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七七事变”后,中共中央于8月22日至25日在陕西洛川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会议明确了我军的作战方针,即以独立山地游击战为主,但不放弃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在这次会议上,父亲当选为中共中央军委委员。不久,中共中央军委发布命令,宣布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朱德为总指挥,彭德怀为副总指挥,编为115师、120师和129师,刘伯承担任129师师长,徐向前任副师长。八路军整装待发,准备开赴山西抗日。
129师的第一战
129师出师抗日前线,正逢忻口战役。忻口一旦失守,太原难保,阎锡山、卫立煌下决心死守。129师奉命直插敌后,扰其补给,寻机歼敌。129师先遣部队769团进至忻口以北百余里的代县苏郎口村时,在低空发现大批敌机。经侦查,发现有一个阎锡山建设的机场,却已被日军占领。日军用于忻口战役的飞机都停在这里。
摸清情况后,769团决心打掉这批飞机。不过,攻击机场犹如“虎口拔牙”,一旦不能迅速结束战斗,必将陷入日军重围。陈锡联团长决定把攻击时间选在午夜,并派出有“夜老虎”之称的三营为突击部队,扬我军之长,力争速决。为了保证初战必胜,副团长汪乃贵亲率三营营长赵棠德、教导员潘寿才和几个干部,化装成机场民工,在日寇眼皮底下进行详细侦察。
当夜,赵营长率领十连、十一连,悄悄摸进机场,直到距飞机仅30余米处,才被日军哨兵发觉。赵营长果断下令进攻。战士们把一捆捆手榴弹扔向敌机,随着一声声巨响,24架敌机全被炸毁。随后,战士们边打边撤,打死打伤百余日军,顺利撤出战斗,随后打阻击的部队也迅速转移。等到日寇重兵来援时,只见到一堆飞机碎片。可惜的是,赵营长撤退在后,不幸中弹牺牲。
响堂铺设伏
太原失陷后,国民党部队纷纷退往黄河西岸,而我党提出“与华北共存亡”的号召,八路军决心在山西坚持敌后游击战。129师依托太行山脉,转战晋东南。3月下旬,日军向晋南、晋西黄河沿线大举推进,在邯长公路上,日军汽车日夜运送兵员物资。129师首长决心打一次伏击。
这时,刘伯承师长去总部出席会议。邓小平政委和父亲商量将设伏点选在涉县到黎城之间的响堂铺,这段道路旁边是干枯的河床,南北两侧有险山峭壁。3月30日凌晨,部队冒雨行军赶往战场。午夜时分,部队隐蔽进入阵地。按计划,由769团和771团主攻,772团打援。
然而,拂晓前,772团突然报告,后方发现数百敌人,请示是否撤出?指挥所顿时紧张起来。难道日军发现我军企图,妄图反包围?父亲处变不惊,一面果断命令部队加强隐蔽,继续埋伏,一面派出作战科长邓仕俊等人前往侦察。之后,父亲又对769团团长陈锡联讲:“你们要坚决消灭敌运输队,即使有几百敌人绕到你们后面,你和771团徐深吉各给我1个连,我来掩护你们,待消灭敌运输队后,向南撤出。”2小时后,侦察人员报告,日军并未发觉我军的埋伏。
31日8时,日军14师团辎重部队的2个汽车中队和400余掩护部队,向设伏地区开来,200余辆汽车绵延5公里。771团团长徐深吉在日军车队完全进入伏击圈后,立刻下令开火。769团截头,771团断尾,枪声和爆炸声响成一片。县城的日军得知车队被袭,急忙来援,却遭到772团痛击,只能狼狈逃回。经过半日激战,日军车队被全歼,我军缴获大量军火和物资。
血战长乐村
从1937年冬至翌年春,八路军在华北敌后连续战斗,给予日寇沉重打击。日军恼羞成怒,调集10个联队,3万多人,分9路围攻抗日根据地,史称“九路围攻”。然而,来犯日寇虽然占据了一些县城和据点,但找不到八路军的主力,反而频繁遭到游击武装袭扰,补给困难,不得不回窜。八路军总部抓住战机,决心打其一路,断其一指,攻击对象选中由武乡退往襄垣的日军117联队。
129师386旅连夜出动,陈赓旅长率部急行军9小时,追到长乐村附近的河谷地带,咬住了日军的辎重队及部分主力。386旅占领有利地形后,向日军发起进攻。趁日军遇袭混乱,386旅指战员乘势发起冲锋,将1500余名日军截为数段。
这时,已过长乐村的日军集中千余人回援。772团3营10连抢占长乐村东北的戴家垴高地,数次打退日军救援部队,战至14时,10连官兵几乎全部牺牲,阵地才被日军攻占。就在这关键时刻,115师689团赶到,又把阵地夺回。在河谷这边,赶来的769团一部与771团、772团,对被分割的日军反复冲杀,歼其大部。然而,由于国民党的曾万锺第3军消极避战,使日军从该方向迅速逼近长乐村战场。战至17时,我军主动撤离。
长乐村一仗打出了八路军的威风,共毙伤俘敌2200余人,迫使各路日军纷纷回窜,抗日根据地得以恢复。在这场战斗中,772团团长叶成焕身先士卒,头负重伤,壮烈牺牲。
冀南造“人山”
反“九路围攻”胜利后,华北战局又有了新的变化。日寇从华北抽调大批兵力南下,准备攻占徐州进窥武汉。1938年4月,毛泽东给刘伯承、邓小平和我父亲发电报,要他们将游击战争迅速向平原展开。父亲接受了任务,率“路东纵队”从辽县出发,翻越太行山,横穿平汉路,行军4昼夜抵达南宫,与陈再道、宋任穷等同志会合。
从戎十余载,多在山区转战,父亲对山地作战驾轻就熟。来到一马平川的河北大平原后,没有大山可以依托,游击战怎么展开就成了新课题。父亲亲自调查冀南的民情、民俗,找干部、群众谈话,并与宋任穷、刘志坚等同志研究战法。最终他们的思想不谋而合:人民群众才是最高的山,最大的森林,要坚持抗战,就要依靠人民群众,在平原上造“人山”。父亲为此写了《开展河北的游击战争》一文,阐述了建立“人山”的思想。
1938年11月15日,日军3700余人兵分4路,首次对冀南展开扫荡,企图合围冀南根据地腹地南宫。八路军按照父亲确定的作战方针,陆续放弃隆平、故城、武城、恩县、高唐、夏津、临清、南宫等县城,避过敌人的锐气,在平原乡村间化整为零。同时坚壁清野,使敌人无法就地补给。父亲率指挥机关在南宫、威县、清河交界地区游击作战28次,毙俘日军600余人。日寇打无可打,又缺补给,被迫终止扫荡。
1938年底,华北地区的日军兵力增至22个师团。父亲认为,日军很快就会发动更大规模的扫荡。果然,1939年1月,日军出动5个师团3万余人,兵分11路,合围冀南中心区。面对咄咄逼人的日军,八路军且退且战,使日军每占一地都要付出相应代价。父亲指挥军民坚持游击战,不以敌小而不战,不以人少而不打,积小胜为大胜。到1939年5月,累计战斗400余次,杀伤敌人5000余人,有效坚守了冀南平原根据地。
山东反扫荡
1939年6月初,党中央指示抓紧建立山东抗日根据地。父亲奉命赴山东,担任国民革命军第18集团军第1纵队司令,统一指挥山东和苏北、皖北八路军各部队。
鲁中南的沂蒙山区群山巍立,人民强悍勇敢。父亲刚到那里,就赶上日寇发动的第一次“鲁中大扫荡”。从6月1日起,2万余日军兵分10路,展开分进合击。驻扎在莒县、沂水、蒙阴等地的国民党军队闻风而逃。父亲来不及详细了解根据地情况,便全力投入反扫荡斗争。山东纵队成立时间短,战斗经验少,干部缺,装备差,处境异常艰难。好在沂蒙山区地势险峻,回旋余地广阔,部队熟悉地形民情,又有青纱帐和群众掩护。在父亲的指挥下,经过月余辗转战斗,重点袭击敌交通线和薄弱环节,切断日军后勤供应,拖得敌人精疲力竭,兵员、粮食无继,不得不结束扫荡。
刚到山东,父亲感触最深的是吃饭问题,部队吃了上顿没下顿。父亲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政权,不能顺利筹粮筹款。于是,在父亲领导下,通过公开和秘密两种形式,建立抗日政府。抗日民主政权的陆续建立,为一次次反扫荡的胜利打下了根基。1940年6月,党中央通知父亲去延安参加“七大”,之后他便没有再回山东,但在他的战斗思想指导下,山东军民始终坚持敌后游击战争,度过了1942年的最艰难阶段,迎来了总反攻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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