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抗日战争时期大后方文学书系〗仇敌终是仇敌
来源：原载1943年10月20日《新华日报》   2019-12-18 17:13:45

　　《聊斋》上有一则“画皮”的故事,讲说着一个变幻成美女的魔鬼。白天她在人面前是绰约多姿的漂亮姑娘,然而在人瞧不见的阴暗地方,她却除下了那一张化装的画皮,露出巉巉利齿,啃啮着人的骨头。

　　——这种画皮的伎俩,很快的就有些人们学会了。一个骗子可以装扮成正直的君子;一个吮尽人们血汗和骨髓的豪绅军阀,屠刀上血迹虽然未干,一转眼却就佛珠在手,阿弥陀佛起来了;一个失掉了人性的奴才总管,也常常在皮鞭笞打了奴隶后,悄悄的送给他一点疗伤去毒的药品,或者还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向他诉说:“这不能怪我,谁叫你不听管教!”于是,不仅作恶者悠哉游哉,连被鞭打的也觉得他“宽仁厚爱”了。

　　这套画皮的伎俩,玩得最拿手的,恐怕要算日本军阀和那些忘掉了祖宗同胞的帮凶汪精卫、王克敏之流了。明明是烧杀奸淫,抢劫,掳掠,却美其名曰:“王道乐土”;明明是搜刮尽了人民的最后一点食粮;让老百姓吃着草根树皮,却偏要说“勤俭增生”,“节约奉公”;明明是奴役被占领国的人民,却偏要说是“解放大东亚的圣战”,“驱逐白种人的势力出东方”。虽然在阴暗里张着血腥的巨口,贪婪的啃嚼着人的肢体;人面前他却依旧披着精美的“画皮”,掩饰着他的狰狞丑恶。至于汪精卫、王克敏之流呢,不仅掩藏着巉熳利齿的有一幅丑鸭的面孔,而且还淌着不值一文的眼泪哩。这还不够,为了把中国整个几奉送,把自由的中国人都骗去和他一样作奴才,他更装着万分媚人的语调说:“兄弟终是兄弟”,向那些抽去了脊椎骨的人们招降了。

　　然而,画皮掩不住血腥的巨口,巧语隐不起陷人害人的黑心。执行以华灭华毒计是他,在沦陷区迫害、虐杀自己同胞兄弟是他,专打自己人,编练伪军效忠敌寇的也是他。他惯于用包裹着糖衣的毒药,引诱那些经不起熬炼的人们,像艳装的魔鬼引诱着色情狂。然而屠刀上的血迹依旧斑烂,“画皮”下面随时会显现出巉巉的利齿,千百万受难的中国人民早已从痛苦的经历中懂得了这一套又一套,无论是你喊“兄弟”也好,叫“爹娘”也好,你有一天把枪口向着中国人,把利益出卖给日本人,中国人民就把你当作仇敌,和你“汉贼不两立”。尽管,你媚态可掬地嚷着:“兄弟始终是兄弟”,然而,凡是忠诚于民族事业的人,都认得很清,你的兄弟是郑孝胥、张景惠、王克敏、巴摩、鲍期和一切软体冷血,欺内媚外的畜生,决没有一个爱国家,有血性的中国人愿和你称兄道弟。一虽然有心里暗自犹豫和你勾搭的,在人民大众的压力下,他也像你一样被清除出去。五年以来,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干够了,等着落到你和你主子头上的惩罚吧,你,中国人的仇敌,终是中国人的仇敌!

　　作者松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