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州抗战纪略》 风云篇——青史斑斑（二）
来源：张式成   2017-02-06 14:18:45

第二节  五四惊醒中华狮

1、五·四运动中的郴州学子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北洋政府代表中国对德国宣战，与日本同为战胜国。然而1919年巴黎“和平会议”上，当中国代表团提出取消列强在华的各项特权，取消日本帝国主义与袁世凯订立的“二十一条”等不平等条约，归还大战期间日本从德国手中夺去的山东各项权利等要求；列强竟无视中国主权，将德国在山东的特权转让给日本。北洋政府竟准备签字承认，激起了全国人民反对，爆发了“五·四运动”。 此前，北京大学法科系学生、郴州永兴县人廖书仓和同学许德珩等，于1918年5月21日组织北平大学生2千多人前往中南海新华门总统府请愿，反对段祺瑞政府与日本签订出卖国家主权的秘约，这是中国学生第一次游行请愿活动，成为“五·四运动”前奏。1919年3月23日，宜章县籍的北大学生邓中夏发起，同乡廖书仓和许德珩、张国焘等成立平民教育讲演团，每周日下午到北平城4个讲演所对平民讲演，传播爱国思想。

1919年5月3日晚，北京大学举行全体学生临时大会，其他学校派代表参加，号召奋起救国！大会推举廖书仓担任临时学生会主席（《北京大学校史》第74页）。廖书仓宣讲召开大会的目的和翌日游行的意图，请《京报》主笔、北大新闻研究会邵飘萍先生报告巴黎和会经过与中国外交失败原因、山东问题的由来等。4日上午13所院校的3千多学生集会天安门广场，各校代表演讲后，大会主席廖书仓宣布：“游行开始，向东交民巷前进！”震动世界的“五·四运动”由此拉开大幕，全国各地响应，举行维护国权的反帝大示威。

运动中，邓中夏当选北大学生会总务干事，及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联合会宣传股主任。北大学子还有郴县（北湖区）黄耀华、桂东县邓飞黄、郴县（北湖区）陈继崇、宜章县范体仁、郴县（苏仙区）李树彝等一批骨干。如痛打卖国贼章宗祥，火烧曹宅赵家楼的，就有黄耀华，后被选为北京大学学生会和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联合会干事会交际干事。如李树彝，在邓中夏率领下赴天津发动各校学生参加反帝爱国斗争，成立天津学生联合会。李树彝任天津学生联合会总指导会指导委员，《学生联合会报》副总编。据《北京大学日刊》载，5月12日北京学联组织的讲演团遍布京城街巷，9位演讲者中，郴籍学子有3个，邓中夏讲演的题目是《青岛交涉失败史》，廖书仓讲《青岛关系我国之将来》，黄耀华讲《亡国之痛苦及救国之方法》。后，邓中夏参加北平共产主义小组。

正就读北平留法预备班和法文专修馆的郴县曹希正，也积极投身于运动。在衡阳省立女子三师读书的汝城县17岁女青年张琼，赴省城长沙参加“五·四”运动，认识了邓中夏、毛泽东、刘少奇、杨开慧（毛泽东夫人）、陈潭秋、何葆珍（刘少奇夫人）等人，参加了新民学会。省立三师毕业的宜章女青年彭镜秋，听了回乡的邓中夏关于“五·四运动”的报告后，立即在本县宣传反日反帝、维护国权。

郴州学生成立“联合救国团”；5月17日郴县教育会、各校师生及郴州农工商各界联合致电北洋军政府，声援北平爱国学生，要求惩办卖国贼。各界连续在文庙集会，呼吁“维护国权！”“抵制日货，还我青岛！”6月1日成立“抵制日货会”。

此外，在日本帝国大学就读教育学的桂东县青年李汶，与其他爱国留学生组成留日学生回国代表团，赶赴北平声援学生的反帝爱国运动。运动持续至6月28日，中国代表团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五·四运动”唤醒了民族精神。

直到1920年5月，郴州学生“联合救国团”和“抵制日货会”，还举行“国耻纪念”。7日在城区各商行、商店检查日货，查得广华书店有日本时钟10个，当众击毁5个，悬示各洋行商店作为惩戒，其他各商店日货均贴封条，后均作处理，并游行向群众宣传。1924年在学生“联合救国团”和“抵制日货会”的基础上，成立郴州学生联合会，组织领导反对“奴化教育”，反对“死读书”，“参加社会活动”。
 

2、五卅运动与邓中夏等

1925年2月，设于上海的日商内外棉纱厂日本管理员殴打童工致死， 工人罢工抗议，5月日商各纱厂又将男工尽数开除，内外棉纱厂第8厂工人推举顾正红等代表向日本厂主交涉，发生争执，日厂主竟开枪打死顾正红！30日上海学生联合会在公共租界游行声援，英国捕头下令开枪，打死打伤学生、平民多人，酿成 “五卅”惨案。全国声援上海，掀起反日反帝浪潮，国共两党由中华全国总工会总书记、郴州人邓中夏与香港“全港工团联合会”主席苏兆征等，领导组织了震惊世界的“省港大罢工”。

国立武昌高等师范学堂的桂东县大学生胡云翼，受武汉学生联合会的委托出席在上海召开的全国学生总代表会，并在沪、杭一带宣传反帝爱国运动，支持和声援上海人民反日反英爱国斗争。在长沙湘雅医学院读书的郴县李穆生，担任学生会主席，积极带领学生走上长沙街头，声援上海学生、工人，抵制日货、英货。在衡阳省立第三师范就学的桂东县青年陈奇，是湘南学联领导成员和桂东旅衡同乡会负责人，湘南学联派他回桂东组织露天讲演团，在各墟镇进行反帝宣传；资兴县籍学生曾希圣、永兴县籍学生黄平（黄克诚堂侄）等人，也向衡阳群众进行宣传。

郴县学生联合会李翼云、孙开球等发动千人集会文庙，声援上海“五卅运动”；胡世俭、李翼云等发起组织“青沪惨案湖南雪耻会郴县分会”。郴州六城师范就学的郴县李克如，湖南第七联合中学（今郴州一中）就学的汝城县瑶族青年李涛等学子，加入“雪耻会”，罢课走上街头，宣讲反帝爱国，抵制日货、英货。“雪耻会”骨干还有德丰殿私立小学教师何善玉，当活动经费窘乏时，她争取驻郴国民革命军旅长李品仙之妻解囊相助，使“雪耻会”很快发展到2700多人。
 

3、九·一八事变后的郴州人

1931年9月18日夜日本关东军蓄意制造，通过炸毁奉天（沈阳）南满铁路路轨，嫁祸于中国军队，炮轰东北军北大营，次日侵占沈阳，史称“九·一八事变”。刚考进上海医学院的郴县青年朱焱义愤填膺，当即参加上海市学联，参与组织上海大学生，并联合北平大学生共三万余人，赴南京向国民政府请愿。朱焱作为全国9个学生代表之一，在国民政府办公地点面见军委会委员长蒋介石，慷慨陈词，要求蒋委员长率军抗日。次年1月28日，日军侵沪，我19路军奋起抵抗，朱焱即参加救护队上前线救护伤员。

日军在1932年2月日军侵占东北全境。资兴县籍的著名女作家白薇虽病卧在床，却愤然提笔，投入反侵略的斗争洪流。她接二连三发表了《北宁路某站》、《敌同志》、《火信》等抗日作品，在社会上具有很大影响，是最早写抗日作品的作家之一。

桂阳县人民同仇敌忾，成立了“桂阳人民抗日救国会”，一面组织民众游行宣传，开展抵制日货运动，募捐支前；一面声援东北三省人民的抗日斗争，表示桂阳人民誓做他们的抗日后盾。1932年11月30日，县救国会致电慰问黑龙江省主席马占山，并汇去捐款，勉励“努力杀贼，奋斗到底”。
 

4、《义勇军进行曲》与聂耳、郴州

东北沦陷后，大批青年流亡到上海、北平和各地献身抗日救亡运动。中国现代革命文艺先驱者之一、话剧运动的奠基人、革命音乐和电影事业的组织者与领导者湖南人田汉，以此为题材，1935年春创作出电影剧本《风云儿女》，主题歌《义勇军进行曲》由音乐奇才聂耳谱曲。

云南学子聂耳离开家门和学校门、走上社会的第一步，是1928年从军湘南郴州的国民革命军第16军。1928年12月13日-1929年3月28日，在郴州接受军事训练两个年头105天，1929年2月7日在郴州度过17岁生日。这一段郴州军旅生活的体验，奠定了《义勇军进行曲》的音乐基调与节拍。1935年4月底他完成的《义勇军进行曲》的曲谱，带有明显的军鼓和军号的旋律。随着发表在上海《电通画报》第一期（5月16日出版），和电影《风云儿女》的放映，风靡全国乃至亚洲；其铿锵劲拔的节拍，随着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烽烟，传遍世界。
 

5、一二·九运动的郴州青年

日寇占领东北后，侵略魔爪伸向华北，1935年提出“华北政权特殊化”的要求，逼迫中国政府12月16日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中华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严重危机。中共领导的北平学联得知后，12月9日集会，高喊“反对华北自治运动”，“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等口号，要求言论集会结社出版自由。爱国学生迎着军警的大刀、水龙，游行于天安门、长安街，翌日总罢课。

这其中有郴州青年张梦兰，她是原郴县教育局长、时任湖南省参议会参议员张愈昱的女儿，当年在母亲变卖首饰支持下，考进孙中山先生创办的中国大学。当华北放不下一张安静的课桌时，她和同学们毅然走上街头，走到民众中间。在运动中她担任北平学联鼓动部负责人，在黄诚(后为新四军烈士)、齐燕铭(后为国务院办公厅主任)等领导下宣传救亡。

这次爱国学生运动的一大特点，是动员各界群众结成统一战线，16日举行3万人群众大会，迫使冀察政务委员会延期成立。得到全国人民的支持、响应，各大中城市，各界爱国人士，先后成立“救国会”。一二·九运动有力地推动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筹建，为抗日战争作了思想准备。

（参考资料：1、《北京大学校史》第74页等页；2、《郴州市教育志》；3、喻广德、张式成《郴州之光——群星璀璨》，花城出版社2007年版；4、桂阳县文史研究会资料；5、2012年3月《郴州日报·周末》张式成《聂耳在郴州的105天》）

作者：张式成，湖南郴州市政协一二三届委员兼文史研究员，2010年退休，现仍为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特约研究员，郴州市政协聘唯一文史研究员，市人大立法专家成员，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委员会聘郴州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办专家召集人；兼市地名、文物、非物质文化遗产、城市标识、城市雕塑评审委，中国散文学会、中国大众文学学会、湖南作协会员，湖南报告文学学会理事、市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市道教协会、市民间文艺家协会文史顾问，湘南学院地域文化研究所特约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