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田 隆
“日本打败啦!”一个青年在逆光中叫喊道。我还只有五岁,是和村子里的少年们到流经眼下的根尾川来玩的。青年的一声叫喊令我们大吃一惊,在河滩上玩耍的孩子们像小蜘蛛四散般地一齐向家里跑去,年龄最小的我跑在了最后边,感觉着仿佛红毛鬼子一样的美国兵马上就要现身河对岸似的,热闹的河岸也在顷刻之间变得没有一个人了。
一回到家,看见母亲的样子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正在准备饭菜。后来母亲偶尔会讲起我那时的样子:“脸色煞白地跑进来说‘日本打败啦’,嗬,才五岁,懂个啥呀。”
我是一九四〇年七月二十日在岐阜市殿町三丁目出生的,是在离那个成为《柳濑蓝调》创作对象的繁华街走十分钟左右的地方。岐阜市郊外拥有川崎航空公司和各务原机场,空袭看样子是避不开的,于是一九四五年的六月,我们全家九口人就疏散去了父母的老家岐阜县揖斐郡大野町更地“浓尾平原的北端”,一个月之后,岐阜市一夜之间化为焦土。离其仅仅一个月之后停战的日子就来临了。
我每次归乡,都要去青年叫喊的堤坝上站站,清澈的河流今天也仍如往昔合流于揖斐川,蜿蜒缓流在浓尾平原上,不久会注入伊势湾。每当我凝视那河面时,那青年悲痛的叫喊永不消逝,总会鲜明地萦绕回来。
(五岁在岐阜县揖斐郡迎来了八月十五日)
注释: (1)日本打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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