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55年授衔的55名开国上将中,有几位原国民党起义将领,抗日将领陈明仁就是其中之一。陈明仁出身黄埔,曾参加过东征、北伐和抗战,在战场上屡立战功;1949年8月,主持湖南军事的陈明仁在长沙与国民党元老程潜等通电起义,在决定历史走向的紧要关头,做出了正确选择。
黄埔骄子
1903年初春,湘东醴陵县一户农家小院,出生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娃子,他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陈明仁。屋里的人很奇怪,这个娃子出生后安安静静,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接生婆抓起孩子的双腿,在屁股上拍了一下,还是没有动静,最后她用力狠狠拍了两巴掌,孩子才哇哇大哭起来。周围的人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孩子并不是哑巴,只是天生倔强而已。
陈明仁小时在本地读私塾,他是明字辈,儒家讲究仁、义、礼、智、信,先生为其取名陈明仁,希望他以后做个仁义之人。陈明仁此间曾经写下这样一段文字:“天下大椽者,皆拔萃于幼林。绿苗虽嫩,风雨中却渐根深;小树乃弱,朝露中可渐叶茂。吾辈虽小虽弱虽嫩,若挺直腰杆永远向上,怎不愈大愈强愈坚?何愁不成高屋之大椽?”据说私塾先生看了大为惊叹,在陈明仁文字下面写了一行批注:“小塾悄然哺龙凤,大岭缄默育巨树。”
14岁那年,陈明仁的母亲病重,为了给母亲冲喜,陈明仁娶了比他年长的妻子谢如芳。此后或读书上学,或浴血疆场,或身居高位,陈明仁与妻子总是相敬如宾,琴瑟和谐。1950年代初,谢如芳因病去世,多年以后,陈明仁也与其同穴而眠,相伴永远。
1920年,陈明仁到长沙读中学,毕业后回乡当了一名小学教员,接触了许多革命志士和同志。1924年,陈明仁不顾家庭反对,毅然南下广州,到孙中山创办的陆军讲武学校学习军事,同年秋进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学习。
黄埔军校毕业后,陈明仁到军校教导团担任了见习排长,参加讨伐陈炯明的第一次和第二次东征。战斗中陈明仁率领一个排消灭陈炯明一个营,随即被提拔为连长。在惠州战斗中,陈明仁率敢死队一马当先攻入城内,第一个登上城楼。在庆功会上,蒋介石命令全体官兵举枪向他致敬,并提升他担任了营长。
北伐战争中,陈明仁初展军事天赋,得到蒋介石和白崇禧等高层赞赏。1926年6月,国民革命军北伐至江西南昌一带,孙传芳部突然反扑,重兵包围了位于南昌城外牛行车站的北伐军司令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明仁奉命解围,他率部轻装上阵,出其不意杀进包围圈,孙部顿时大乱,危险解除。这次战斗俘虏孙传芳手下一个团长,陈明仁向蒋介石建议用被俘团长引路攻城,顺利攻入南昌。
英勇抗战
抗战爆发后,陈明仁担任了预备第二师师长,率部参加了九江保卫战和桂南会战。
1941年冬,陈明仁驻防昆明。蒋介石到此视察防务,途中看见驻防士兵衣衫褴褛,军容不整,不禁勃然大怒:“这是谁的部队?破破烂烂成何体统!”身边人告诉蒋这是陈明仁的预二师,蒋介石随即召见陈明仁提出批评。如果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挨顿骂也就算了,蒋介石毕竟是当时的最高统帅。但陈明仁倔脾气上来了,竟然当场顶撞:“这不能怪我,军装是政府发的,士兵洗一次就破了。”
蒋介石被陈明仁顶得无言以对,本来想将其撤职查办,后来有人说情才将陈明仁明升暗降,调到第七十一军当了副军长。
1944年,陈明仁随中国远征军参加滇西对日军反攻作战,率部渡过怒江,攻克了号称坚不可摧的松山要塞,一战成名。1945年1月,中国远征军重兵进攻日军盘踞的回龙山,激战一周未能攻克。司令长官卫立煌命令陈明仁指挥作战。陈明仁对战事极有信心,对美军顾问说:“我的部队明天到达,后天接防,大后天可拿下回龙山。”
陈明仁说话算数,亲冒矢石,指挥七十一军将回龙山团团包围,在他督战下,果然三天之内拿下了日军阵地。多年以后,陈明仁回忆这段经历说:“当时凡属任何部队攻克不下的地方,都是由七十一军来担任,例如芒市附近的三台山、襄佐寺,畹町附近的回龙山等,都是七十一军攻克的。而攻克回龙山一役,不但挽回了当时的整个战局,而且增加了我个人在国内乃至国际上不少声誉,我自己也认为是我生平的又一得意之作。”
和平起义
1948年10月,陈明仁到武汉担任了国民党将领白崇禧的副手,就任华中“剿总”副总司令兼武汉警备司令。此间,陈明仁与国民党长沙绥靖公署主任程潜接触密切,有了和平起义的想法。
1949年初,陈明仁调任长沙,以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长沙警备司令官的名义主持湖南军事。8月4日,陈明仁与程潜等人通电全国,宣布和平起义;8月5日,解放军进入长沙,陈明仁随即被任命为湖南省临时政府主席兼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司令员。
8月25日,毛泽东在新华社时评《湖南起义的意义》明确指出:“程潜、陈明仁两将军在湖南起义,严重地震撼了华南、东南、西南、西北的国民党残部,国民党残部唯一的光明前途,就是脱离蒋介石、李宗仁、白崇禧集团,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新中国成立前夕,陈明仁到北京出席新政协会议,见到了毛泽东、朱德和黄埔时期的老师周恩来。毛泽东设家宴欢迎这位湖南老乡,对陈明仁说:“新政治协商会议,各方面的人物都有了,唯独还缺少蒋介石的嫡系将领,你来了,代表性都全了”。
1974年5月21日,陈明仁逝于北京,享年7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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