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焚城
1938年11月的警报声
切开南门正街的夜
天心阁的火焰吞下三百条巷弄
药铺老板数着焦黑的银元
而穿蓝布衫的科员
在火中抢出一座城的骨骼
(二)捞刀河
机枪手老赵的弹壳
在九月堆成小山
盐商的扁担挑断月光时
爱晚亭的银杏叶
正接住四百个坠落的星辰
担架队的麻绳
勒进第十七道血痕
(三)染坊的火
炊事兵老邹的菜刀
卡在第三个鬼子的锁骨
太平街的靛蓝染料
突然沸腾成晚霞
当护城河停止流动
八十个血人正从湘春门
拖回半截城墙
(四)课桌椅堡垒
珍珠港的硝烟飘来时
妙高峰的教室长出枪管
妓院的酒窖深处
二十个燃烧瓶映亮
胭脂抹过的遗嘱
庆功宴上那柄日本刀
自己咬断了
“南京”两个字
(五)旗语
潮宗街的下水道里
狙击手的准星对准了
1944年6月的落日
最后三发炮弹飞出后
教堂钟楼用十七天
把残旗绣成
黎明前的补丁
作者简介:杨晓杰,1992年生,浙江海宁人,马理论硕士学历,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自由撰稿人,2024年开始写作写作,作品见于《中国铁路文艺》《人民日报》《文艺报》《绿叶》《延河》等报刊,累计公开发表五十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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