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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重阳 |第一次粤北会战(四)
来源: 架势堂关防 文/ 霍安治   2020-07-16 15:04:27

  第六节 粤北会战
 
  多数对广东战局著述往往在惠广战役之后即接以第一次粤北战役,笔者以为这种跳跃将使对广东战事总体陈述缺乏有力链接。粤北会战是整个广东地区战否极泰来的转折点。但这个转折点单凭表面观察不易发觉其深刻意义,所以笔者以极大篇幅检讨分析了由惠广战役到粤北战役之间的一连串战役,包括日军对新会、潮汕、深圳的登陆战与张长官所发起的四次粤北大演兵。

  在对1939年12月以前的战况有初步概念之后,即可进入本文的主题——1939年底粤北战役。

  粤北会战属于1939年冬季攻势的一部份,在规模上往往被视为一个“战役”而非会战,而粤北的战况也因同时进行的桂南会战而遭忽视。个人认为由1939年12月到1940年元月在粤北的作战,参战双方在战略,战场与实际作战上均能与桂南战场作明显的区划,而且双方均投入独立策定战略指导的战略指挥单位与庞大的兵力,足以被定义为一次会战。

  1939年11月日军在钦州湾登陆直下郁江,虽然在名义上广西省作战由第四战区管辖。钦州湾地区更是广东省的一部份,但是派系使第四战区指挥权显得扑朔迷离。广西实力派坚持保留广西省独立战略指导权,所以在惠广战役结束而第四战区管辖权实质化之后,广西方面作战由副参谋总长白崇禧上将以桂林行营主任兼职直接指挥,造成在实际战略指导上第四战区对广西没有管辖权。

  钦廉一带管辖权状况更为诡异,仅仅因为当地驻军第16集团军是桂系部队,有自知之明张长官很明白地宣布该地区的军事管辖权不属于第四战区。在日军由钦州登陆之后张长官以巡视第16集团军与第35集团军接合部名义亲自到钦州对战况进行实地考察。

  就整个第四战区战略规画而言,交出广西及钦廉一带指挥权并不会破坏战区战略指导完整性,所以张长官也乐而为之。但向公所没有料到政治上斗争与高阶将领诿过将使他因此而受不白之冤。虽然日后桂林行营故意让张长官承受广西战略失误责任,第四战区权责区分不清,但是第四战区战略指导确实只限于广东一地。

  国军战史将粤北会战划入冬季攻势,将桂南会战独立成篇,即是对两次作战作一明白之区别。

  一、第四战区的战略规画

  在1939年张长官以一连串精心布置有限度实战对第12集团军战技与士气进行操练之后,第12集团军战力与士气均有显著提升。余汉谋总司令与其集团军总部也在第4次攻势中展现了让张长官欣慰的指挥能力,粤北算是有可用之兵了。

  不过日军动作却令张长官忧虑。日军在广东沿海的一连串封锁作战不能产生对战局决定性影响,但是日军在广州不断调入部队却使第四战区倍感威胁。日军在广州集结重兵有可能是为了进攻曲江、打通粤北,展开广东地图。曲江是全省对华中交通总枢纽,曲江对全国战略布局的重要性也不可忽视,如果曲江沦入敌手,以长沙为战略布署中心的第九战区其后退决战战场的整个后方将对日军开放!日军在惠广战役期间因为其一贯战略愚昧而忽视这个战机,但是在一年之后日军发现了曲江的重要性。

  对向公而言曲江是一个战略上弱点,因为南岭与海岸线平行,广东省在地形上相对于海呈现狭长态势,无法取得有利战略纵深。曲江与增城前线之间的纵深不到150公里(曲江县城到广州实际距离183公里)。张长官在粤北防务上无从依后退决战要旨在第12集团军由英德到翁源的第一线阵地之后布署第2线兵团与主抵抗支点。张长官明白曲江是日军必取之地,但他无法利用这个目标进行有效的纵深运动布署,反之他必需将长官部摆在曲江,以昭示他司令长官死守曲江决心与意志。

  曲江在防务上唯一好处是粤汉路可以让第九战区有快速调动支持部队可能,而向公与薛长官之间关系无需担忧薛长官在危急时会坐视不救。向公凭着这个优点对粤北进行布署,向公以英翁线的第12集团军为一线兵团,在曲江配置了第2线兵团。但是与其它战场不同之处在于第四战区第一线兵团没有在日军主力进攻前避往侧翼的弹性,第12集团军必需坚定防卫粤北,在面临敌军攻势时点点死守,不容许任何退让。因为四战区没有足够纵深供第1线兵团运动,战区规划中的第2线兵团任务不是围歼作战的基底,而是第1线兵团的援军。在缺乏战略纵深的态势下,向公必需要求守军进行超出其它各战区所要求的坚苦防卫战,然而他的第12集团军只是抗日战场上新手。

  向公无意将英翁阵线建构成一个凡尔登型的阵线,第12集团军素质与日军“快、硬、锐、尖”的小部队挺进习惯,将使试图以据守国防工事线为防御战略的作战成为如苏福线、锡澄线一样的战略灾难。在地形限制之下向公发现他的选择很少。

  相较之下,他对手——第21军司令官安藤利吉就愉快多了。慷慨的大本营为第21军配属了第18师团、第38师团、第104师团、独15旅团、近卫混成旅团与两个重炮联队(第5师团与台湾旅团系钦州方面的攻击军)。在空中他有第2飞行师团与海军第3舰队的两个航空队,各式飞机共288架。航空母舰加贺、苍龙、龙骧、千代田与神障在广东近海巡曳。他的兵力会使5年后的牟田口镰也眼红。这位在1944年使史迪威胆战心惊的第15军司令官在策动他的英发尔攻势时只有3个师团以及与印度方面相比不值一提的空援。安藤利吉无需险中求生,广东作战只需要将眼前不堪一击的重庆军向后打退100公里就算成功。

  据日军战史记载,第21军在第四战区于8月份的第4次攻势作战时“遭到相当冲击”,于是感到有歼灭余汉部粤军必要。第21军构想相当宏伟,安藤利吉认为要打就要一举瓦解整个当面重庆军。日军特务机关对于国军将领个人历史有深刻研究,他们了解汪精卫与第4军系统的渊源,于是第21军以副参谋长左藤贤了主持,找汪精卫到广东进行招降。但是这个招降几乎全无成效。

  在招降失败之后安藤利吉只好以武力解决。第21军宣称其战略目标为“将在广东北方蠢动余汉谋广东军主力捕捉于翁源以南地区加以痛击使全军瓦解”。但是日军战史饶有趣味地加了一段评语:“其具体内容却包括(对)中国军根据地韶州的摧毁与占据地域的扩大,广东北方约150公里”。日本大本营完全明白安藤司令官不可能真正着眼于不堪一击的重庆军。第21军要的是占领翁源与韶关功绩。但是大本营显然对这个作战感到兴趣。因为如果能一举摧毁第四战区,让广东重蹈山东局面,不仅是对国军的严重打击,而且大本营可以无需再汲汲于小规模切断作战。于是大本营不仅核准第21军作战计画,还进一步准许第21军 “可超越既定攻击区域作战”。所以大本营为安藤司令官提供了“庞大的”补给器材与野战军。闲院宫并以大陆命第391号特调卫护日本皇宫的近卫师团组成近卫混成旅团参战。日军大本营为了完成这次主力攻势,使出了最大力量。

  这种极端不利态势是对向公的严苛考验。在日军表现对曲江的兴趣之后,向公在新会与潮汕消极抵抗的战略意义就获得彰显。向公在粤北方向有8个师可以投入第一线作战,这8个师在一年之间耗损程度相当轻微。如果他在新会或潮汕率性一拼,这支野战军可能会在日军舰炮下瓦解。向公将潮汕与新会让给日军也产生了不容忽视的间接利益,在登陆广东之初第21军明智地放弃次要地区以节省兵力。但是在1939年的封锁作战之后,安藤利吉除了以第38师团防卫广州之外,他得分出1个联队守潮汕、1个旅团(第15旅团)守新会。在粤北会前夕日军在英翁线当面的部队是第18师团、第104师团(缺1个联队)与近卫旅团。

  在广东沿海保持兵力完整并积极活动的两个独立旅及游击团队对牵制日军兵力产生了重大战略功用。除了牵制了表面上守在定点的近3个师团,其它供机动使用的部队也被安排在铁路沿线。在1939年底日军决心全力出战前夕日军并没有依其习性不时派出能动用的机动兵力挑战粤北的重庆军,即使这些重庆军不断地进行近似招惹的攻势作战。张长官的潮州、深圳攻势使安藤利吉相信第四战区一直不忘要收复广州与潮州以恢复补输线,第21军将向公的第4次大演兵误会为对广州一个流产攻势。日军战史一本正经地记录了这次“夏季作战”并宣称在作战中有两个师遭击破。

  1939年11月,军委会下令全国各战区执行冬季攻势。蒋委员长对第四战区的原则指示只是“消耗登陆之敌,相机攻掠潮汕,以主力扫荡广九路”。蒋委员长深知第12集团军战力,于是又加了一句“务需特别注意,避免攻坚”。在半年以前蒋委员长要求第四战区进攻广州,半年后态度的变化,表现了最高统帅对张长官战略判断信任。

  在一年的粤北操演之后,第12集团军不仅取得了作战经验,也熟悉了粤北地形。广东在三水、花县、增城、石龙一带是三江冲积出来平原,但以北以东则进入丘陵地带。尤其佛岗以东的良口、牛背脊、梅坑、青塘一带,地形破碎,人烟稀疏,层峦峻岭,最不适合大兵团作战。向公抓准了这点将第12集团军长期布署在纵深狭窄的山区作为决战的战场。这也是粤北会战致胜的主因之一。

  第四战区在日军由钦州登陆进犯广西之后对广州当面日军的集结高度注意。向公注意到日军在广州额外集结相等于使用在南宁方向野战军,这批野战兵力并有向桂林海运转用迹象。向公明白日军很有可能想乘机进掠曲江。张长官衡量进行防御战可能,深感胜算有限。

  桂南会战很容易使第四战区判断日军在广州的攻势准备是为呼应桂南方面的战局而进行的辅助作战,只要拖住当面日军,在桂南战事结束之后第21军也会因为失去呼应的对象而降低对曲江的兴趣。于是向公作了一个大胆的战略布局,他要先发制人,用广正面的袭扰将日军主力牵制在广州当面,打消或拖慢日军进攻粤北的构想。

  张向公在用兵上有一个极好长处,作为一位战区司令长官,他无意扮演集团军总司令或军长角色对下级单位的战术布署做细节性修改。这种气魄在抗战期间可谓无从一见。由蒋委员长以下所有国军的方面大将都喜欢亲自指导细部作战,但张长官在粤北会战期间绝少干涉粤北地区12集团军的战局,而是谨守自己的本务,对广东全局进行战略性的盱量。这种魄力出于对余汉谋总部作战能力的信赖,而这种信赖又起自张长官在1939年中对第12集团军所进行的实兵操演。所以在粤北战场的战事,由第四战区决策战略,而由第12集团军执行作战,形成一个很清楚的结构。

  二、花县突袭战与战区决心

  在第四战区决定向当面之敌发动主动攻势之后,第12集团军以第152师向花县推进,攻击军田、狮岭墟的日军据点。1939年11月27日夜10时,陈章师长以第454旅主力突袭位在狮前的日军104师团前线阵地与日军混战。花县狮前一带是两军经常互相突击的战场。

  1939年4月6日第157师第938团第2营在狮前一带马骝山曾击破日军1个大队(注17),日军对当面国军极为警惕。在第454旅进偷袭之后,日军一边堵住缺口,一边也向由第154师接防的第454旅盘古山防地突袭。陈章师长利用地势以第910团与第908团不断进行逆袭。日军在遭到逆袭后退守银盏坳西侧的蛤姆口,第152师第456旅顺势追击到蛤姆口与日军混战。银盏坳以西是两军阵线间的无人区,所以第456旅与被追击的日军在战场上赶筑阵地对峙。

  在对峙3天之后,12月5日凌晨第104师团集中1个联队向第456旅在山口围的野战阵地展开主力攻击,守军第911团第3营奋勇抵抗,但以兵力不足遭日军突破。第3营营长吴麒少校壮烈牺牲。山口围阵失守后日军再攻王子山,守军第907团第4连全军覆没。第62军黄涛军长见第152师损失渐重,于是在9日将攻击部队撤回。

  除了狮前方面第152师的试探攻势之外,第187师第1095团、第151师第452团先后突袭了神岗与虎龙坳。日军只凭工事抵抗,并没有主动出击之意。

  在第12集团军长达1周试探攻势之后,张长官于12月10日下达战区作战命令。在命令中第四战区重新整理广东战场军队区分。在西江第35集团军划为西地区兵团,负责把守郁林,将重点置于四会、肇庆之间,任务为对新江日军阵地发动攻势以防止日军藉西江入桂进援。东地区兵团第9集团军扼守粤东梅县一带。张长官要求吴总司令提出具体攻击方案以响应冬季攻势。北地区兵团第12集团军要将重点摆在粤汉路佛岗一带,以主力进攻银盏坳、军田、神岗之敌。向公也将第65军拨给北地区兵团以加强其实力。至于张长官管不着的钦防南地区兵团,第四战区就很直率地在命令中写明该兵团受行营指挥,本战区不予指示。

  张长官是位军人,与他文采斐然同期方面大将们不同,张长官很明白地告诉出击部队,他要求只是“夺取一二据点并占领之”。

  三、银盏坳、伯公坳攻击战

  第12集团军总司令部此时对广州日军的动静作出研判,认为日军为乘桂南会战激烈之际分别由佛岗、良口出击,蚕食英翁线上要点以取得对粤北主阵地带的攻击跳板并完成山地作战的补给线。在桂南会战有一定结果之后第21军会对粤北发动大规模攻势。

  事实证明第12集团军总部对日军动向判断完全正确。余汉谋总司令决定以第62军第157师向银盏坳、军田方向第104师团发动攻势,以夺取银盏坳阵地为目的。第152师、第153师、第154师由佛岗到白泥布署防线防止日军反击。第63军186师向神岗发动牵制性攻击,而第151师则广正面向增城、福和一带日军游击以牵制第104师团主力。余汉谋总司令以能征惯战的第65军军长缪培南将军负责指挥第157师的出击。这个作战布署虽然没有惊人之笔,但是持重而有效。

  当集团军将作战计画呈报战区核示时,张长官如同批阅战术作业般对集团军的作战计画进行原则性批覆:“所拟计画甚当。惟主攻方面应勉力实行侧击,避免正面攻击。至神岗方面所用兵力似嫌过少,希酌增部队以达攻占之目的为要”。

  于是余总司令将原本在银盏坳的1个师正面进击改成由第157师、第187师由东向西攻击银盏坳以北源潭伯公坳,第158师1个旅向银盏坳以南之敌进击,形成对银盏坳的头尾挟击。并命令第63军第186师以1个旅积极攻占神岗,第151师以1个旅向太平场、福和、增城敌钻隙破坏日军交通。

  缪培南将军在银盏坳攻势中发挥了他的作战天赋。在花县突袭战之后日军第104师团的逆袭部队(约1个旅团)在银盏坳的大帽岭建立主力阵地,并不断向当面守军第157师发动攻击。缪副总司令(缪将军时为第9集团军副总司令兼第65军军长)以第157师、第187师向正面青龙岗至源潭间伯公坳的日军联队发动正面攻击,第154师控制在曹洞充作预备队,第152师在汤荡一面整理一面守备主阵地。第158师则渡过北江,向银盏坳攻击前进。这支奇兵成为致胜的关键。

  在此同时,第35集团军副总司令邓龙光将军也向长官部呈报了作战计画。邓龙光将军又想藉冬季攻势出兵收复新会,张长官知道爱将求战心切,但是长官更重视粤北防务,于是向公电告邓副总司令战区已经决心将重点放在银盏坳攻势。第35集团军责任是向天狮岭以南、新街、江村之敌发动牵制作战。战区暂不考虑分兵收复新会。

  12月18日拂晓,担任对银盏坳正面伯公坳方向攻击的第157师及第187师开始攻击前进。第187师孔可权师长一出手就攻占羊仔山1133高地,并以1133高地为依托攻击伯公坳。第157师第1193团则攻占青龙岗与崩山。日军向大岭头转进并建立防线。

  12月19日凌晨,第65军以炮兵向日军在大岭头、伯公坳的阵地进行了猛烈炮击(注18)。下午3时第187师及第157师展开总攻,下午5时第187师突入伯公坳,第157师攻占了大岭头。日军1个联队三面被围,死伤惨重。日军收缩兵力死守伯公坳的官山与393高地,第187师因正面仰攻伤亡惨重,于是占领伯公坳的东端高地与羊仔山1133高地与日军对峙。第157师此时也将主力由大岭头转向伯公坳,但日军在伯公坳官山的抵抗非常强硬,两个师的攻势于是暂时停止。

  在正面攻击部队于伯公坳与日军激战的同时,第158师林廷华师长率部渡过北江,直扑银盏坳。第158师因整编较早,此时已经取消旅部改为3团制,此时该师第472团在清远布防,所以投入攻势的只有2个团。但是轻便的部队组织使第158师更能胜任攻击任务。第158师在18日拂晓渡过北江之后以第473团为前锋直取银盏坳,下午1时第473团突击攻占银盏坳。日军对银盏坳失守大为震惊,马上组织了1个大队千余人与战车两辆逆袭夺回银盏坳。19日拂晓林师长率第474团赶到,以两个团向银盏坳全力进攻,但日军火力旺盛,难以进克。

  缪副总司令向第158师方面投入第154师第462旅两个团,日军在近战中调来机炮,以强大火力封锁国军仰攻途径,将第462旅卡在封门坳、三兜松之间。虽然对银盏坳的攻击并没得手,但是对战局产生重大意义。银盏坳方向的日军后路被第158师与第462旅截断,1个旅团陷入国军的包围圈中。这个被围困的联队是西山支队。西山支队由第107旅团旅团长西山指挥,此时正在掩护工兵修补粤汉铁路。日军战史称该支队正好与攻击中的重庆军遭遇,但是“尚能善战予以击退”。

  四、日军转移攻势与银盏坳逆袭战

  第65军在银盏岭作战震憾了在广州第21军。这种规模攻势大出军部预料之外。第21军集中野战军的确是有意进掠曲江,但安藤利吉没料到重庆军竟然会先他一步下手。日军攻击部队在12月初已经进入攻击发起位置,在得到银盏坳的第104师团松冈联队的告急电报之后,安滕利吉的三路大军马上于12月20日向粤北进犯。

  第21军的右翼为第18师团一部,在增龙公路担任掩护。中央为近卫混成旅团与第18师团主力,沿翁从公路北进,左翼则为第104师团主力与第38师团各一部,沿粤汉路北进。日军的战略很明显,进攻部队有意避开银盏坳而直取翁源,再进而攻掠曲江。虽然第104师团的1个旅团被围困在银盏坳,但若是日军以主力进援这个旅团而以全军沿粤汉路北进,大军会提早在粤北破碎的丘陵地带与第12集团军正面决战。若避开粤汉路而先沿公路北取翁源,等于直取第12集团军侧翼。

  余总司令在发现当面日军全面转入攻势之后,于20日夜发布调整态势的命令。在银盏坳、伯公坳的第65军的第157师、第187师、第158师与第462旅停止进攻,只维持包围态势。缪副总司令在得知第104师团沿粤汉北路北进之后将银盏坳南面的第158师与第462旅撤往清远,并转入守势。第12集团军则以第62军黄涛军长率第152师与第157师在清远、佛岗到琶江之间布署一道防线,以第63军张瑞贵军长率第151师、第153师、第154师与第186师在从化、良口、牛背脊到增城境内布置了一道防线。

  12月22日晨,日军第104师团越过银盏坳向狐洞山攻击前进,守军第187师第560团奋起抵抗,第187师在羊仔山的警戒阵地则在日军的轰炸下支离破碎。在22日下午的激战中第187师线被突破多处,缪副总司令下令该师退入横石二线阵地。22日夜8时第187师撤退。第104师团略作整理,在23日晨强渡琶江,向尖峰岭突进。第187师第561团第3营奋勇抵抗,在日军的大炮火之下该营伤亡殆尽,营长刘季藻少校、营附张远生上尉均在激战中殉职。第187师退往大岗岭、大松岗一线。

  此时第12集团军面对战前战区已经忧心许久的难题。集团军在粤北几乎没有可供回旋的战略纵深,所以集团军必需全力维持防线,战略转进不在考虑之内!在银盏坳,任何抗战时期的国军指挥官都会将部队转入侧翼或转往第二线,但是缪副总司令没有这个自由。所以在作战中国军会出现一些不易理解的作为。比如第157师第471旅对银盏坳的逆袭。在日军渡过琶江之后,缪副总司令因为正面部队与日军胶着,于是临时由清远第二线抽出第471旅向伯公坳发动逆袭。第471旅陈见田旅长也是第4军系统将领,所以缪副总司令信任其独立作战的能力。但是该旅的状况显然值得再作斟酌。

  第471旅在运动到银盏坳附近的时候,所属第940团奉命攻占伯公坳,第941团奉命攻占青龙岗。这个大胆的作战如果成功,将会截断此时在主力在琶江两岸的整个第104师团。第940团团长李友庄上校对伯公坳反攻有值得玩味的详细回忆。

  李友庄团长

  李友庄团长率部由清远经小路夜行军赶到伯公坳当面之后,这位主攻团的团长对于当面敌情与友军状完全没有概念。没有人告诉他攻占伯公坳是为了切断第104师团,很明显地他在撰写回忆时也不大清楚这一点。李团长率部运动到伯公坳当面时遭日军空袭与稀疏炮击,他并不清楚当面日军布防状况与兵力,只有陈旅长的一通电话命令让他立即进攻。于是李团长召集了营连长,下令展开第1营与第2营向伯公坳发起正面攻击。他无法提供两位营长敌情分析,所以他以精神上策励取代:“上级一定要我们拿下伯公坳,我们立功机会到了!必需有进无退,必需完成任务!”

  当日黄昏第940团的第1营与第2营直接冲入伯公坳的日军交岔火网之中。该团与青龙岗方向第941团间的电话线全部中断,李团长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战争正如何进行。又因为传令兵在激战中没人能活着下火线,所以他也不知道前线两个营的状况。

  李团长最后在半夜率团部与第3营向逐渐沉寂的前线推进,在与日军交火之后李团长知道前线两个营应该已经溃散,所以他率第3营撤回驻地安排收容(营长陈超明,连县人)。

  天亮之后两个营只退回来百余官兵,李团长从他们口中知道日军的火力太过强烈,所以第1营营长连士英、营附倪伟英与多半官兵在没上山头前已在日军炮击中阵亡。第2营营长郭惠良已经失踪。掩护第2营的机2连因为不明地形,所以在冲锋中与敌近战。连长陈剑甫上尉身负重伤,但仍亲自操作重机枪向日军扫射,直到流血过多殉职为止。这个机枪班班长大呼为连长报仇并上去抢机枪,话音刚落即中弹阵亡。该班士兵全拥上去,结果全班只有一名士兵生还。李团长听完如此惨烈的作战后已经热泪满腮。他回忆当时已是方寸大乱,徘徊不知所向。陈旅长此时巡视战况,命令李团长将部队撤下整理。悲恸的李团长向黄军长与练师长发出请罪的电报。两天之后他被军长召见,慰勉有佳并奉令马上转到另一个战场——牛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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