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80周年征文作品】：抗日战争中的陈纳德与飞虎队
来源：文/秦毅恒   2025-07-05 09:43:25

　　抗日战争中的陈纳德与飞虎队

　　谨以此文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及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

　　——题记

　　抗战初期，日本的空军无论在装备、数量等方面，都远胜中国，占据着绝对的制空权。而国民政府的战机和飞行员在作战中损失较大，加之采购的飞机在运送、组装、试飞、换装上都需要不少时间，导致战争初期中国空军被迫使用许多老旧的战机升空作战，并过早地在残酷的消耗战中将本来就不多的战机和飞行员损失殆尽。至1937年11月初，中国空军能够升空与日军作战的飞机仅剩下了36架。

　　面对日军强大的空中优势及我国无兵可用的窘境，国民政府只得把目光投向外援。

　　由于当时太平洋战争还未爆发，美国表面上对中、日保持中立，实际上则继续将大量石油、钢材等战略物资卖给日本。

　　蒋介石想尽办法并经多方努力，见求助于美国和欧洲无望后，只得将目光投向苏联。

　　1937年8月20日，蒋介石电令时任驻苏大使的蒋廷黻，要他迅速接洽苏联政府，紧急购买200架驱逐机和100架轰炸机。次日，《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签订。8月27日，蒋介石会见苏联驻华大使鲍格莫洛夫，请求苏联政府“允许苏联飞行员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中国军队”，并希望派遣飞行教练帮助训练中国空军人员。

　　当时，苏联也希望中国能牵制住日本，使其不能分出兵力攻击苏联。于是，苏联以秘密方式派出了援华空军志愿队，飞机上去掉了苏军标识，并严令志愿队员不可投降或被俘，甚至遗体也不能让日军缴获。

　　1937年10月下旬，第一批苏联空军志愿队到华。最高峰时达到战斗机、轰炸机各4个大队。

　　1937年至1941年苏德战争爆发之前，苏联军事顾问、专家等先后来华3665人，空军志愿队员轮流参战达2000余人。援华飞机也是当时苏军的一线装备，其中伊-15、伊-16占援华飞机的近一半。此外，还有发动机、油料、航空弹药等其它大量军事装备与物资。

　　作为回报，中国供给苏联大量锡、铜、锑、镍等金属，以及茶叶、家蚕生丝、棉花、羊毛和牛羊皮等。

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的队员们苏联援华志愿航空队的队员们

　　苏联空军志愿队先后参加了兰州、南京和武汉保卫战，以及保卫南昌、广州、重庆、成都、西安等地的空战，还和中国空军一起多次深入敌后轰炸日军机场、码头、弹药库、油料库等重要军事设施。

　　1941年4月13日《苏日中立条约》签署。1941年6月22日，纳粹德国出动190个师约550万人，兵分三路突袭苏联，苏德战争正式爆发。这样一来，苏联停止了对华援助，并撤走了苏联空军志愿队。

　　据当时官方统计，至1940年，苏联空军志愿队共击毁日机539架，有211名苏联飞行员血洒中国长空。

　　苏联空军志愿队撤走后，中国空军寡不敌众，基本失去了战斗力，日本空军又完全掌控了中国战场的制空权。

　　实际上，早在1937年“七七事变”之前，具有美国留学背景且于1930年担任航空委员会秘书长的蒋介石的夫人宋美龄，就一直努力想获取美国的帮助。除了向美国订购飞机外，宋美龄也渴望得到空军人才。她当时还委托在中国中央信托公司任咨询顾问的霍尔布鲁斯推荐一位空军精英，以帮助训练中国空军。霍尔布鲁斯推荐了克莱尔·李·陈纳德，而后将宋美龄的一封信转给陈纳德，信中特邀他对中国空军进行为期3个月的考察。

　　1937年7月初，应担任中华民国中央航空委员会秘书长的宋美龄(后被称为“中国空军之母”)的邀请，陈纳德抵达中国考察空军，并担任中国空军顾问。

　　陈纳德在中国考察期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了。陈纳德接受宋美龄的建议，在昆明市郊组建航校，以美军标准训练中国空军。此外，陈纳德还积极协助中国空军对日作战。

　　后来，迫于日本的外交压力，陈纳德的活动逐渐转为非公开。

　　思贤若渴的宋美龄与陈纳德合影

　　美国飞行教官克莱尔·李·陈纳德(Claire Lee Chennault)，1893年生于美国得克萨斯州康麦斯的一个农家。早年毕业于路易斯安那州州立大学师范学院，曾任教师、小学校长。1917年8月，24岁的他考入印第安纳州本杰明士官学校。1920年，他正式进入美国空军服役，历任飞行员、中队长。1930年，他被保送到弗吉尼亚州兰黎空军战术学校学习，毕业后，他在亚拉巴马州马克斯韦尔机场的航空兵战术学校任战斗机的战术教官。1937年4月，陈纳德以上尉军衔退役。

　　在美国空军服役时的陈纳德(左1)

　　摄于1930年秋的陈纳德上尉

　　1937年10月，陈纳德以当时中国采购的一批轰炸机为基础，组建了由美国人文斯·舒米德为中队长的一支包括美、英、法、荷兰人的国际志愿队，后改名为轰炸航空兵第14队，但仅出动了两次，志愿队的飞机就在1938年初，被日军航空兵全部炸毁在湖北孝感机场。

　　1938年，陈纳德在宋美龄的授权下，在柳州筹建中国航空训练学校，后该校迁往昆明，他在这里训练中国空军和组织建立空袭预警网。

　　到了1940年底，中国空军的作战飞机，已由“七七事变”前的314架，下降到只有65架。当时的国民政府外长王世杰认为，我国空军已无战斗力。

　　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王世杰

　　面对无兵可用的窘境，宋美龄向陈纳德提出了组建一个外籍航空队的想法。这年冬季，陈纳德受到蒋介石召见后，同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副主席毛邦初少将一起前往美国，争取获得飞机和空军方面的帮助。

　　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副主席毛邦初少将

　　1937年陈纳德、宋美龄、蒋介石照

　　陈纳德和毛邦初到了美国后，在是否对中国的抗日战争提供空军援助的问题上，美国决策层进行了激烈争论。如同当初的苏联一样，由于美国没有对日宣战，无法向中国派出正规空军。

　　1940年12月15日，罗斯福总统不顾军界人士的反对，签署了一项法令，允许美国飞行员离职到中国参战，并要求美国国务院、军事部门及财政部等，为实现上述计划制定具体方案。罗斯福还同意中国根据“租借法案”，购买原定提供给英国的100架P—40B型战斗机。

　　二战爆发后，不少美国飞行员以志愿者身份组建“老鹰中队”，前往英国参加了“不列颠之战”。陈纳德获得罗斯福总统授权后，效法“老鹰中队”，以非官方形式秘密招募组建了一支将要来华参战的志愿航空队。

　　英国移让的100架P—40B型战斗机运到仰光由钱昌祚接收，转给云南雷允的中央飞机制造厂装配试飞合格后，再拨给美国志愿队。这种战斗机装有1台水冷活塞式发动机，流线型的机身和机头下方硕大的散热器构成该机优美的外形，梯形下单翼装有武器，可收放后三点起落架。它的最大飞行速度为552千米/小时。抗战期间，P—40B的主要对手是日本零式战斗机。对比而言，P—40B机动性不如日本零式战斗机，但却具有较高的俯冲速度。

　　P—40B型战斗机

　　1941年7月10日，第一批美国志愿航空队员由旧金山启程前往中国。他们的护照上，显示着音乐家、学生、银行家和农民等五花八门的身份。这是为避免引起日本谍报人员的注意而采取的保密措施。11月，第二批人员来华。两批人员共有200多名。为了掩人耳目，美国志愿航空队队员并不是与中国政府或中国空军签署来华参战的合同，而是以个人身份与已经从杭州搬迁到云南瑞丽雷允村的中央飞机制造厂订立了一年期的合同。按照合同，他们每月能从中国政府获得500到750美元的薪水，而每击毁一架敌机，还能额外得到500美元的奖金。

　　来华途中在轮船甲板上合影的美国志愿航空队队员们

　　1939年从杭州迁入云南瑞丽雷允村的中央飞机制造厂

　　1941年8月1日，蒋介石发布第05897号训令，宣布成立“中国空军美国志愿大队(American Volunteer Group，简称AVG)”，陈纳德任上校指挥官。当时的美国飞行员中，有40名来自陆军航空队，有60名来自海军及海军陆战队，他们多数为后备役军官。也有少数是在美国政府的授意下，从现役航空队自愿退役的飞行员。

　　美国志愿航空队的飞机头部，全部喷涂成了鲨鱼头状。这是因为鲨鱼在日本的传说中，被认为是可怕的象征。所以，用龇牙咧嘴的“鲨鱼头”图案作为战机的专用图案，能起到威慑日空军的作用。

　　云南昆明市博物馆中的“熊猫中队”鲨鱼头状作战飞机

　　1941年8月成立的中国空军美国志愿大队，最早的培训基地在毗邻云南的缅甸东吁(即同古)城外英国皇家空军的凯多机场。

　　凯多机场受训的诺埃尔·培根及他的战斗机

　　依照中英协议，美国志愿队可以使用东吁英国皇家空军的凯多机场，中英双方负责组装和试验志愿队的P—40B型战斗机。

　　在这里，陈纳德对这支良莠不齐的飞行队伍进行了整训。他把自己在中国了解到的日本飞机的作战特点、性能等情况告诉队员们，并对他们进行针对性的飞行、作战训练等。

　　缅甸东吁(同古)城外训练基地(凯多机场)的陈纳德及瞭望楼

　　1941年11月，陈纳德在缅甸东吁训练基地，将志愿大队编为3个驱逐中队：第1中队为“亚当夏娃”队，由前美国陆军驾驶员组成，队长是罗伯特·桑德尔，飞机上画着亚当拿着苹果追求夏娃的图案;第2中队为“熊猫”队，队长是杰克·纽柯克，飞机上画的是熊猫和飞行员的漫画像;第3中队为“地狱天使”队，由前美国陆、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的驾驶员组成，队长是阿维特·奥尔森，飞机上画的是红色的裸体天使。

　　1941年10月英空军少将康韦·普尔福德(左2)视察陈纳德(左3)训练基地

　　志愿大队3个中队的队徽图案

　　据中英协议，第3中队即“地狱天使”队协助英国皇家空军保卫仰光，并于12月12日进驻仰光明加拉顿机场。而第1及第2中队即“亚当夏娃”队和“ 熊猫”队，则于12月18日秘密飞往昆明建立基地，司令部设在昆明巫家坝机场内，主要担负昆明地区的防空、前线重要地区的野战防空、打击后来通过滇缅公路及侵入滇西的日军地面部队等任务。

　　缅甸东吁(同古)5个月严格的训练中，有3名飞行员在训练中牺牲，有5名飞行员中途辞职回国，有18名飞行员最终没有合格而未能进入实战。

　　飘着中美两国国旗的志愿队昆明驻地

　　云南昆明的巫家坝机场，是继北京南苑机场之后，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个机场，始建于1922年，由滇军首领唐继尧主持修建。

　　昆明巫家坝机场“飞虎队”司令部(即陈纳德指挥所)所在地

　　训练结束留缅协助英军保卫仰光的第3中队1941年12月23日在仰光明加拉顿机场

　　由于战争初期，国民党政府的战机和飞行员在作战中损失较大，使得本已珍贵的战机和飞行员难以得到补充，更难以组织空中力量拦截敌机。所以，日军常常是在无战斗机护航的情况下，就出动轰炸机对中国各地肆意进行狂轰滥炸。

　　从1938年9月28日日机首次轰炸昆明至1941年12月，日机已对昆明进行了51次狂轰滥炸，造成生命财产的巨大损失。当时的“跑警报”，成了昆明人的家常便饭。

　　宋美龄(中)视察被日机轰炸后的昆明

　　1941年12月20日，中国空军前敌总司令部电讯监察台侦测到，日本82中队10架“九九”式轻型轰炸机，在毫无战斗机护卫下，由越南起飞轰炸昆明。监察台总台长陈一白将军急告陈纳德后，陈纳德率第1中队和第2中队在昆明上空首次作战，最终击落敌机9架，首战告捷，而志愿队则毫发无损。此役是狂妄的日军偷袭珍珠港之后不到两周，第一次遭遇到的惨败。

　　当时，几乎所有的昆明人都翘首目睹了这场大空战。美国志愿航空队胜利后，人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更有市民从郊外把被击落的日军轰炸机残骸抬进昆明城，并沿街鸣放鞭炮，欢庆志愿队的胜利。

　　市民从郊外把被击落的日军轰炸机残骸抬进昆明城

　　昆明各报也相继报导了战斗经过，其中一家报纸上首次使用“飞老虎”一词，来形容志愿队的飞机。航空队里的中国翻译见到后，将其翻译为“Flying Tiger”这个名字告诉陈纳德，于是陈纳德便将航空队命名为“飞老虎队”，人们习惯称之为“飞虎队”。

　　首战大捷后，“飞虎队”很快就掌握了昆明乃至云南的制空权，终结了日本飞机对云南3年多的“无差别恐吓式轰炸”，昆明老百姓三天两头“跑警报”的惶恐日子也终于结束了。

　　蒋介石(左3)龙云(左1)宋美龄(前)等视察首战大捷的“飞虎队”营地

　　1942年1月，中国政府在昆明为首战昆明战绩辉煌的志愿队人员授勋

　　昆明首战大捷的三天后，仰光空战也开始了，陈纳德率“飞虎队”历时两个多月的战斗，队员们在给养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坚持战斗在一线，击落日机217架，但牺牲了6名队员，损失了16架战机。

　　蒋介石、宋美龄悼念牺牲的“飞虎队”队员祭文

　　1942年4月28日，距日本天皇的生日还有一天，“飞虎队”在缅甸腊戍的上空，又以0∶22的惊人战绩，给天皇送上了一份“厚礼”。

　　1942年5月，日军打败缺乏沟通协调的中、美、英联军占领全缅甸，紧接着又攻入云南境内，并占领了怒江以西的地区。

　　“飞虎队”接到命令，阻击准备强渡怒江的日军。1942年5月7日，“飞虎队”出动4架P—40E型兼具空战与对地攻击能力的战斗轰炸机，在4架P—40B型战斗机的护航下，攻击了怒江对岸正在架设浮桥的日军工兵，并炸毁行进中的日军卡车约100辆。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飞虎队”与中国军队一起，集中轰炸和攻击怒江西岸直至缅甸边界的敌军，使日军最终没能跨过怒江。

　　“飞虎队”还连续出击，袭击畹町、芒市、龙陵、腾冲等地的日军及其运输队，粉碎了日军企图强渡怒江夹击西南大后方亡我中华的阴谋。

　　“飞虎队”在中、缅、越一带，完成了100多次作战任务，击毁敌机260架，有效掌控了云南的制空权，粉碎了日军企图从越南强渡红河、从滇西强渡怒江攻击我西南大后方的阴谋。

　　之后，陈纳德将主力分别向重庆及以衡阳、桂林、零陵为基地的中国东南部转移。当这支部队之一部于1942年6月5日飞抵重庆时，50万重庆人第一次看见了属于自己的机群，饱受日机空袭之苦的山城人民无不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1942年7月20日美国《生活》杂志刊载的“飞虎队”照片

　　中国共产党在重庆发行的《新华日报》1942年8月8日报道陈纳德谈话及飞虎队战绩

　　后来，中华民国访美代表团，请求好莱坞著名的迪士尼公司的艺术家们为志愿队设计一个队标，迪士尼公司动画室根据“Flying Tiger”一名，设计出“飞虎队”的队徽图案：一只长着翅膀的老虎，正从象征胜利的“V”字中跃出扑向目标。

　　“飞虎队”飞机上及飞行服上的队徽

　　一身戎装的“飞虎队”第1中队(亚当夏娃队)队员

　　陈纳德和陈一白对中国抗战的贡献是巨大的：陈一白将军指挥侦报日机情报的电讯非常精确。同时，“飞虎队”指挥官陈纳德依靠各地建立的相关情报站，侦测当时日军飞机起降动态。加之日空军主力陷入太平洋战场，“飞虎队”逐渐掌握了中国的制空权，开启了日寇“空军全部覆灭的厄运”。国民政府称“飞虎队”：“令中国军民士气大增，战果辉煌!”

　　陈一白将军

　　1941年12月7日(夏威夷时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美国初期在各个战场上均处于劣势。陈纳德带领一小批空军队员取得辉煌胜利的事迹，对美国人是一剂强心针，仿佛一下子让人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增强了战胜日本的信心。为此，陈纳德也顷刻间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英雄，获得了“飞虎将军”的美称。

　　美国总统罗斯福曾这样评价道：美国志愿队的大智大勇连同惊人的业绩，使整个美国为之自豪。

　　接下来，美国便于1942年4月18日空袭日本东京，以此向美国民众表明美军有战胜日军的能力。

　　话说“飞虎队”在组建之初，当时许多的美国军事专家依据日本空军的实力，曾经预言它不可能维持作战3个星期。然而，“飞虎队”却表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生存并不断壮大起来。

　　在“飞虎队”队员们来华初期，当时的东方大陆对这些飞行员们来说是神秘的和充满吸引力的;同样，对于中国军民来说，这些漂洋过海而来的年轻人也同样让他们感到新奇。但是语言不通成为了双方交流上的障碍，中国军民为了表达对这些援华作战的年轻人的敬意，于是常竖起大拇指，说“顶好(ding hao)——顶好——”。这些飞行员们非常喜欢这个词汇和手势，他们也经常和当地军民互竖大拇指说“顶好(ding hao)——顶好——”。于是，这个词汇和手势，成为了当时云南军民和“飞虎队”队员中的流行语言和动作，有的飞行员甚至还将此词汇的汉语或拼音写在了飞机上及宣传画上。

　　中国小孩与美军互竖大拇指打招呼说“顶好——顶好——”

　　日军偷袭珍珠港，美、英正式对日宣战。美日成为交战国后，志愿队的形式已无必要，而中国政府及中美舆论界也一直要求美国加强空军援华。在此背景下，美方在征得中方同意后，于1942年6月27日宣布解散美国志愿队，并于7月4日即美国国庆日(又称独立日)正式执行。

　　1942年7月4日，队员们在衡阳上空击落5架敌机，以战斗的方式庆祝了志愿队的最后一天。

　　之后，志愿队与新进驻中国作战的美国空军正式组建美国第10航空队驻华航空特遣队(CATF)，陈纳德任特遣队准将司令。

　　驻华航空特遣队下辖第23战斗机大队、第16战斗机中队及第11轰炸机中队，其装备、后勤保障、飞机数量及整体作战能力等，比之前的美国志愿队加强了许多。

　　陈纳德晋升为特遣队准将指挥官

　　美国第10航空队队徽及驻华特遣队队徽。右图右1为陈纳德

　　特遣队第16战斗机中队的部分队员

　　从1941年8月1日至1942年7月4日，“飞虎队”存在了11个月。在此期间，“飞虎队”在缅甸、印度支那、泰国和中国战斗，共进行了50多次空战，共击落日机299架，击伤153架，击毙日军1500人以上。造就了18位战功显赫的王牌飞行员。“飞虎队”有4名飞行员在空战中阵亡，6名被高射炮射中阵亡，3名被敌人炸弹炸死，3名被俘，10名在空难事故中丧生。“飞虎队”在空战中共损失飞机12架，在地面上损失飞机61架。地面上损失的飞机中，有22架正在维修中的P—40B型战斗机，是在缅甸仰光及中国瑞丽雷允中央飞机制造厂陷落时自毁的。

　　留缅的“飞虎队”第3中队协同英国皇家空军作战，在1942年3月8日仰光沦陷前两个多月的空战中，美英战机对日作战31次，共击落日机217架。

　　由于战功卓著，“飞虎队”队员大都荣获国民政府颁发的云麾勋章，还有十多人分别获得了美、英两国的飞行十字勋章。

　　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签发的云麾勋章证书、佩戴云麾勋章的“飞虎队”队员及云麾勋章

　　1942年陈纳德迎来了他的50虚岁大寿，毕竟他人在中国，中国人过50虚岁可是传统大寿，但是当时的条件不可能集中全体“飞虎队”队员来一个寿宴庆祝，再说陈的第3中队又在仰光支援不争气的英国空军。

　　但陈纳德毕竟是“飞虎队”的最高统帅司令官，又是蒋介石的顾问，他刚为中国立了大功，在中国已经是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了。再说马上又要建立正牌的新的美国陆军航空队了，陈纳德苦心经营的航空志愿队马上要被美国陆军航空部“招安”收编了，这让“飞虎队”队员们人心惶惶。

　　所以，蒋介石及云南省主席龙云亲自出面，召集“飞虎队”全体飞行员签名后，再请中国刺绣老专家照着英文签名一针针刺绣，制作成了一面历史上在战火中最为珍贵的丝质祝寿旗：旗面“中国空军美国志愿大队(American Volunteer Group)”的缩写，即“AVG”红色字母的左面是美国国旗缩写，右面是中华民国国旗缩写。再下面的正中间，就是寿星陈纳德的签名，替它打底的就是赫赫有名的迪士尼公司设计的“飞虎队”队徽。“飞虎队”队徽之下，右是蒋介石签名，左是龙云签名。这非常讲究规矩，就是蒋介石也排在寿星陈纳德之下。而后“飞虎队”王牌飞行员先签，普通飞行员随后，一圈圈的把寿星陈纳德名围在最中央。

　　陈纳德在华50虚岁寿旗

　　可想而知，当时在血雨腥风你死我活的战火中，飞行员们每时每刻都面临着伤亡，要在战火中收集这些飞行员的签名，实在是太不容易啊!所以，这面寿旗的含金量应该是非常高的，它应该相当于现今的中国一级文物。

　　在寿旗上签名的陈纳德(1)蒋介石(2)龙云(3)“飞虎队”王牌及普通飞行员们

　　这面价值不菲的寿旗，是军事收藏家陈仕森在1978年专程去到台湾，在当年总统府办公室主任的女儿处收藏到的，据说陈仕森在世时，像供奉老祖宗灵牌一样供奉着这面寿旗。

　　话说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成立之初的主要任务是为“驼峰航线”的运输机护航，并对在中、泰、缅、越、印尼及中国台湾的日军基地和运输线进行打击。

　　为了有效的保卫驼峰航线，特遣队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常以两架至六架为一组，定期袭击缅甸境内的日军机场、仓库等，以阻止日机对驼峰航线运输机的攻击。

　　飞越驼峰航线的运输机及执行驼峰空运的中、美运输机飞行员们

　　日军在得知“飞虎队”解散的消息后，遂将原在南洋的第3飞行师调往中国，企图一举歼灭新组建的美国驻华空军特遣队。从1942年7月份开始，日空军对华中的美空军基地发起了进攻。陈纳德采取空中游击战术，以奇袭和机动的作战方式打击日军。至1942年7月底，共击毁日军战斗机2架，轰炸机12架。

　　1943年3月10日，美国驻华空军特遣队扩编为美国陆军航空兵第14航空队，陈纳德晋升为少将司令。第14航空队成立之初，即拥有各类飞机285架，人员2000人。比起之前的志愿队和特遣队，第14航空队不仅规模大，飞机数量多，而且飞机的质量更为优越、门类更为丰富，并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至1945年，各类飞机增加到1000架，人员近2万人。

　　1943年7月25日，陈纳德被聘任为中华民国空军参谋长。10月，中美空军混合联队组成并投入战斗，联队编制上属于中国空军序列，陈纳德参谋长任指挥官。

　　陈纳德晋升为第14航空队少将指挥官

　　飞行服上的第14航空队队徽及龙虎图案的中美空军混合联队队徽

　　身着第14航空队飞行服的陈纳德少将

 

　　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自1942年7月成立至1943年3月10日扩编止，在8个多月的作战中，共击落敌机149架，击伤敌机85架。在65次轰炸行动中，共投下炸弹314吨，对日军的基地设施及运输线等造成极大损毁，而自己仅损失战斗机和轰炸机合计17架。

　　美国陆军第14航空队组建后，除参加了驼峰航线战略物资的运输外，先后对越南河内、海南岛三亚、广州、常德等地进行了空袭，并肩负起云南上空作战、空中支援湖北境内中国军队作战、配合美国空军轰炸日本本土等任务。

　　1944年12月18日，第14航空队轰炸了汉口，使日军在华中的主要空军基地遭到毁灭性打击。

　　1945年1月17日，第14航空队对上海发动攻击，使日军战机损失65架。

　　1945年2月，第14航空队全力进行切断日军交通线的作战，瘫痪了37座桥梁，击毁142辆机车。

　　从1944年11月至1945年2月，第14航空队进行的要塞、据点作战，共出动飞机747架次，投下炸弹110吨，使日军312架飞机受到破坏和损毁。

　　至战争结束，第14航空队以损失500架飞机的代价，共击落日机2600架，击沉或重创223万吨敌商船、44艘军舰、13000艘100吨以下的内河船只，击毙日军官兵66700名。

　　从1941年8月到1945年7月，美军航空兵先后以志愿航空队、驻华航空特遣队、第14航空队、中美空军混合联队等形式，参加了中国的抗日战争。由于中国人习惯将所有美军驻华空军称之为“飞虎队”，所以，这些不同阶段的美军航空兵皆被统称为“飞虎队”，这是因为他们皆由一个美国人指挥，他就是陈纳德。

　　战争期间， “飞虎队”飞行员的皮夹克背部，都缝着一个被称之为“血符”的护身符，那是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印发的丝绸缎带，上面的中文是“来华助战洋人，军民一体救护”。当他们坠机跳伞时，当地民众只要见到飞行员衣服上的“血符”，就一定会拼死救护，并想尽一切办法甚至冒着生命危险组织人员将飞行员送回基地。抗战期间，有超过200名遇险的“飞虎队”成员被中国军民营救，很多百姓也因此惨遭日军杀害。

　　“飞虎队”皮夹克背部的中文“血符”及写有17国文字的护身

　　1942年的一天，特遣队第11轰炸机中队飞往越南轰炸日军基地，返航途中，在飞经滇南红河流域江外纳更土司辖区与金平县接壤的老箐上空时，突遇暴风骤雨。电闪雷鸣中，一架中型轰炸机着火燃烧，机中人员全部跳伞，落入山林之中，但因降落伞体积庞大挂在树梢，使得降落人员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只得急呼求救。

　　“飞虎队”使用过的降落伞、飞行服、头盔及围巾

　　巧当时有苗族、瑶族群众由金平猛丁赶街踅回纳更，闻声即去查看援救。他们砍倒小树扎成几架梯子，将美空军七人救下，护送至纳更土司公署游击支队司令部。纳更土司兼游击司令龙健乾听报后亲自出署迎接，并与美军一一握手表示欢迎。当时署内有广东漆匠苏某帮土司油刷家具，他原是归国华侨，会说英语，龙健乾便委托苏漆匠帮助翻译。

　　龙健乾平素精通炊事，为了适应美国朋友的口味，他亲自下厨做菜，挑选上好的鱼、肉、禽、蛋和海参、鱿鱼、干虾、玉兰片等，用中菜西吃的方式，全用瓷碟盛出上桌。西方人用餐不会使用筷子，龙健乾就拿喝汤用的小勺给他们用餐，并用本地苗族自酿的包谷酒款待他们。美军不习惯吃大米饭，龙健乾就制作米泡糕(发糕)代替西式面包。

　　龙云任命纳更土司为滇越边区第一游击队司令

　　经过几天的休养，待美军们身体得到恢复后，龙健乾请美军的七位官兵每人骑上一匹马，并精挑细选新组建了一个精悍的武装分队沿途护送。经过十几天的穿林海渡江河跨山谷，终于将美军官兵安全的送达了基地

　　这是被新四军营救的5名“飞虎队”飞行员在新四军驻地的合影

　　在1941—1945年期间，约有18000名美国空军将士赴华参加对日作战，其中，有2197名飞行员牺牲。

　　原昆明羊甫头美国空军烈士墓地

　　1945年7月底，由于政治上的分歧，在抗日战争即将胜利之际，陈纳德被迫提出辞职并得到了批准。

　　陈纳德临别之时，蒋介石和宋美龄亲自设宴饯行，蒋介石还在宴会上向陈纳德将军颁发当时国民政府的最高军事勋章——青天白日勋章。

　　1945年7月30日蒋介石在重庆总司令官邸宴会上向陈纳德颁发青天白日勋章

　　中国人民也对这位传奇将军给予了隆重的礼遇：1945年8月2日，陪都重庆万人空巷，成千上万的中国民众为陈纳德举行了盛大的送行仪式，广场观礼台上装饰着“飞虎队”的标志，松枝与鲜花构起一道艳丽的长虹。当人们看到陈纳德坐上汽车即将离开时，人们一哄而上抬起陈纳德的汽车，一直把汽车抬进机场的飞机旁，这让即将登机的“飞虎队”硬汉陈纳德将军泪流满面······

　　1941—1945陈纳德精装纪念册及纪念银币

　　一位多年来跟随“飞虎队”的中国地勤人员说道：“自从马可波罗以来，还没有一个外国人能够如此博得中国人的人心”。

　　云南省主席龙云(右)在昆明为陈纳德举行盛大饯行晚宴。左为何应钦上将。

　　陈纳德回国后不久，日本天皇裕仁便以广播的形式，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无条件投降。没能在中国见证这最后的胜利时刻，成为陈纳德一生的遗憾。

　　天皇裕仁宣布的日本投降诏书

　　陈纳德回到美国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1946年1月，陈纳德决定重返中国，并在蒋介石和宋美龄的支持下，组建行政总署空运队，运送国际救援物资。此后，改组为民航局直属空运队。

　　开办中国民航局直属航空公司的陈纳德

　　陈纳德再次踏上中国的土地，在开办航空公司的同时，开始追求之前多次采访过他并让他一见倾心的中国姑娘陈香梅。

　　陈香梅原籍广东南海，1925年6月23日生于北京。“七七事变”后，陈香梅一家迁居香港。陈香梅1943年毕业于广州岭南大学，1944年到昆明，被中央通讯社昆明分社聘为中央社第一位女记者，主要负责深入战地一线实地采访，因多次采访“飞虎队”，从而结识了陈纳德将军。

　　18岁时的陈香梅

　　陈香梅的外祖父是民国时期著名外交家廖凤舒，廖风舒与廖仲恺是亲兄弟关系。陈香梅的母亲廖香词是廖承志的堂姐，按辈分，廖承志是陈香梅的舅舅。陈香梅的父亲陈应荣，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拥有英国牛津大学法学博士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哲学博士的学位，曾在国民政府任职。

　　俗话说“自古美女爱英雄”，陈香梅在多次采访“飞虎将军”时，就非常崇拜并爱上了陈纳德，但两人的这段恋情却遭到了陈香梅家人尤其是陈应荣的强烈反对，陈应荣甚至威胁说要与陈香梅断绝父女关系。

　　经过陈纳德坚持不懈的努力，最终他的执着和真情感动了陈家，1947年12月21日，这场爱情长跑终于有了个美好的结局，54岁的陈纳德与22岁的陈香梅在上海虹桥美华村5号的寓所举行了婚礼。

　　陈纳德与陈香梅结婚照

　　他们的婚房虽然是借来的，但感情却是真挚的。虽然是老夫少妻，但他们相敬如宾，婚后的生活过得甜甜蜜蜜，让人羡慕称颂。

　　借来的上海虹桥美华村5号寓所婚房(左)及蜜月中的陈纳德夫妇

　　两人先居上海，后迁往台湾和美国的路易斯安那州。陈香梅夫妻共生有两个漂亮又可爱的混血女儿，大女儿的中文名为陈美华，二女儿的中文名为陈美丽。蒋夫人宋美龄高兴的认下美华和美丽为干女儿，还把刻有两人名字的图章作为礼物送给两个干女儿。

　　宋美龄与陈纳德一家

　　美龄(左)与陈香梅(右)照

　　陈纳德曾对美国志愿航空队做过如下总结：“志愿队这支队伍，在50多次空战中，打击了日本的空中力量，无一次失利。志愿队的威名足以使日本轰炸机不敢靠近重庆、昆明。”

　　1957年8月1日，陈纳德在华盛顿举行的空军50年金庆大会上，被列为美国十大空军领袖。

　　1958年7月18日，艾森豪威尔总统和美国国会批准晋升陈纳德为中将。

　　幸福的一家四口在美国家中

　　1958年7月27日，陈纳德因患肺癌在新奥尔良医院去世，宋美龄、美国国务卿杜勒斯、中国台湾地区代表顾维钧以及曾经的飞虎队老兵等，都怀着沉痛的心情参加了葬礼。美国国防部将其安葬于华盛顿阿灵顿国家公墓。

　　宋美龄1958年7月专程赴美探望患肺癌的陈纳德

　　陈纳德将军葬礼及墓碑

　　1963年，美国总统肯尼迪邀请陈香梅进入白宫工作，陈香梅成为第一位进入白宫的华人。陈香梅是资深共和党人，曾任里根总统与老布什总统的核心顾问，并连续服务了八届美国总统，推动了中美友好关系的发展。

　　被称之为政治活动家、作家的陈香梅

　　1990年美国进行了一次民意测验：谁是美国人心目中二战期间的欧洲及亚洲英雄?其结果是艾森豪威尔和陈纳德分享了这项荣誉。

　　陈纳德65岁去世后，33岁的陈香梅为其守寡60年，终身未再婚。她曾表示“从未后悔”，并称这段婚姻让她“感到幸福”。

　　2018年陈香梅去世后，与陈纳德合葬于华盛顿阿灵顿国家公墓。这段跨越战火与世俗的爱情，最终成为世人称颂的历史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