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房战斗
来源：独立调查的网易博客   2015-05-13 16:28:30

　　1939年5月11日，8000名日军兵分9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把一支中国抗日劲旅3000余众，驱至山东肥城以南的狭地陆房围困。围攻军队大喜过望，猛烈合击，似乎稳操胜券；被围军队临危不惧，英勇固守，誓死捍卫抗日锐师的英名美誉。炮火连天，弹痕遍地，两军酣战一天，日军死伤1300余人。

　　夜幕降临，两军对峙。一方竭力收缩包围圈，遍点火堆安营就歇，自信天亮收网便随手擒鱼；另一方却在静寂的黑暗中秘密行动。。第2天，精神饱满的日军在密集炮火的掩护下，向中国军队的阵地蜂拥冲击。他们没有遭到抵抗，那是一个无人地带。

　　这就是八路军第115师由晋西进入山东之后进行的陆房反围攻与突围作战，它粉碎了敌人妄图围歼我军的企图。敌酋尾高百思不解，八路军怎能尤如神兵插翅？而陈光率部突围后与前来接应的罗荣桓却握手相庆。。九个箭头，围拢指向陆房。

　　1938年11月，陈光、罗荣桓奉中央军委和八路军总部之命，率领115师直属队和343旅第686团东进，由晋西开赴冀鲁豫平原，进一步加强山东地区敌后游击战争的力量。

　　冀鲁豫地处华北平原南部，史上项羽刘邦的楚汉之战、曹操袁绍的官渡之战、岳飞破金的朱仙镇战役，以及黄巢起义、梁山聚义等均发生于此，因而自古为兵家所争。鉴于武汉失守之后，日军增强在山东的兵力，占据着山东大部分城市和交通要道，开始向乡村伸展，115师东进支队跨过同蒲、平汉铁路，于3月2日到达鲁西地区，先攻占樊坝，又一举攻下潘庄，歼灭汉奸总部，横扫围里、葛石店，破坏了津浦线。

　　4月罗荣桓、陈光率部进入泰西。他们遵照朱德、彭德怀指示他们：“关于鲁西抗日根据地的创立，须确立在较长期的坚持斗争中去获得。。在敌人进攻之下，不应束缚于狭小地区以内，应向四周发展。”因之将第686团进行改编，由该团团长兼政委杨勇率686团第3营和团教导队留在鲁西，成立独立1团，而第1、2营重组686团随师部继续东进泰西等地，新组的686团由张仁初任团长，刘西元任政治委员。在罗荣桓与陈光统一指挥下，115师东进支队向东平、汶上、宁阳地区发展，他们摧毁了敌人沿汶河设立的全部据点，连续两次击溃日军进犯。至此，泰西地区除了一些主要城镇，大片地区为我军控制。

　　深入泰西的我军，尤如插入敌人心脏的一把尖刀，引起了日军的极大震动。山东日军最高指挥官、日第12军司令官尾高次郎中将早就知晓八路军115师的威力，此次115师东进支部把尖刀插向他的胸前，使其感到如果我军建立了泰西根据地，并和鲁西樊坝地区联成一片，不仅直接威胁其交通枢纽济南，而且会牵制日军津浦沿线兵力，切断其华北战场的血脉。于是他打算乘我军立足未稳，妄图集中兵力一举消除心头之患。5月初，尾高次郎亲自出马，从济南、泰安、肥城、东平、汶上、宁阳等17个城镇，调集日伪重兵8000余人，附有汽车、坦克百余辆及大小炮百余门，分兵9路，对我泰西根据地进行合围扫荡，欲速置我军于死地而后快。

　　尾高日军的兵力部署和行进状况大抵如下：第1路由泰安经天平店向王晋西南进犯；第2路由肥城向新镇以南进犯；第3路由东阿经后岭向钱庄以南进犯；第4路由东阿经双港、演马庄向大黄庄进犯，尾高次郎的指挥部跟随此路敌人行动，作为围攻主力；第5路由东平经须城、马子峪向东北方向进犯；第6路由汶上经魏阳庄向蚜山方向进犯；第7 路由宁阳经白马庙向寨子方向进犯；第8路由大汶口经古城向西进犯；第9路由满庄向安临站方向进犯。敌人首先在外围地区进行扫荡，5月9日开始向肥城、宁阳一带推进，他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从四面逐步向我军合围，战斗形势对我军极其严峻。

　　115师进入山东以来，所到之处每战必胜，促使泰西人民抗日武装斗争顺利发展，必然会激起日寇的极端仇视和疯狂报复。针对有些同志滋长麻痹轻敌思想，罗荣桓及时告诫说：“敌人虽然受了打击，然而敌人的进攻很快就会到来。”陈光根据日军扫荡及推进情况，决定留下第686团坚持内线斗争，与进犯敌军进行同转，其余部队向外线转移。其中115师师部、师直属队与津浦支队向肥城以北的大峰山区移动；山东纵队第6支队向平阳、东阿方向转移；冀鲁边第7团向路东转移。

　　此时，罗荣桓已去在汶上一带活动的东汶支队，他避开了敌人的包围。而陈光指挥部队行至中途，就遭到了日军机动部队的阻击，全军除第6支队以外，始终没有跳出日军的合击圈。需要指出的是，当敌人向我军进行台围时，我军之所以准备向泰肥公路以北的山区方向突围，是因为自己缺乏平原作战经验，遇到敌人围攻只习惯向山区转移。

　　5月9日，当我发现日军紧缩包围圈时，陈光曾与熟悉泰西地形的段君毅等第6支队指挥员商议，决定以第6支队为前导向西南方向转移。但是行至半程，陈光感到西南是平原，从地图上观察那里水网棋布，内心总觉得平原不如山区保险，所以他又决定主力部队北移大峰山区。第6支队仍然继续按原定路线行动，该部顺利转出围击圈。

　　5月10日，各路进犯敌军已能互相衔接，山口隘路均为其严密封锁，日军在各路之间派出机动部队，防止我军跳出重围。是时我军向大峰山区转移，遭到敌人的重兵阻截，115 师师部连同鲁西区党委、泰西地委、第686团、津浦支队、冀鲁边第7 团等部，共计3000余人，都陷于敌人的包围圈内，不得不退守陆房。

　　5月10日黄昏，陈光在陆房村师部召集紧急会议，与会指挥员围图而坐。陈光吸一口烟，扫视大家一眼，谈起自己的看法。他说：“同志们，情况越来越明确了，尾高次郎已下最大决心，调集17个县的兵力，凑集了多我数倍的兵马，约8000多人，在百多门炮和十多辆坦克的配合下，摆成铁壁合围的阵势，向我压来。现在的情况是，东面三路：泰安一路，满庄一路，太汶一路；南面两路：一路由宁阳乘汽车扑向陆房，一路由汶上横穿公路奔向岈山；北面两路：一路由肥城出发，抄山道直逼陆房，一路由平阳出发，向我杀来。仅西面的情况不明，看来还有个缺口。。”陈光话声未落，侦察参谋急报：“西面敌人已从山河、东平兵分两路，直逼肥柱山。尾高次郎指挥部就设在离这20余里的演马庄。”敌情更加严峻了，陈光跟前的地图又添上两个蓝色的箭头。一共九个箭头，围拢指向狭小的陆房山区。

　　陈光反复地看着地图，九个箭头，围拢指向陆房构成一个包围圈，最后他以如钢似铁的声音镇静地说：“同志们，为了保卫115师的精华，为了粉碎敌人的围攻，办法只有一个——打！只有坚决地打！勇敢机智地把这送上嘴的肥肉咬烂嚼碎！”

　　依托阵地，坚决固守反围攻

　　陆房及其附近是一块有10余个村庄的小盆地，纵横不足10公里，周围是几座秃山，中间是块像铜盆底似的平原。被围部队机关、干部居多，堆在这个狭小的盆底十分危险。但是，该地周围的小山呈环状排布，便于防御。因此，陈光决定依托周围小山构筑环形阵地，坚决固守，待机突围。

　　陈光对各部指挥人员说：“现在你们的任务是保卫师部，死守到天黑后寻机突围。”他令第686团第1营防守西南的岈山及其以北地区；第2营防守滑石峪和肥柱山地区；津浦支队和师特务营防守凤凰山和狼山至西界首地区；冀鲁边第7 团防守九山、琶山、望鲁山和赵家村地区。各部连夜进行动员、准备，抢修工事。第686团团长张仁初和政委刘西元深感重任在肩，他俩暗下决心，决不能把115师的荣誉丢掉。张仁初集合全团，他简短而严肃地说：“敌人害怕我们在这里安家，一心想搞掉我们115师。我们要坚决保卫师部！这是事关我军的发展，能否在山东建立抗日根据地的关键。我们就是战至一人一枪，也要坚持到天黑突出去！”于是第686团提出口号：“为了掩护师机关的安全，保持平型关战役的光荣，要人在阵地在，不失寸土！”一场激烈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5月11日拂晓，3颗信号弹刺破了天空，日军众炮轰鸣，向我军阵地发起主线进攻。陈光指示，不宜密集布防部队，应避免炮伤。115师是开辟山东根据地的骨干，必须树立全局观念，从长远利益出发，尽可能地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因此应该克服一锤子思想，反对只豁命硬拼。张仁初冒着炮火，分别通过电话喊话和通讯员传令，要求所属第1营和第2营注意防炮，沉着疏散隐蔽，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这时，在硝烟弥漫之中，黑压压的日本兵打着太阳旗，在炮火俺护下向岈山、肥柱山和我军其他阵地涌来。岈山阵地一片平静，第1营营长钟本才将2连部署在崖后恭候敌人。当敌军攻至近前，以英勇机智闻名全团的2连长龚玉烈率先点射日寇军官，战士们跳出石崖将一排手榴弹掷向敌群，紧接着机枪喷射火蛇，山头上爆发出一片喊杀，敌人纷纷滚向山沟和山脚，他们一连打退了3次进攻。疯狂的敌人，在督战官枪口的威逼之下，依仗人多势众的优势，分兵数路向岈山、石桥、凤凰山等我军阵地包抄，他们将肥柱山作为主要攻击目标。炮火连天，枪声大作，战斗进行得日益激烈。

　　686团第2营在滑石峪阵地上连续4次击退敌人猛烈进攻，毙伤日军100余名，该营8连在击退黄土岭敌人冲击中，由于弹药不足，用滚石打退了敌人进攻。津浦支队和师特务营击退敌军6次冲锋，予敌以重大杀伤。冀鲁边第7团也多次打退敌人的冲击。张仁初跳出石崖，跃过一道陡壁悬崖，奔向第1营阵地，敌炮在山头上爆炸，刘西元心头紧悬。。第1营的战士在敌人打炮时，各班放出监视哨，以小组分散隐蔽，等敌人爬到火力圈时，才用一顿手榴弹把它揍下去。就这样，他们沉着机智，以攻为守，用巧打代硬拼，以小的代价换取了大的胜利。张仁初在电话中高兴地说：“老刘，从干部到战士，只有一个意志，决不让敌人前进一步。党委的决定已经变成战士们的行动了。”

　　下午3点，敌人集中全部炮火进行最猛烈的轰击，他们由轮番进攻变为集团冲锋，抢攻第686团控制的岈山、肥柱山阵地，企图夺取我阵地的最高点。张仁初和刘西元率领686团指战员坚守在硝烟弥漫、弹片横飞的阵地上，营连干部身先士卒，沉着指挥，全体指战员奋勇杀敌，连续打退敌人9次猛烈疯狂的进攻，使敌遭受严重杀伤，被迫退至马蹄山附近进行整顿，从而保障了全线防御的安全。

　　在西北方向上，敌人曾一度突破我686团和津浦支队的接合部，逼近陆房村边，686团第2营、津浦支队80余人密切配合，以坚决勇猛的反冲击，短兵相接的白刃格斗，硬是用刺刀、手榴弹将突入的敌人全部击退，保证了防御阵地的稳定。在战斗中我师直骑兵连曾迅猛出击，奇袭安临站敌人，打得日军丢盔弃甲，钳制和削弱了东北方向敌人的进攻。陆房固守反围战异常激烈，英勇的686团指战员以十倍的机智、百倍的勇敢顽强，捍卫着平型关的传统，他们所展现的许多壮烈情景值得记述。日本兵在督战刺刀的驱赶下，蜂拥向我军石桥阵地扑来，我军阵地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倒下了，只剩下最后一人，可增援人马尚未赶到，只见他把军帽放在弹坑边吸引着呆笨日兵的疯狂扫射，自己却悄悄绕到敌群侧后，挥动大臂，手榴弹的轰响顿时打乱了敌军的队伍。2连长龚玉烈领着一群战士像出洞的饿虎飞扑下山，他卷起袖筒，抬起敌人的战刀，手臂挥舞，只见一片刀光血影，日本寇兵横倒竖卧。。待他回到阵地时，左手用绷带挂在脖子上，右手提着滴淌血水的战刀，边擦汗边痛快地骂：“来吧，龟孙子们！我统统叫你们回老家去！”在2营7连的阵地上，一个头扎绷带的勇士端刺刀，一连捅倒3个寇兵，当他拼得筋疲力尽、还未从敌人胸膛中拔出刺刀时，第4个日兵就挺刺戳来，勇士机灵地侧身躲过，以迅猛之势扑向敌人，将其按倒在地拳打牙咬，两人扭打一起，滚到一个深谷的悬崖边，勇士没有力气了，日本兵一时占了上风，只见那勇士使尽最后的力气，抱着敌兵，从陡崖上一同滚了下去。。勇士是7连的指导员。类似的动人景象还很多，它反映了我们英勇战士的无畏精神，由这样顽强的战士所组成的军队定能所向无敌。残酷激烈的血战，整整持续了一天。敌人的尸体一片片地倒在我军的阵地前，多少忠诚英勇的战士用鲜血捍卫了平型关的光荣，不屈的岈山、肥柱山以及陆房山区的每一个山头，仍然在炮火中屹立。

　　尾高不信“八路军飞上天了”

　　夜幕降临，敌人在收缩兵力，我军决定利用日军不敢夜战的弱点，实施夜间突围。

　　敌人四面包围，陆房周围的路口燃起火堆，寇兵顶戴钢盔、手挺刺刀在火光中放哨，机警的敌犬敏锐地窥测着四方。老奸巨猾的尾高次郎下令在东南大路不点火、不设岗，他布下伏兵企图诱我突围而后一举吃掉我军。经过侦察发现，敌人封锁了所有的路口和沟口，他们自信可以天明收网，全歼我军。情况紧急，晚上必须设法突围，否则第二天的局面将更加困难。于是，陈光作出了突围部署：师部和第686团向西南方向突围，津浦支队和冀鲁边第7团分别向东和向南突围。

　　22时开始，除留置警戒分队外，各部队逐步收拢，进行简短动员，埋藏笨重物资，安置伤员，并提出“坚决救人救枪”的口号，要求在突围中遇敌阻击时，死打硬拼，坚决冲出去。部队一天没有喝水吃饭，战士们在悄悄地集合，张仁初团长严肃而有力他说：“勇敢突击出去就是胜利！有枪有子弹的同志向我靠拢。。”炊事员用布条、草团包扎炊具，骑兵用棉布包裹马蹄。龚连长让一个战士跳动一下，检查工兵镐和手榴弹是否能碰出声响。部队集结完毕，我军规定了联络信号，宣布了突围纪律，随即开始秘密突围。师部这一路，刘西元带686团第1营开道，师团机关居中间，张仁初率第2营担任后卫掩护，向西南方向行进。西南方向火堆较大，敌人重兵布防异常骄气，张仁初、刘西元研究认为，由于我军人员少、武器差、弹药不足，加上师部机关随队转移，硬突拼打必定伤亡较大，应该设法找空子钻出去。他们请来了当地的宋大爷作向导。宋大爷出身贫寒，受尽了地主恶霸的折磨，日军扫荡又把他仅有的两位亲人——老伴和闺女杀害了，老汉对日本侵略军满腔仇恨，一听八路军请他带路便满口答应。宋大爷手指岈山说：“那边有一条山路，可以爬上山顶。就是西南火大，老鹰嘴的悬崖很陡，很危险，又离敌人太近。”张团长抢先一步，拉着老大爷的胳臂说：“宋大爷，只要您能带路就行。我们估计，西南虽然火大，但防守空虚，鬼子绝不会想到我们会从它火堆跟前钻。事不宜迟，再危险我们也要突出去。”

　　在宋大爷的带领之下，第686团和115师师部沿着岈山村的沟渠小路，隐蔽静肃地向西南方向疾进。战士们鸦雀无声，一个紧跟一个地摸黑迅跑，大家只有一个信念，趁敌人尚未发现我军行动踪迹，神不知鬼不觉地穿出敌人布设的包围圈，因此即使有些同志不慎摔倒，也没有人发出声响，大家默不作声地加快了步伐。行至老鹰嘴下，只见悬崖峭壁陡立、山高影暗遮蔽天日，伸手不见五指，难以分辨道路和崖沟。山上的敌人手持电筒东晃西照，军犬在竖耳警听或狂吠不止。刘西元悄声命令：“往后传！跟上！”他们绕过一条山沟，跳过几具横卧的敌尸，又沿着山坡悄悄地爬上去，部队一鼓作气爬过了山崖口，走出一条山沟。1营的战士们伏在原地，他们侧耳倾听山上的动静，一边静候师机关跟上并突出崖口。这时，其他方向传来了枪炮声，我军滞留小股部队正在与敌人周旋，他们吸引着敌人的注意力，为大队人马的安全撤离突围创造条件。趁此机会，第686团和师直机关迅速穿过一片开阔地带，钻进了一望无际的麦地，他们未发一枪突出了重围。津浦支队和冀鲁边第7团也分别顺利突出。拂晓，部队到达东平以东的无盐村一带，陈光和前来接应的罗荣桓再次相会，他们庆幸部队突出重围化险为夷。罗荣桓在东进支队得知我军被围困于陆房，分外焦急，他始终通过电台与师部保持着联系。

　　12日拂晓，日军的百门大炮再次狂吼咆哮，陆房村地动山摇、火光冲天；日本寇兵精神饱满、耀武扬威地再次卷起了进攻凶浪。敌人既踌躇满志又小心翼翼地从四面八方向陆房的各个山头包抄、围拢、发起冲锋，他们冲上了山头，却未见八路军的一个踪影，一时满腹狐疑，一片惊呼，“八路军飞上天了”，敌人百思不解，油然产生无比的失落情绪。尾高次郎得报铁壁合围的苦心化为泡影，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他亲自赶赴陆房阵地视察，面对这个被戏弄的结局，不得不承认合围计划的破产。至此，日军以伤亡1300余人的巨大代价合围我军，反却一无所获，九路围攻遂告彻底破产，尾高只有沮丧地下令日军向原驻地撤回。

　　当尾高次郎为我军插翅撤离而惊诧和疑惑、沮丧时，第115师代师长陈光和政治委员罗荣桓联名向中央军委和八路军总部发报：115师师部和第686团等各部已胜利突围。

　　“我们的部队不能挤在一起”

　　陆房反围与突围作战，以敌人的失败和我军的胜利宣告结束。这一仗不仅粉碎了日军的围歼企图，保存了我军实力，锻炼了部队，而且极大地鼓舞了当地人民群众，增强了我军民在平原地区开展游击战争的信心。陆房被围、反围和夹围，对享誉平型关大捷的第115师是一次严峻的考验，又是一次难得的锻炼。

　　115师突围部队在无盐村及时地召开了祝捷大会，罗荣桓对这次作战给予了实事求是地分析和总结。我军在被围时处境被动，反围作战伤亡360余人，突围时又丢弃了一些笨重装备，无疑有一定损失，但是我们不应由此产生一些不正确的认识，更不应互相埋怨指责。尽管日军在失败之后，仍然一改沮丧论调宣称他们仅以伤亡1000多人的代价歼我10000多人，但事实远非如此：我军反而在被围固守作战中歼敌1300余人，全体指战员表现了英勇顽强和大胆机智的作战精神，保存了自己尤其是师地机关的力量，有效地杀伤敌人并挫其锐气，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庆贺的胜利。

　　罗荣桓强调，在战斗中我军一些骡马辎重的失去，说明我们只有保持轻装才能适应平原作战的需要，至于这些装备毕竟是服务于作战有生力量的辅助设施，我方以后在建立和巩固根据地的过程中重新进行配置。为鼓舞部队的士气，115师嘉奖了作战勇敢无畏的指战员。陆房作战的胜利也极大地鼓舞了当地群众，老百姓特意募集了6万块钱来慰问血战陆房的我军官兵。陆房反围与突围作战也暴露了我军的弱点，那就是我军习惯于山区运动战和游击战，缺乏在平原进行游击作战的经验。仅在我军被围初始，代师长陈光依据地图，决定部队应避开平原水网地带，挥师向北面山区转移隐蔽，其结果是丧失了一次提早突围的机会。

　　早在115师翻过太行山，由山西东进山东平原之时，尽管富有指挥作战经验的罗荣桓对平原作战的困难有所考虑，为此他与陈光先在山西成立后方留守处，把后勤大队人马和伤员暂时留下，作为第二批东进队伍，但第一批东进师直属队伍仍是人马浩荡。当115师东进支队刚下太行，罗荣桓曾向第129师师长刘伯承征询在冀鲁豫平原开展游击战争的经验，刘伯承看到115师大队行进的骡马阵容，他说：“这么浩浩荡荡还得了，遇到敌人怎么办？”由此罗荣桓决定精简队伍，把马驮的子弹发到战斗部队。但是辎重马匹过多，目标太大不宜行动的问题远未根本解决。鉴于115师骡马多行动迟缓，因此在泰西运动过程中难以做到隐蔽踪迹，遇到日军大举合围时就不能迅速地机动，从而很快地跳出敌人的包围圈，以至于退守陆房固守后，再次寻求夜间突围不得不把一些笨重家当抛弃掉。

　　陆房九路围攻虽被粉碎，但是敌人并没有就地解散，日寇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罗荣桓和陈光即召鲁西、泰西各部队指挥员和鲁西区党委的负责人共同研究下一步行动的部署。正在鲁西开展游击战并着手组建115师独立旅的杨勇说：“我们的部队不能挤在一起。”罗荣桓极为赞同，他说：“这就是陆房战斗给我们的一个教训。现在我们需要分散，要把敌人引开。”同时，罗荣桓要求各级指挥员和政工干部重视研究、总结平原游击战争的经验，把平原作战作为课题进行专门研究，并拿出时间对部队进行培训。这样，由于我军及时总结经验教训，采取分散游击战术，同时坚实群众基础，日军再次集中兵力对鲁西进行扫荡时，我们不但未受陆房战斗般的损失，反而进一步发展巩固了根据地。就连日本防卫厅战吏室编写的《华北治安战》一书，也承认日军在陆房战斗之后对鲁西的扫荡作战，其“战果不大”，“治安恢复极差”，“共军赤化工作正广泛深入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