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在弹尽援绝之时，他们留下四个字——誓死为止！
来源：关爱抗战老兵公益基金   2022-11-20 09:13:18

　　79年前，湖南常德，一封电报曾经震惊过世界：

　　“弹尽，援绝，人无，城已破。职率副师长、指挥官、师附、政治部主任、参谋主任等固守中央银行，各团长划分区域，扼守一屋，作最后抵抗，誓死为止，并祝胜利!”

　　——第74军57师师长余程万

　　那场闻名世界的战役开始于79年前的今天——1943年11月18日，那一天，近十万日军已先后突破了虎渡河、暖水街、石门、津澧、慈利防线，进逼常德城。

　　此时，暂编第5师师长彭士量、第150师师长许国璋已先后殉国，常德陷入重围……

　　余程万情知常德存亡关系会战全局，已下定决心奉最高统帅电令固守常德，与该城共存亡!

　　五天后，美、英、中三国首脑举行开罗会议，蒋中正向罗斯福通报常德战况，罗斯福钦佩地记录下了常德守军的番号：国民革命军第74军57师。

　　这支队伍在当时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虎贲。

　　这支名为虎贲的8000孤军以“有一墙守一墙，有一壕守一壕，有一坑守一坑”的决绝，死守常德16天，直到12月3日常德西大门失守全城沦陷，突围而出者不足300人!

　　东门外，有他好多战死的弟兄

　　1937年淞沪会战后，金乃忠自愿当兵应征入伍，一年多后，他考入黄埔军校18期工兵科，1943年毕业分配到湖南常德的74军57师野战工兵营。11月，常德保卫战打响，金乃忠守在东门外鸡婆湖，配合城郊德山的战斗。

　　德山乃是常德制高点，中日双方攻防激烈，伤亡惨重。德山失守后，师长余程万令副营长刘鹤铭组织敢死队，夺回德山。七十多年后，金乃忠仍然清晰记得刘副营长率部经过两个昼夜的冲杀，多次肉搏战后，牺牲在德山阵地，年仅26岁。

　　金乃忠在军校的时候个子高、体力好，喜欢轻机枪，上战场后，果断担任轻机枪手，干掉了不少鬼子，当时他膝盖中了两枪，也只能简单包扎而不能下火线，他告诉我们，手部脚部受伤哪怕是只会爬也是要留在阵地上的!

　　2012年，我们在浙江诸暨发现常德保卫战幸存老兵金乃忠，他告诉了我们这场战役的诸多细节。当年，我们眼前的那位终生瘸腿的爷爷，从那次战役后，再也没有去过常德，但却总在梦里想起——他永远忘不了常德东门外鸡婆湖，他排里的战士大部分都牺牲在那里……

　　奉命求援，却只能给弟兄们收尸

　　李忠保，1938年以流亡学生身份投考黄埔军校16期步科，1940年毕业，分到37军140师任排长，在新墙河、汨罗河、浏阳一带阻击日军，顶住了敌人的飞机大炮和轻重武器的进攻，迎来了第二次长沙会战的胜利。

　　后来，他被调到第74军57师参谋处任参谋，碰上了一场惨烈的常德保卫战，不到10天，57师的弟兄们就伤亡数千人，没有能力反攻出去，只能苦守待援。那时好几个军都在增援常德的路上，参谋处派李忠保去联系100军的援兵，返回时整个常德被日军团团围住，他已经回不去了。

　　一直到常德光复，他才回到常德，回到那个只剩几百人的57师，这一次他回来替他的弟兄们收尸!

　　李忠保说，当时的常德城到处是死尸，枪打死的、淹死的、火烧死的，没人收拾，气味难闻。在收敛尸体时，横着码、竖着码，一层又一层，收了半个多月，最后才在武陵花园一带建起一座常德阵亡将士纪念碑。

　　2015年，我们联合各方陪他重回战场，当李忠保下车踏上常德的土地，他再也无法强忍路途中已满怀的感伤情绪，老泪纵横：“常德保卫战结束后，整座城一片焦土，遍地死尸，惨不忍睹。”

　　那天，他站在沅江边上喃喃自语时，泪水从眼角悄悄滑落：“沅江还是沅江，弟兄们却都不在了……”

　　常德，算得上是抗战期间最惨烈的保卫战之一，

　　所幸，我军反攻夺回了常德城，还有机会打扫战场，

　　所幸，金乃忠还能再讲述，

　　所幸，李忠保还能再回去，

　　可十四年抗战中，守住的与沦陷的，记下的与忘却的不知凡几，

　　22场会战，1117场战役、38931次战斗，

　　我们穷尽一切的办法也无法收集完整那所有的，牺牲的与幸存的，数百万抗战军人的名字。

　　常德，这座被守护下的城市，

　　那片被重新修葺一新的常德会战阵亡将士名录墙上，

　　5块石碑，所录不到2000个名字，

　　而我们所知，仅常德城内的57师，伤亡就达5703人!

　　还有成千上万阵亡在常德和周边战场的中国军人，

　　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我们只记得他们的——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