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潋,澄碧,柔静,仿佛是大地的温情的慧眼,里面满盛着柔白的泪液,闪动着爱情的波光。
在湖边,生长着一排杨柳树,疏疏朗朗一株株的站着,一律的纤秀,就仿佛嵌在大地底慧眼上的睫毛。
湖心有着一个裸露出水面的绿洲,那是大地的慧眼底瞳仁吧。
湖真是大地的眼睛呢,大地日夜沉默地向天穹张望着,日里看游走在天空的太阳和云彩,夜里看缀在黑绸上的月亮和星星而把它们统统收罗入自己的眼底。
居住在湖边的农民,他们与大地结着不解的姻缘,从最初的日子,他们就已许愿将全生命献给大地。在活着时,愿意用血汗去灌溉它;在走近死亡的深渊时,愿意呼唤着它的名字而死去,就在死后,也还愿意埋葬在它温柔的怀里。他们是大地的追求者,他们是大地的热恋者;他们常常把眼睛瞅对着湖,瞅对着大地的慧眼,和大地默默传情,和大地互相交换着默契,他们常常从清澈的透明的湖底,窥探大地底爱情的奥秘。
湖是大地的眼睛呢。
(选自《南方》,远东书局1942年9月初版)
作者陈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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