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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援华T-26坦克,兰封首战折戟
来源:铸炮为钟的博客   2017-04-28 09:46:26

  1938年5月9日,第200师奉军政部转蒋介石命令编成突击军第一纵队,由副师长邱清泉少将兼任该纵队司令率队参战。最初计划的突击军第一纵队编成为,以第200师在湖北武昌的第1150团第一营(战车营)为基干,抽调在湖南的该团第二营第五连一个CV35排,第1149团第二营第五连一个排(3辆T-26),师直属特务营的机枪排和工兵排,师直属搜索营第二连第一排(装备4辆Sd.Kfz.222和数量不详的中国自制装甲汽车)和部分师部幕僚组建而成。10日,在湖南的突击军第一纵队各部由湘潭、易家湾、长沙各站集结后,铁路运输北上。

  当时第1150团第一营第一连正在武昌演习,而该营第二、第三连仍在熟悉新装备的T-26,训练时间太短。邱清泉率部于12日到武昌,向蒋介石当面报告部队训练状况后,蒋介石准许这两个连暂留武昌加紧训练,因此第1150团实际能派出的坦克部队仅有第一营第一连(7辆维克斯Mk.E和7辆CV35)和第二营第五连一个排(5辆CV35)。突击军第一纵队实际参加兰封战役的装甲部队主力总共仅为一个战车连加两个战车排和一个装甲汽车排,坦克总共有22辆——3辆T-26,7辆维克斯Mk.E,12辆CV35。突击军第一纵队到达开封后,仅有的第1149团一个排3辆T-26被调往豫中郾城待命,仅有维克斯Mk.E和CV35投入兰封方面的战斗。

  不过奇怪的是,有一则当时第43军参谋王永生的忆述称有4辆T-26参与攻打兰封县城,但该篇忆述有几处明显的错误,而且是缺乏旁证的孤立记录,可信度不高。该忆述称,农历四月二十二日(即公历5月21日,但实际应为25日)24时30分,中方向盘踞三义寨、崔庄和兰封县城三地的日军发起总攻。由此前在各军会议上提出“活捉土肥原”战斗口号的第43军(记述称军长为桂永清,但桂永清当时实为第27军军长)参谋王永生,率第27军第106师第618团第一营作为“必胜奋勇队”,选定日军火力难以覆盖的西南城角扇形地带登城,特别配属有“美式十五生的榴弹炮四门、俄式新坦克四辆”(实际应该是4门德制15cm榴弹炮和4辆T-26咯)协同支援。攻击伊始,王永生命炮火猛轰城角,迅速打出十米左右的缺口,随后步兵伴随坦克节节逼近城垣,约一小时后攻抵城下。王永生率十多名战士从缺口冲上城头,同时第618团团长张心德率第二、三营从缺口东端登城,与城内来援的日军展开肉搏。在突入城内的激战中,王永生右腿受伤大量失血,到26日黎明前张心德负重伤,两人都撤离火线,该团在日军压力下退出兰封撤回原阵地,可谓功亏一篑。

  抛开上面这段可疑的孤立忆述。26日,第27军协同空军反攻兰封受挫,不过日军第14师团(师团长土肥原贤二)迫于被围攻的态势,从兰封撤出西进,被中国军队包围在三义寨鏖战。为打破战场胶着态势,前述被调往豫中郾城的第1149团战车第五连一个排3辆T-26(排长王宗辉)紧急从郾城调回,以支援围歼日军第14师团。

  结合《第十七军团兰封会战战斗详报》的记载与当时第39军第34师师长公秉藩的回忆,具体战况如下:

  26日上午,胡宗南将蒋介石调拨的这个排3辆坦克(公秉藩回忆中误记为2辆,“由外国援助,带无线电台、小炮和重机枪,威力很大的新型坦克”)配属给第78师,命师长李文派两营步兵伴随坦克进攻当面之敌。第78师出动第463团第一营伴随该坦克排,在炮兵掩护下由梁寨向刘庄之敌攻击,至9时连克刘庄、王庄、唐牛庄及大、小王庄,迫使部分日军弃械溃逃。此时坦克应按原定计划原路返回出发阵地,但该战车排在重新集结后迷路,误向黄庄日军阵地疾驰,结果与步兵失去联络,结果被日军直射炮火全部击毁(公秉藩回忆中记为“坦克驾驶员没上过战场,越是惊慌,前进速度就越快,以致步兵跟不上,接近敌阵地时,遭到敌炮猛烈射击,驾驶员被吓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跳下坦克就向后跑,宝贵的新坦克不到2小时就被日寇缴获”,可能因为有两名驾驶员逃回,使公秉藩认为只派出了2辆坦克)。其中2辆T-26破坏严重,另一辆被击中行动部分而车体完好,在日军步兵将其包围试图夺取时,车长王宗辉在车中举枪自杀。而后这3辆T-26均被日军运回日本。6月1日,中国军队奉命西撤,兰封战役结束。

  来自《日本的战车》和J-Tank第18期的照片,日军将在兰封缴获的3辆T-26运回日本,在1939年1月的靖国神社广场上举办的战利品展示会上展出。两侧已失去炮塔顶部天线和坦克炮及其炮盾的两辆,车首分别有车号1251、1252,但当中那辆外观相对完整的没有车首车号。笔者推测:起始的1可能表示第一团即1149团,2表示第二营,5表示第五连,末尾数则是该连第几号车。

  关于T-26坦克本身,国民党军初次上阵所得的经验教训是:“1、战车炮威力效力均大,惟机枪常生故障。2、汽缸过热,则不给油,因油未到化油器即行蒸发。3、每行二三小时,火星塞非清洗即不好用。”由此可见T-26继承了维克斯Mk.E发动机不够可靠,动力部分战斗持久性较差的缺点。

  在国民党军改变战略部署撤出兰封地区后,留驻武昌的第200师第1150团第一营第二、三连在韩增栋团长指挥下加紧训练, 6月15日移防郾城,于9月移防豫南信阳,同第200师搜索营第二连和炮兵第52团第三营一起,由副师长邱清泉的临时指挥所统率,配属胡宗南第17集团军监视向信阳方向入侵的日军,并参与罗山一带的零星战斗。由于日军已在当地部署重炮、野炮百余门,并在罗山山顶设置炮兵观察所,中国军队白天稍有行动即遭日军炮兵扰乱射击,机械化部队无法克服地形发挥威力。

  9月底,日军侧翼迂回推进后,邱清泉命第1150团第二营向平汉铁路撤退,其他第200师所属各部沿桐柏向南阳方向撤退回湖南湘潭归建。10月8日,第17集团军司令胡宗南分配4辆苏制轻型坦克(显然是T-26)给第167师第499旅第997团协同进攻罗山日军,但该团从未受过与坦克协同作战的训练,无法密切配合,集团军司令部只得将4辆坦克调回。结合上述第78师的情况可知,胡宗南显然急于利用新坦克取得战果,但罔顾装甲兵和步兵部队各自的训练水平和实战经验的匮乏,反而白白浪费。

  另据苏联志愿援华顾问之一C·Π·康斯坦丁诺夫回忆,在1938年夏武汉会战前,第200师已充分作好战斗准备,但蒋介石拒绝了将该师投入武汉会战的建议。由于苏联军事总顾问切列潘诺夫的坚持,第200师的一个团(应该是炮兵第52团)被编入作战部队序列,在阻止日军进攻中起了重要作用。此外苏方记述称,7月汤恩伯指挥的第31集团军作为大本营预备队,配属两个炮兵旅和第200师一个坦克团,配置在从大冶到方城的漫长防线上。9月上述部队防守瑞昌方向。10月底,在总顾问切列潘诺夫一再建议下,蒋介石才派第200师一个团到平江地区,对阻止日军在汉口以南进攻的部队起到重要作用,11月12日后战线刚稳定,该团便撤回出发地。

  此外还有一则奇怪而孤立的忆述须保守看待:当时第1152团汽车营的一位连长张佐斌(军校9期)回忆称,1938年夏秋之间日军进攻金华, 第200师受命火速增援,汽车营负责运载第1149团的坦克,从湖南驰援浙江。300余辆汽车运载坦克,行军序列拉开十几里长,由于缺乏高射火力和空中掩护,白天途中只能尽力采取一些消极防空措施。进至江西修水时遇敌空袭,因为早有准备,部队迅速疏散,伪装隐蔽良好,车队损失微小,安全到达金华前线。第1149团坦克经过数天战斗击退日军,自身也有不少损失,其中一位战车连长胡克诚(似乎也是军校9期)牺牲。

  苏援T-26到中国后,作为中国最新锐机械化师的最新装备,最初一年的战历就是这样惨淡。希特勒于1938年5月下令召回德国顾问后,对德式装甲师显然持批判态度的苏联顾问逐渐替代了所有原先德国顾问的角色。根据当时中国工业薄弱,财政窘迫,部队装备和军事观念总体落后的实际情况,以及苏联红军步兵坦克旅(主要装备T-26)的编制和用途,苏联顾问最终促成了以原第200师的人员装备为基干组建的新11军(第5军)。

  从机械化部队发展的历史方向来说,表面上貌似倒退,但对于当时需要举国全军勉力凑出一个机械化师,交通基础设施落后,步兵基本完全轻装徒步,坦克一上战场其他部队就对其产生过高期望和依赖反而不积极配合,不可能将高技术装备大规模集中投入一个方向的中国来说,机械化师确实不适用而且损失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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