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野 功
一九四五年七月四日凌晨二至三点钟,B29袭击了万籁俱寂的高知市区内,伴随着凄厉的轰鸣声,燃烧弹雨自天而降。在空袭警报鸣响之时,我一个人被留在家里,我才五岁,家里人一个都看不见了,我惊恐地跑出大门,整个街上一片悲鸣,不知啥时被街上的阿姨牵着手带进了防空壕,已经有十几个先进来的人闷声不吭。因没有家人在那里,我就从木门的缝隙里钻出来,自然地向城里的方向跑去。
县政府前面的道路宽约二十米,从我家到城里有二百米左右,是平常日子里我们兄弟常去看护城河鲤鱼的地方。一个人影儿也见不着,回头一看,整个街市化成一片火海, 家门口的医院和神社发着劈里啪啦的声响崩塌下去,护城河堤边的道路上电线状如乱麻,电线杆子都烧焦了,稍稍剩下一点残渣在冒着余烟。 过了很长的时间,不知不觉中人们从城里和公园里涌了出来。我在堤坝上转转悠悠地走着走着,就遇到了双亲,背上的妹妹笑着迎接我。“就你一个人吗?”父亲以不安的口吻问道。过了一会儿,在烧毁的家门前全家人聚齐了,全都平安无事。两个哥哥、姐姐和奶奶说是躲到山之内神社里的镜川避难,爷爷说逃晚了就蒙着被子跳进院子里的池子得以逃生,后来听说我所进的防空壕的人们全都死了,“这是神佛的护佑吗?”一家人就立刻决定在家门前的铁筋仓库遗址里生活,那儿有上水道,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储藏库,粮食就从那儿搬了过来。
过了几天,来了很多当兵的用钩子把烧焦的亡骸钩起来装入卡车运走了。这些至今都鲜明地留在我的战争的记忆中。顺便说一下,后来在我们家的遗址上建起了市政府。
(五岁在高知市迎来了八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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