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的黄埔军校,大门口有着这么一幅对联:
上联:升官发财,行往他处;
下联: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横批:革命者来。
真的有这么一幅对联,抑或这只是早期黄埔师生中间流传的一个相互激励的口号,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就像没有人知道它的出处一样。这一点也不重要,因为全国各地不少离经叛道、胆大妄为之徒已经陆续行往此处了,尤其是南方的年轻人;因为一来周边各省信息通畅交通便利,二来东南诸省素有南下粤港闯荡的传统。而对于北方人来说,第一消息闭塞路途遥远,第二奉北京国民政府为正统的居多,知道广州大元帅府的人少。那时的广州,是造反之地,是革命之地,而真的不是升官发财之地。
对于某些同样不贪生怕死的黄埔3期生来说,进入斯门,可谓“有心杀敌,无力回天”,他们因为身体的原因(当然也有生活条件、卫生条件和环境等诸因素的原因),有的未出校门、有的刚刚毕业、还有的风头正健时,就早早病故了……
以下是1940年代病故的黄埔3期生们,为了便于大家阅读,以死亡时间排序:
黄埔3期生中的早期病故者(六十三):王尚志(1906-1947),字:子成,山东昌邑市南逄乡大营村人,国民党员;最高职务或军衔:国民革命军第8军独立旅司令,少将军衔。
王尚志出生于富裕家庭,先后在昌邑县育秀中学和青岛市胶澳中学读书。
1924年,广州军政府派邵力子到上海从事革命活动,王尚志弃学来到上海,后追随邵力子赴广州。12月,王尚志考入黄埔军校第3期步科学习。
1925年10月,在校期间,王尚志随部参加第二次东征作战。
1926年1月,军校毕业。
1928年,王尚志加入汪精卫的改组派。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王尚志参加国民党中委朱霁青的“东北国民救国军”,任参谋长,不久返回山东。
1935年,王尚志加入中华民族复兴社,成为复兴社在山东的骨干人员。同时,王尚志加入青帮,成为帮内“通”字辈大佬。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王尚志被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别动总队山东纵队司令秦启荣(复兴社山东负责人,黄埔6期)委派为“别动总队鲁冀边区游击队”副司令,同李笑文、李资廉、王豫民等,按照秦启荣的指示,从鲁北地区转到胶济线的临淄,发展队伍。
1938年1月,日军沿胶济线东下,时任胶济铁路张店机务段段长的李熙光,率领七、八十名青年职员和工人,带着铁路警察的一百多支汉阳造步枪,投奔王尚志。王尚志以此为班底,加上地方民团的武器和人马,组成了第一个大队,任命李人凤为大队长,在临淄宣告成立“军事委员会别动队鲁冀边区第2游击司令部”,自任司令。
1938年春,王尚志派杨秀峰、王豫民到昌邑、潍县扩充队伍。王豫民昌邑复兴社人员张星坡等人的支持下,成立了“军事委员会别动总队鲁冀边区第4梯队”,王尚志任命杨秀峰为司令,下辖六个大队,召集了5000人枪。然而,因其下属的第1大队大队长李人凤被八路军“山东人民抗日游击队第3支队”策反,王尚志在临淄的司令部被上级解除了武装。王尚志本人躲入博兴县复兴社人员刘中起家,后到昌邑与王豫民、杨秀峰汇合。
此后,王尚志把所属六个大队改为“别动总队鲁冀边区第2游击司令部直属大队”,在昌潍一带持续扩充队伍。12月,日军再度进攻昌邑,王尚志率部撤至安丘、博山一带,被编入秦启荣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别动总队第5纵队,王尚志出任第5纵队第5指挥部指挥。
王尚志自幼性格粗犷豁达,不拘小节,黄埔3期毕业后先投改组派,再赴东北,最后回到家乡“自谋生路”,走了不少弯路,因此与同期同学相比升迁较慢。但以他一个堂堂的黄埔3期生,岂甘做一个黄埔6期学弟秦启荣的部下?因此,王尚志并没有对外宣布这个第5指挥部的番号。
1939年3月底,王尚志率部到了博山县的太河峪,司令部设在峨庄,第7、第8、第9、第11等四个大队进驻太河镇。博山县太河镇位居胶东半岛淄河上游东岸,四周群山连绵,是兵家必争之地,从1938年夏开始,八路军山东纵队第3和第4支队经常在这一带活动。
3月30日,奉中共山东分局之命,鲁北清河地区的八路军山东纵队第3支队,选派支队政治部主任鲍辉、特务团团长潘建军等62名军官,由营长吕乙亭率两个连八路军护送,前去鲁南山东军政干部学校和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全队共400余人,其中学员200多人,护送队202人)。队伍于30日凌晨自井筒村出发,第3纵队第4连在前,第7连后卫,中间为受训干部。王尚志经请示秦启荣后,决定在太河镇设伏。太河镇南北狭长,周围有一丈多高的石围墙,围墙与淄河之间,是一条三、四米宽的通道。八路军在中午时分来到镇西北角,顺着狭窄通道往南走,当大部分人员走近太河镇西门外的围墙时,王尚志部从围墙上向毫无防备的八路军队伍射击,将其压制在狭窄的河滩上,走在前面的吕乙亭营长当场阵亡。随后,太河镇西门大开,王尚志部从四面包抄过来,八路军第4连长许子敬与受训干部孙晓东等向东南方向冲击,率领38人突出重围;尚未进入西围墙下的后卫部队20多人从河滩上向北突出。除此60余人脱险外,王尚志指挥部下共打死打伤和俘虏210余名八路军干部战士,第3支队政治部主任鲍辉、特务团团长潘建军等被俘后被处决,是为“太河惨案”。
4月4日,为了报仇,八路军山东纵队第1、第3和第4支队分别对王尚志部在太河镇的四个大队予以包围攻击,第8和第9两个大队的驻地当天下午被八路军占领,副大队长及三个中队长阵亡,余部逃往峨庄;第7和第11大队凭借石头围墙和两侧高地坚守了一天,夜间突围逃入峨庄。
9月16日,毛泽东愤怒地反驳了对八路军“游而不击”的指责,同时指出秦启荣才是真正的“摩擦专家”。
1940年2月1日,毛泽东在延安发表《团结一切抗日力量,反对反共顽固派》的演讲,再次以山东“太河惨案”举例。4月,王尚志部被改编为鲁苏战区游击第4纵队,王尚志和杨秀峰分别出任少将正、副司令。
1944年5月25日,日军由高密、坊子出动一千多人,清剿平度。王尚志率领一部分主力坐镇孙正村,其他主力部署在周围各村,由王豫民统一指挥。王尚志的作战方案是:以孙正村驻军为诱饵,等日军包围孙正村后,部署在周围的部队迅速对日军实施反包围,形成内外夹击之势,围歼日军。5月26日早上7点多钟,王尚志模仿诸葛亮的《空城计》,将司令部的留声机放在南寨墙上大唱特唱,以示沉着自如。孙正村的圩子墙修得比较高大,有东、南、西三个大门,从高密、潍县、平度、昌邑四个方向进攻的日军完成了对孙正村的合围,日军首先在村北的埠子上设好炮阵地和机枪阵地,然后集中兵力对三个大门进行猛烈攻击。杨秀峰负责守卫南门,他命令士兵对日军顽强还击,但日军的炮火太猛烈,近半个小时后,南、东、西门同时被日军炸毁;日军通过干涸的壕沟从炸塌的大门往村里冲,一个多小时后,日军冲进村里,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肉搏。由于日军进攻的速度太快,王豫民指挥的其他几个反包围的支队没有及时赶到,只有驻小营村的新编第3支队(支队长张相武)从东门外向日军发起进攻,张相武身先士卒往前冲,无奈日军的机枪火力太猛,士兵成批地倒下,再成批地往上冲。张相武再次组织冲锋时,被子弹击中,卫兵立即将他抬了下去,失去了指挥的队伍攻击力大减,后因实在攻不进去就抬着张相武向小营方向退去,行至半路,支队长张相武牺牲。
日军全力以赴在村内展开巷战,王尚志部一部分士兵通过圩子墙西北角的淌水沟向外突围,然而,设在埠子上的日军机枪向突围的士兵猛烈开火,士兵们在付出很大伤亡后,部分士兵成功突围。但王尚志和卫队被日军包围在了村中央的司令部,卫队士兵都是清一色的盒子枪,战斗力极强,在与日军的激战中,卫队长宋子高隐蔽在司令部的房顶,左右开弓,击伤击毙十余名日军,后来被绕到房顶的日军用机枪击中牺牲。杨秀峰被日军俘获后,由于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并且和一个伪军队长认识,被偷偷放回,不久,杨秀峰病逝。
5月27日上午11点,王尚志在弹尽粮绝后被日军俘虏,日军占领了孙正村。这时,王豫民终于率部赶到,当得知孙正村失守、王尚志被俘、张相武牺牲的消息,立即率部撤退。
5月28日,日军押着王尚志及一些俘获的士兵和10个老百姓离去。王豫民以其嫡系第10支队为骨干,重组鲁苏战区游击第4纵队,并任代理司令。
随后,鲁苏战区撤销,改设山东挺进军司令部,由山东省主席牟中珩兼任司令官,统辖原属鲁苏战区在山东的所有部队。7月,鲁苏战区游击第4纵队被改编为“山东挺进军第15纵队”,王豫民任少将司令。10月,王豫民假借与日军谈判,消灭了押送王尚志的青岛日军谈判代表和随从人员,及驻昌邑县的伪军大队长牟敦友,将王尚志救回。
1945年8月,王豫民将王尚志转移到潍县朱里,后被驻昌乐的山东省第八区专员兼保安司令张天佐接去。经山东省府高参黄公如等人策划,王尚志出山收拾余部,重新当上了纵队司令。
抗战胜利后,王尚志赶赴济南,面见第11战区司令官李延年(黄埔1期,山东老乡),被委任为“威海保安司令”。
1946年5月,王尚志部被第2绥靖区司令王耀武(黄埔3期,山东老乡)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8军独立第3团,王尚志出任上校团长。不久,王尚志升任第8军独立旅少将旅长。
同为黄埔3期同学,山东老乡王耀武此时已经是山东第2绥靖区司令部司令官,即将出任山东省政府主席,兼山东省军管区司令部司令官和山东省保安司令部司令官,而王尚志还在少将的位置上打转,虽然此时有了老同学的照顾,但心情不佳是必然的。
1947年7月,王尚志在山东省潍县(今潍坊市)病故,年41岁。
Copyright ©2014-2023 krzzjn.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湘ICP备18022032号 湘公网安备43010402000821号
不良信息举报电话:0731-85531328 19118928111
纠错电话:15116420702(微信同号)
QQ:2652168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