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芷江
来源：《飞虎雄鹰在芷江》   2014-05-31 11:26:23

　　当他看到那被日军炸毁还未来得及重修的民居和楼房时，当他看到农田里耕作的农夫时，情 不自禁地说：“上帝保佑你们，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虽然美国陆军总部已正式免去了陈纳德的职务，各航空大队以及基地的官兵也都知道了这件 事，但他在与继任没办交割手续之前，仍旧是司令官。

　　当他同副官及随从下飞机时，早已等候在机场的官兵整齐地排着队伍，向陈纳德将军致以注 目礼。

　　芷江保卫战争以日本惨败告终以后，第十四航空队的主力已集结到云南的巫家坝机场，但巫 家坝机场太小，容纳不下第十四航空队所有的飞机。到二战末期，第十四航空队已拥有500多架战斗 机，170多架中程、远程轰炸机，分布在芷江、华中和豫桂战场，所以芷江机场仍然有为数不少的战 斗机种。这天，芷江机场气氛格外肃穆，机场的四周停着一排排装饰一新的各种机型的飞机。

　　P-40型老式战斗机停在机场的最南端，同P-51型战斗机、c-46型运输机、B-24型中程轰炸机 相比，显得老态和落伍，但它却如一位饱经沧桑的长者，默默而立。

　　陈纳德将军扫视了一遍机场所有的飞机，他的眼睛在P-40型战斗机上凝滞了。

　　“老伙计，我的老伙计!”陈纳德亲切地喊道，撇下副官，朝P-40型战斗机走去。陈纳德将军 把脸贴在机身上，机场上没一个人走动，每一个人都注视着他。

　　告别了P-40型战斗机，陈将军招了招手，大家才簇拥着跟了上去，随后，陈将军在各种机型 边站了站，摸了摸。那种依恋，那种情感，令人感动。

　　接着，他们驱车来到了中美空军指挥塔。

　　空军指挥塔位于机场北侧，建于1938年10月。经国民党航空委员会芷江工程处验收合格后， 随芷江机场同时启用。指挥塔墙体为青砖砌就，共分3层，呈“丁”字形结构。曾几何时，陈纳德将 军在这里指挥过驻芷中美空军奇袭日军白螺肌机场，空中支援常德、衡阳中国守军和歼击敌机等战斗 ，尤其是日军在中国的最后一战——“芷江保卫战”中，陈纳德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完全掌握 了制空权，取得了辉煌战绩。

　　告别指挥塔后，他又驱车来到七里桥处的中美空军联队俱乐部。中美空军联队俱乐部占地450 平方米，建于1944年4月，为“工”字形西式平房，是典型的美式建筑。中间为舞厅，两端为休息酒 吧间，全长30米，宽15米。这是中美空军休息时的娱乐场地。当陈纳德一踏进俱乐部大门时，音乐响 起，那悠扬的音乐荡漾整个大厅。生性活泼、性格开朗的陈纳德将军，一边示意大家跟进，一边随着 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一时，大家都步人舞池，款款跳了起来，整个大厅充满了祥和激情的气氛。

　　陈纳德将军离职返国的消息不知怎么传进了城中民众的耳里。饱受战争之苦的芷江民众，感 谢陈纳德率领的飞虎队帮助中国狠狠地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现在再也不必为空中的轰鸣而惊慌和恐惧 ，再也听不到突袭的警报声了，陈纳德是芷江人民的好朋友，是大恩人。

　　当陈纳德一行乘车从五里牌往机场方向开来时，闻讯赶来的沿路群众手提鸡蛋和鲜花举手拦 车，当车开到龙津风雨桥时，陈纳德的敞篷吉普车厢里、驾驶室里塞满了一篮篮的鸡蛋、干牛肉、鲜 花和绘有“飞虎英雄”的锦旗。

　　望着这热情纯朴的民众，陈纳德这个素以刚毅冷峻闻名的将军，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热 泪夺眶而出。他惟一能表达的是朝人群拼命地致意，不停地有用英语说着：“上帝保佑你们平安!”

　　捧着人们敬献给他的鲜花和美酒来到机场北面，凭吊驻芷空军殉难的英雄。

　　下午4时，陈纳德将军手捧着人们敬献给他的鲜花和美酒来到机场北面，凭吊驻芷空军殉难的 英雄。

　　虽然这里没有英雄的遗骨，没有青松翠柏环围的坟墓，但这里是牺牲的英雄们生活战斗的地 方。一个个生龙活虎的青年，满怀着对日军的仇恨和对和平的祈望，从这里凌空起飞，像雄鹰，更像 一把把出鞘的利剑，冲人敌阵。他们身经百战，战功卓著，彪炳千秋。

　　陈纳德将军沉默一阵后，从随从手里拿过酒，沿着鲜花周边洒了一个又一圈，以表达对殉难 英雄的缅怀和凭吊，对战友们的深切情意。

　　“安息吧，伙计们!愿你们与青山同在，与日月同辉。”

　　下午5时，陈纳德的座机飞上空中，当他看到沿途民众仍然在向他招手时,他再一次让驾驶员 在芷江城上空盘旋了3圈以示谢意。机尾喷出一股青烟，破空而去，那绢带似的烟雾，把人们的相思 久久地留在空中，缱绻飘逸……

　　(选自《飞虎雄鹰在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