥部被炸弹击中,副师长兼参谋长以及6名官兵以身殉国。愤怒之极的战士们端起步枪、轻机枪对空还击,一架低空飞行的飞机被击中。起火坠毁在中岗村附近,6名机组人员跳伞降落后,被当地军民全部击毙。日军十三团参谋长也被国军击毙。在沙河航行的日军补给船只,有民船,也有小火轮。经过沙河时,防守在两岸的一一七师官兵,枪、炮、手榴弹齐发,打伤打沉十余只,有力地摧毁了敌人的补给线。由于官兵们浴血奋战,消耗了敌人的大量兵力,打退敌军的数次进攻。但阜阳地方的三个自卫队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致使日军突破右翼防线,进入到阜阳十八里铺地方。国军全体出动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合围,激战数日打退敌军的多次进攻。日军遇此强硬对手,又无兵力、物资补充,没有取胜希望,加之平汉线会战已近结束,没有必要再牵制汤部兵力,5月7日,进入阜阳十八里铺的日军,在炮火掩护下向后撤退。中国军队乘胜追击,先后收复颍上、蒙城、寿县、凤台等地。加之八路军、新四军不断向敌发动攻势,迫使日军不得不龟缩在津浦线一带据点里,再也没有力量采取大规模行动,我皖北军队从此变被动为主动,伺机打击敌人。在平汉线上,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战局一片阴霾的情况下,阜阳保卫战的告捷,打破了日军不败的神话,鼓舞与增强了广大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心与决心。当时很多报纸都在头版头条报导了这一消息,廖运昇因其战功,获颁忠勤勋章。
1945年8月,日本无条件投降,国民党一一七师改编为整编第一一七旅,廖运昇仍任旅长。全旅官兵和全国人民一样,沉浸在无比欢庆之中,没来得及召开庆祝胜利大会,即奉命去徐州接受日军投降。廖运昇率部日夜兼程赶赴徐州,部队驻城郊九里营。日军投降仪式是在城内一个大操场进行的。操场中间放置两张桌子,廖运昇和其他高级军官站在桌后。日本军官手捧驻徐州的日军人员、武器清册,低着头、弓着腰将清册呈上。所有武器则分门别类地捆扎好,放在操场上,我方派人逐一清点接收。与一一七旅同时到徐州的骑二军直属部队去了济南受降,骑八师回去青海。兹后,一一七旅开往距徐州三十余里的郭家壁飞机场驻守。
五、“抗日的都是亲兄弟”
廖运昇抗战积极、深明大义、是非分明,对共产党倡导的抗日统一战线忠心拥护,他经常说:“无论是共产党,是国民党,只要是抗日的都是我们的亲兄弟,要团结起来,为抗日救国的共同目标,齐心协力”。他还经常告诫下属避免与新四军及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发生冲突。如在巢县战斗之前,曾命令自己的勤务兵,将得到的日军活动的情报,向当地新四军报告;驻防霍山落儿岭与新四军高敬亭部近邻 ,驻防时是连防,打仗时互相援助,经常往来。他并叮嘱下属,八路军、游击队出山采购物资时不要刁难他们。因此,当落儿岭战斗结束后,当地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派人并带了很多慰问品到八团慰问官兵,一起联欢。保八团移防金寨时(时称立煌县,曾是安徽省会所在地),安徽省民众抗日动员委员会曾派了一个十余人的小分队(工作团)来到八团,进行抗日宣传,(简称动委会,由共产党人张劲夫、周新民及民主爱国人士组织领导的宣传动员抗日组织)。小分队成员都是热血青年,在部队内教士兵唱抗日歌曲,教文化、办小报,搞得热火朝天。廖运昇极大欢迎他们到来,方支持他们工作。有些队员将解放区出版的报纸和毛主席著作,带到团里来传阅,他知道后也不阻止。李品仙接任省主席后,执行蒋介石的反共指示,制造摩擦进攻新四军,改组动委会,解散工作团,逮捕积极宣传抗日的进步青年。一天,工作团团长李新告诉廖运昇,说他是共产党员,已经暴露,必须转移,希望有支手枪。廖毫不犹豫地赠送他一支驳壳枪和三块银元,并派自己的警卫员将他送往安全地方(全国解放后仍有联系),对工作团的其他成员也做了妥善安排,使他们免遭危难。1944年秋,为救中原危机,新四军四师彭雪枫师长率部自津浦路东西进,收复大片土地。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汤恩伯命令所部进行阻拦破坏。廖对汤的命令极度反感,采取敷衍搪塞的态度。廖部驻守涡河南岸时,对涡河以北的新四军和游击队则给予直接或间接的支持。一次,下属中有人向他报告,有新四军过河采购物品,要求采取行动时,他则告诫下属说:“他们都是中国人,都要穿衣吃饭,只要不过来打我们,我们也少管这些事”。有天晚上,有个军官跑到司令部来向他报告说:“有新四军密探过河来了”,他把脸一沉,严厉的责问他“你怎么知道的”,吓得那人张口结舌,不敢说下文了。当日军进攻蒙城时,廖还暗地里派了位亲信,过河给新四军送信,新四军和游击队不断向日军发动攻击,牵制了日军向蒙城、涡阳一带的进攻。平时,有些地下党员或游击队员或爱国民主人士被国民党通缉或逮捕,只要找到他,他从不推却,甘冒风险,尽力营救。当年他数次营救中共寿县高皇寺区区长陈汉臣及爱国民主人士常持青的故事,至今还在民间流传。
寿县、凤台等地被日军占领后,不甘心做亡国奴的青年纷纷到部队参军抗日,廖运都热情接待,对有经济困难的则慷慨解囊。在第八团时,将来部队参军的部分人组织一个铁肩队(即运输队),随部队行动,既减轻了战士们的负担也增强了部队战斗力。青年人参军抗日,留在农村的大多是老弱妇孺,当农忙季节又无战斗的情况下,廖则催促他们回乡收麦种庄稼,有时还发给路费。对回乡青年都一一交代任务,要他们宣传抗日,利用一切机会抵抗日本鬼子,不做被人唾骂的软骨头等。回乡的青年收拾好庄稼都能回到部队,这不仅消除了官兵们的后顾之忧,对稳定部队、坚定抗日信心都起到积极作用。不仅如此,廖运昇平时很注重对官兵的管理教育。一次部队驻防阚疃集时,侍卫副官和几名警卫排人员去到该集镇的私商处吸食鸦片,当他得知后,虽其中有自己的亲信、亲戚,也毫不手软的按纪律进行了制裁,在部队里影响很大。廖运昇平时经常对下属进行抗敌报国的教育,在保八团时还亲自写了一首歌词,配以地方小调,教官兵演唱,用以鼓舞士气,官兵们人人会唱。据在当时部队中任军医的连祝三老人回忆,歌词很长,时隔久远,只记得其中有这几句:
粒米根线,老百姓的血汗,我们不能强占;我们国家穷,东西难补充,件件要保重;枪支弹药,杀敌保家不能丢落;国破家亡哪里躲藏,我们要奋勇上战场,杀敌立功保家乡。
廖运昇由于坚持“枪口一致对外”,“不与共产党下面作战”的态度,曾遭到汤恩伯的严厉斥责与非难,幸有同仁们力保,才免于难。廖运昇积极勇敢的抗日精神,建立的功勋,将永载史册。
如今抗战胜利已几十年过去了,现在以安倍为首的日本右翼集团,否认残杀中国人民的事实,妄图侵占我国领土,坚持与我国为敌,在我采访的老人们无不义愤填膺,今非昔比,站起来的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勇往直前,永远会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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