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督太郎
一九四五年的事情,已经都去了雾之彼岸。
留在记忆中的仅是——在飞过灰色的天空远去的几架飞机的旁边,啪啪地盛开着高射炮的白色花朵那么一点点;还有一点,被一个年轻的女子领着手走在甬路上时,碰到从飞机上满天撒下的传单飞落下来的事情。和哥哥一说这些,就被他一脚踢没了,“哪有那样的人呐。”梦与现实之国界变得越来越不确实起来。
我出生于一九四O年,我家在离都市中心相当远的葛饰一个叫青户的镇子。大概由于附近没有任何大的工厂的缘故吧,我从未听说在附近有炸弹落下来过,偏僻之地或许让美军连扔炸弹都觉着可惜吧。战时的记忆很少,除了是脑袋不灵外,还有一点,也许是我没碰到过能留存于记忆的大的事件吧。
不过,是大约十五年前的事情,受海老名香叶子的委托为其自传绘画插图,在读到东京大空袭之处,意外地记起了那一天。
我想起了那天我在中川河的堤坝上,看到了总能见着富士山的那个方向的天空下面燃烧得通红通红的,也不知是谁的声音说:“东京在燃烧。”还有,某天夜里,在堤坝上那棵粗大的樱花树下的庭院里来了好多人,有的人求水,有的人说能不能给点眼药。有过这样一些人的那一天我也记起来了。
战争一结束,我们家正好进入从东京湾方向沿着中川河飞来的B29的飞行路线,在二楼就能看到飞机从正对面飞米,真是恐怖极了。于是,又过了几年,有一天我看见在被害者走过的堤坝上,这一回是美军军官和夫人们,还有日本方面大概是皇室的人吧,亲密地乘着马排成一列,“嘎嗒嘎嗒”地向江户川方向远远地走去。
(五岁在东京都葛饰迎来了八月十五日)
注释: (1)承继下来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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