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序 | 铭记，致敬，告慰
来源：铭记抗战英雄 作者：汤兴萍   2022-02-23 09:02:49

　　编者按：2021年9月，铭记项目启动“我为《英雄名录》写序”的活动，邀请爱心网友为同姓名录写序。活动启动后得到众多小伙伴的支持。一篇篇序，犹如在抗战英烈神位前的一盏盏灯，照亮牌位，照亮历史，照亮抗战英烈回家的路。感谢每一位参与写序的小伙伴，感谢屏幕前正在看序的小伙伴，谢谢大家和铭记项目一起肩负铭记英雄的使命。

　　“贵姓?”

　　“免贵姓汤。”

　　“司令!久仰!”

　　“高，实在是高!”

　　汤姓人在很多社交场合，常常被友人如此调侃一番而后哈哈一笑。究其缘由，那是因为八一电影制片厂于1965年拍的一部名叫《地道战》的电影。

　　老艺术家刘江饰演的反面角色汤司令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高，实在是高!”这句经典台词，更是成为了亿万影迷朗朗上口的口头禅。

　　我姓汤，也常被调侃为“司令”。然，此处的“汤司令”来自影视作品，而彼处，确有一个真正的汤司令。可能大家已经猜到我要说的是谁。

　　没错，我要说的就是中华民国陆军一级上将汤恩伯，黄埔系骨干将领。

　　巧的是，汤恩伯出生在浙江金华的武义县，我的出生地诸暨与之相距仅124公里。在这里我想说的是，尽管世人对汤恩伯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在抗战中，他功不可没。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后，指挥部队在南口地区抗击日军进攻，重创敌军，担任中国国民革命军第20军军团长。1938年3月，率部参加台儿庄会战。6月，任国民革命军第31集团军总司令，先后参加武汉会战、随枣会战。1942年，任抗日战争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鲁苏皖豫边区总司令。”

　　打开百度，汤恩伯的抗战简历虽只有寥寥几笔，但纵观抗战初期，国军若干会战，以汤恩伯的南口会战、漳河会战和晋中会战，每每以一战而影响全局，其作战之灵动、战绩之辉煌，似乎独此一人。

　　在台儿庄战役中，汤恩伯曾背下“见死不救”、“逡巡不进”两口黑锅，“训诫汤军团长说, 如再不听军令, 致误戎机, 当照韩复榘的前例严办。汤军团才全师南下。

　　然此时台儿庄的守军已伤亡殆尽。”这句李宗仁晚年的评语，更是成了中国电影电视剧界台儿庄会战作品的标配台词。

　　当年台儿庄激战正酣，汤恩伯在干什么?

　　此间，他督率各部以台儿庄为中心，以扇面展开。一面阻击、包围坂本支队主力进入台儿庄，一面在尾部“席卷”，反手一拍，打掉了坂本支队后卫部队及后勤线。

　　多年以后，白崇禧仍为之感喟：“汤恩伯司令用兵适宜，当敌攻击台儿庄之际，迅速抽调进攻峄县而逞胶着状态之兵力，反包围台儿庄之敌人与孙连仲部相呼应。

　　同时，并调关麟征、周碞二部击破敌人由临沂派来解围台儿庄之沂州支队，于任务完成后，仍回师台儿庄，此为其用兵灵活、合宜之处。”

　　2003年春，我进报社工作，成为了一名正式记者。

　　在辛勤采访奋力笔耕的日子里，通过采访抗战老兵当年的战斗经历，关注抗战老兵的晚年生活，参与抗战老兵的各种纪念活动，我写过很多相关报道，对中国抗战史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和认知。

　　我听过滇60军的老兵回忆，说他们当年是穿着草鞋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北上抗日。在台儿庄战役中，战友们端着刺刀冲上阵地刺杀日军的坦克，血肉之躯被日军坦克无情碾压，坦克的履带上裹满了厚厚的血肉。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如此之大的战斗，我们的战士第一次见到坦克，面对这个庞大的钢铁怪物，没有一个人害怕，没有一个人撤退!我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老兵继续说，他们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好成立敢死队，把手榴弹困在身上冲到坦克下面引爆，用血肉之躯与日军的坦克同归于尽。那情景，让远处举着望远镜的日军指挥官惊叹，中国竟然有如此勇猛的军人。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们哪里会有胜算。

　　同样在台儿庄战役中，云南安宁人，抗日将领陈忠书，在守卫邢家楼、五圣堂时，打退日寇40余次进攻，时年47岁，身居高位的他，多次端起刺刀与他的兵一起冲进阵地与日军搏杀。最多一次，他一人杀死8个日军。有这样的将领，侵略者如何不败!

　　还有一次，我陪同一位川军老兵到松山祭拜他的战友。

　　从昆明出发，一路上他聊起了他的经历。他是被抓壮丁来到部队的，入伍的时候只有13岁。打松山战役那年，他只有14岁。当时连长牺牲了，已经是排长的他立刻顶上去当了代理连长。

　　14岁，在和平年代，是坐在教室里安心上学的年纪。国难当头，14岁男儿的肩膀，已经扛得起救国救民的重担。

　　我忘不了老兵高喊的那声“连长，我来看你了!”，我忘不了他跪倒在纪念碑前悲恸得不能自己的情景，忘不了刻着密密麻麻名字的纪念碑，更忘不了松山战役遗址上那些侵略者留下的痕迹与悲愤。

　　铭记历史，勿忘国耻，致敬英烈，吾辈后人应时刻牢记于心，铭记于志。

　　但有些遗憾的是，我寻寻觅觅采访过很多抗战老兵，却没有遇到过一个姓汤的。

　　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汤姓虽不算大姓，但从商朝汤王开始，出自汤氏门中的文人武将名垂青史者常有。每每翻阅汤姓志士的千秋史事，都会为这个姓氏倍感骄傲。

　　然而，当历史翻开日军侵华这一页，中华民族历史上最黑暗的岁月，“血染江山如画，埋骨他乡黄沙。寒风篝火月下，梦里几人回家。”可谓是一寸山河一寸血，抗战，最终的胜利以无数中华儿女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赢得。这段历史，过于沉重和悲壮。

　　据了解，日军投降后，从1945年4月26日到1946年11月，经过长达一年半的调查之后，由于受害面积太广，统计和调查难度非常大，当时的国民政府很难拿出一组相对详细准确的赔偿数据。

　　当时的国民政府再次展开了全国调查，直到1947年初才拿出了一份比较详尽的调查报告。这份报告对中国的财产损失也做了一个统计。预计为三百一三亿三千零一十三万六千美元的损失，而且这个损失还不包括东北以及台湾和海外华侨蒙受的损失，也不包括八年全面抗战的军费，所以这个数字被认为是低估了的。

　　国民革命军陆军牺牲和失踪者约为321万1914人，空军损失约4321人，海军几乎全军覆灭。加上非战斗减员，国民政府领导的国民革命军，一共损失400万人以上。

　　中国平民约有900万死于战火，另有800万平民死于战争造成的饥荒，瘟疫等其他因素，约9500万人成为难民。

　　另有统计认为，中国在战争中所承受的损失极大，按1945年货币计算，约为6500亿美金。抗日战争期间，中国一共损失的人口在5000万以上。

　　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刀刀割在中国人的心上。因为每一个数字背后就是一个生命，每一个数字背后就是一个家庭，每一个数字背后就是一个姓氏。

　　“青山处处埋忠魂，何须马革裹尸还”，没有告别，没有遗言，太多人牺牲后没有坟茔没有墓碑，甚至连姓名都没有留下，这其中也不乏汤氏子弟。

　　以铭记缅怀英烈，以奋进致敬英烈，以自强告慰英烈，时不我待。

　　三年前，好友王伟开始负责搜集整理《抗战阵亡将士名录》，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令人欣慰的是，经过不懈努力，散落在民间的抗战阵亡名录越来越多的被找到。

　　之后，王伟陆续在全国开展《勿忘国耻，铭记英烈，弘扬抗战精神建设美好家园》的专题宣讲活动，此举意在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我为《英雄名录》写序”的活动开展后，王伟邀请我为抗战中阵亡的汤氏子弟名录写序。很荣幸，我终于也可以为此做点事了。

　　其实，想说的话还很多很多，要做的事也还很多很多，纸短情长。

　　在此，谨以此文告慰汤氏门中的抗战阵亡子弟，你们血脉延绵后继有人，汤氏后人将永远铭记你们为国家，为民族以及为姓氏的付出和牺牲。

　　未来，汤氏后人定将风骨不改，世代相传，不辱门风。

汤兴萍

2021年1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