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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师未捷身先死—— 1940年代意外死亡的黄埔1期生
来源:“大宋讲古”微信公众号   2024-07-09 10:24:44

  早期的黄埔军校,大门口有着这么一幅对联:

  上联:升官发财,行往他处;

  下联: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横批:革命者来。

  真的有这么一幅对联,抑或这只是早期黄埔师生中间流传的一个相互激励的口号,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就像没有人知道它的出处一样。这一点也不重要,因为:全国各地不少离经叛道、胆大妄为之徒已经陆续行往此处了,尤其是南方的年轻人;因为一来周边各省信息通畅交通便利,二来东南诸省素有南下粤港闯荡的传统。而对于北方人来说,第一消息闭塞路途遥远,第二奉北京国民政府为正统的居多,知道广州大元帅府的人少。那时的广州,是造反之地,是革命之地,而真的不是升官发财之地。

  对于某些同样不贪生怕死的黄埔1期生来说,进入斯门,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们他们没有倒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而是因为种种突发的、意外的原因,就早早去世了……

  以下是在1940年代意外死亡的黄埔1期生们,为了便于大家阅读,以死亡时间排序:

  黄埔1期生中的意外死亡者(八):陈天民(1906-1947),广东台山人,国民党员;最高职务或军衔:中华民国陆军总司令部兵工署处长,少将军衔。

  1924年,陈天民考入黄埔军校第1期学习,毕业后历任军职。

  1925-1936年,经历不详。

  陈天民陆军大学特别班第2期毕业,曾任国民革命军第190师少将副师长。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陈天民在抗日战场上立过战功。

  1946年4月,国民政府陆军总司令部在南京召开军事复员会议,因为抗战胜利后,全国进入和平时期(政府当时这么以为),国家不再需要如此庞大的军队,国家财政也不堪重负。会后,国民革命军进行了大规模的整编工作,原来的军改为整编师,师改为整编旅,三个整编师组成一个整编军。于是,大批军官作为编余闲置下来。鉴于这些情况,蒋介石下令把各地编余军官集中起来,在中央训练团内设置将官班。各级将领经过训练后,分头被安置到农林、交通、邮电等部门工作。据国民政府行政院统计,共有800余将官被编入中央军官训练团受训。因为这些人军衔级别虽高,但除了打仗之外,别无专长,安置工作特别困难,陈天民就是其中之一。他被调入中央训练团受训时,是携带妻子和三个子女前来报到的,按照他的说法是:家属无以为生。

  当时,在编余将官们中流传的一句顺口溜道出了他们的窘状:“一朝得胜,两袖清风,三餐不继,四壁萧然,五内如焚,六亲不顾,七体不全,八载徒劳。”

  怎么样?有没有令你的“吃空饷,喝兵血”的意识形态有所改观?

  1947年2月中旬,长期生病,肺癌晚期,贫病交加,又遭退役打击的陈天民,不堪屈辱和贫困,吞服安眠药自尽,年41岁。

  陈天民遗下的孤儿寡母,景况凄凉。死后,全体黄埔同学集资为陈天民料理后事。

  陈天民的死,还引发了一场著名事件,那就是“哭陵”:

  1947年2月,陈天民自杀的当月,中央训练团在南京的全体将官与重庆、西安分团的代表秘密开会,商量怎么办?据汤燕生《编余军官哭灵记》记载:大家群情激奋,声泪俱下。黄鹤中将提议:“古戏中有‘哭祖陵’以示不屈的故事。我建议大家聚集在总理陵前,向他老人家哭诉苦衷。这样当局也没有责难我们的理由。”大家鼓掌通过。

  1947年5月12日,众将官全部身着一色的黄呢将校制服,胸佩勋章,高举青天白日旗,按军衔分成三横队排列,站在孙中山陵前。祭文念完后,数百将官放声大哭,中将奚泽在高喊“打倒贪官污吏”后,晕倒在中山陵前。“哭陵事件”引起中外各界广泛关注,蒋介石大发雷霆,但因担心影响军心,最终对参与哭陵的将官们做了以下安排:50岁以下去地方任职,40岁到45岁的被安排到交通、工商、警察等部门,40岁以下的被送进陆军大学深造,体弱者发安家费让其返乡,沸沸扬扬的中山陵哭陵事件不了了之。

  黄埔1期生中的意外死亡者(九):张君嵩(1896-1948年12月19日),字:岳中,广西合浦营盘乡青山头村人,国民党员;最高职务或军衔:中华民国广东省第10清剿区司令,中将军衔。

  张君嵩之父张有发从事农、鱼业,生三儿一女,张君嵩为家中老大。自幼在本村私塾开蒙,于南康高等小学毕业后,在乡间任教。

  1920年,张君嵩赴阳江加入粤军,任第1师第4团第1营第2连司务长,后进入师部短训班受训,结业后被任命为排长。

  1924年5月,张君嵩考入黄埔军校第1期学习,毕业后仍回粤军任职。

  1925年春,张君嵩加入蔡廷锴部任连长,因剿匪有功,升任香斡屏部第2营营长,驻防东兴。

  1927年,张君嵩听说东兴陈维周家中私藏烟土,遂带兵搜查,引发陈维周控告,虽然并没有查到烟土,但因引起其弟陈济棠不满,张君嵩被撤销营长职务。张君嵩只得再次奔赴广州,投奔时任国民革命军第8路军参谋长兼广州卫戍司令和广州市公安局长的邓益能,出任广州卫戍司令部卫戍团上校团长,率部参加镇压中共领导的广州暴动。

  1931年冬,邓益能调任国民革命军第19路军参谋长,张君嵩随邓调入第19路军,出任第78师第156旅第466团上校团长。

  1932年1月,张君嵩兼任闸北军警联防办事处主任,“一二八”事变当天,按计划第466团应该把防地移交给宪兵部队,结果到了下午,宪兵只开来了一个营,张君嵩因为连日来在辖区内巡视,发现日军已调集大批人马逼近我方,认为主力未到齐,不可轻易换防,遂报告蔡廷锴。蔡同意“可推迟一天换防,但务必切实备战”。当晚11时许,日军果然向闸北、天通庵一带展开进攻。张君嵩第6团首当其冲,在驻地警、宪、铁道炮兵和税警团的配合下,打响了淞沪战役第一枪。第二天,日军加派飞机轮番轰炸扫射,千余日军在火炮和铁甲车掩护下再次来袭。第466团利用巷战优势寸土不让,虽伤亡过半,坚决完成了死守三天以待援兵的任务。7月,张君嵩改任国民革命军第19路军第78师第234旅第468团上校团长。11月,任第19路军第78师第234旅少将旅长,参加围剿中共闽西苏区。

  1933年11月,张君嵩率部参加“福建事变”,任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第3军第3师师长。12月,改任第3军第6师师长。

  1934年1月,“福建事变”失败后,第19路军余部接受中央改编,一部分军官留用,一部分资遣回原籍,另谋生路;少校以上七十多人被送中央军校高等教育班第2期受训,三百多名尉级军官进入中央军校洛阳分校,只有张君嵩一人被送入陆军大学特别班第2期深造。在校期间,张君嵩加入“复兴社”。

  1935年,陆军大学毕业后,张君嵩出任广州市社训处处长。

  1936年,张君嵩任广东绥靖公署缉私处处长,广东财政特派员公署税警总团总团长。

  1938年10月12日,日军在大亚湾澳头附近登陆,张君嵩率税警总团奋起抵抗,将近一年时间,经历大小战斗几百次。

  由于曾参加过反对蒋校长的“福建事变”,改过自新后的张君嵩有将近六年的时间离开了国民革命军,加入了蓝衣社,改任地方职务,直到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后。

  1939年春,广东财政特派员公署税警总团改编为暂编第2军暂编8师,归属第7战区(司令长官余汉谋)指挥,张君嵩出任少将师长,率部参加粤北会战。因作战勇敢顽强,张君嵩被蒋校长传令嘉奖,获授海陆空甲种一等奖章。

  1941年,张君嵩率暂8师参加长沙会战,归第9战区(司令长官薛岳)指挥。

  1944年6月,张君嵩率部参加长衡会战,获颁云麾勋章。11月,升任暂编第2军副军长,兼暂8师师长。

  1945年,抗战胜利后,张君嵩任中央训练团军官总队中将总队长。

  1946年,张君嵩任中央训练团将官班第2组中将组长。

  1948年7月,张君嵩任粤桂边区清剿指挥部中将副总指挥兼广东省第10清剿区司令。12月19日,在广东湛江,张君嵩被欲参加“起义”的部下保安第10团(团长陈一林)设伏枪杀,年52岁。

  国民政府追赠张君嵩陆军上将军衔。

  黄埔1期生中的意外死亡者(十):张本清(1904-1949年2月14日),侗族,又名:张文英,外号:张老虎,张大炮,湖南晃县(今新晃侗族自治县)人,国民党员;最高职务或军衔:中华民国湖南省保安独立第1旅旅长,少将军衔。

  张本清之父名张先徽,母姚氏;父从农商,家庭富裕。

  张本清早年毕业于晃县龙溪高等小学和贵州省立模范中学,后就读于湖南平民大学,肄业。

  1924年春,由邹永成、罗迈(时任广州大本营参谋,均为湖南省出席国民党一大代表)保荐,张本清考入黄埔军校第1期第2队学习,并由陈赓、赵枬介绍加入国民党。11月毕业后,进入大本营军政部任副官,海军局驻长洲办事处监员,海军陆战队第2营连长、副营长。

  1926年,北伐开始后,张本清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海军事务处科员,浙江警备师补充第2团营长,第2师第4团代理团副、团长。

  1928年春,张本清被派往法国学习军事。

  1930年秋,张本清回国后,任教导第3师第2团上校团长。11月,教导第3师改为国民革命军第14师,张本清改任第14师第41旅第82团团长,宪兵第5团少将团长,南京警卫团团长。后任国民政府派驻意大利大使馆武官,军政部驻德国军备采购团组长。

  张本清在南京时,由宋美龄做媒,与国民党中央妇女联合会(会长宋美龄)候补执行委员郭顺卿结婚,蒋介石为证婚人。

  1937年7月,张本清出任湘西第3区剿匪司令。

  1938年3月,张本清调任保安独立第1旅少将旅长兼芷江警备司令,授少将军衔。

  1942年,张本清离职返乡经商,在龙溪口开了家本善公司。

  1942年正是抗战紧张时期,张本清为什么离职返乡?从他军校毕业的履历来看,几乎一直在中枢机关,可是到了抗战全面爆发之后,仍旧只是个少将旅长,升迁的确过慢。

  据说张本清性格火爆、个性张扬,的确是因为对体制和自己的待遇不满才请辞回乡的。回到晃县的张本清成为地方著名乡绅,但性格没有丝毫改编,依然睥睨一切,我行我素,得罪了不少地方官员。有人向中央反映,陈立夫、陈果夫都曾来去信劝他离开晃县,免得招来地方怨恨。但张本清竟然给二陈回信说:“晃县为中华民国之领土,本清乃中华民国之国民,中华民国之国民,住中华民国之领土,何择之有?”由此可见张本清的倨傲个性,外号老虎,又叫大炮,乃实至名归。

  性格暴躁的人一般为人耿直,张本清是个敢说敢为的人,好打抱不平,生意成功,又仗义疏财,与当地土匪恶霸姚大榜关系不错,联手击败原经营酒店塘汞矿的张平刚,取得汞矿经营权,共同管理。张本清家里本是地主,颇有祖业,他的叔叔张宪煜又是龙溪口的团防局长,本身少将旅长就是当地最大的官儿,虽然辞职不干了,但当地人见面还是一口一个“旅座”。所以,他一回乡就夸下海口:我回来后,谁也别想乱搞,谁乱来,我就杀他的头。他凭借自己的威望,把本县各色人等皆不放在眼里,黑白两道通吃,对时任县长的欧阳涛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特别是在筹建“伯陵大桥”(欧阳县长想拍薛岳的马屁)上,张本清常常责难。张本清回乡,被欧阳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急欲扳倒他。张本清因为原配郭顺卿没有生育,回湘后又与被他携带在外求学的远房堂妹张善芝结婚。欧阳涛利用自己的上层关系,借口说张本清犯重婚罪,将其逮捕。没想到一年后,张本清也利用自己的上层关系解脱羁绊回籍,欧阳涛觉得脸上无光,辞职他去。张本清更加风光无限。

  1943年,土匪姚大榜因“纱布走私”案遭到清剿,自己虽然侥幸脱逃,部下却被打得七零八落,家小也被拘押。清剿姚大榜的独立旅旅长李楚藩是张本清的黄埔4期学弟,关系较好,姚大榜请张本清出面说情。张本清对李楚藩说:姚大榜作恶,与他家属无关,关押他的家属没多大用处,倒不如网开一面,做个顺水人情。玉屏县长李世家也出面说情,李楚藩看他们的面子,把姚大榜的家属放了。此时,姚大榜对张本清感恩戴德,多次宴请张本清,以表谢意,口口声声说:“张旅长,多亏你的搭救,我一家今生来世也不忘你的救命之恩。”

  1945年,抗战胜利后,张本清被选为湖南省参议会议员。

  然而,姚大榜虽有感恩之心,却不愿屈从于张本清之下。两人共同经营的汞矿,因利润分成不均而互相猜疑。姚大榜担任矿警队队长,主要负责安全保卫,张本清负责经营管理,姚大榜怀疑张本清管理中有猫腻,借故强行委派自己人姚锡昌担任管办,将张本清的管办杨洪挤走,两人的矛盾开始表面化。张本清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你要管就让你管,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暗中掣肘。由于姚不懂管理,加上时局动荡,生产每况愈下,姚大榜不得不把管理权还给张本清,内心的嫉恨却增加了几分。

  此时,曾担任过晃县县参议会议长的胡积善(本名胡惠卿)从中挑拨,使两人的矛盾更加激化。胡积善是晃县名绅,既经商,又能舞文弄墨,善于揽讼诉状,被称为“文人”,与姚大榜关系密切。张本清却看不上胡积善讼词中的腐酸气。一次在张本清家里,二人为讼词中的繁文用语发生争执,胡积善固执己见,张本清气得拿起茶杯将胡积善的脸砸伤。胡积善气愤不过,让次子胡厚彪去找姚大榜帮忙,找回面子。胡厚彪对姚大榜讲了事情经过,还加油添醋说:“张本清还讲,我爹和你穿连裆裤,小小泥鳅掀不起大浪,只那么大的气候。”平常以山大王自居的姚大榜,哪里受过这等奚落,顿时七窍生烟,马上带着几个喽啰跟着胡厚彪下山,一起去找张本清。见了面,姚大榜开口便说:“张旅长,你欺人太甚了吧!有本事跟我这小小泥鳅走一趟?”后经人斡旋,平息了事态,但二人已成水火之势。

  “本善公司”主要经营桐油等业务。张本清是本地人,有一定的威望,又讲究诚信,生意兴隆。晃县的“江西帮”也以经营桐油为主,被张本清抢走了不少生意。张本清还控制着龙溪口码头,征收码头费,又从各商户身上剥了一层皮。因此,当地的“江西帮”、“宝庆帮”商人对张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知道姚大榜与张本清已成为对手,就拿出白纱布数十匹、银元数千块贿赂姚大榜,要他择机除掉张本清。

  1949年初,杨永清(曾任芷江警备司令部司令)欲建立以芷江为中心的“和平省”,张本清表示赞同。杨永清为扩大势力范围,与姚大榜在晃县大开山堂,扩充“楚汉帮”,杨为“龙头大爷”,姚为“出山主”。杨希望与张本清一起拉队伍,张本清却看不惯杨永清的帮会习气,不屑与之为伍,自己积极筹建“三民党”,准备组织武装以“安定社会秩序”,要自己掌控“和平省”。所以,杨永清也支持姚大榜除掉张本清。

  张本清计划于1949年农历2月15日在大湾罗老家起事,并拿与自己素有仇怨的商人祭旗。不料计划泄露,姚大榜得到“江西帮”支持和杨永清撑腰,决定在张本清举事之前除掉他。3月13日(农历2月14日),正逢龙溪口赶场,人来人往,十分拥挤。姚大榜派遣得力亲信、内弟龙永安、彭秀才及吴玉清(外号麻子,曾在张本清手下做事)潜入龙溪口,由吴玉清带领吴本军、吴本众、姚应林等人执行暗杀行动,龙永安、彭秀才在龙溪口进出必经之地的路口接应。3月14日上午,张本清带着一个警卫去龙溪口“本善公司”,张本清派警卫去办事,他一人来到斌星街口一小摊买烟,守候在此的吴玉清向前招呼:“张旅长,你赶场?” 张本清一抬头,吴迅速从长袍内掏出快慢机对准张本清的脑袋就是一枪,张本清当即倒地,吴顾不得查看死没死就跑了。吴本军等两个土匪又窜过来补了两枪,张本清顿时毙命,年45岁。

  此时街上一片混乱,有人大喊:“打死人啦!打死人啦!”陈再恩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当时“正好是赶场”,他刚出门,枪就响了,他母亲赶紧把他拉进店铺,“哗啦啦啦,街上的店铺都把门板上上了,稍微胆子大的,就在楼上窗户看,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张本清一死,“本善公司”随之垮台,“江西帮”、“宝庆帮”没有了竞争对手,弹冠相庆。他们请邮政局长周观仁写了一封欢迎信,由商会头面人物亲自上门邀请姚大榜进驻龙溪口,以“维持治安”。于是姚大榜率领众喽啰踌躇满志、趾高气扬地占据龙溪口,原驻此的保安警察退居新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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