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慰安妇卓天妹忆日军暴行：至今记得日本人脸上的黑色胎记
来源：海南日报 作者：刘冀冀 陈若龙 通讯员黄一鸣   2017-09-16 09:50:58

　　【编者按】一部记录中国幸存“慰安妇”的电影《二十二》自上映以来大放异彩，不仅上座率超过《战狼2》，同时成为国内首部票房过亿元的纪录片电影。随着时间的流逝，影片中拍摄的22位慰安妇，如今只剩7位健在。近日，在著名摄影人黄一鸣的协助和支持下，海南日报客户端记者走访了海南最后的四位“慰安妇”阿婆，记录她们晚景生活的同时，让更多的人了解这群曾遭受苦难的老人的生活现状。

儿子陈道仁和儿媳陈玉琼将卓天妹扶入屋内休息摄影黄一鸣

卓天妹在屋外休息摄影黄一鸣

　　初见卓天妹阿婆，是夏日的午后，她穿着黑色长袖上衣和长裤坐在床上，袖管和裤管空荡荡的，不细看甚至看不到纤弱的双臂和双腿。

　　瘦——是93岁的卓天妹阿婆给人的第一印象，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也并不过分。

　　“阿婆身体不好，只有很饿的时候，才吃一点点粥。”卓天妹的儿媳陈玉琼说，2015年卓阿婆睡觉时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摔断了腿，腿治好后，便再也无法下床走路，身体也每况愈下。

　　见到有人来看望自己，卓天妹布满皱纹的脸被笑容舒展开来，热情地招呼记者，可随即目光又有点呆滞，“上了年纪，她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好，也有点糊涂了。”陈玉琼拉着婆婆的手跟记者说。

　　悲惨：被强暴时还没有来例假

　　在1988年出嫁前，陈玉琼几乎一件家务活儿都不会做，婆婆卓天妹倒是一点儿也不嫌弃，放牛、种田、煮饭这些活儿全部一个人揽下来。陈玉琼只觉着，自己遇上了好婆婆，却不知道婆婆是个“苦命”的女人。

　　在一次调查中，陈玉琼得知，婆婆曾经做过“慰安妇”，这让她十分惊讶。在她的一再追问下，卓天妹打开了话匣子。

　　1940年9月，日军入侵陵水乌牙峒。年仅15岁的卓天妹被日军强行抓去，做了“慰安妇”。通译官说是去替日军干舂米、挑水、扫地的杂活，可当天晚上，她们就被关进日军军营，燃起篝火为日军唱黎族歌、跳黎族舞，随后，她们无一幸免地遭到了日军强暴。

　　“阿婆告诉我，被日本人强暴时，她还没来例假。”陈玉琼说这话时，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黑暗：被日军凌辱长达三年多

　　从此以后，卓天妹就被迫定时到日军军营“干活”，每个月必须去军营四五天，每次呆两三天。期间，白天干挑水、扫地、烧水等杂活，晚上就要被迫陪日军过夜，一晚上要“服侍”三四个日本兵。被强暴时，只要稍微表现一点反抗的样子，就会遭到毒打。

　　有一次，卓天妹趁机想逃跑，没跑掉，于是被关在一个大房间里。那个大房间被木板隔成三间，等于是三个单元，每个单元关着一个“慰安妇”。在被关起来后，卓天妹四年未见父母。

　　卓天妹还曾被派到山上修一条通往铁石矿的铁路。白天修路，晚上则被日本兵轮流强暴。卓天妹就这样被日军凌辱了3年多。1944年冬天，卓天妹凭着对地形的了解，逃到山里躲起来。因为怕日本人再把她抓回去，家里人偷偷地上山送饭给她吃，直到日本投降，她才敢回家，但是双亲都已经过世了。

　　卓天妹到现在都记得，强暴她的一名日本兵脸上有一块很大的黑色胎记。

　　控诉：还我清白，我是被迫的

　　卓天妹曾为“慰安妇”的身份公开后，曾一度受到村里人的歧视。

　　作为女人，陈玉琼理解阿婆的苦——没人倾诉，憋在心里更难受。

　　她不止一次地开解卓天妹，“你上了年纪了，要是记得什么就说出来，不要怕别人笑话你，我们做子女的，都理解你。”

　　2015年10月，在儿媳陈玉琼的陪同下，卓天妹参加了在上海举行的“中国境内最后的’慰安妇’摄影展”，在台上她大声控诉日军当年的暴行，“还我清白，我是被迫的。”

　　陈玉琼告诉记者，卓阿婆在神智很清醒时会说，现在很多人来看我，他们都知道我是以前受苦的人，帮我说话，我就很开心了。

　　“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阿婆能活得久一点，能等到日本人的道歉。”陈玉琼说着，看了看雨后放晴的天空，“就像这天，下完雨就会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