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杰|彼此尊重，互相包容：陈诚、周恩来在抗战时期合作共事逸闻
来源：今日头条 文/冯杰   2022-06-08 09:12:43

　　1938年1月4日，陈诚给妻子谭祥写信提到：“政治部仍要我担任，闻党部方面除(陈)立夫外，而立夫所有干部均反对我干政训部。我原不愿干，但委员长再四要我干，自不便坚辞。我之不愿干，并非怕人反对，实因事多无法兼顾耳。”原来，蒋介石决定恢复北伐战争时期国民革命军的各级政治机关，在军事委员会内设立政治部，以运用北伐时期政治工作的经验，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宣传和组织民众。

　　武汉会战中的陈诚

　　保卫大武汉期间，国共两党关系融洽，蒋介石主张政治部应该广为容纳党外人士，极力邀请中共中央代表团(长江局)副书记周恩来担任副部长。长江局不置可否，两度致电延安说明情况：“政治部属于军事系统，为推动政治工作，改造部队，坚持抗战，扩大共产党的影响，可以担任此职。如果屡推不干，会使蒋、陈认为共产党无意相助，使反对合作者的意见得到加强。”

　　2月6日，政治部正式宣告成立，发表陈诚为部长，黄琪翔、周恩来为副部长，文化界名流郭沫若为第三厅厅长(主管宣传工作)。陈诚简直红得发紫，在担任武汉卫戍总司令、政治部主任之后，蒋介石又让他身兼军官训练团(后改称中央训练团)教育长、战区干部训练团第一团副团长、湖北省政府主席、第九战区司令长官、三民主义青年团书记等职。

　　政治部副部长周恩来

　　“藐兹一身，由前方兼到后方，由中央兼到地方，由军事兼到政治、训练、团务。非但人言啧啧，尤恐贻误大局。”陈诚几次请辞兼职，蒋介石“责备再三，终究未能摆脱”。一个人兼职过多肯定无法按部就班，政治部日常工作实际上交由黄琪翔负责，据黄的爱人郭秀仪回忆，“当时琪翔每天都去政治部上班，他对恩来同志非常尊重，私人感情也很好”;“指示总务厅出纳科员黄心维同志，每月一定要把周副部长和邓颖超委员等共产党领导人的工资登门送去”。

　　政治部副部长黄琪翔

　　同样，陈诚、周恩来合作共事也能做到互相包容、彼此尊重。比如5月下旬，世界学联代表团访华，其中一次集会地点位于汉口中山路上，政治部要员悉数参加，但当周恩来登台讲到八路军英勇抗战，取得平型关大捷的时候，一些捣乱分子在台下开始吹口哨或发出唏嘘声。陈诚颇有大局意识，示意黄琪翔出面制止。“台下捣乱的是什么人?现在是全国人民团结抗战的时刻，你们怎么敢在这里捣乱?不愿意听的，马上都给我出去!”威慑作用立竿见影，使得周恩来的讲话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

　　又如汉阳兵工厂抗敌工作团要求改善工友生活的维权事件，当局认为著名民主人士李公仆煽动工潮，粗暴地将其软禁起来，甚至威胁“救国会”交出进步工人名单。周恩来同陈诚交涉：“你不能用政治部的名义扣留李公仆，因为我是参加了政治部的，我是副部长。”后经各方努力协调，李公仆终于获释。

　　政治部部长陈诚

　　武汉失守后，国共摩擦日益增多，面对陪都重庆的复杂局势，周恩来特别重视统战工作，有时针锋相对，有时休休有容。陈诚军务缠身，回渝时必主持政治部“总理纪念周”，按照固定仪式，先是全体齐唱党歌，再齐读“总理遗嘱”，结束前还要来一遍“党员十二守则”。

　　周恩来是共产党员，当然不便参与国民党的政治仪式，一般迟到几分钟，有意避开唱党歌、读遗嘱环节，最后部分“党员十二守则”怎么办呢?在场细心人士发现，每当陈诚讲得快要结束而未结束时，周恩来便抬腕看手表，如果陈诚看到这个动作，就会立即结束讲话，交代总务厅长继续主持齐读“党员十二守则”，自己先和周恩来离开会场。如果陈诚讲得正来劲，没注意到抬腕看手表的动作，周恩来多半会说：“辞修，时间差不多了。”

　　民国时期的武汉市区

　　显然，周、陈之间称得上“心有灵犀”。令人遗憾的是，陈诚档案中的老照片数以千计，但唯独找不到他和周恩来的合影，或许是出于政治原因有意而为之吧?好在陈诚日记尚有“蛛丝马迹”可循。

　　1939年春，周恩来以政治部副部长名义巡视浙江，旋又前往江西上饶参加第三战区政治工作会议。陈诚也没闲着，奔赴南岳衡山考察西南游击干部训练班情况。4月16日，“七时起床后，即出外散步，百花盛开，杜鹃争红，俯视水田如镜，群山若坵，胸襟豁然。八时半，渐步返寓，批阅重要公文，十一时许，知周副部长将来，出外迎候，未遇。正午餐时，恩来兄适来，阔别数月，畅谈良久。渠此次遍历东南各地，观感与论述颇多，至二时许，方告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