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友(1927—1944),东莞凤岗凤德岭村人。自幼家境贫穷,锻炼出勇敢顽强的性格。1942年参加抗日游击队,作战英勇顽强。同年10月在清溪三峰同迎面扑来的日军搏斗,大腿被刺伤,仍顽强地击毙敌人,缴获一支三八步枪,被提升为少年班班长。1944年春,所在的部队被改编为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东江纵队独立第三中队(代号“飞鹰队”),仍任少年班班长,在广九铁路中段活动,破坏日军日常通车。1944年2月15日,黄友带领少年班担任突击任务,在凤凰山红猪岭伏击日军一个班,一枪把敌机枪手打倒,夺过机枪。战后加入中国共产党。
1944年7月21日,飞鹰队夜袭驻平湖的伪警察中队,取得全胜后当即转移,到达老虎山下沙岭时,担任尖兵的少年班首先与日军藤本大队400多人遭遇。为摆脱敌人,黄友班担任阻击,与敌人展开恶战,掩护主力杀出重围。搏斗近一小时,4名战士相继牺牲,黄友身负重伤,大腿被打断,仍顽强坚守阵地,最后在敌人乱枪中倒下,壮烈牺牲。
战后,东纵司令部、政治部授予黄友“抗日英雄”光荣称号,将飞鹰队少年班命名为“黄友模范班”。1944年12月23日,延安《解放日报》以《东江纵队五少年以一当百光荣殉国》为题,报道了黄友少年班的英雄事迹。中共中央追认黄友为“广东人民抗日游击战斗英雄”和“中国共产党模范党员”。
老虎山的英雄
——纪念牺牲了的黄友同志
时间在紧张中溜过,一切已准备好了。天上飘着微风,夜像灰色薄纱,慢慢地笼罩着大地。
队伍集中了。在一列列的战士后面还有群众,还有担架,还有……队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用响亮的声音下达命令和解释任务。3时,全体同志都明白今晚要袭击平湖的伪警。
风开始从东南方集中而上吹来,该是使人愉快的。但是天空黑云凝聚,连一个星儿也看不见,分明暴风雨快要来了。队伍正摸索在一条崎岖的泥泞的小路上,天空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黄友拿了一支手枪,走在最前头,这条路他很熟。
“雨”。突然,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喊着“倒霉的天气!”
“不要吵,离敌人很近啦!”黄友低声说,“暴风雨的黑夜正好摸哨兵,现在已经3点钟了,已过了原定的攻击时间,大家行快一点,跟上来!”雨点夹着风打在脸上,天色黑得可怕,路更滑,队伍只能慢慢地蠕动。
桂营望队伍稍为集结后,便马上分两行,一个紧跟一个,沿着蔗地作乙字姿势前进。战士们都握紧枪,上好刺刀。风狂啸着,粗大雨点打在蔗叶上,沙沙地响。风雨的嘈杂声恰巧掩盖了队伍行进的声音。手刚接触到铁丝网,黄友就第一个扑通一声跳了过去。
“哪个?!”哨兵惊醒了。黄友不顾地下密布的多刺的竹子,连跑带跳地冲进去。哨兵吓跑了。“冲!”战士们一个个跑过来,涌进敌人的营门。
敌人起初还顽抗,“啪”!疏落的子弹在窗口门口飞出来。战士李查理刚一进门就被打中了,倒在地上。黄友心急了,这样就是失败呀!日本仔离这里不够一百米远,他马上命令同志们放了三排枪,压制住敌人。五分钟后,他又喊道:“跟我来!”他握紧手枪冲了进去,大家也一起冲进敌人的中队部……
战斗解决了。电筒光下,俘虏还穿着睡衣,披着毡子,高举双手站在墙边,除了打颤的牙齿、震栗的膝盖外,动也不敢动。簇新的“建国式”步枪、雪白的刺刀、整箱的子弹被战士们搬了出来。黄友身上背着六条步枪,大声疾呼指挥小鬼班打扫战场。
拂晓,我们离开平湖已远,暴风雨来得更厉害了。大树给狂风打得不由自主地摇摆着,黄的绿的树叶在满天飞舞,粗大的雨点扑面打来,像刺扎一样疼痛,又像一阵浓雾,几百米远是模糊不清的,眼睛是没法睁大的。队伍经过了一夜的疲劳,又抵受大雨冷风的侵袭,同时要每个战士都偏斜着身体,冒着暴风雨走着极难走的路。
黄友小队是前锋,他们没有携笨重物品,为的是便于战斗。黄友一路振作精神,小心前进。
“喂,班长,那是自己人吗?”赖志强喊。
黄友看见左侧方公路上有五个穿黄雨衣的尖兵。“敌人呀!”他喊,“小鬼班卧倒!”还不及判断,敌人的机枪已经开始扫射了,黄友小队也马上还击,一场遭遇战开始了。
拂晓前,日军动员了藤本大队全部兵力七百人,分四路冒雨追击。黄友他们恰巧在这里碰上了敌人的主力。
敌人已挡去路,占领了小山蔗地的边沿,而黄友他们却处在开阔的稻田,除了卧在没有水的田里,利用极矮的田堂和半黄的禾稻掩护以外,一点地形也没有可利用的。
“啪啪啪!”敌人的步枪机关枪猛烈地射过来,子弹比雨还密集,在头上背脊上掠过,射到水里,激起了无数一丈多高的水花。
在这里,后面正在前进的疲乏队伍遭受猛烈的阻击,急速向后退去。前面没有去路,黄友带了小鬼班猛烈地对敌射击,他回头看见队伍零乱地撤退。他想:若是没有人掩护,部队会被围剿的呀!为了保存主力,黄友他们情愿牺牲自己。
小队长:“我掩护你,你先走吧。”在小鬼班排头掩护下,小队退却了。鬼子怕死得很,意料不到还会有这样的反击,不敢前进,只靠猛烈的火力压过来。凄厉的子弹和啸声,跟着黑烟和火花混合一片,还有掷弹筒哩。“同志们不要怕,我们的任务是异常重大,我们要掩护主力安全退却!”黄友大声地鼓励同志,“目标瞄准,放!”站起来的敌人倒下了两个,其余又卧下。情况极度不利,几个新同志有点害怕。黄友回头一望,主力队伍还没有完全退岀敌人的炮火威胁,他决定三个新战士先退,剩下的只有黄友、尹开、赖志强、傅天聪四个人,三条步枪、一条短枪,在英勇抗击着敌人,敌人几次企图冲锋,但都给他们打下去。
敌人已构成了周密的火力网,子弹密集射击着他们的田堂周围,他们滚来转去变换阵地。
主力队伍退得较远了,掩护的任务已经完成,黄友下命令交叉退却,“傅天聪、赖志强先退后五十米远,掩护我”。
傅天聪二人迅速地跑步后退,子弹在头下掠过,帽子被打掉了。黄友看他们俩到达指定的地方,就和尹开马上站起来。敌人发觉他们后退,就密集扫射过来。刚走了几步,尹开头部中弹倒在田里。黄友俯身捡他的步枪,正要解子弹带时,一阵子弹在脚下擦过,他看见自己脚踝冒了血,摔了一跤,再没有力量爬起来了。他咬紧牙齿,将步枪挂在头上匍匐后退,但是爬了几丈,很是吃力。于是,他把步枪塞到泥土下,用泥与禾掩蔽好又继续向前爬。终于,在隔赖志强他们五六丈远的地方爬不动了,黄友停下用手巾扎住了伤口。他喊:“喂!我受伤啦,你们先撤退吧。”傅天聪、赖志强心疼他们的班长,不忍舍弃,他们想跑过来扶他走,但还没有走近,一阵机枪扫来,赖志强中弹牺牲了,傅天聪被打断了腿骨。
黄友想,这时候无法退出了。他喊:“坚持在这里,死在这里!”他们两个向着敌人射击。
当敌人判断他们还有两个人时,敌人火力停了,四五十个敌人插上明晃晃的刺刀,密集冲来。敌人的冲锋号震耳地响着。“攻”!黄友的短枪射击!傅天聪的步枪加速度扫射。敌人又倒了两个,不敢前进,卧倒在田里。
黄友的手枪连打八响,看着枪里只有两粒子弹了,就喊:“打呀,傅天聪!”可是没有回答。虽然傅天聪仍紧握着枪,但是胸前已流满血,他永远不会回答了。
敌人匍匐过来,只隔三块田,绿色的钢盔、闪亮的刺刀,与敌人丑恶的脸孔,凶狠的眼睛,都可清楚地看到。他放了一枪,再要瞄准的时候,耳畔“啪”的一声枪响,黄友发觉胸口冒着血,疼痛难抵。他着力地滚过田心,把手枪和子弹用力塞在泥里。他不让革命的武器留给革命的敌人,马上他又滚回原处,血不断地喷出,田水染红了一大片。
两分钟后,黄友的呼吸由急速而转到微弱了,眼睛也模糊了,猛然他记起一件事,他用无力的手在口袋里掏出一本《党员须知》。他用手与牙齿,拼尽最后的气力把它扯碎,一片一片埋进泥里。他是共产党员,他不愿法西斯匪徒污辱了圣洁的文件。
几个敌兵冲过来翻搜黄友的尸体,除了一件烂了的衣服,什么都没有。枪哪里去了?敌兵“咕咕”喊……大喊,在田里翻来踏去,但是没有结果,愤怒激起了敌兵残酷的兽性。他们用刺刀在黄友的身体上乱刺。
……
下午,同志们来打扫战场,黄友同志掩埋下的一支长枪和一条短枪被找到了。
四个抗日小英雄永久安息了。傅天聪遇难时仍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他在临死一瞬,依然把枪支对准敌人。
战后的田野沉寂安静,庄严的崇敬和复仇的观念充塞着每个人的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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