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英舌战群雄
来源：文史博览 文/苗体君    2024-08-08 15:43:06

　　1940年春，蒋介石策划在重庆召开各战区军以上参谋长会议。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通知十八集团军参谋长叶剑英和新四军参谋长张云逸参加，会前蒋介石预先安排了国民党的一些参谋长发言，向十八集团军发起围攻，进行诬蔑诽谤，制造“惩办讨伐”的口实，然后公开宣布共产党、十八集团军的“罪状”，进而发动更大规模的反共高潮。

　　几天前，叶剑英外出办事，因下雨路滑，不慎摔伤了胳膊，接到国民政府军委会的开会通知时，他正在养伤。关于叶剑英是否出席会议，第十八集团军驻重庆办事处内部有两种意见：一种认为叶剑英在病中可以不去;另一种认为，新四军参谋长张云逸正在华中前线指挥战斗不能参加，就只能由参谋处处长萧正岗代替出席。抗战时期，共产党领导下的新四军虽然称为军，但其级别只相当于八路军下设的几个师。而当时召开的是各战区军以上参谋长会议，新四军参谋处处长萧正岗压根没有发言权。因此如果叶剑英不去，参加会议的萧正岗恐怕难以应付局面，经过反复商量后，决定让叶剑英带病出席会议。

　叶剑英

　　开会那天，叶剑英臂带石膏夹板，精神抖擞地进入会场。会议室内，100多名饱读诗书的国民党参谋长济济一堂，会议由军委会参谋次长刘斐主持，他特意宣布，因参加会议的人多，每人发言不得超过30分钟，这样做就可以限制叶剑英的申辩发言时间了。

　　会议刚开始，蒋介石就杀气腾腾地批评冬季攻势打得不好，要进行检讨，整顿军纪军令。接着，话锋一转，说接到很多人报告：这次冬季攻势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十八集团军“游而不击”、“破坏抗战，制造摩擦”等行为所造成的。紧接着就按照他们预定的计划，先由天水行营参谋处一个姓盛的处长发言，他说第二战区之所以没有完成冬季作战任务，是因为山西新军叛变，十八集团军公开掩护叛军，袭击友军，不让民众与友军接近，致使友军作战十分困难;冀察战区没有完成冬季攻势作战任务，是因为十八集团军屡次袭击鹿钟麟、石友三、侯如墉、夏维礼等部，给敌人以“扫荡”的机会。接着，第二战区参谋长楚溪春、冀察战区参谋长黄百韬、第八战区章参谋长、第十战区周副参谋长、第三十四集团军参谋长罗泽闽等连珠炮似的发言，抛出十八集团军“袭击友军”“掩护叛军”“破坏政权”“强征粮食”“滥发钞票”“贩卖毒品”等罪名。

　　面对种种恶意的攻击，叶剑英不动声色、冷静地倾听，第一天散会回来，他同中共南方局的领导针对会议上反映的问题，将原来准备好的发言进行了修改补充。第二天，叶剑英见时机成熟，便要求发言，他有针对性地集中讲了两个问题：一是作战问题，二是摩擦问题，并有理有据有节地对种种攻击进行了逐条批驳。

蒋介石

　　叶剑英讲到30分钟时，军委会参谋次长刘斐遵照蒋介石的命令，警告说时间到了，这时叶剑英向蒋介石说：“委座，我还没有讲完!”蒋只好让他讲下去。当讲到张荫梧勾结日伪军进攻十八集团军的罪行时，蒋介石沉不住气了，大声质问：“有这回事吗?”叶剑英大声地说：“有!”立即把缴获的张荫梧和日伪军勾结的有关材料拿出来，一件一件宣读，并交给蒋介石看。蒋介石做梦也没有想到叶剑英的皮包里藏着这些法宝，而且又当场示众，难堪得直摸脑袋。叶剑英一直讲了一个半小时。

　　会议结束后，叶剑英与萧正岗刚刚回到八路军办事处，电话铃就响了，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来电话说，蒋委员长要请叶剑英参谋长去吃晚饭。刚刚放下电话，侍从室又打来电话说：蒋委员长今晚有事，改日再请叶参谋长吃饭。在很短的时间里，蒋介石侍从室就打来两个完全不同的电话，让许多人困惑不解。叶剑英回忆说：“这件事，没有蒋介石批准，下边不敢打电话。”

　　几十年后，蒋介石和叶剑英两位当事人都已去世，这个谜才解开。日本出版的《蒋介石秘录》一书说，蒋介石在1940年3月7日曾拟定了一个对十八集团军参谋长叶剑英的“训示”，要点是：(一)不应以防地为私有，不应掩护叛军，袭击友军;(二)应言行一致，协力互助，建立共信;(三)不应擅委官吏，更不应残杀政府官吏;(四)不应尽征民粮，断绝民食;(五)不应擅发私钞。

　　蒋介石原以为叶剑英在会上遭到围攻是无法招架的，顶多申辩几句。这样蒋介石就可以在晚宴上用“训示”的办法，宣布十八集团军的五大“罪状”。但蒋介石万万没有想到叶剑英一篇讲演，把他的预谋打乱了。侍从室按预先的布置先通知了叶剑英赴宴，蒋介石在散会后，神情沮丧，下令赶快取消晚宴。这就是蒋介石那天先通知叶剑英去参加晚宴，马上又取消了晚宴的真正原因。

　　这次会议之后，叶剑英给党中央写了一个报告，连同发言稿一起送上。毛泽东看后在讲演稿上作了批示：“叶剑英同志1940年3月初在全国参谋长会议上的报告，得到了广大的同情。”董必武赞誉这次讲演是“叶剑公舌战群儒”。中共七大时，毛泽东提议把叶剑英选入中央委员会时说：“叶在历史上有两大功劳：在草地上反对张国焘搞分裂，救了我的命，救了党的命;抗战时期，‘舌战群儒’，获得了绝大多数同情，这就是大胜仗。他这篇发言，建议参加七大的各战区负责人都看看。我说此人大事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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