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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战守孤城,视死如归的川军将领
来源:民国大校场 文/宋泽龙   2023-07-09 15:37:49

  七七事变后,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平津、上海、南京、济南等地相继沦陷。之后,日军沿津浦铁路南北对进,同时调集重兵囤于津浦铁路两端,企图一举打通津浦铁路及陇海铁路东段,攻占徐州,以贯通南北战场。1938年3月,日军主力兵分两路,向徐州北面的战略门户台儿庄发起进攻。台儿庄的得失,关乎徐州会战之全局,敌我双方在此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台儿庄战役涌现出一大批抗战英雄,其中,壮烈殉国的川军将领王铭章的事迹尤为感人。

  壮士出川 保家卫国

  王铭章,字之钟,1893年出生于四川省新都县(今成都市新都区)。1909年,王铭章考入四川陆军小学堂学习军事。1911年四川保路运动爆发后,同盟会成员龙鸣剑等人成立保路同志军,发动武装起义,年仅18岁的王铭章,毅然加入同志军,投身于推翻清政府统治的战斗中。此后,王铭章一直在川军任职,由排长一步步做到师长。1916年初,为反对袁世凯窃国称帝,时任护国军第一军总司令蔡锷率军入川,王铭章随川军第2师参加护国战役。1935年华北事变后,中日民族矛盾日益加剧,全国人民掀起抗日救亡的浪潮,王铭章的思想也开始发生变化。他对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十分反感,对中国共产党提出的“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和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表示拥护。王铭章曾在家书中写道:“今后全民全军精诚团结,枪口一致对外,洗雪国耻,此诚国家民族之幸……此间正按整军方案,进行部队编练,以期达到枕戈待战,朝令夕发共赴国难。”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发生后不久,在全民族抗战的形势下,川军第41军、第45军、第47军组成国民革命军第22集团军,作为最早出川的部队,开赴抗日前线。王铭章时任第41军122师师长。9月6日,他在誓师大会上慷慨陈词:“我们奉令出川抗日,是为了挽救国家危亡,为民族生存而战。愿与诸君,共赴时艰。我王铭章此次出川抗日,不成功,便成仁。成仁就是壮烈牺牲。”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王铭章立下遗嘱:“誓以必死报国。积年薪俸所得,酌留赡家及子女教育之用,余以建立公益事业。”而后,他率领全师官兵,着单衣草履、背竹席斗笠,徒步出剑门、过巴山,越秦岭至宝鸡,最终抵达西安。

  10月3日,王铭章奉命率部开赴山西太原,编入第二战区战斗序列。他号召全师官兵,要“受命不辱,临难不苟,负伤不退,被俘不屈”。10月19日王铭章率部抵达太原后,因雁门关失守,娘子关告急,便仓促投入战斗,与日军第14师团激战于测鱼口、柏井驿、东西回村等地。在战斗中,日军使用飞机、大炮、坦克、火焰喷射器甚至毒气弹攻击第122师,第122师则用步枪、手榴弹、大刀和少量机关枪、迫击炮等劣势武器与日军拼死搏斗。血战数日后,第122师成功掩护友军安全撤至寿阳,完成了阻击任务。11月7日,王铭章率部奉命防守介休、沁源等县,并乘胜夺回平遥县城。12月下旬,津浦线战况吃紧,王铭章所部随第22集团军东调徐州,增援鲁南战场。

  临危受命 血洒滕县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后,日军沿津浦路南北夹击,企图攻取徐州。在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下,津浦路南段的日军进攻势头被阻,两军形成隔淮河对峙的局面;津浦路北段则因时任第五战区副司令韩复榘弃守济南,不战而退,形势万分危急。

  滕县和临沂均为鲁南要地,是日军由山东北部进到运河沿线的必经之地,津浦铁路线上的韩庄和临枣支线上的台儿庄紧临运河北岸,日军欲侵占运河以北地区,滕县和临沂首当其冲。1938年3月,日军以约6万兵力,分两路向台儿庄进发:一路以板垣第5师团为主,沿胶济路西进,直逼临沂;一路以矶谷第10师团为主,沿津浦路南进,滕县危在旦夕。时任第22集团军总司令孙震任命王铭章为第41军代军长,指挥部署防御,全力迎战进攻藤县之敌。

  3月14日,日军第10师团在航空兵的掩护下,向滕县外围阵地展开全线攻击。15日,日军万余人向滕县右翼迂回,企图绕开第41军正面阵地,直接攻击滕县县城。此时,滕县城内仅有第122、第124、第127三个师部和第364旅旅部,共计8个步兵连、1个卫生队,加上县警察与保安队,总兵力3000余人。面对装备精良的万余日寇,守城将士依然奋不顾身,誓死保卫滕县。

  3月15日夜,王铭章下令紧急加固工事,部署城防。面对敌强我弱的局势,王铭章鼓舞将士:“以我军薄弱兵力和劣势武器,担当了津浦线上保卫徐州第一线的重大任务,形势是不言而喻的。我们身为军人,现在只有牺牲一切以完成任务,虽不剩一兵一卒,亦无怨尤,不如此则无以对国家。”

  3月16日,日军集中炮火攻击滕县东关、城内和西关火车站,同时派出10余架飞机对滕县展开了猛烈的轰炸。王铭章决心与日军决一死战,他昭告全城官兵:“死守滕城,我和大家一道,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之后,王铭章下令将南、北城门堵死,东、西城门暂留交通道路,随时准备封闭。担负城墙缺口段守备的一连,接连打退敌军三次冲锋。16日下午,日军数次向滕县发起猛攻,与守城军队展开激烈交战,双方伤亡惨重。

  3月17日,日军再次集中炮兵火力,猛烈射击滕县城区,同时派出20余架飞机疯狂投弹扫射,顿时硝烟弥漫,房倒屋塌,一片火海。经过2个多小时的轰炸后,日军以10余辆坦克为先导,掩护其步兵部队向东寨墙的缺口冲锋。东关守军冒着炮火,近距离与日军展开殊死搏斗,伤亡殆尽;另一部分日军向被轰塌的东南角城墙进攻,守军一个连用集束手榴弹炸毁日军战车2辆,但寡不敌众,在日军密集的火力射击下,该连官兵伤亡殆尽。王铭章急电孙震请援,但始终无法接到回讯。

  17日下午,日军派出20余架飞机轰炸南关,并以重炮猛轰南城墙,其步兵部队则在坦克的掩护下进攻南城。此时,东面日军在坦克掩护下经过猛攻突入东关。王铭章见援军无望,再次致电孙震:“决心死拼,以报国家。”日军攻占南城墙和东关后,王铭章到城中心十字街口,指挥城内各部与日军展开巷战。在战斗中,王铭章带领一个排进攻西门城楼,因日军火力猛烈,王铭章身中数弹,壮烈牺牲。

  王铭章率领部队浴血奋战数日,与第122师参谋长赵渭滨、第124师参谋长邹绍孟、团长王麟等3000余人战死沙场,以身殉国。腾县之役极大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为徐州防务充分部署争取了宝贵时间,粉碎了日军南犯徐州的企图,也为夺取台儿庄大捷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时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感叹:“若无滕县之死守,焉有台儿庄之大捷?台儿庄战役之战果,实滕县先烈造成之也。”

  1938年4月6日,国民政府颁令褒扬王铭章:“陆军第一百二十二师师长王铭章,赋性刚毅、志行忠贞。此次于滕县之役,苦守要区逾三昼夜,卒待援军到达,阵线得以巩固。不幸殊勋甫建,以率部奋力巷战,竟尔殉职。缅怀壮烈,悼惜殊深。应予特令褒扬,追赠陆军上将,交军事委员会从优议恤,并将生平事迹存备宣付史馆,用彰忠勋,以资矜式。”

  1938年5月8日上午,王铭章灵柩运抵武汉大智门火车站,国民政府党政军要员、机关、部队、群众团体等代表6000余人前往车站迎灵。中共中央代表吴玉章、董必武,八路军代表罗炳辉、齐光,《新华日报》代表吴克坚等人前往参加。毛泽东和吴玉章、董必武等人联名撰赠挽联:“奋战守孤城,视死如归,是革命军人本色;决心歼强敌,以身殉国,为中华民族增光。”2014年9月,王铭章名列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公布的第一批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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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4月国民政府行政院关于褒恤王铭章一事给内政部的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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