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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天的血泪记忆!揭秘南京大屠杀亲历者留下的唯一中文日记!
来源:李舒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   2017-01-04 15:55:59

2001年12月初,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的工作人员接收了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零散档案。

这些混装在大口袋里、落满尘埃的材料,已经有大半个世纪没有露面了。当工作人员在大口袋中倒出捆扎着的资料时,尘土飞扬,大家都咳嗽了起来。

在这堆档案中,一本日记忽然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这是上世纪30年代再普通不过的日记,用的是上海信笺公司印制的元书纸信笺,内页为21cm×24cm,封面为黄色石纹硬纸。封面上,钢笔字写着:“一九三七年首都沦陷留守金校的同人一段日记陈品芝”。

但很快,工作人员发现,这并不是陈品芝的日记。因为陈品芝教授在南京沦陷前夕,已经受吴贻芳校长的委托,率生物系部分师生前往武汉了,可见她当时并不在南京。

不是陈品芝,那日记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于是,工作人员调来了1937年的金陵女大留校人员名单:

六名留校人员中,华群即美国人明妮·魏特琳,有《魏特琳日记》传世,这本日记当然不是她记的;惠迪穆也是美国人,如果记日记,应该用英文,陈斐然和李鸿年均为男性,且在日记里都以第三人称出现过,范围很快缩小:只剩下邬静怡和程瑞芳了。

但在这份日记里,有主人公的孙子被拖去难民营的记载,这说明,写日记的是一位年长女性,34岁的邬静怡也被排除了。

和拉贝、魏特琳等名字相比,程瑞芳这个名字,略显陌生。这个湖北籍的女子,原本姓乐,程是夫姓。如果不是1924年的一个偶然的契机,她和南京这座城市,是不会产生任何关联的。

1924年,程瑞芳受到邀请,去南京担任金陵女大舍监,主要负责管理学生宿舍和食堂。同时,她也担任了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教育系主任兼教务主任魏特琳的助手。

《魏特琳日记》中也有很多处记载,可以证明日记作者就是程瑞芳: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情景——人们跪在路旁,玛丽、程夫人和我站着……程夫人、玛丽和我到东南宿舍,那里没有人,程夫人的儿媳及所有的孙子们都不在了。我被吓坏了,但程夫人平静地说,他们一定和难民们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在她房间里,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是被抢过了。

程瑞芳就是文中的“程夫人”。在《魏特琳日记》里,程夫人这个名字多次出现,她是魏特琳的忠实助手和智囊。

魏特琳在日记里赞叹:

程夫人的许多意见都非常明智、有价值,但她也是疲劳至极。

她本可以离开南京的,据金女大老校友严灵韵回忆,程瑞芳有一个女儿以及孙儿,属于可以撤退的人员。1937年8月15日,日军轰炸南京时,为了应付紧急事件,吴贻芳校长成立了紧急委员会,程瑞芳是其中一员。日军攻占南京前夕,程瑞芳自告奋勇,与魏特琳、陈斐然组成了三人非常委员会,留守学校,建立金女大难民所。

程瑞芳平时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据她的孙子程国祥回忆,奶奶平时习惯夜里记账,但并不写日记。这份保留下来的日记,应该是受到魏特琳的影响,也有为了把这段历史保存下来的念头。

日记记载的时间,是从1937年12月8日,到1938年3月1日,一共84天,共3万字,日记里面有不少错别字,字迹也比较潦草,为钢笔从右至左竖写。而日记的内容,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惨不忍睹。

记录第一篇日记时,战事尚未结束,程瑞芳和她的同事们已经决定建立金陵女大作为安全区,收留妇女和小孩。

12月13日,中国军队撤退,日军进驻南京。程瑞芳第一次感受到恐怖,是下午两点,日军从水西门进城。当时金陵女大有自己的保卫警察,警察老黄在南山看见广州路上的日军,吓得一路跑一路脱警察衣服,脸色惨白。程瑞芳还笑话老黄胆小,然而,等到日军真的站在她们面前时,所有人都吓坏了。

12月13日,给程瑞芳的最大打击是,日军根本不管之前划定的所谓安全区,照杀不误。

12月14日,来金陵女大躲避的人更多,仅仅一天,就收了几千个人。

日本士兵跑到金陵女大,多半是两个目的:抢东西,抢姑娘。有时候,也一边抢东西,一边抢姑娘。被程瑞芳称为“华小姐”的魏特琳只能依靠自己的美国人身份去和日军抗争,常常忙不过来:

昨晚有宪兵在前面睡,晚上还是有兵进来,到五百号客厅许多人之中强奸。今日白天有两兵到五百号,房门口站一兵,里面一兵叫别人出去,留下一年轻女子强奸。华小姐正在鸡子处,因有兵要鸡子,若是不为鸡子,华小姐早到,此女不会受害了,等华小姐到此迟了。

也有华小姐无能为力的时刻。比如12月17日夜晚,一队日本兵下车,以搜查中国士兵为借口,闯入金陵女大,强行带走年轻女性。

现在是十二点钟,坐此写日记不能睡,因今晚尝过亡国奴的味道。这种亡国奴的苦真难受,我要自杀……今晚拖去11个姑娘,不知托(拖)到何处(强奸),我要哭了,这些姑娘将来如何?……

1938年1月1日,南京大屠杀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这一天,南京城里最大的活动是中国自治会成立,这当然是一个汉奸组织。程瑞芳的同事陈斐然被安排去开会,回来说,要求照难民的照片,“还要他们笑”,目的是为了宣传。拉贝日记里,难民们回来抢着放鞭炮,而鞭炮是日本人发的。

新年并没有给南京人带来新运气,抢劫和强奸,依旧是这城市里的两大主题:

今日中午进来,有一姑娘在外面,把这姑娘抱到三百号后面竹子处,把姑娘的衣服脱了将要奸,华赶到了一叫,那兵跑了,所幸快,那姑娘没有受害。那个地方顶不干净,尿屎都有,那个姑娘衣服上都是屎,这个兵还算是人吗?青天大白日,简直是畜牲。

偶尔的欢愉,是听难民们讲一些斗争的故事:

【一月】廿五号

今日所见一难民讲的,在他家隔壁有一人家,兄弟二人,两人都有妻子,弟媳比嫂嫂好看。有一日兵去,他们招待他很好的,请他吃茶吃点心,以为他不会害这两妯娌的,谁知他还是要带弟媳走。这个弟媳很活泼,她对这兵说笑,同他好玩卖风流,又请他吃酒。这兵以为弟媳爱他,愿意同他去,等他吃多了酒,这兄弟两个就把这兵打死了,晚上抬出来甩在外面。次日一早,他们都跑到难民区去住。真好,打死一个出出气也是好的。

我一直想知道,在大屠杀之后,南京人民如何开始新的生活。程瑞芳日记里,也有部分这样的记载。渐渐地,一些年老的难民决定回去,他们大概本着“死也要死在家里”这样的决心,然而很快,便有新的难民来说,不能回去,日军还没有走:

人回去了,他的军人又赶人走,不赶走就奸,他家没有年轻女子,就捉年轻男子处当女子用,看他可恶不可恶,男女都受他的害。

1月28日,难民们在金陵女大筹备过年,因为物资较之前两个月,渐渐丰富起来了,程瑞芳在日记里说:

现在有些穷人也富了,提起来我又心酸。在这压迫之下,不能不想到昔日的新年如何的热闹。今年妻离子散,有许多难民在那里苦呢,有的丈夫(被)日(兵)刺死的,有的丈夫被日兵拖去,不知生死,有的母亲哭儿子的,这种年有什么过头。

新的店铺开张了,魏特琳在1938年1月29日去美国大使馆,发现“上海路右侧新建了38个店铺,当然,它们是用芦席或木材粗制而成的,但在出售食品和各种赃物方面却生意兴隆。这些店铺有些是茶馆,有些是饭店。”

2月17日,程瑞芳在日记里说:“今日是我们应当纪念的。”这一天,被南京人视为救命神仙的约翰·拉贝准备离开南京,魏特琳为他准备了告别茶会。

他本是做生意的,在中国年代不少,他人很有本事,胆量也大,因为他的行家(指西门子)要他回去。他走了,国际委员会不能存在了,定要改组,都要挽留他。此处难民也知道了,他(也)要求他(留下)。吃茶时,我也多谢他,请他再接去一月。他对我说,再待下去没有多用,我现在回到德国,能帮你们的忙还多些,现在正要人在德国说话。我想也不错,宣传,人都听他,因都是他亲眼见的。他出来时,难民都把(他)围了,汽车也不能走,他也是走路回去的。

程瑞芳的日记在1938年3月1日戛然而止了,然而暴行给这座城市的人民带来的悲痛仍旧在继续,在魏特琳日记里,记载了1938年,南京大屠杀之后,南京人民被迫庆祝天皇生日的细节:

又一个美好的秋日,有温暖的阳光。那位年轻的花匠把他的菊花放在中央楼前面。今年的菊花虽不像往常那样大,但仍然十分美丽。

他们说,今天日本臣民们庆祝天皇的生日。今晚至少有2个小时——6时~8时,最美丽的烟花将绽放在市中心及邻近地区的上空,我不敢想它们花了多少钱。

实验科女生的反应,就是整个国家对目前日本入侵的反应的一个缩影,有无知麻木的欢乐,有阴沉沉的冷漠,也有人拒绝观看,我甚至听到啜泣声。

1940年5月14日,程瑞芳送走了魏特琳,后者的日记在1940年4月结束。

1941年5月14日,魏特琳因抑郁症自杀。

而程瑞芳则看到了抗战胜利,她列举了亲眼看到的日军在校园里强奸、抢劫、杀人的种种证据,控诉了日军在南京犯下的滔天罪行。

1952年,程瑞芳离开南京,回到武汉,在汉口鄱阳街洞庭村,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她晚年主要的事情是写信和回信,“几乎每天,她都会收到来自国内外的信和包裹,写来信件的都是她的学生。”她的曾孙子回忆。

1969年8月,94岁的程瑞芳老人早起之后,觉得有点不舒服,她想喝两口麦乳精,然而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一会儿,她闭上眼睛,安详地去世了。

程瑞芳留下的日记,是目前南京大屠杀亲历者里留下的唯一中文日记资料。在纪念馆的史料陈列厅,陈列着程瑞芳的图片及介绍,她的良知与正义,善良与智慧,像美丽的紫金草,在大地上永远地开放,给今人和后人教育与启迪。

部分内容来源丨山河小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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