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滇南抗战
来源：团结报   2023-01-07 14:16:19

滇南抗战中的滇军。

　　防务空虚 龙云焦虑

　　抗日战争进入1940年，国际形势急剧恶化。这年9月，法国维希政府在德国希特勒授意下，同意日本占领越南东京(含印度支那地区的原法属殖民地)，这是在日本与轴心国缔结军事同盟条约的同时发生的。日本与法国签订军事协定，法国当局同意日军进入越南红河以北地区，并将河内、海防、金兰湾让给日本。于是日本军队立即占领了海防、河内等地，并把侵略军推进到滇越边境地区。这样，滇越边防形势相当吃紧，日军随时有可能利用滇越铁路、澳越通道进攻云南，从中国的西南地区包抄中国。于是，滇南抗战从此揭开了序幕。

　　面对着这种险恶的局势，以龙云为首的云南省地方政府深感忧虑，积极动员和组织全省军民投入滇南抗战工作之中。然而，此时云南地方军队(滇军)的主力已调往江西、湖北一带的抗日前线，云南省内的驻防军队少，防务空虚，因此龙云政府要求中央，紧急调回在江西前线的滇军第一集团军，特别是该集团军的第60军和新3军，以防日寇向滇南发起进攻。

　　后来，龙云通过在前线的滇军将领卢汉(原第60军军长、后任第一集团军总司令)面见蒋介石，以防务紧张为题，要求率部回滇，加强滇越边境之防务。蒋介石则答复：“欧局剧变，法国停战，须静观数日，俟欧局明了后，兵力如何分配，方能统筹。”并指示卢汉，就军事安排与陆军部长何应钦商议，就经费安排与财政部长孔祥熙商议。蒋介石此时还心中无数。6月20日，在日本的干预下，滇越铁路停止了运输，实际上滇越铁路已被日军截断。于是龙云急电卢汉转致何应钦说：“海防铁道，既突然停运，敌军自必登陆无疑。滇中空虚，毫无准备。一旦敌人以最迅速姿态，循铁路突然冒进，殊觉无所措手。查前此顾虑北海登陆，送电呈请预为部署，不幸言中。后在越南海防登陆，滇省首当其冲，感受严重威胁，防务倍形重要。”因此，再度要求，紧急将第一集团军调回，以资应付。6月25日，龙云再电重庆指出，如果不调回第一集团军主力，而以其他零星部队凑数，恐难以担负滇南抗战之重任。

　　1940年9月5日，日军入侵越南已不可扭转，龙云万分焦急，乃以“特急”电，向蒋介石、何应钦直接求援，要求将第一集团军全部从江西调回云南，蒋介石收到电后，复电准云，认为形势紧张，不能不抽调军队回滇。然而此时内地战事也不乐观，蒋介石乃命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薛岳，先抽调一个军回云南(因第一集团军归薛岳指挥)，其余部队则一时无法抽调。

　　经多次协商，蒋介石终于批准第一集团军第60军第182、184两师回滇，调回之部队由第60军军长安恩溥率领。龙云获悉后又急电安恩溥，要他“克日率队起程，则乡国幸甚矣。”为此，龙云为滇军返滇路线及粮草后勤保障作相应安排。

　　炸毁大桥 拆除铁轨

　　这部分滇军回到云南后，即组建为滇南作战军总司令部，后仍沿用第一集团军总部名义，并组建第一集团军司令部于昆明，以卢汉为总司令。而第一集团军所属之新3军、第58军仍留在江西前线。驻江西的原第一集团军总部改称副总部，由高荫槐任副总司令，1942年改由孙渡为副总司令。1945年初，第一集团军改组为第一方面军，原第一集团军副总部乃改为总部，仍以孙渡为总司令。

　　与此同时，云南为防御日本侵略军由越南沿滇越铁路进犯滇南，遂于同年9月10日派工兵炸毁了滇越铁路上滇越边境之河口大桥及一号钻洞，使铁路瘫痪。随后又拆除了河口至蒙自碧色寨的铁轨177公里，使日寇丧失进犯滇南的交通条件。

　　1941年，第一集团军总部由昆明移往滇南蒙自，便于就近指挥滇南作战。总部下设第一、二路军两个总指挥部。以第60军军长安恩溥为第一路军总指挥，安恩溥去陆军大学进修后，改由卢浚泉担任。第二路军总指挥一职，在此危急时刻，蒋介石不得不起用被他“革职”的抗日名将张冲(原新3军军长)担任。蒋介石在1941年10月28日给龙云、卢汉的电报中亦已注意到：“敌正向越北边境集中，有即向我滇南进犯之企图。”为此，不能不采取特殊措施。蒋介石强调，滇越边境，可能有“一个旅团以上之敌军进袭，尤须预防其骑、炮兵快速部队之袭击”，要龙云、卢汉妥为布置，以防不测，并随时“详报为要”。而卢汉在调查以后向重庆报告，日内日军将河内、海防敌兵调集于西贡，约15万人，飞机600架，有南进之意。然而，滇桂边境防务仍不可松懈。

　　1941年秋，设立滇越边区总司令部，以卢汉为总司令，指挥第一、二两路军、第60军及关麟征的第九集团军的3个军。这就是说，滇越边区总司令部权力增大了，部队增多了，重要性提高了，立足于不让日寇跨越滇南一步。

　　张冲所领导的第二路军下辖3个旅：第3旅旅长安纯三，驻金平;第4旅旅长马继武，驻个旧;第5旅旅长邱开基，驻建水。张冲为此安排中共地下党员张子斋为秘书、张士明为特务营长等，以加强政治工作和战斗力。1943年，第二路军3个旅改编为3个师，以安纯三为第20师师长，邱秉常为第21师师长，杨炳麟为第22师师长，驻地不变。第一、二两路滇南作战军，沿滇越边境的河口、屏边、金平、个旧、建水一带设防，至今还能依稀可见当年在滇越边境沿边一带所构筑的工事，与进犯越南之敌对峙。张冲任职之初，曾到红河一线指导部署防务阵地。他们分析当时的形势认为，只要坚持抗战，严密固守，日军暂时还不敢贸然进攻滇南，小的骚扰则难以避免。

　　严密布防 保全滇南

　　当时日寇在越南驻军多时达10万之众，虽然对滇南时有骚扰，但因滇南作战军队严密布防，又发动群众，联合沿边土司武装，结成抗日的铜墙铁壁，最终拒敌于国门之外，使日寇在滇南未能越雷池一步。

　　1942年4至5月间，日军大举进犯缅甸，并从缅甸侵入滇西，滇西大片国土沦陷，滇西抗战全面开始。可是，直到抗日战争胜利结束，日军始终未能在滇南越雷池一步，这其中有滇军抗战的功勋，也是中国抗战史上的一个奇迹。还要说明的是，滇西反攻战的最后胜利，是以中国远征军为主，云南军民配合的结果。而滇南抗战拒敌于国门之外的胜利，则是以滇军为主，云南各族人民支援的结果。而且，在1945年6月，滇军曾奉命主动出击，追击在越南之日军，从6月17日至8月21日，先后作战32次，毙敌300余人，滇军亦伤亡百余人。这些战斗的胜利，也为后来滇军入越接受日军投降，创造了有利条件。

　　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张冲，在滇南抗战中做出杰出贡献。他曾亲临滇越边境一线考察，监督布防，督修工事，联络土司武装，动员和组织民众，并积极储备枪支弹药和粮草等。直至抗战胜利，张冲遂将抗战时积累起来的枪支弹药(数百支长短枪、10万发子弹等)，秘密运走，藏于“三山”(路南圭山、弥勒西山、庐西东山)地区，张冲离开云南时嘱咐：“将留在‘三山’的武器归中共领导的人民武装使用。后来这批武器支援了云南人民的反蒋起义，为解放云南作出一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