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学珍四川巴县人,一九二一年生。
伊宁:闹事与镇压
1943年初,三期毕业生集体远赴新疆伊宁空军教导队,以接受苏联教官苏式飞机驾驶训练。这就是“学制四年同窗五载”的由来。
在伊宁,三期话剧团、合唱团依旧活跃,演出话剧《雷雨》高唱《太行山上》。父亲和几个文学青年在《伊犁日报》上开辟了“塞上草”专栏,写了很多新诗。诗人艾青是他们的偶像。在艾林巴克基地,他们向苏联教官学飞行,学俄语,到镇上看反映十月革命的电影,对教导队长官和政训室却多有抵触。由于积怨难平,他们继续闹事,终于导致大规模的镇压。
一日晨操,二中队集体拒跟教官喊“一二三四”。教导队总队长宁明阶训话,亲自带队喊操,但大家仍不出声。他点名吴天健、陈宗正、王戈伯、娄炳成出列单练,他们依然保持沈默。宁总队长恼羞成怒,宣布以抗命罪将四人送禁闭室。此时,三期最年长的学员徐品行高喊,“把我也关起来吧!”这次有五人被捕。“此乃本期学员因军官学员观念未沟通。宁队长施以高压,小题大做,竟电报航委会,解送成都,不可收拾矣!”(冯学珍:《片段忆往》)
事过月余三期及在成都的士校一、二期学员积极斡旋以营救五人。王聚五腰伤甫愈,最后一个到达伊宁,带来了一、二期学长的信函。父亲即起草回信,不意竟被政训室截获,并以此为证,说三期里应外合,有“奸匪”组织。国民党空军司令周至柔亲抵伊宁,将父亲、王聚五和徐世椿拘捕,关进黑牢。
听到父亲等三人将被就地处决的传言,群情激奋。胡景廉回忆说:“我们要把事情闹大,让他把我们都抓起来;法不责众,就不会枪毙你爸爸了。”继续闹事的结果是又有15人被抓。
23位三期学员被以“异党嫌疑图谋不轨”的罪名拘捕。他们身戴手铐脚镣,万里跋涉押回重庆军事法庭受审。中统负责调查此案,最终“查无实据”,但蒋介石依然下了手谕:关他们三年,好好学学三民主义!于是,23人被关进重庆五云山集中营,却告诉他们说此乃“战时青年训导团"。
那是1943年,抗日战争打得艰苦卓绝。23名在“一滴汽油一滴血”的困难条件下培养出来的成熟飞行员锒铛入狱,长空杀贼的理想就此化为泡影。这桩冤狱,无论于民族,于个人,都是巨大的损失和灾难。父亲后来回忆说,连审判他们的军法官都惋惜得老泪纵横。
伊宁被捕二十三人,跳伞事件除名四人,大抓捕前刘立中等三人连夜逃离,这些事件折损了几乎一个飞行大队。在当时原本弱小的中国空军引起极大的连锁反应,严重影响了士气。
后来,五大队队长罗英德将军上书航委会:“飞军士改为军官的问题,必须从速解决,而且应采取主动来解决,要比被动为有利。美国如此庞大的空军,全部飞行员都是军官,我们只有少数飞行员,还分成两种身分是不智之举。我完全为国家和空军前程着想,不能一错再错,要面对问题,解决问题。”不久之后,仅剩的40几位三期毕业生及各期飞行军士,全部接受六个月的补修军官课程,在完训后被授予军官阶级,并给予相当空官校的期别,自此后团结一致,士气振奋。 (引自“中国飞虎研究学会网站”)
三期——永远的精神家园
此后,三期有了新名称:“空军官校十三期特班”,但“三期”才是大家永远的精神家园。
升为军官的三期同学,感念、惦记被投入监狱的23位同窗。是他们的抗争和牺牲,换来了大家的升迁。在狱中的三年,父亲等23位难友一直得到外面同学的资助。孟昭升一出手就是十两黄金。其余则集体捐赠坐牢同学每人100元。伍庆香还和杜远礼的未婚妻到集中营陪伴大家坐了几天牢。
23位天之骄子的到来,给重庆五云山集中营带来了别样的气氛。由于冤情尽人皆知,所以监狱上下对他们相对宽松。他们仍然有歌咏队,张树奇任队长。他们的话剧团还排演了大型反特话剧,到附近的朝阳大学演出,引起轰动。据宋肇兴回忆,他们在狱中继续出板报。有一期赞颂淞沪战役上海军民守土抗敌事迹的板报,“竖有行,横对列,版面漂亮醒目,难友萨空了的一篇长文生动感人”。父亲有录像发言:我们把监狱变成了大课堂,看守都感动得落泪,说:“这些人哪像犯人啊!”他们如饥似渴地传阅所有能看到的书报,继续学英语、俄语、世界语,使得父亲和少数几位出狱后未继续飞行的三期长辈能够舞文弄墨,别有所为。其他多数“同学加难友”,都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加入了人民空军,成为飞行教官,分布于几大航校。可以说,新中国第一代飞行员几乎都是留在大陆的三期学员培养出来的。
文章摘自:新浪微博 昨日雄鹰-云飞翔我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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