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张治中知道辞公尚在长沙,下午从湘潭赶来。两人一见面,只听辞公大声怒吼:“敌人未有缴我的械,你把我的械都缴光了,你叫我这长官怎么当法?”
又听张说:“不要说下去了,我该死。”
“你把我的电线、电话、棉军服、弹药,都烧光了,我有甚么办法来指挥作战,长沙破坏这样,怎么办?”
“辞修兄,我该死,我该死!”两人的对话,声传户外。
晚上,周恩来也回到长沙,原来他同叶剑英随着逃难人潮跑到湘潭,身上没钱付给饭宿钱,把身上的大衣手表都抵押在店里。
当时敌军确利用我长沙大火为口实,大作分化我抗战阵营的宣传,退守岳阳,静待我们内部的分化!
15日,蒋委员长由桂林莅临长沙巡视,文武高级首长列队欢迎。委员长下车后,表情非常严肃向欢迎人员也不握手招呼,只走到张治中面前,用手指张的脸上:“你!你!该死,你!你还有脸来见我!”话罢,掉头乘车而去,到八角亭的山坡上,瞰视一片焦土的长沙城,足足一个钟头之久,内心之沉痛,可想而知!
委员长行辕设在何键的公馆,随行人员有林蔚文等,下令将酆悌及警察局长、保安团长等3人扣押,禁闭在何公馆中间门房里,绝对禁止任何人接见。不过张治中同酆悌密谈过一次,内容是张要求酆不要把他牵涉在内,让他在外好替酆活动。
我每天同酆悌等3人总要见面两三次,照顾他们的饮食健康和传达意见。
酆悌是黄埔军校一期生,素蒙蒋委员长所爱护,在侍从室工作多年,秉性聪敏,刚毅坚贞;其他两位都忠诚笃实,负责守纪,几天的接触中,知道他们均不失为优秀的革命同志!
特别组织审判委员会,钱大钧为审判长,长官部参谋长施伯衡为副审判长,战区军法监卢将军为主审官,派我充协办兼纪录。
大火的真正主使人是谁,大家心里有数。各位承审人,均采为国惜才为宗旨,在审问中,避重就轻,但酆悌始终表示一切责任由他个人承担,从不把张治中牵扯在内。在口供的记录中,我们并未录入酆悌承认一切由他本人负全责字样。但是交他阅读画押时,他又一再亲笔填写,录上由他负一切责任,实不失为一位英雄好汉。审判结果,酆悌处有期徒刑10年,徐等二人各判7年,专案报呈最高当局核示,奉批“渎职殃民,一律枪决,张治中撤职查办”。林蔚公、施伯公等均是忠厚长者,对酆莫不深表爱莫能助,痛惜万分在审判的进行中,酆一再向我表示,要求解往重庆,我也将他意见转呈,都蒙上级允许尽量想法。
长沙大火,最高当局挥泪斩马谡,是以紧急处置,以平息舆情。11月18日晚间,我感于酆悌等勇敢负责,代人受过,为了安慰酆悌的情绪,陪他们吃了一顿丰富晚餐,喝了不少酒,聊了许多有趣故事。在那两天内,他心情比较安定,除了睡觉,忙着写信。他将判处徒刑,我已告诉过他。
11月19日,时届冬季,阳光普照,委员长在长沙主持三天军事会议,指示作战机宜后,于当日上午9时离开长沙,前往桂林。
19日早晨,我到得很早,照例同他们打上招呼。待委员长暨随侍们的车辆出发了,我又重到酆的房里。“校长走了?”酆问我。因为来往的车辆,必定经过他的门前,今天开出去的车子特别多,他当然知道。“走了。”我从容而自然地回答。“我是不是也走,是不是到重庆?”他追问我。“请准备一下,马上上车,到重庆。”我含着眼泪骗他。他们听了,非常高兴,连忙整理容装,酆手上拿着近20封他写的信。
你是否把信交我替你代寄,我寄快。”我说。“很好,很好!”他把信交给我,每封都是他写给重庆长官亲友的。
张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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