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抗日战争时期大后方文学书系〗打破东方和西方的地狱
来源：原载1943年4月11日《新华日报》   2019-11-29 14:38:03

　　正月十五庙门开

　　牛头马面两边排

　　判官掌着生死簿

　　小鬼手拿引魂牌

　　于是鬼魂被引来,在十殿阎王的座下剥皮,抽筋,上刀山,下油锅、拉大锯,黑狗舐血,……受尽种种磨难。这是《玉历宝钞》或各地城隍庙里画给我们看的东方的地狱,不过是这个样子。

　　在树林里迷了路,被斑豹,猛狮和贪狼拦挡住,终于在诗歌教师引导下,进入漏斗一般的九层地狱,看见些:在旋风里互撞、互相撕碎、蛇咬、拔头发、冰冻……种种的毒刑。这是但丁在《神曲》里告诉我们的西方的地狱,也不过是这个样子。

　　从一岁半到七八十岁的手无寸铁的人民,被纳粹侵占军所捕捉,于是在我们面前展开种种惨境:冻饿,做苦役,割鼻,挖眼,剖肚子,吊牙床,一杀数百,一坑三千,挨手榴弹,踏地雷，这是《苏联国家非常委员会报告书》所告诉我们的。而从我们沦陷区来的同胞口中或通讯上,又知道日本兽军的花样更多,手段更辣:像活埋,毒杀、揭皮,喂狗,车崩,开水烫,恶火烧,挖婴儿,分女尸,……尤其尽了封建性的帝国主义残暴兽性的极致。比起这现代化的东方和西方的人间地狱来,那小乘佛教和但丁所想像的东方或西方的地狱,简直是从农村经济中发生的落后得很的冥想,太不足道了。什么在旋风里互撞,它那里比得上在地雷爆炸时,狂尘硝烟里血肉横飞的规模呢?

　　而这些受难者不是罪鬼、是良民。这屠场不叫“地狱”而叫新秩序下的“大东亚”或“轴心联盟的欧洲”。这不是过去或未来的事情,而是天天在光天化日下进行着的罪行!

　　如果还是活着的人,而具有一颗人的心,谁能不对这激起烧天的愤怒?如果人而心中尚有爱憎,谁能不用比从盘古以来憎洪水,憎野兽,憎毒蛇,憎恶魔,僧暴君都更猛烈的僧恨,来僧恨这般冒披人皮的牛头马面,夜叉恶鬼呢!?

　　一切有良心的同胞们,再也不容许我们有片刻的麻木,愚味,再也不容许我们仍去做那争权夺利你骗我哄的勾当了。听啊!那东西方婴儿的嚎哭,那母亲的绝叫,那老人的哀呻,都在召唤着我们：

　　团结起能团结的弟兄,使出一切能使出的力量,打碎地狱的铁门,救出屠杀殆尽的弟兄,杀死牛头马面们,索还那无可抵赖的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