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兰州大空战（上）
来源：杭州出版社 主编：蒋妙玉 编著：赵大川    2021-01-21 16:12:18

　　兰州是甘肃省的省会,为西北地区的交通重地,北临黄河,南面皋兰山,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抗战爆发后,兰州成为苏联援华战略物资的重要集散地。由苏联阿拉木图和外贝加尔飞往中国的大批苏联飞机都必须在兰州加油、检查,然后飞往各地。苏联在兰州设立了外交代表处、军事代表处和空军招待所,在兰州还常驻有苏联志愿队战斗机的一个中队。

　　兰州也是中国空军的重要基地和空军部队的训练中心之一。中国空军在兰州设立了第四路司令部(也称兰州空军司令部),统一指挥、协调西北地区的防空作战。地勤补给系统也在兰州设立了空军第七总站(也称兰州机场总站),下辖兰州机场(拱星墩)、东古城机场(在今榆中县清水驿乡西北)、西京城机场(在今兰州西固区境内)、中川机场(今永登县西槽乡境内)以及临洮机场。此外,还设立了空军第三工厂,负责修理各式飞机。

　　1938年冬,中国空军总队从四川的梁山迁至兰州西古城,负责整训空军各战斗机队,同时进行飞机的换装补充。1939年初,中国空军驻防兰州的有第十五、第十七中队,此外,还有苏联志愿队战斗机队一个中队。防空方面有中央防空学校炮兵团的一个营驻防于拱星墩机场、白塔山等地,配备有苏制大口径高射炮4门,射程为5000米左右;德制苏罗通高射炮6门,射程为2000米左右;高射机枪30多挺。这些高射武器构成严密的对空火力网,配合空军作战,保卫兰州。

　　图18-1梁又铭的油画《寒风冷雪中的机场》。[中]

　　最初的兰州中日空战

　　1937年11月5日,7架日机首次空袭兰州,在兰州东郊的拱星墩机场投弹数枚后离去。

　　12月4日,11架日机在管久少佐的率领下,于上午7时30分从北京的南苑机场起飞,经由山西省五台、陕西省葭县(今佳县)、宁夏的银川、靖远飞抵兰州。日机在东郊的拱星墩机场投弹9枚,炸死中国军民2人,伤4人。当日,中国空军“H-16”战斗机队起飞迎战,高射炮亦开炮阻截,揭开了兰州上空保卫战的第一页。

　　12月6日,中国战斗机队在甘草店(榆中境内)上空将来犯的7架日机逐回。

　　1938年1月21日、2月20日和23日,日机又分别以5架、18架和36架侵犯兰州,经过中苏空军勇士的奋力阻击,以及地面炮火的射击,日军轰炸兰州的目的仍无法得逞。

　　11月15日,驻包头的日陆军第十二战队(重轰炸机队,大队长为原田宇一郎大佐)于拂晓出动5架轰炸机空袭兰州,仍遭到中国空军部队和高炮部队的有力阻截。日军感到中国在兰州地区的对空防护相当有力。

　　1939年1月底,为了摧毁中国在兰州的空军力量,日军从汉口调来陆军第一飞行团进驻山西的运城。2月6日,日陆军第一飞行团为了隐蔽攻击兰州的企图和压制在运城以南、以西地区的中国空军基地,分别以第九十八战队轰炸了洛阳,以第六十战队轰炸了西安。2月9日,上述两个战队又轰炸了宝鸡市西北约130公里的平凉等地。

　　图18-2,是从日本出版的抗战时期画报上摘录的日机轰炸兰州的旧影。

　　图18-2日军在1939年以山西运城为基地,飞往兰州轰炸的第六十飞行战队的“九七”式轰炸机。[支]

　　2月7日,日本陆军第一飞行团集中完毕。当日,日军下达了攻击兰州中国空军基地的任务,并确定作战时间为2月11日,以纪念日本的“纪元节”(即公元前660年2月11日,日本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登基之日)。因天气影响,攻击时间延至12日。2月12日上午10时30分,日军3个轰炸机队29架飞机从运城机场起飞,直扑兰州。由于领航判断失误,先遣的第十二战队9架飞机全部向北偏航,将兰州东北约100公里外的祖厉河误认为是兰州以南的洮河,将靖远县误认为是兰州,便将54枚50公斤重的炸弹全部投了下去。

　　其余20架轰炸机于下午2时到达兰州上空,展开了轰炸。此时,已在空中担任阻击任务的中国空军第十七中队才发现市区内有大量烟尘升起,而日机群的位置比中国战机更高。于是中国飞机纷纷向高空爬升,然后向日机展开追击。由于担任防空任务的中国空军第十七中队未能预先在外围空域拦截住日机,直到日机投弹后才发现并追击,因而未能在空战中击落日机。全体飞行员均感到脸上无光,憋着一口气,准备再与日机决战。

　　“二二○”兰州大空战

　　1939年2月19日,国军第一飞行团决定于次日发动该年度对兰州的第二次空袭。作战任务除第十二战队改为轰炸兰州西机场外,其他两个战队的任务不变。

　　20日12时45分,日军第一飞行团的30架轰炸机先后起飞。15时40分,日军第九十八战队的9架轰炸机首先以4000米的高度,排列着3个“品”字形,从黄河铁桥上空进入兰州空域，当即遭到以中国空军战斗机总队副总队长毛瀛初率领的第五大队第十七中队的12架苏制"H-15”、“H -16”战斗机的攻击。第五大队大队长岑泽鎏驾机扑向由上田虎雄大尉和二井桌大尉驾驶的领队机,并当场将其击落。接着,由松尾元重少尉驾驶的僚机也被中国空军第十七中队副队长马国廉击中坠毁。队员陈耀南中尉也死死咬着一架日机射击,直到日机落地着火为止。

　　15时50分,第二批日机——第六十战队的12架轰炸机刚进入兰州空域,便遭到早已严阵以待的苏联志愿队14架战斗机的围攻。日机群慌忙将144枚50公斤的炸弹胡乱投下,便夺路而逃。

　　第三批日机——第十二战队的9架轰炸机在兰州城内和西古城机场投完炸弹,正待返回时,在机场东北角被中国空军第五大队第十七中队拦截住,双方又展开了激烈空战。

　　此役,中国空军共击落日机9架(其中1架为中国白塔山的苏罗通高射炮击落),自己仅损失苏联志愿队飞机1架。而日军却向上司谎报击落中国飞机36架,根据这项离谱的战绩进行评估,日军认为兰州的中国空军力量已经瓦解,并将第三次攻击目标由机场改为兰州市中区的中国战区长官公署。

　　中国空军第十五中队的3架飞机也随即起飞,但未与日机相遇,错过了杀敌的机会。

　　23日,日军第一飞行团对兰州发动第三次攻击。这一次,日军改变了进攻花样。在发动进攻前的一个半小时,以上次轰炸中受到重创的第九十八战队执行佯攻任务,对兰州以东约260公里的平凉进行轰炸,然后再轰炸宝鸡。其目的是企图迫使在兰州地区的中国空军提前升高,待油料消耗到一定程度后,第十二、第六十战队再乘机轰炸兰州。

　　河岛庆吾少佐指挥的第十二战队8架轰炸机和佐濑育三上尉指挥的第六十战队12架轰炸机,从运城出发后,分别于14时53分和14时54分侵入兰州上空。早已严阵以待的中国空军第十五中队的3架苏制“H-15”战斗机,在余平想副队长和李德标、陈崇文的驾驶下,首先冲向日机群。接着,中国空军第十七中队和苏联志愿队的另外28架飞机从四面八方向日机群展开攻击。

　　日机群见势不妙,立即丢下炸弹返航。日军第六十战队的“九七”式重轰炸机凭借灵活的转弯与高速度的优势,带着遍体鳞伤的飞机从被围攻的空域向外逃去。而第十二战队笨重的意大利制“菲亚特BR-20”轰炸机,却遭到中国空军和苏联志愿队的沉重打击。此役,共击落日机6架,其余日机全被击伤,最多的一架被击中153发子弹。

　　但同时,日机的炸弹炸中了兰州的唐代著名佛教丛林——普昭寺(又名大佛寺,在今兰园),藏经楼保存的《大藏经》6358卷(其中唐藏5048卷，明藏1000多卷)全被烧毁，寺内的悟明方丈与众徒被炸死。此外，嘉福寺(木塔寺内)、东华观以及柏通路、道升巷之古建筑全变为一片废墟。受日机轰炸最严重的还有市内的贡元巷、新关街、西北新村、南街、东大街等。

　　日本陆军第一飞行团在总结这几次轰炸失利的原因时认为，主要为轰炸进攻方向少，易于遭到中国空军战斗机集中攻击，队形零乱易遭各个击破等。

　　日本空军在兰州连续遭到惨败后，被迫于2月23日决定停止了对兰州的空袭。

　　2月20日和23日的兰州大空战，中国空军共击落日机15架，这是自武汉、广州失守后，中国军队在战场上所取得的最大一次胜利，极大地鼓舞了中国人民的抗战意志。2月27日，《新华日报》发表短评，题为《给敌空军更大的打击》。

　　图18-3修筑兰州机场的民工们。

　　图18-4 “二二○”兰州大空战指挥官毛温初。[中]

　　图18-5中国飞机在日机袭击兰州时展翼迎击，3日内击落9架日机。[航四]

　　图18-6梁又铭的油画《兰州“二二○”空战》。[空画]

　　图18-7兰州市区遭日机轰炸后，顿成一片废墟，消防队扑火，救护队救护(1939.12)。[良]

　　图18-8在兰州被中国军队击落的日机残骸。[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