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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枣会战之淅河战壕
来源:抗日战争纪念网   2017-04-11 09:02:27

图为1939年5月广西日报刊载的随枣会战报道。

  1938年11月5日,一八九师奉令接替六十八军随县防地。到11月15日,一八九师与日军血战整整十天,往来冲杀三四十次,终于把日军赶回淅河东岸。随县防线系鄂北重镇襄樊的第一道屏障,据此可阻击日军西进,第五战区遣主力八十四军等死守。一八九师利用战斗停歇时,加紧构筑一条以随县为核心,南北延长百余里,纵深三十里战壕。外有深沟固垒,内有铁血儿郎,一八九师在淅河西岸与敌人形成50米隔河对峙。由此时算起,直到1939年5月8日随枣会战爆发后,日寇重兵正面突破随县防地,八十四军执行引敌深入战术主动后撤,长达6个月零4天。淅河对峙是抗战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战例,极大地鼓舞了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心,粉碎了敌人西犯襄樊的企图。

  挖战壕

  在淅河对面敌人不时发起的地面和空中轰炸中,一八九师一面顽强抵抗,一面挖战壕,种鹿砦,构筑坚固工事。哈庸凡和师政治部工作人员带领政工队员们深入各连队战壕工地,帮助士兵们挖坑抬土。士兵休息的时候,就组织政工队员到战壕里唱歌表演,或者教士兵唱歌,给士兵们鼓劲。

  为了活跃工地气氛,给士兵们鼓劲,师政治部还连夜谱写出《挖战壕》一歌,发动政工队员到各连队工地上教唱。《挖战壕》的歌词是这样的:

  挖战壕,

  挖战壕,

  大家都来挖战壕,

  挖好战壕打敌人,

  别让鬼子活着跑!

  你一锹呀哼哟,

  我一锄呀嗨哟,

  打退了敌人,

  大家有功劳。”

  经过官兵日夜辛苦,不到三十天,横卧在淅河西岸连绵不断山岗上的战壕完全构筑起来。淅河战壕是士兵们集体智慧的结晶,厨房寝室厕所样样俱全。战壕后面的山丘上,甚至还辟有“阵地花园”,以石块为座椅,摆放着茶水和书报杂志,供战壕里士兵换岗时休息。然而,挖战壕固然辛苦,而在战壕里彻夜警戒,随时出击,尤为辛苦。据当时报载,有记者下到战壕里采访士兵,士兵们说起战壕的生活颇有诗意:“太阳好像挂在你身旁的照相机,霜雪变成了我们的良伴”。

  1939年2月,哈庸凡由一八九师政治部科员被派任一一零七团代理政训员(团长王佐民)。3月,第五战区长官部政治部正式任命哈庸凡为少校政训员。这一期间,他曾先后接待过朝鲜义勇队、广西学生军和鄂北各界前线慰问团以及第五战区长官部组织的记者访问团到淅河战壕慰问。1939年春节前夕,襄樊各界组织三十多人的劳军团到随县前线慰问,慰问团成员包括女生歌咏队、码头工人、农民、店员、家庭妇女以及日军俘虏伊藤等。劳军团在淅河战壕里分发慰劳品,为士兵们演出。慰问团团长白克回到襄樊后对记者谈及所见:“前线士兵掘洞而卧,冷饭果腹,水深过膝,狂风暴雨中,犹执枪防守,不稍松懈”。

  凭藉淅河战壕,一八九师与日军对峙半年之久。其间,还经常派出小股部队游击袭扰日军,使敌人如坐针毡,进退维谷。一天夜间,一八九师某连接受任务,趁着雪夜,奇袭回龙寺。夜12点,士兵们踏着厚厚的积雪,悄悄包围了回龙寺。守备日军30多人在睡梦中被一锅端。

  淅河战壕与一八九师相依为命,1939年5月初,随枣会战打响后,一八九师奉令引敌深入而主动撤离随县防线时,许多官兵仍依依不舍。这里有敌尸横陈的沙滩;有曾经为他们挡住炮弹破片的掩蔽部;有曾经为他们用来避寒的草盖;更有在火线上售卖食物的老乡,洗衣的妇女。所有阵地里的一木一草,他们都是非常熟悉的。随枣会战后不久,哈庸凡撰写一八九师随枣会战战史,题为《半年来淅河西岸的战壕生活》,详细记述了一八九师在随县前线与日军对峙半年的经过。

  战地课堂

  淅河对峙开始时,一八九师师长凌压西就着手筹划一面防御、一面整训,决定把全师的班长分别以团为单位集中训练。1939年1月底,各团的军士教导队建立。训练内容包括政治训练与军事训练。哈庸凡负责一一零七团军士教导队政治训练工作,除上政治课之外,提出一些大家关注的时政问题,指导学员分组讨论。

  集中训练要求吃、住、学全在一起,学员的宿舍安排在驻地老百姓家中,一间房子住一班人。课堂就在老百姓的厅屋里,一班人勉强挤挤可坐得下。黑板从乡间小学堂里借来,找些烧砖垫着作板凳。这样,一间教室就成了。哈庸凡和政训室的同志还写了“一面守住阵地,一面加紧训练”,“充实力量,准备反攻”,“在炮火中完成我们的训练”之类标语,张贴在教室里。训练以团为单位,各团纷纷想办法,出奇招,弥补训练设施的不足。哈庸凡所在的一一零七团特意绘制了各种军事训练挂图,如“一线疏开之一例”、“成散兵半群之一例”、“成散兵行之一例”等。图上的士兵,跪下的跪下,卧倒的卧倒,立定的立定。机枪、步枪,色色俱全,对学员们熟悉和掌握操典有极大帮助,在一八九师各团中最为出色。

  此外,哈庸凡还搜集了一些报纸和书刊,设置了一个小型书报阅览室,供学员们休息时阅览。同时,团里还办了一份壁报,鼓励学员们自己写稿。不会写字的,就自己讲请别人记;一个人写不来,就三五个人集体商议着写。

  军士教导队的训练很严格,每天早晨5点之前,他们出操跑步的身影在山岭上摇曳着,口令声震耳欲聋。接下来是战术动作训练,卧倒、出击一丝不苟。那些不识字的学员,早饭前还有一项特别任务,哈庸凡和团政训室干事每天教他们几个字,第二天必须默写出来。早操结束后,这些学员会折了树枝,在沙土里默写笔划。

  政治训练中还有一个内容,就是战壕对敌宣传。淅河对峙双方相距不过50米,每天互相喊话。日兵用广西话喊话,我军则要用日语喊话。会日语的朝鲜义勇队被派到各教导队,教学员日语口号,很快,全师每个战斗班至少有一人会熟练用日语口号作战壕宣传。

《随枣会战纪要》中署名“一八九师”的《半年来淅河西岸之战壕生活》,经考证为哈庸凡所撰。

  一八九师各团军士教导队连续办了2期,全师所有班长都参加集中训练。在敌人飞机炮火之下,战地课堂办得有声有色,学员政治素质和军事素质得到明显提升。

  组织农民抗日会

  1938年底,一八九师驻扎随县厉山镇。此时正值淅河对峙之初,急需发动和组织当地农民积极参加抗日运动。八十四军政治部要求各师政治部立即行动起来,当时哈庸凡尚在一八九师政治部第一科,恰好主管民运工作。经过对农户的访问调查,他发现,农民对于减租免役的呼声很高,每天都有农民到师政治部诉苦。惟有实行减租免役,才能最大限度发动和组织农民。在调查基础上,他很快草拟出《随县农民抗日会组织章程》,把动员组织农忙抗日与改善农民生活有机联系在一起,明确提出农民抗日会的准则:“团结农民力量,参加抗日战争,改善农民生活,实现抗战建国纲领”。章程把农民抗日会分为会员和名誉会员两类,凡是随县农民都得参加为会员,凡是赞助该会的地主或社会上一般人士(汉奸敌特除外),都得参加为名誉会员。

  至于减租免役的具体做法,章程做出6条规定:一、免送“辞年礼”。随县佃农每逢农历年底要买3至10元左右的食物(猪、鸡、鸭之类),送给地主作为辞年的礼物。为减轻农民负担,此项陈规从1938年农历年底废除。二、缓还债1年。随县土地集中在几个大地主手里,高利贷相当普遍。农民急用钱,只得去求借高利贷。每到农历年底,债主登门索债,农民苦不堪言。章程规定,凡属农民抗日会会员,一律缓还债1年,以优待抗日农民。三、缓还欠谷1年。秋季农民歉收不得不拖欠稻谷,而春季青黄不接时有的还得向地主借谷,这些欠谷还带有重息。章程规定,所属会员得缓还欠谷1年。四、不添压柜金。农民租种土地,不但要缴纳地租,还要缴纳压柜金。通常每五亩地缴压柜金16元,以三年为期。但地主每年都要农民增添压柜金,否则便收回土地。章程规定,不准增添压柜金。五、农会与地主一起看粿。随县农村秋收前,农民要摆宴款待地主,然后领地主去地里看庄稼,确定当年地租。这也是一笔不小开支,而且农民没有发言权。现在规定,由农会与地主一起看粿,商议确定地租。六、不准无代价替地主工作。随县农民除了向地主缴纳地租以外,农忙时还需为地主无偿劳动。这一陋习被取消,如果地主需要农民为其劳动,必须按日支付工资。

  章程经过农民代表逐条讨论通过,农民参加抗日会的积极性很高。短短几天,农民参加抗日会的就有300多人。1939年2月15日,据农历新年还有四天,一八九师政治部在厉山镇的一块山地上召开露天大会,宣告随县农民抗日会成立。此后仅三四天功夫,农民会员便由300多人扩充到800多人。随后的农会会员大会中,又通过组织农民自卫军的提案。

  厉山成为随县农民抗日会的发祥地。随后,凉水沟、七姑店、塔儿湾、安居与随城等地也先后组织起农民抗日会。据当时报载,随县农民抗日会组建后,每天能动员近万人去破坏公路,挖战壕、输送弹药、抬运伤兵、侦缉汉奸以及武装上战场等。组织农民抗日会期间,哈庸凡的同事和好友、广西日报特派八十四军战地记者吴家尧[4]

  由襄樊赶赴随县前线八十四军阵地采访。两位好友战地相遇,分外亲切。从哈庸凡那里,吴家尧了解厉山镇农民抗日会成立前后的许多情况。后来,吴家尧专门写了一篇《前方的农民运动》,介绍和评述随县厉山农民抗日会的发展。

  除农民抗日会外,随县驻防期间,哈庸凡还参与师政治部组织训练“黄学会”(亦称黄枪会),支援抗战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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