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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恩伯部大突围(二)(众神的黄昏,豫湘桂会战之豫中会战六)
来源:萨沙   2019-01-16 14:25:05

  今天说到的是敌人侧后襄城、鲁山国军的奋战,他们尽全力拖住了日军一部,缓解了正面国军汤恩伯集团的压力!

  如果不是他们,汤集团就有可能被合围歼灭。

  独立混成第7旅团苦战襄城

  独立混成第7旅团是地方卫戍部队,战斗力不强,不被重视。

  此次会战之前,该旅团经过反复强化野战训练。

  即便如此,该旅团同主力师团还是有一定差距。

  许昌会战后,独立混成第7旅团奉命进攻扫荡公路南边一些孤立的国军据点。

  许昌会战结束后,日军继续沿着公路攻击郏县、临汝,被迫丢弃侧翼的襄城、舞阳、叶县、鲁阳等据点不顾。

  自然,这些据点都驻扎国军一部兵力,最少也有一个团,对日军侧翼造成很大威胁。

  这个任务,主要交给独立混成第7旅团和第37师团一部完成。

  第37师团还要攻击临汝的任务,所以独立混成第7旅团是此次作战主力。

  这些据点中,襄城的威胁最大。

  襄城是伏牛山脉的起点,傍边就是黄淮平原,扼守着从许昌到叶县、鲁山的公路。

  同时,襄城距离郏县和许昌都不远,可以随时从这里反攻日军,切断日军前线补给线。

  对此,日军志在必得,一定要占领襄城。

  该旅团野战能力很不行!

  其实该旅团在战斗之前,已经经过野战强化训练,还配属了大量炮兵工兵甚至装甲兵部队,就装备来说比国军强了十万八千里。

  之所以战斗力不太好,主要是该旅团兵员素质相对较差。

  日军一流官兵基本都安排到诸如第27师团、第37师团这种野战师团,独立混成旅团不需要野战,只需要维持治安的扫荡,所以基本都是日军二流官兵。

  一些军官是陆军士官学校刚刚毕业的,年龄不过20岁左右,无战斗经验,还不如老兵。相对来说,日军士官也就是军曹的经验比较丰富,但也局限于对付国军非正规军。

  反游击战的战术,和野战有很大区别,自然是不能通用了。

  襄城守军为国军第12军20师,因为前期战斗伤亡很大,被第12军22师奉命接替。22师兵力也不多,不过三千多人。

  独立混成第7旅团出动5000多兵力,在2日当天连续攻击,毫无进展。

  日军见进展不大,呼唤空军对县城纵深阵地反复轰炸。

  襄城居民回忆:有个卖粽子的,正在北大街吆喝着,遇一个买粽子的。交易期间,他们突遇日机轰炸和扫射,卖粽子反应快,扔下粽子就跑,跳入防空洞得了性命。买粽子的反应较慢,躲避不及被炸死。 还有几个上海人,来襄城一烟行洽谈烟叶生意,正在吃饭,也因躲避迟缓,遭轰炸和扫射,客死襄城。



 

  12军死守襄城

  5月2日,鉴于独立混成第7旅团攻击不利,12军紧急命令第37师团226联队泽野源六少佐的第2大队和1个山炮中队给予增援。

  给他们的命令是占领襄城以后,立即向临汝方向前进。

  但襄城就是打不下来,所以旅团也无法向临汝增员。

  第12军为山东军,之前是韩复榘的部队,属于军阀杂牌。

  第78军作战科长郑平回忆该师,写到:第12军是西北军系统,军官多系行伍出生,没有在军校学习过,士兵十有八九是文盲,但身体强壮,作战勇敢,军纪严明。

  此次防御襄城,该师在师长谭乃大指挥下,明知道已经孤悬敌后,仍然和日军玩命。

  襄城下属很多村子,在这里叫做寨子。

  由于背靠伏牛山,这里土匪不少,一般村子都设有寨墙防备土匪,这就是寨子了。

  中日两军在县城县城的作战很激烈,但更激烈的是在外围的寨子。

  襄城居民冀大圈、冀维仁和冀海山三人回忆当年,写到: 当日军的军车抵达襄城外围中冀寨和后冀寨子东面的大路上时,受到埋伏在中冀村的大路两边,汤恩伯部第十二军【军长贺粹之】一个团伏击。

  由于国军已有颖桥一战的作战经验,加上头天晚上的休整和调整部署,日军遭受了比颖桥一战更大的损失,寸步难行,组织几次冲锋未果。这一次国民军依靠路边的麦田和村庄房屋构筑的纵横交错火力网发挥了很大用。

  日军进攻受挫后,发现后冀寨并没有什么国民党部队,于是调整策略,又调骑兵参战,绕过后冀,从中冀西面和北面配合东面的日军对守军进行半包围,日骑兵队第25连队长古泽末俊大佐亲自督战。这一次国军怕被围,已提前作好了战斗准备,注意到了敌人的动向,从前冀寨悄悄地排一个班,依熟悉地形隐蔽前进,朝日军骑兵西边摸去。靠近后发动突然袭击,至少有三个日骑兵和一匹马被打死。日军猝不及防,陷入混乱,急忙后撤。守军袭击目的已达到,然后返回驻地。

  日军看骑兵受挫,又派步兵配合骑兵协同,从中冀西重新包抄,又遭到中冀守军机枪的扫射,无前进一步。在中冀、前冀东面,守军利用有利地形,封锁了各个要道口,使日军寸步难行,伤亡甚多,特别是前冀东南防线,守军一机枪手,采用机智灵活的方式不停地转移地点,打击日军,又为节省弹药,基本上用点射对付日军的进攻,枪法极准,整个战场,日军因他伤亡最大。

  过了一阵子,日军又根据对方虚实的判断用迫击炮轰击守军火力支撑点,进展仍然有限。此时已8点左右,日军又用毒气弹之类的化学武器,从西面和北面攻击守军阵地,由于风向不很有利,又遭袭击,丟下几个尸体和防毒面具退了下去。日军看基本也无进展,只好循路向前寻找战机,打垮了路东麦田守军的抵抗后,朝前冀东南的宋庄发动冲击,也遭已埋伏好的国军的迎头痛击。

  日军看国军防御纵深无法打破,又调两辆坦克和两架飞机前来增援,准备发动更猛烈的攻势。经过飞机的一番狂炸和机枪扫射之后,日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冲击守军阵地,这次冲锋奏效。国军没有反坦克武器,阵地被冲得七零八落。以中冀和前冀路边及宋庄为主的国军看抵挡不住,一部分向前冀寨收缩,大部分急忙向西面的周庄一带后撤。

  10点左右,日军在周庄受到周庄寨守军袭击后,大部分开始围攻周庄寨。可是日军后面的部队,也受到了前冀寨外围国军一个团部为主的守军猛烈攻击,日军反击,暂时未克。

  11点以后,日军攻下周庄寨,又合力围攻前冀寨。前冀寨和南面宋庄紧邻,北面就是中冀和后冀,它是一个不到0.5平方公里的小寨,南北长400多米,东西长300多米,是个长方形土垛寨,面积有20亩地大。因为就地取材,周围被挖后自然形成了贯通的壕沟,且壕沟为战备需要两侧修得直陡。其最宽处约10米,窄处亦有7米,深约4米。沟底往上约10米,寨门在东面,和前冀村相连,北去400米路沟接中冀,南有300米左右壕沟与宋庄隔开,东南角和西南角路通宋庄。由于不再大路边沿,20师的58团部设于此,便于指挥阵地前沿,攻能进,退能守,是指挥部绝佳的选址。

  当日军顺大路向前冲击时,并未对这里造成多大影响。为抗日报国,团部决定和日军一拼。日军受到驻守的部队攻击后,开始反扑,因为大部围攻周庄寨,一时无法拿下此地,这里就成了日军的心腹之患。日军很快攻下周庄后,以为前冀寨也轻而易举,因为乍看前冀寨大比周庄寨小两三倍,所以攻击力度不很大。11点左右只肃清其外围据点,拿下了寨外的前冀。

  日军在中冀突击得手过程中,对中冀南的守军形成合围。激战中,活捉了来不及撤退的那个有名的机枪射手,残忍地挖掉了他双眼,他坚强不屈,遭杀害。守军不支,收缩阵地,都撤进前冀寨。

  前冀寨不但壕够深,而且地势较高,寨墙厚,只有南面和宋庄持平。日军开始攻破打寨门。但经过一番突击之后,伤亡也非常大。激战中,守军故意把寨门开了一点儿,来引诱日军。日军以为守军顶不住了,开始进寨门,被藏在里门后的守军扎死或劈死。日军看上当,更加大了攻击力度,想突破寨门。寨门里的国军也伤亡很大,致使寨门里外被双方尸首堆满。日军无法打开寨门,白耗费了人力物力。

  日军见迫击炮对寨墙无可奈何,对守军只有火力压制作用,也看不到寨内情况,就又调来一大炮助战,想削低寨墙,便于攻击。

  战斗持续到3点左右,日军看难以取胜,寨墙高,又选择炸塌一小段寨墙的方法减少伤亡,争取时间。又重点轰炸南寨墙的西南角,最后炸出一个大缺口,守军死伤严重,但为避开日军火力,在日军爬上缺口时和日军进行肉搏战。最后抵抗不济,日军攻了进去。

  日军攻进寨子后,国军余部凭残垣断壁继续顽强抵抗,子弹打完就拼刺刀,其中一个军官手枪子弹用完后,发现一个牲口圈里有一把切草的铡刀,举起来就同日军拼杀。除几个硝烟中从东北角的寨墙上逃脱外,守军大部战死。

  日军控制寨子后,把那些国军伤兵全部杀死。其中一个屋子里内屋的顶子床,其上下有十三个国军士兵顽抗弹尽后被射杀或刀杀。重伤兵被鬼子发现后,一个个用战刀砍死,或用铡刀把头铡掉,身首异处。有的被战刀头被劈为两半;有的肩膀被劈掉;有的被割吼:有的割得头剩下一点和脖子相连,最多的一堆尸首约40人,身上血肉模糊,身下流血满地,惨不忍睹。战斗结束时,已下午5点多钟。日军开始清理己方战死官兵的尸首,清理完毕后,开始焚烧。侵华日军战场上一般都这样处理战死官兵的遗体,称之为“回国”,希望他们的灵魂能返回故乡安息。

  此时此刻,天近傍晚,离枪声停息已一个多小时了,那些躲藏起来幸免于难的老百姓当中,胆大的开始试着跑出来,察看动静。只见大路两边,寨里寨外,到处是国民军的尸体,中冀东面路边有几处尸首,一处就有一二十个。寨外东南的一片小榆树林下也躺满了重伤奄奄一息的和已死的国军士兵。那些树的树枝、树叶都被炸得落了地,光秃秃的,甚至有的整棵树都炸没了。寨子的南面壕沟里也有几十个守军的尸体。大致算起来,这次血战,国军伤亡有200多人。

  日军损失严重,人们见到有好几处成片的血迹,不见伤者和尸首,虽是日军清理过的,但判断伤亡的应该是日军且不少,受伤的已抬走医治,死亡的已抬走火化。日军至少有四处火化地点,其中东南面壕沟里和宋庄北日军攻击南寨墙的地方灰烬最多。日军一般用柴草和木材引燃,这两处老百姓发现时,只剩下一堆灰烬。壕沟里的一堆最大,推算至少有四五十个日军尸体,而宋庄的两三处,多的一处则有五个左右,其中,一个日军的一块屁股没烧尽留了下来。有人没事找事刨灰烬,妄想找些日军遗留的金银等物,结果找到了一大捧大金牙。依此推算,日军伤亡也有百人之多。 要知道,日军进攻的都是个小寨子,这样的伤亡已经不小了。





 

  民众的支持

  襄城当地的民众绝大部分是支持抗日的,他们尽力掩护了国军。

  还是襄城居民冀大圈、冀维仁和冀海山三人回忆:战斗结束后第二天,人们在寨西南角,收拾物品时,听见一处炸塌的寨墙下,隐隐约约有人喊:“我是当兵的,快救我呀。”原来一个国军战士所在的掩体,被日军炮兵炸塌,他被埋在里面。欣喜还留有一些空间,没有窒息。不然,那个当兵的会被闷死。被挖出后,由于满街都是日军,大家赶快给他找了个白布衫,让他追赶部队去了。

  还有两个轻伤员,被大家 发现了,他们一个是被炸伤住了臀部,另一个 伤住了大腿,都行动不得。群众冒险将他们隐藏起来!他们是附近叶县洛岗人,还是堂兄弟。大家去給他们的家里人捎信,把他们用软床抬回了家。

  在冀家大庙里,老百姓还收治了五六个国军重伤员,是冀牛的母亲经常送的饭。说是饭,其实是一小罐稀汤,还不够喝饱。当时我们这里普遍饥荒,老百姓连稀汤都喝不上,这也算是尽全力了,也算救命了!可惜的是,受医疗条件所限,没有办法对重伤员治疗,最后只一个活了下来。

  还有一个国军士兵在战斗中大腿受了重伤,他机智地爬到一偏僻处,侥幸地躲过日军。等战斗结束后,老百姓打扫战场时发现了他,佩服这些的勇敢,把他抬到寨子东面的一所破庙里,找个专业治疗红伤的好医生给他疗伤。子弹取出后,敷以最好的草药,随后大家你一碗饭他一碗茶地轮流照顾他。因为那时候,谁也生活不宽绰。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天气也照顾人,伤兵的伤基本痊愈,可以勉强走路了。他急着归队,没有听大家规劝,踏上了归途。

  当然,也有一些人做了汉奸。

  襄城居民宋云山老人回忆:我在村边还碰到几个日本兵,端着枪,由村民郭学祥指引带路,气势汹汹地挨着搜寻废井和窖子,想找出藏匿的国军士兵。人们都骂郭是汉奸,不知廉耻。还有其他像郭一样的人,向日军举报村民,使那些人遭捆绑打骂,逼交出来东西。真是“人上一百,各样各色。”



 

  混战加激战

  3日,已经是日军进攻的第2天。

  由于襄城非常重要,务必要在短期内拿下,不然会动摇全局。

  多贺指挥第7旅团主力,配属独立步兵第27大队,以排山倒海之势,猛攻襄城。

  首山阵地和令武山,是日军攻击的主要目标。

  这个阵地部队很少,仅有1个营,核心阵地仅有1个连。

  襄城虽是伏牛山的余脉,但都是些小山包,平均海拔不过几十米,不是什么有利地形。

  在日军的冲击下,12军22师死守阵地,寸土不让。

  首山阵地被日军猛攻一天,竟然守住了。

  守军以火力封锁山下的通道,还不断组织小股部队进行肉搏反击。

  在日军重武器猛烈攻击下,该营苦战一日,伤亡巨大,仍然苦苦支持。

  要说起来,独立混成第7旅团还是不行。面对区区一个营和山包地形,他们就是没办法,只是用炮兵狂轰乱炸,然后用士兵胡乱冲击。

  这样,直到3日晚上,首山守军这个营顶住数倍日军一天攻击后,才因令武山阵地被突破,奉命撤退。

  令武山打的也很激烈。襄城居民回忆马赵寨的战斗:马赵寨据令武山最高处,北陡南缓,东西长约200米,南北宽60米左右。当时寨墙南面为防守最厚约一米,里面房屋约有大小一百多间,是个令武山上最大的寨子,可容纳十几个村子的老百姓临时居住。为牢牢守住黄柳,国民党指挥部又特设一个班,守在这个易守难攻地方。日军躲开守军射程,循山势疾进至寨西的付家村,这里树多草深,和寨子地势最接近,容易隐蔽并突破寨子的防御。

  这样的进攻态势,出乎守军的意料,十几国军士兵急忙应战。几个勇敢的国军离开寨子,利用地形地貌向日军射击。由于日军训练有素,武器先进,战斗勇猛,迫使守军后撤。激战中双方皆有伤亡,但日军已逼近寨墙,守军开始撤回寨內。只有一个国军士兵枪法较好,一共打死四个日士兵,不愿后撤,拼死抵抗,逐渐被围。随后子弹也打光了,就和日军进行白刃战,枪拼断了,试图夺日军枪支,两手都被刺刀划烂,直至惨死在日军刀下。看见日军疯狂的攻击,剩下的守军并没心生胆怯,拼死守寨,后知龟山(林泉山)落入敌手,无有援兵,直守到夜里,趁夜色撤出寨里。

  激战中,20师58团上校团长刘国昌身先士卒,被一发炮弹炸成重伤,昏倒在阵地上。这一炮将刘团长身边几个卫兵和传令兵全部炸死炸伤,仅有一个人伤势较轻。

  冲锋的日军占领阵地后,挨个将伤兵刺死。那个唯一没有受伤的传令兵,只能躲在傍边小树林里。期间,日军发现了重伤的刘国昌团长。由于这是一个上校,日军觉得俘虏他会有很大意义,就抓来几个当地村民,抬着他走。

  刘国昌团长逐步苏醒后,发现自己被俘,决定自杀。但他的武器已经被日军拿走了,人又动弹不得。刘国昌要求负责抬担架的村民帮他忙,一个村民冒险提给他一把小刀。刘国昌团长奋力割断动脉,自杀殉国。

  日军发现刘团长自杀后,只好弃置于一民房旁。刘国昌的那个传令兵倒是非常忠心,冒着巨大危险悄悄地尾随着试图救人。当他知道刘国昌的遗体被弃后,遂找人把他暂埋在一民房后荒芜的地方。

  之后传令兵折回到许昌,把详情说与刘的亲友。他们赶忙前去,把刘的遗体转移到许昌掩埋。

  4日凌晨,日军以数倍兵力四面包围襄城。

  第12军贺粹之军长分析局势,认为不能重蹈许昌被日军包围后全军覆没的覆辙,下令襄城第22师撤退,寻机反攻日军。

  至此,独立混成第7旅团才占领襄城!

  而襄城距离郏县还有30公里距离!

  因为襄城作战拖了太久,12军认为该旅团已经来不及执行封锁任务,就让他们就地防御,并且攻击周边国军据点。

  襄城一战,日军伤亡惨重。恼羞成怒之下,就开始在这里四面屠杀泄愤!



 

  放弃襄城,转战鲁山

  5月4日开始,旅团从襄城出发,进攻叶县,同赖汝雄78军所属第43、第44师一部对峙。

  此时临汝和禹县先后丢失,日军包抄主力已经有很大进展。

  在这之前,汤恩伯已经命令在日军侧后的各部,立即发动反攻,牵制日军进攻。

  此时还在襄城外的12军第22师得到第78军第43师的增援,乘虚反击襄城。

  有意思的是,第43师师长黄国书,居然是一个日本人。

  准确说,黄国书是台湾人。

  他1907年出生在台湾新竹的时候,台湾已经成为日本领土多年。黄国书从小目睹日本人在台湾的横行和对台湾人的歧视,极为痛恨。

  20岁的时候,黄国书从日军士官学校第19期炮兵科毕业,随后偷偷回到中国大陆,加入国军抗日。

  蒋介石对于这个台湾客家小伙子非常欣赏,于1934年,将他派往德国炮兵学校深造,在校期间他努力钻研机械化炮兵战术。

  黄国书此人能力超群,头脑冷静。抗日战争期间,他曾任军职有炮兵第九团团长、第五军参谋长、混成旅旅长、新编第十三师师长,最终成为第78军第43师师长。

  此战有78军军长赖汝雄亲自指挥唯一的这个第43师,78军负责攻击西门和南门,12军负责攻击东门和北门。

  第12军急行军赶到襄城外,作战科长郑平回忆:当晚8点,赖军长下令部队分两路,务必在5日凌晨4点到达攻击位置。赖军长将军部设置在襄城外一个小村子!当时部队距离襄城还远,军长和我以及军部一些人员乘坐一辆吉普车先行,准备查看地形,随车还有一个路边找到的当地向导。晚上9点30分,我们到达一个部队的村子,向导说这里距离襄城只有10里。赖军长决定在这里设置军部,我就让这个农民向导自己回去。向导跟着我们走了几天,我们为了感激他,给了他2块银元作为回家的路费和伙食费。但这个淳朴的农民怎么也不肯收:你们为了老百姓打鬼子,保卫我们家乡。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哪能要你们的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们都感叹,这是多好的老百姓啊!

  5日凌晨,部队赶到进攻位置。5点,红色信号弹升空,战斗打响。2军的迫击炮全力向日军阵地发射,掩护步兵攻击。日军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敢于反击,仓皇还击。但他们炮兵不知道我们在哪里,很快被我军炮火压制。半个小时后,就听不见日军炮兵的炮声了。随着嘹亮的冲锋号,我们两个军的官兵冒着敌人炙热的枪弹冲击,四面包围了县城。我78军黄国书师长亲自率领一个团,杀入襄城西关,歼灭这里的日军。日军残部退入城内,拼死防御。

  进攻北门和东门的12军打的也非常顽强,直逼城门下。

  日军随措手不及,毕竟兵力雄厚,很快开始反击。本来第7旅团已经奉命开赴鲁山。知道襄城被袭击以后,他们相当惊慌,立即回头攻击。

  这样一来,严重影响了日军的鲁山攻势。

  首先是7架日军飞机赶到,不断的对进攻的国军投弹扫射。78军是新成立的部队,无防空武器,12军是杂牌就更别说了,国军攻势被日军飞机阻挡减弱。

  这边,日军开始全面反攻,在西关、东门北门和我军激战,双方厮杀到下午3点,黄国书师长将预备队都用上了,终于将日军击溃,襄城很快就要被收复了。

  赖、贺2个军长非常兴奋,要求各部组织兵力在0点夜袭,务必在占领襄城。

  一旦襄城被我军占领,就等于在日军侧翼插入一把尖刀,日军必须分兵对付。

  但就在4点,汤恩伯命令12军继续进攻襄城,但78军立即向鲁山转移,务必增援鲁山。

  为什么呢?此时临汝已经沦陷,日军四面包抄,我军情况非常危急。

  汤恩伯已经准备几小时后,也就是5日晚上让嵩山地区国军总撤退,那么从军事上来说,单独占领襄城已经没有太大意义。

  一旦嵩山地区国军主力转移,那么襄城就会陷入敌人后方,非常危险。

  况且,以两个军各1个师兵力驻守小小的襄城,稍有不慎,就会被日军合围歼灭,不能将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汤恩伯命令12军转而增援鲁山。能够打的下鲁山是最好,万一打不下,也可以迅速撤退。这样一来,就不用几支部队集中在一起走,被日军发现后合围歼灭了。

  当晚,78军向鲁山转移,此时鲁山已经和日军打响了。



 

  此时78军的情况是很危险的。

  背后的襄城,行军经过的郏县,以及要赶到的鲁山都有日军重兵。

  且不说作战,单纯行军也很危险。根据情报,郏县附近有日军大量坦克和步兵。

  国军是步兵,沿着公路经过郏县,一旦被发现恐怕不但会被冲散,还会有重大伤亡。

  赖军长对部下说:我们现在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保全自己不被虎吃掉,我们的行动计划就应该符合周到、秘密、慎重又大胆的原则,这样才能打到安全转移的目的。

  78军虽然是1944年1月刚刚成立不久的新部队,但赖汝雄军长是黄埔2期生。早在广州商团叛乱时,赖就参加了作战,历经包括北伐、中原大战、剿共、抗战等无数实战,百战而不死,经验丰富。

  他制订了严密的转移行军计划,要求严禁发出任何声响和火光。

  最终,78军成功突破郏县日军封锁线,转移到鲁山。

  到了鲁山,78军可攻可受,可进可退。即便守不住鲁山,也可以退入伏牛山区,保证自己的安全。

  之所以能够成功,还是赖汝雄军长对部队训练严格。他的部队之城里了3个月,但立即进行了严格训练。

  他的作战科长郑平回忆:78军1月中旬成立,当月组织了干部训练班。2月开始全军大练兵。参加过无数同日寇血战的赖军长,不但对指挥作战有经验,对部队教育和训练也极为重视,特别注意夜间战斗、射击、行军和工事构筑训练。他对于部队要求很高:从严、从难;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在部队驻地和训练场上,到处可以看到“练好射击瞄准,打仗十拿九稳”、“手榴弹投的有把握,不怕敌人的乌龟壳”、“敌人的飞机大炮不可怕,我们有圆锹十字镐来保驾”等等标语。经过三个月严格训练,我军形成强悍的战斗力。

  此次从襄城连夜转移不久,就听到襄城方向激烈枪声,这是留下的贺粹之12军继续夜袭襄城。但襄城是否被占领,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贺粹之12军很快也会转移突围。

  赖军长亲自指挥各部急行军,尽快突破郏县封锁线,赶到鲁山。全军官兵严守夜间行军军纪,毫无声响。由于平时夜间训练严格,部队竟然没有一个人掉队。

  人可以听命令,牲口却不行。

  78军组建刚刚4个月,有大量牲口都是临时征集的,没有受过训练。行军期间,一些负重较大的毛驴走不惯夜路,接二连三地吼叫了起来,严重影响了部队的秘密行动。

  赖军长没办法,命令将毛驴甩掉,留在路边。谁知道,这些毛驴很聪明,被甩掉以后,他们自行跟着部队走,继续乱叫。为什么毛驴跟着部队走呢?因为日军专门喜欢吃牲口的肉!日军抓住老百姓的牛,也不杀,就割下几块好肉。抓住猪,也不杀,直接砍下四条腿。

  所以这些从周边农村征集来的牲口,也怕日军,所以都跟着国军部队走。

  赖军长哭笑不得,下令将毛驴的嘴堵住,然后绑在路边的树上。

  有意思的是,殿后的部队路过的时候,不愿意将这些宝贵的毛驴丢下,就将它们松了绑,只是嘴还扎着。这些毛驴也不发脾气了,一个个安静的跟着部队走。

  当时官兵都说,人家说毛驴聪明通人性,果然是真的。



  鲁山的激战

  说实在的,本来这样也不足以突破郏县日军封锁线。但此时日军主力都北上抢功去了,留下的部队警惕性也不高,认为国军还在包围圈内,根本没有准备。

  作战科长郑平回忆:我们经过郏县南部高地时,清楚地看见日军在探照灯照耀下,忙着杀猪宰羊、烧火做饭。我们这支大部队从日军眼皮下通过,相聚只有2000米,他们竟然毫无察觉,实属万幸。我们每个人也都捏着一把汗,万一日军的探照灯向南一照,我军秘密就会暴露无遗。

  经过连日急行军,78军连行军锅都丢了,终于与5日下午5点赶到鲁山。期间和日军小规模交火!

  一个老兵回忆:我们部队在宝丰附近和日军遭遇,高速摆脱敌人撤退。我在急行军过程中,子弹在头上飞,心急,嫌背包累赘,要扔掉,在解脱的时候,感觉包上“噗”地一下,继而觉得背上有点儿烧灼和痒疼,一摸,一个子弹头正扎在肉皮里,我捏住一看,“呀——”,好险,不是背包,小命儿难保。

  最初1天1夜急行军,官兵仅仅睡了30分钟。

  由于国军急行军速度很快,虽然日军先走了一部,最终还是78军首先赶到鲁山县。

  5点78军先锋进入鲁山县,同少量守军回合。仅仅30分钟后,日军先锋也赶到鲁山县城下,开始攻城。

  如果78军晚一点,那么鲁山就被日军占领,那么78军出境就极为凶险了。

  但即便如此,由于78军长距离行军极为疲劳,立足未稳,就被日军先锋猛攻,战况还是相当危急。

  赖军长命令黄国书师长,立即果断出城肉搏。黄师长率领部队冲出去激战拼刺,日军第7旅团肉搏能力差,一举被击溃。此时已经是黄昏,日军不善夜战,没有敢于继续进攻。

  6日当天,日军在坦克掩护下,全力攻击鲁山。

  我军依托鲁山城墙,用机枪和手榴弹和日军步兵激战。双方苦战一个上午,日军不能前进,在城墙下死伤累累,丢下大量尸体。

  到了中午,日军坦克第3师团一部赶来,开始使用重炮轰击,坦克冲锋,步兵跟随的方法冲击。

  鲁山县是个小县城,城墙也不坚固,很快被日军重炮轰塌几段。随后,日军坦克掩护步兵冲击东关。我们使用轻重机枪从城墙高处扫射,打的日军步兵抱头鼠窜,但对坦克完全无效。

  日军坦克一直冲入东关内,鲁山城破,万分危急。

  在这种情况下,早已经赶到城墙上的黄师长无可奈何,下令征集敢死队对付日军坦克。

  127团团长赵仁立即向全团征集敢死队员。这种敢死队不存在生还的可能,就是全身绑着手榴弹和坦克同归于尽。

  如果这是在美军,恐怕一个团也不会有一个人报名。但这是我英勇国军,一瞬间就有几十人报名。

  赵仁团长非常感动,从中间挑选了比较有经验的20多人。

  由于日军坦克已经冲入城内,日军步兵也源源不断赶到,敢死队员连遗言都来不及留下,立即向日军方向前进。

  他们利用地形掩护,或者匍匐或者快跑,奋力向敌人坦克接近。但日军也不是菜鸟,他们坦克很快发现国军敢死队,用坦克炮和机枪疯狂扫射,一些日军步兵也用机枪步枪射击,掩护坦克。

  一些敢死队员,还没有靠近坦克,就中弹牺牲了。其余一些队员,用尽全力摸到坦克边。在坦克接近的一瞬间,他们拉响腰间的成捆手榴弹,将坦克炸毁。

  这样连续炸毁日军两辆坦克,剩下一个坦克不敢向前,堵在城墙破口向城内开炮开枪,掩护日军步兵入城。

  此时20多名敢死队员,已经牺牲大半。剩下的几个人因无法靠近坦克,将腰间的手榴弹解下,然后分头从四面冲向坦克。日军坦克大惊,四面胡乱扫射,数名敢死队员中弹倒地,但仍然有一个老兵终于摸到坦克傍边。

  这个老兵拉响这捆手榴弹,奋力扔出。一声巨响,这辆日军坦克的履带被炸断,车内的坦克兵在巨大爆炸下或死或伤,射击停止了。

  这名老兵距离坦克太近,也被飞溅的弹片击中,光荣殉国。

  经过这次无畏的敢死作战,冲入鲁山的3辆日军坦克被全歼。赖军长戎马20年,什么惨烈的场面没见过,此刻也不禁流下了热泪。

  赖军长下令立即反攻,务必将日军全部赶出鲁山城外。

  于是,国军全线冲击,城内日军失去坦克掩护,火力大减,大部被歼灭。余下的日军目睹国军敢死冲击,魂飞魄散,全部仓皇逃出城去。

  日军撤退以后,赖军长命令务必找到幸存的敢死队员,已经牺牲的也要掩埋好遗体。

  卫生队反复寻找,发现这20多人竟然全部死伤,还有几个人已经粉身碎骨,根本找不到遗体。卫生队员含着热泪,将他们引爆点上沾着鲜血和肉屑的泥土抓了几把带回去,放在简易的棺材里面安葬。

  由于这次敢死出击,日军第7旅团被吓呆了,一时间不敢继续进攻。

  不过7日开始,日军调整战术,不敢用坦克近距离冲击了,而是远距离炮击。

  经过一日激战,我军因没有炮兵,在日军重炮坦克打击下,伤亡很大。苦战到下午,增兵后的日军再次冲入鲁山县城。

  赖军长下令进行巷战!78军官兵英勇的和日寇肉搏几个小时,,苦战到第二天黎明。

  此时日军凭借兵力火力优势,占领了大半个鲁山城。

  赖军长认为,此时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县城里,而是应该保留实力撤走,准备和日军进行持久战。

  8日凌晨,78军从鲁山撤走,但当天又乘虚对鲁山日军猛攻。

  鲁山县城虽然丢失,但78军并没有停止对日军的牵制。他们在仅有一个新43师基础上,收拢了新42师和新44师一部,持续反攻鲁山,并且与13日收复鲁山外围包括下汤在内的重要据点。

  由于背靠伏牛山,可以随时撤退转移,78军立于不败之地,和独立混成第7旅团鏖战大半个月,直到豫中会战结束。

  此时汤恩伯集团,早已在北面一百公里外突围成功!

  由于78军等部的顽强作战,独立混成第7旅团并没有参与合围的作战。

  我们可以说,这一线的国军,也是用尽全力了。

  襄城和鲁山,国军尽全力拖住了日军一部,缓解了正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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