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抗战期间,日军大规模入侵广西也只有两次,一次是1939年的桂南会战,一是1944年的桂柳会战,两次会战,桂系保存实力出工不出力的情况都很明显。
1939年的桂南会战,日军以切断滇越公路为目标,试图掐断世界援助中国的物资运输线。而对此,国民政府和桂系从上到下都没想到,根本在于最高统帅部对于日军的进攻预计不足。
尤其白崇禧自视过高,他认为广西在他们桂系的统治下,成了铁板一块的半军事化省份。地方的民众都被组织起来,具有武装反抗的能力,日军进入广西想要控制这个省根本不可能,反而会四面受敌。
这同样导致了任何中央军力量都不被允许进入广西。长征期间曾经有一小部中央军追击红军进入该省,结果全部被桂军包围缴械。所以到了广州沦陷,广西实则也有危险的情况下,全省仍然只有桂军存在,中央军无法进入。
其实蒋介石倒是有心至少安排几万中央军进入广西,无奈李白两个地头蛇不同意,也只得作罢。所以,张发奎的第4战区(下辖广东广西两省)虽然有18个师,但只有4个师在广西,其他14个师全部在广东。
白崇禧认为,广西贫穷落后,日军占领此处对以战养战毫无帮助,所有补给怕是都要从后方运输过来,自然无法长期作战。目前日军21军兵力有限,固守广州尚且勉强,不太可能进攻没有多少军事意义的广西。如果再进攻广西,无异于割肉补疮。一方面会造成兵力问题雪上加霜,另一方面来也不可能在广西投入太大的兵力,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白崇禧因此认定,日军从陆路和海路进攻广西的可能性都不大,如果日军就是要进攻,也必然是以广西北部的柳州为目标。因为柳州具有非常现实的军事意义,一旦日军占领柳州,则可以从南方夹击湖南。湖南省在日军南北夹击下,肯定是守不住的。一旦湖南丢失,国军大后方的外围最后一个屏障也就失守,抗战的形势就将大变了。
在这种理解下,白崇禧判断,日军想占领柳州,如果不从陆路进攻,也毕竟从广州湾登陆,然后立即北上占领玉林,贵港,来宾,攻陷柳州。
于是,白崇禧将桂系16集团军最后战斗力的两个师都放在贵港,容县,扼守北上柳州的道路,而另外两个师,也在桂粤边境不远处,可以随时赶到这一线支援。而广东境内也有十几个师的国军部队,随时可以赶来支援,守住柳州还是很有把握的。
正因为桂军部署全部是针对所谓的广州湾登陆,北上柳州的战略,导致桂军在广西的兵力极为空虚,而留守广西广东的六个师,则有4个师主要对付日军有可能在广州湾登陆,杀向柳州的这一路线。只有2个师防御钦州湾一线三条阵地,在钦州湾沿海登陆点,只有桂军区区两个团防御,配合有限的海岸防御工事,布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火炮。除了东部和南部有驻军以外,中部,北部,西部几乎如无人之境,只有地方民兵武装。南部重镇南宁(当时广西省的省会是桂林,不是南宁)居然也没有部署大兵团的战略预备队,甚至只有一个团驻扎,几乎是一座空城。
蒋介石倒是认为日军有可能从钦州湾登陆,占领南宁。他曾经多次提醒白崇禧李宗仁重视钦州湾防御问题。遗憾的是,蒋介石对于广西并没有控制权。
白崇禧的错误布置一开始就给桂南会战埋下了糟糕的伏笔。
11月15日,日军登陆钦州湾,23日,日军攻入南宁。
日军登陆后,蒋介石在重庆召见白崇禧,令其不必再参加国民党五届六中全会,立即返回桂林,以桂林行营主任身份全权指挥作战,并调其最精锐的第五军、三十六、九十九军等嫡系部队归白指挥。白崇禧于19日由重庆飞桂林,21日率部抵达迁江,设立行营指挥所。
12月7日,蒋决定反攻。8日,白崇禧将此决定转达各部,目标是“攻略昆仑关而后收复南宁”,各部亦开始反攻准备。中旬,军队集结基本完成。蒋又派陈诚、李济深监督白崇禧作战,第四战区司令张发奎也由韶关抵达迁江。
15日,白以桂林行营名义发出第一号反攻令,部署兵分东、西、北三路会攻日军。北路军正面为中央军第五军,是中国方面的最精锐部队,在思陇附近集结坦克车54辆,重炮18门,山、野炮20余门,并有战车防御炮及高射炮等武器;中央军九十九军的一一八、九十二师攻击敌后的七塘、六塘、五塘。西路军以两个师(桂系一七○师和二十一军的一部)配属炮兵,自武鸣向高峰隘攻击,另以两个师(桂系三十一军欠1师)袭击吴村、大塘、南宁之敌,截断敌人的交通,协助北路军围歼昆仑的日军;一○二军则预定由永淳渡江,袭击南宁一带。东路军以桂系四十六军(欠一七○师)西进,截断日军后方交通,袭扰打击和牵制日军行动。
在这个三路会攻的布置中,实际是中央军北路正面主攻,直击昆仑关,桂系从两翼策应。
桂系将领陆学藩,曾在抗战中历任军事委员会桂林行营办公厅作战科长,桂系第16集团军总部参谋处长,桂系第46军175师参谋长,桂系第31军135师副师长。是如此回忆桂南会战尤其是昆仑关战役时白崇禧的安排以及桂系部队在此战中的表现:
“广西防区属于(桂系)夏威(第十六)集团军。日军在龙门港登陆,袭取南宁,该团军首当其冲,新十九师受到损失。反攻前,昆仑关和高峰坳与敌人对峙的部队是夏威集团军,但没有作战。反攻后,三十一军仍在高峰隘,四十六军则到邕钦路西侧,都系助攻方面,任务不重,根本没有损失。昆仑关和九塘方面系主攻,任务重,牺牲大,那就不同了。这些对心计狡猾之白崇禧是心中有数的。
反攻以后,夏威集团军在白崇禧亲自指挥下,有权使用部队,尽量使用别的部队,不动用自己的部队。夏威集团军始终在武鸣和邕钦路西侧方面,打些风流仗,看着敌人,可打可不打,因而不受到丝毫损失,争夺激烈,死伤惨重之昆仑关,始终是第五军和其他部队,这都是白崇禧保存实力的做法。蒋介石对他这一套,是早有戒心的。陈诚之监军,原因就在此,但白崇禧竟公开避开陈诚之监军,跑到宾阳白岩塘前进指挥所去。使陈诚失去监军之作用。他的目的,只要能保存实力胜败置之度外,实系民族罪人。八年全面抗战,蒋介石都在有意识地利用机会,消灭杂牌部队。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杂牌部队也针锋相对,谋求对策,争取生存,避免被消灭,上下勾心斗角,置国家民族于不顾,因而导致丧师失地,万里神州,敌骑纵横,使整个中华民族沦于浩劫。这就是消极抗战的具体内容,往事回忆,实在痛心。”
陆学藩的话并非虚言。
北路军的中央军在昆仑关发起反攻的同时,西路军的桂军派170师两个团攻击高峰隘。日军令守隘口之一个加强中队听凭国军占领隘口东西两侧山头,而从南宁派联队长纳见率一个大队(欠一个中队)于12月19日夜潜过隘口到北侧两公里处埋伏。次日拂晓隘口守军阵前出击,纳见率大队猛击国军侧后,打死桂军323人,俘15人,桂军撤走,当晚纳见率部返回南宁,自称此战仅死9人、伤30人。此后桂军西路军向香炉岭和四塘、五塘之进攻计划均不实施。
桂系东、西路部队的行动对北路主攻作战是个策应,但力度不够。据16集团军参谋长刘清凡回忆,曾拟用135、170师直袭南宁,因两个师长的坚决不同意而没有实现。与正面打得尸山血河的中央军相比,桂系直接在一旁看戏,直到日军从南宁地区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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