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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抗战生涯
来源:安阳县党史网   2024-06-27 14:45:52

  1923年农历六月二十二日,我出生在河南省安阳县西北部山区都里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里。

  在我童年少年时代,社会环境非常恶劣。一是地主残酷剥削农民,通常采取地租、雇工、高利贷等手段。广大农民如牛重负,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真可谓:“穷人头上三把刀,租子重,利钱高,苛捐杂税如牛毛; 穷人面前三条道,逃荒、要饭、坐监牢。”;二是兵连祸结,人民罹于浩劫。军阀南北战争,安阳地当冲要,无论是驻军还是过境军队,每一股都就地筹款,要粮要草,拉车拉夫,繁重的兵役支应,不仅一般贫苦农民,甚至连富户也难承受。三是官场黑暗,贪官污吏横行;四是土匪猖獗,社会治安混乱。正如当时流传的一首歌谣那样:“安阳县地面宽,又生粮又产棉,吃不尽穿不完,就是时局不安全。有钱的怎能欢,也怕横鬼(土匪)也怕官,地卖净房卖干,心里时常如刀剜。贫苦人更辛酸,不得平净不能安,儿被打女被奸,三间茅屋也变钱。县知事他不管,玩了麻将玩妓院,民不睬匪不铲,惟知往家刮金钱。”这首歌谣实是当时安阳社会黑暗的真实写照。

  1927年4月和7月,蒋介石、汪精卫先后背叛革命,致使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惨遭失败以后,在国民党反动派残暴统治下,只顾敲诈民财,不管群众死活,除摧粮要款,抓壮丁、抓民夫,就是摊派粮款和苛捐杂税.当时,三里一局,五里一霸,山头众多,老百姓不给谁缴纳粮款税都不行,所缴粮款税大大超过地里的收获.再加上土匪横行,杀人越货,绑票勒索,白天劫路,夜里劫难 ,横行霸道,群众外出谋生也不敢通行。

  1937年11月5日,日军侵占安阳城,很快又占领水冶、积善、观台等地。从水冶向北至观台修建一条军事要道,并在道路西侧挖一道又深又宽的交通沟,每个道口均筑有炮楼,严密封锁人员往来和经贸物资流通,致使沟西百姓无盐可吃,煤油、火柴奇缺。日本侵略军经常向安阳西部八路军抗日根据地袭击、扫荡,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的家乡都里是前沿阵地,成了两军交战的战场,村民饱受颠簸之苦和抢劫之灾,抗战期间,日伪军枪杀、抢走我家5头耕畜和物资无数。尤其是1942年6月,日军扫荡都里,我11岁的三弟岳鸿全,在往西山逃难途中被日军发现,用步枪打中,子弹从背后射入,从前胸穿过,虽命大侥幸活下来,却造成终生后遗症。

  安阳境内的共产党响应党中央的号召,积极开展抗日宣传,并秘密联络工农群众、爱国青年和开明士绅,准备组织抗日武装,同日本侵略者作斗争。如1937年8月,共产党员何幼琦、孙少青、宋川等人组建了安阳青年抗日义勇军。与此同时,六河沟煤矿工人,时任中共冀鲁豫特委委员的纪德贵,组建了以六河沟、峰峰的煤矿工人为主体的抗日队伍——129师太行第四游击支队(简称四支队)。安阳各地的爱国人士、开明士绅,也纷纷拉起武装,“抗敌保家”。西傍佐村吴守正是国民党第八区三分区区长,他以八区联保队长的名义,将安阳西北部都里、东水、西炉、东傍佐、积善、岗子窑、柏涧、伦掌等村的民团联合起来,组成抗日联队。由我村的岳明范(我的堂叔)任联队特务长后兼八区粮秣代购处主任,在此期间,曾与八路军的舒万年、何幼琦取得联系,散发《新华日报》和有关党的刊物、进步书籍,宣传抗日主张,并支援过纪德贵四支队给养的需求。这支联队,因素质差和严重经济困难未能坚持下来。

  1938年2月,纪德贵率四支队奉命进入林县北部地区,还经常到安阳县的鹿山、磊口、泉门、西傍佐、东水、都里等村活动,发动农民建立农民救国会等群众组织,发现和培养积极分子,发展共产党员。每到一村,就召开群众大会,纪德贵亲自讲话,宣传共产党抗日救国的各项方针政策,宣传有钱出钱,有人出人,团结抗日的道理,很受群众欢迎。我当时虽说年龄尚小,纪德贵讲的有些内容不太懂,但从内心里觉得他们的队伍是打小日本的,很羡慕他们,真想参加他们的队伍,可惜年齢太小。我们都里村比我年纪大的赵德俊、杨晚只就参加了四支队,并由纪介绍参加了共产党,其后不久我的堂叔岳明范被发展为中共党员,。

  1940年6月,八路军一二九师新一旅一团奉命从林北县东进,到安阳县西北隅的东水、都里、西傍佐、磊口一带活动,解放了30多个村庄,有3万人口。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赵谭支队和1940年3月建立的安阳县抗日民主政府都在这一带村庄开展过工作,群众基础好,所以决定在这一带开辟安阳县抗日根据地。

  组建村级政权,掀起抗日高潮

  安阳抗日根据地开辟之初,社会秩序比较混乱,为了稳定局势,团结各阶层民众抗日,安阳县、区组建“三三制”政权机构。即在政权机构中实行共产党员、进步分子、中间分子各占三分之一的制度。保证了中国共产党对各级政权的领导,团结了进步势力,争取了中间势力,孤立了顽固势力,使安阳抗日根据地逐步得到巩固。根据当时的具体情况,对各村的政权经过了一段过渡,待群众发动起来之后,各村民主选举村长,建立新的村政权,并逐步组建农救会、民兵自卫队、青救会、妇救会及儿童团等群众组织。我们都里村也是这样,1940年春刚解放时,都里村仍先由原任保长豆元只暂时维持着,只是把名称改为村长。一年后,经过思想发动,扎根串连,发展中共党员,在条件成熟的基础上,把新的村政权、党支部及各种群众团体相继建立起来。路好勤任村长、路好良任党支部书记兼农会主任,赵令只任工会主席、郭瑞云任妇救会主席、赵万林任武委会主任、赵德荣任民兵队长、赵万生任民兵指导员。

  我的童年,是在贫寒、困苦的境地里熬过来的,在乡间贫苦的生活中,既感受到太多的不公平,又锻炼了我吃苦耐劳、勇敢、不怕牺牲的精神,也使我最了解穷人的疾苦,深切体会到党的穷人心贴心,党是人民的大救星,这就是我忠贞不渝参加革命的思想基础和奋发向上的原动力。

  家乡解放后,共产党八路军和县区政府的工作人员不断来都里村,宣传抗日救国的方针政策,讲述党的性质、任务和奋斗目标,而且他们生活俭朴,立场坚定,情操高尚,情绪饱满,处处关心人民群众的生活,事事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因而村里人对共产党、八路军格外爱戴和拥护,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对待,把党的抗战事业当做自己的事业,有的户甚至将女儿的终身许配他们。俺二爷家的孙女岳冬梅即我的表姐,就是与一位在都里工作的老红军结了婚,名叫ⅩⅩⅩ,经常给我讲政治、讲形势、谈人生、谈理想,与他的交往颇为密切,我从这位亲戚身上学到很多宝贵的东西,对我以后的成长帮助很大。此外,那时我有空常往驻村工作员住处和村干办公地点跑,帮忙打打开水,叫叫人,做一些跑腿的事,没事就坐在旁边聆听他们讲的道理,对我后来能走上革命道路的影响也是不可低估的。

  自从我接受了无产阶级革命理论,获得新思想之后,就决心跟着共产党闹革命,在当时国家沦丧,日寇横行的情势下,把个人命运和民族命运联系在一起,我所想的,所做的都要服从党和群众的利益,只有解放广大受压迫的劳苦大众,才能解放自己,只有党和群众的利益得到了保障,才有自己家庭的利益。因而我积极参加抗日救国,1941年春,我还不满18岁就在村里参加了青年抗日救国先锋队,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思想的逐渐成熟,又当民兵、闾长(村长下设)、村长,经路好勤、XXX、介绍我入党后,不久又担任了村党支部组织委员。那几年久旱不雨,蝗虫蔽日,庄稼绝收,再加上日伪军不断捣乱、扫荡,天灾人祸齐降人间,形势十分严峻。为了度过抗战的艰难岁月,我一心扑到革命事业上,顾不得自己家里的事,每天食不能安,夜不能眠,忙的脚不离地,累得实在够呛,但我从不“抱怨”,总是卖力地工作。在党组织和抗日政府的领导下,都里村干部们有分工,有合作,一直配合的很好。通过广泛宣传发动和细致的思想教育工作,把大家的抗日热情都调动起来了,党的各项工作也得到了顺利开展。尽管当时生活十分艰苦,但广大群众的抗日热情却非常高涨,处处都荡漾着浓厚的抗日气氛。

  在抗日战争年代里,都里村人识大体顾大局,卫国保家,尽心尽力,各显其能,成绩突出。

  广大青年每次征兵都积极报名,踊跃应征,认为参加八路军亲赴战场打鬼子,是最光荣、最解恨的事情,热血男儿谁也不愿放过这个良好的机会,因而数次征兵,都里村均完成和超额完成了参军任务。为解除军人的后顾之忧,村里按县政府拥军优属政策,对军属家耕地实行无偿代耕,责任户不仅优先将代耕土地种好收好,还负责军属的吃水、和煤等生活问题的安排,保证了军人能够在前线全身心地投入战斗。

  都里村较早建立的青抗先、自卫队,队员们精明能干,有勇有谋,办事雷厉风行,除站岗巡夜、转送情报、保卫家乡外,还积极支援前线,送公粮、抬担架、运伤员,并不断配合部队民兵到日伪占领区破路、平沟、割电线、砍电杆、捣毁敌人交通运输设施。1942年春我部队民兵袭击观台、丰乐火车站守敌,破击铁路,炸毁漳河桥,都里出动400人,连续两夜到清流、保障一带,破击观丰铁路数十里,返回时还抬回一部铁轨,上交县里作为军需。该年冬都里又出人参加两夜破沟行动,平毁观台至鲁仙村的封锁沟30多里,并割电线、锯电杆不计其数,有力的支援了抗日。

  村妇救会、姐妹团发动妇女做军衣、做军鞋,护理伤员,加工军粮等方面表现不凡,起了很大作用。1944年入冬前,一部分战士急需冬装,都里村妇救会动员了大批妇女,按3至5人组成数十个小组,不分昼夜赶制军衣,将运来的八路军破旧棉军衣,拆洗干净,拼补加工,又做成棉军衣,共计700多件,迅速送往前线。做军鞋是年年都有的任务,1945年夏,那时我已当了村长,都里妇救会一次做军鞋600多双,全村18岁以上的妇女(老人除外)每人做一双军鞋,面料、底子均由做者自备。规格要求是:鞋底纳到120针,鞋帮儿从里上,一周要上70至90针。妇女们都很认真,把军鞋做得美观又结实耐磨,收军鞋时,由村长、妇救会主席和抗勤干部共同验收,严把质量关,很少有不合格而需返工的。缝军衣做军鞋,这一针一线都凝聚着根据地群众对党对八路军的深情厚意!我们的八路军战士穿上了新做的棉军衣,新军鞋,身不受冻,脚不受磨,心里高兴,打起仗来更有劲、更勇敢。为保障八路军兵强马壮,多打胜仗,都里妇女经常将谷子加工成小米、麦子磨成面粉,并拾柴割草,及时供给部队人吃马喂。一旦打起仗来,八路军的伤员转入都里村,村民们都会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热情接待,尽心护理。1945年6至7月间,太行军区组织发动的安阳战役中,都里村妇救会主席郭瑞云、副主席杨瑞仙领导全村妇女担负起伤员转运站的慰问任务,她们把伤员扶起来,一口一口地喂鸡蛋、喂蜂蜜水,还不停地为伤员擦汗、洗脸、赶苍蝇,照顾得无微不至,尽量减轻伤员的痛苦,那年月真正是军民鱼水情,情深胜亲人。

  都里村儿童团,年龄虽小,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他们白天在街头路口站岗,盘查过往行人,认真负责,铁面无私,没有“路条”者休想过去,严防汉奸特务到根据地捣乱破坏。少年儿童还担负及时转送情报和信件的任务,如遇信封插有鸡毛标志的紧急信件,更是传送及时,交接有据,一村转一村,不准隔夜,雨雪无阻,他们均能按要求圆满完成任务。安阳战役时,都里村儿童团员成了伤兵转运站的通讯员,什么地方需要担架,伤员需要吃什么东西,都由孩子们跑着去联系,干得很出色。

  我村地处根据地边沿,日伪军经常扫荡抢粮,为确保安全,发动群众进行坚壁清野,家家垒门闭户,只留人畜能出入的通口,大街小巷截墙拐弯,路口埋设地雷,阻止敌人通行。储藏公粮责任重大,要防潮防鼠防被抢,妥善保存。办法有二:一是分散各户负责,把粮食藏到炕洞里、旱井中等暗处;二是集中保管,由村长、仓库主任负责,组织人力将公粮集中藏入土崖根挖成的窑洞里,搞好封闭和隐藏。有一次新收的公粮5万多斤,临时放在民房内未来得及转移,得知敌人已开始扫荡了,情急之下,村干部和党员亲自动手,连夜奋战,迅速将公粮运入窑洞。人人累、饿难支,破例让大家吃了一顿夜饭,都觉着那简直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呀。

  当时,为能造武器打东洋,都里村多次发动村民自觉自愿献出自己家中的废铁和废铜,仅1944年一次就献铁2000多斤,献铜400多斤。并组织群众挖积碱土熬硝一万多斤,满足兵工制造的原料需求。

  都里村干部群众,高举红旗,英勇斗争,在抗日战争时期始终保持了高昂的革命斗志,从人力、物力和财力上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牺牲,为民族解放事业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1942年春天,安阳县建立了人民抗日武装自卫委员会(简称武委会),县武委会主任徐前,八区武委会主任侯占玺,各村也建立了村武委会,大力发展民兵组织。都里村民兵发展很快,建制齐全,分工明确,有民兵队长、指导员、排长和班长,一排排长岳清太、二排排长路中裕、、三排排长路清道;人数由初建时的10多人发展到300多人,武器由八、九支枪增加到70多支,有步枪、手枪、手榴弹、地雷等;民兵中分基干民兵和普通民兵,还分战斗组、爆破组、情报组。曾到涉县豆爽滩和安阳县武委组织的轮训班学习,提高了民兵的政治素质和军事技能,成为安阳抗日根据地力量最强的民兵武装之一,在对敌斗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都里村处于安阳根据地东北方向的前沿阵地,虽然受尽了日伪军经常袭击、扫荡之苦,但英勇顽强的都里民兵,总是奋力抵抗,利用破袭战、地雷战、麻雀战打击敌人,迫使其仓惶逃走。正如根据地传唱着一首歌颂民兵的歌曲所唱:

“探消息,加岗哨,敌情我知道。

敌出拢,隐蔽好,举枪敌人倒。

敌行走,放过头,打它的尾巴打它的腰。”

  1942年春季的一天,日军飞机从安阳起飞,直扑都里、东水轰炸。在都里村扔下4颗炸弹,炸死8人,伤2人。其中郭士金一家炸死6人,伤1人。炸毁房屋30多间。在日伪盘踞的公光据点,向都里村发射数枚大型炮弹,炸毁房屋10多间,3人受伤。又如在1943年夏季,日军扫荡太行山根据地返回时,有一部日军从林县、安阳县东水向都里方向扫荡过来,沿东水村东山,居高临下,占据高地。用机枪朝北向都里村西山沟的群众、牲畜进行扫射。打死打伤3人。其中岳明华唯一的儿子被日军用刺刀开膛破肚惨死在山坡上。打死30多头牲畜,抢走20多头。天黑进驻都里村,奸淫烧杀,无恶不作。抢劫财物,放火焚烧群众粮食。这些并没能把都里人吓倒,反而激起对日军更大的民族仇恨。时至深夜,都里民兵利用地理条件,集中力量,兵分两路,一队从村北包围,一队基干民兵潜伏进村四面袭击;再加上早已布好的村中街道上的地雷阵,日伪军处于四面楚歌,摸不清虚实,以为八路军主力来了,趁着黎明前的一阵黑,匆忙撤出,向东方逃向积善据点,民兵从村北山、东南山进行尾追,夺回了大部牲畜和粮食,保卫了群众。

  1943年初,日军从积善、观台等据点,集中兵力近千人,分南北两路向都里进犯,妄图袭击都里民兵、抢粮抓畜。这天拂晓,民兵自卫队在村东山寨垴站岗,发现敌人从东北观台方向,沿山岭朝都里而来。哨兵马上向村里报警,民兵紧急集合。这时敌人已经占领了东山高地。民兵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由民兵指导员赵万生带领,去抢占西山高地,阻击敌人,掩护群众向西山转移,保护群众安全;另一路由民兵队长赵德荣带队,向东南山沟挺进。刚行至山脚,发现敌人从好井、公光方向,顺东南山沟向都里扑来。且东山高地全是敌人,战势对我十分不利,赵德荣当机立断,率队退回村里,坚守村边寨墙,并与西、北山高地民兵遥相呼应,共同对敌。

  中午时分,日军的机枪、迫击炮向我西山阵地扫射、轰炸,我民兵隐而不发。待日军蜂拥进村时,民兵队长一声令下,枪声四起,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敌人被迫退回。趁这战斗间隙,民兵迅速撤离寨墙。

  下午二时许,敌人组织二次进攻,进入都里村。不等敌人站住脚,民兵队长赵德荣率队回村,向进村敌人偷袭,枪声一响,西山民兵立即策应。倾刻间,枪声手榴弹响成一片。敌人无奈撤退出村庄。这时,联防民兵闻讯后,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日伪军见势不妙,且天色接近日落,只好撤回据点。象这样的战斗,除敌人扫荡规模大小不同外,几乎是天天有枪声。

  我们多是采取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弱我歼的战术,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保护群众。充分发挥民兵优势,不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

  1944年夏季,日军在积善、鲁仙等地收集400多人,向都里扫荡,来势汹汹,还有空中飞机配合,企图歼灭都里民兵,进而进攻太行山根据地。

  得到情报,民兵迅速占领村周围高地,以阻击敌人,保护群众往西山转移。这时,敌机在都里村上空盘旋,用机枪朝转移群众扫射。因山沟狭窄,转移群众人畜集中,形势非常危机。这时我正从村公所抢背一袋武器去找安全处存放,忽然想到村里群众的安危,忙把一袋武器交给一位村民背出,便奋不顾身地跑去指挥群众转移,有序疏散、隐蔽、防空,有效避免了伤亡,事后村民都认为,要不是我去及时指点可真要出人命大事哩。地面日伪军趁敌机轰炸扫射,向都里进犯,但被民兵埋设的地雷炸的稀里哗啦。敌人组织数次进攻,均被我民兵阻击未果,恼羞成怒的敌人向逃难的群众开枪,打中了11岁的儿童岳鸿全(我的胞弟),子弹从后背打进,从前胸穿过,所幸没有致命。

  我民兵与敌人的对峙状态持续到午后,在确定了这仅是积善、鲁仙据点日伪军,没有其它外援兵力后,我民兵从南北两路向敌人进行围拢,敌人发现后,匆忙调头往东向积善据点逃走。

  都里民兵在县区武委会的领导下,不断配合地方武装或正规部队作战,抗击日伪军。

  1943年春,县武委会组织根据地民兵,集中攻打东傍佐日伪军据点、炮楼。战斗开始,首先对积善、鲁仙等敌据点进攻,一方面转移敌人视线,同时切断敌人据点间的联系和支援,重点攻打东傍佐炮楼。都里村民兵负责炮楼东北方向的攻击任务,战斗打响后,赵德荣队长身先士卒,剪断铁网,架上木板跃过壕河,民兵怀抱炸药包迅速冲到炮楼下,将炸药堆采集停当。此时领导喊话,宣传党的政策,希望伪军认清形势,缴械投降。炮楼的敌军还心存侥幸,盼望增援,并负隅顽抗.在午夜两时,领导一声令下,爆破!瞬时,炮楼炸塌,消灭了伪军一个班,缴获武器弹药一部。

  1945年秋,八路军一二九师攻打公光山日伪据点。在县独立营县、区武装及民兵配合下,都里村民兵的任务是打援,阻断积善据点敌人援兵。八路军用湿棉被蒙盖方桌作掩护(又称土坦克),集中火力,炸掉敌人三个子母炮楼,消灭日军一个小队,皇协军一个排,收复了公光村。沉重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从此,沿根据地边缘的敌人据点十分恐惧,天不黑就龟缩到据点,不敢出来祸害百姓。而根据地军民可大张旗鼓的进行反攻准备了。

  都里民兵士气高昂,越战越勇,除了保护家乡外,还积极开展抗日活动,主动袭击敌人。他们编的顺口溜说,“封锁沟,宽又深,封锁沟上有敌人,沟深挡不住我们破,敌人挡不住我们过。封锁沟啊封锁沟,再锁也锁不住咱民兵!”

  1944年冬,都里民兵,派民兵二排排长路中裕,越过敌伪封锁沟,到岗子窑东边准子岭日伪据点侦察敌情。摸清了炮楼敌人的数量、枪支和活动规律。这个炮楼依水冶至观台公路而建,离观台很近(约两里),是观台一敌人的南哨炮楼。每天夜晚炮楼里住伪军两个班,20人、20支枪。每到第二天8点钟(太阳出来一杆子高时),一个班的伪军,从炮楼出来,返回观台,白天留一个班守卫炮楼。下午约5点钟(太阳就要落一杆子高时),一个班的伪军从观台进驻炮楼。这样,白天炮楼一个班兵力,晚上两个班兵力,每天如此。

  根据此情报,经过民兵干部研究和讨论,确定年腊月二十九下午,民兵队长率领20多年民兵,到准子岭公路线上埋伏。计划袭击从观台返回炮楼的一个班的伪军。突然,意外情况出现,从水冶往观台来了一骑马一随行两伪军,进入伏击圈,民兵将其活捉。这时,从观台返回炮楼的一个班伪军赶到,枪声一响,暴露目标,炮楼上的日伪军双方夹击,向民兵合围而来。战势对我非常不利。在第二队民兵的极力掩护下,前方7个民兵才安全撤退回来。回村后,立即召开民兵干部会议。总结此次行动的经验教训:一是埋伏民兵不应见小利而失大局,抛弃原定袭击目标,丧失了有利时机;二是我民兵武力人数少,除布置掩护人员后,伏击民兵仅有7人,火力太小;三是分析敌人心理,认为今天我民兵被打退,短期内不敢再出击,不如我们今夜出发,再次奔袭。经过充分讨论,最后决定,当夜组织民兵30多人,立即出发,于腊月三十日早晨,一举打垮伪军一个班,缴枪4支,活捉伪军3人。

  1942年10月上旬,民兵队长赵德荣带领民兵深入到敌人鼻子底下的东艾口村活动,打算偷袭敌人岗哨,夺取武器。合计好后,赵德荣与赵黑计两人,化装进入东艾口通往观台的三里沟日伪据点炮楼。赵黑计在前头、头上戴着煤矿工人的柳条帽子,装着急急忙忙下煤窑的动作,赵德荣在后,身带“良民证”,一身串亲戚的行头、穿戴。二人走到敌伪岗哨前,正好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哨兵还未来得及开口,赵德荣手脚利索,突然掏出手枪指着哨兵,“不要动,出声就打死你”!赵黑计一把夺过哨兵步枪,两人迅速钻进山里。就这样,在敌人的窝里,炮楼旁,大白天夺了敌人的枪,有力的打击了敌人的气焰,长了抗日人民的威风,鼓舞了士气。

  1943年3月15日,活捉伪军一人,缴枪一支。经过是这样的。积善日伪据点里,有3个伪军是所谓的“模范村”西柏涧人,农历3月15西柏涧古庙会,3个伪军要回家过庙会。我村民兵队长赵德荣和7位民兵,越过封锁沟,进入日伪沦陷区(西柏涧村),要活捉3个伪军。但由于地形不太熟悉,四个通道堵了三个,伪军又是本村人,仅活捉一人,缴枪一支,其他2人逃回了据点。未能实现预计目的。

  1944年春,遵照县武委会关于加强敌后革命活动,打击敌人的指示精神。都里民兵多次深入沦陷区,抓“舌头”,炸炮楼,夺枪支,立战功。

  当年的一天深夜,赵德荣队长率领12个骨干民兵,越过封锁沟,到西积善据点袭击伪军岗哨。当夜漆黑一片,埋伏到炮楼附近时,听到有人说话,民兵立即做好战斗准备。伪哨兵也发现情况,喝道:“干什么的?”赵队长答,别误会,自己人。话音未落,民兵们一个箭步扑上去,将两年哨兵紧紧抱住,用毛巾塞住嘴,缴获了两支步枪。炮楼敌人还毫无察觉。民兵趁机向炮楼投了几枚手榴弹,炸的敌人鬼哭狼嚎,也不敢出炮楼,只是胡乱对外放枪,像是欢送凯旋而归民兵的礼炮声。

  1945年农历五月初五,驻观台据点的日伪军300多人,向根据地西艾口村进犯。妄图抢粮抓丁。西艾口民兵在村西山阻击敌人,掩护群众向西山转移。都里民兵闻讯后,迅速全力支援。队长赵德荣,指导员赵万生率队占领该村东南山高地,向日伪军发起反冲锋。此时,东水、南阳城民兵业已赶到,三面突击,各种武器一起开火,打得敌人抬不起头来。日本少佐抽出指挥刀,命令日伪军向东南山强力冲击,但都被熟悉地形,越战越勇的民兵打退。日伪军伤之10多人后,狼狈向观台逃窜。都里民兵和其它联防民兵乘胜追击。其中都里民兵打死伪军1人,活捉3人(其中日军1人),缴枪3支。这次战斗,发挥了民兵联防组织强大力量。这次作战因都里民兵杀敌战功显著,受到了安阳县抗日民主政府的嘉奖。《新华日报》做了详细报道。

  消灭蝗蝻,战胜灾荒

  1943年9月,大批蝗虫(俗名蚂蚱)向安阳根据地飞来,象乌云遮天,不见日光,似狂风劲刮,唰唰作响。落的漫山遍野都是两寸多长,全身淡黄色的蝗虫,厚的地方有两三寸深,树头上也聚集成堆,有的树枝竟被压断,霎时,地里的各种禾苗和蔬菜就被啃吃一光,连树叶、野草也不放过,一时形成漫漫赤地不见绿的恶劣局面。不仅秋季绝收,而且老蝗虫孳生下大量的蝗卵,给来年庄稼带来严重威胁。是年秋末冬初,麦苗刚刚出土,便看到有蝗蝻开始孳生,特别是向阳的北坡和地段的北岸跟更为严重,正要噬咬嫩弱的独株麦苗,加上尚有部分老蝗虫仍未冻死。于是,都里村干部分三道街组织带领群众,及早动手,划分责任区,一坡一山一沟逐块不漏地普遍扑打一遍,保住了小麦幼苗的安全越冬。到1944年春天,随着气温的升高,蝗蝻大量出土,密密麻麻,群众千辛万苦种上的麦苗有被蝗蝻吃光的危险。中共太行区党委和军区政治部联合发出《关于扑灭蝗蝻的紧急号召》,太行五地委和五专署下令成立了剿蝗指挥部,下设联防、大队、中队、小队。抗日根据地党政军民齐动手,全力以赴消灭蝗蝻。安阳县抗日政府贴出布告,动员群众挖蝗卵、打蝗蝻,提出了“从蝗虫口里夺麦子”的战斗口号。都里村在剿蝗指挥部、联防、大队的领导和统一指挥下,积极投入挖蝗卵、打蝗蝻大会战,从4月初开始挖蝗卵,全村一个月挖蝗卵1600斤,5月初,每天出动1000多人,按照几坡几沟大包围的布置,手持打蝗工具(在棍子一端捆上半截破鞋底)齐肩并进,从四周向中间边赶边打,就地消灭。由于蝗蝻密度大,就在地头挖成深宽一米左右的壕沟,将未打死的蝗蝻统统赶入沟内用土掩埋好。对山坡上的蝗蝻则用荆条捆成扫帚样,连打带赶地撵下山沟集中埋掉。经过灭蝗大会战,保住了麦苗和早秋作物的正常生长。

  打蝗战斗是很辛苦的,但群众打蝗的积极性十分高涨,大家编了顺口溜,一边打蝗虫一边唱道:“皇军和蝗卵,都是大坏蛋,要吃麦子面,快刨蚂蚱蛋;赶走日本鬼,人民得平安。”每当消灭一批蝗虫,大家就高兴地说:“又埋葬了一批‘蝗军’!消灭了蝗虫,皇军也该回老家了!”

  为了鼓励群众的积极性,把灭蝗与救灾结合起来,解决打蝗群众的生活困难,安阳县政府规定,每挖一斤蝗卵,奖励小米一斤。这样群众打蝗的积极性更高了,都里村民马柏有一人一天就挖蝗卵一斤七两,连村里60多名学生在教师带领下也积极参加了灭蝗,受到了县政府的表扬。

  5月初,正值安阳根据地打蝗运动形成高潮时,日军特务到根据地活动,散布谣言说“蝗虫是神虫,越打越多”等,破坏打蝗虫运动。针对这种情况,县委、县政府联合召开会议,大力宣传“人定胜天”的道理,讲明蝗虫的危害及打蝗的意义,驳斥敌人散布的谣言,揭露日本侵略军破坏打蝗运动的阴谋,使打蝗运动得以顺利进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麦到了拔节、出穗、落浆、攻籽的时节,又一次出土的蝗蝻,密度不同的爬上了麦棵。严重地段一棵小麦上有蝗蝻5到7个,多的有10多个,专吃青叶和麦穗,甚至将麦穗咬掉。在此情况下,又掀起灭蝗高潮,都里村民岳栓林每天起五更下地灭蝗,还创造了撑布单捉蝗蝻的新办法,两小时就活捉蝗蝻80多斤,灭蝗效率大大提高。都里村发动群众普遍采取这个办法,全村出动200多个小组,每组由3人组成,一人挖坑埋蝗,两人捕捉。办法是:用一条棉布被单,由两人撑紧,前手低,后手高,刮着麦棵腰部向前猛跑,将麦棵上的蝗蝻刮落到布单里,倒入土坑埋掉。这样既不损伤麦棵,又加快了灭蝗速度,全村每天捕捉蝗虫达一万多斤,迅速摆脱了蝗虫的危害。

  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安阳抗日根据地党政军民奋力苦战,终于消灭了蝗虫。1944年夏季,根据地夏粮获得空前的大丰收,秋苗茁壮,一派繁荣兴旺的好景象。而安阳敌占区,日伪军只知横征暴敛,不管人民死活,麦苗、秋苗都被蝗虫吞噬净光,呈现赤地千里,饿殍遍野的荒凉景象。一些人为了活命,纷纷到根据地逃荒。

  推行合理负担,丈量土地显才能

  过去农村负担很不合理,少地、无地的贫苦农民负担过重,而占有大量土地的地主富农为了转嫁负担,采取隐瞒、假典、假期等办法,占有大量的黑地。为废除畸轻畸重的不公平现象,调动各阶层人民抗日积极性,支援抗战,安阳抗日根据地推行合理负担政策,各村选派作风正派、办事公道的人统一丈量土地,评议产量,按正常年景评出亩产和各户总产,除去全家人的口粮,按每人平均余粮数征收公粮。体现了“粮多多出,粮少少出,没粮不出”的政策,这样减轻了群众负担,地富的负担也比国统区和敌占区的负担轻得多,所以得到了各阶层人民的拥护。

  都里村是于1943年冬,贯彻执行合理负担政策的,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十分重要的新工作。首先建立了以村长、支书、会计为主和吸收各方代表组成的清丈土地、评产组织,成员分工领导三道街(前、后、下三街)同时进行,我作为成员之一,分管前街,下设若干清丈小组,每一小组由丈量员2人,计算员1人,记账员1人,共4人组成,由小组民主选出小组长。大家都觉得这是我的强项,能力占有优势,自然被选为组长。

  山区地块零星、形状特别复杂,有方形、圆形、三角形,有锥子形,带形、拐弯形,也有一节宽一节窄的蛇吞蛤蟆形、两头沉的弹花锤形、古代兵器长柄刀形、泥水匠的瓦刀形,还有像人的上衣形、裤子形和宝葫芦形等等。在操作中遇到难题,不少人说,这么复杂的地块,该怎么个丈量法和如何计算呀?我胸有成竹地说:“好办,只要肯动心思,就没有刨不倒的树,事在人为。既然选咱们来丈量,咱不多量,也不少算,符合实际,丈量后所定亩数经得起长久考验。”首先组织小组全体人员面对复杂地形实地练兵,我提出本人意见,让大家共同研究怎么丈量和如何计算的方法,求得共识后,对复杂地块分别采取了分段丈量、割角补齐等办法,如三角形地块只需量出长与宽相乘再除于2。即可求出土地实有数。

  在以小组为单位丈量几天,已能熟练应对各种复杂地块之后,为进一步加快工作进度,便将两组8人合到一起,变为8人(用由县发给的5尺标准丈量尺)同时丈量,一人记账(忙不过来有我协助),计算员由我一人担任,俯仰之间即可算就,显示出极强的计算才能和非凡的记忆力,这样以来,大大加快了丈量速度,计算结果也准确无误,取得领导和村民的一致好评。

  为避免在清丈土地时漏掉或重复,每丈量一块,就要把户主姓名、土地亩数匀写在备好的大牌子上,并注明何组清丈,插在地头上,土地主人一看就能了解自己土地的情况。在清丈土地的同时,由公道正派的人选,按土地好坏,土质肥瘦,沟地坡地等,和参照正常年景评议出每亩地的应产量(为奖励劳动,因加工加肥,勤劳管理,实产多的与同等条件下的土地产量一样,不按实产),以户为单位计算出各户总产。按政府规定扣除人吃马喂后为各户的余粮,余粮多少再按照政府规定征购的十二个等级办法,分别计算出各户应缴公粮数量。

  十二个征粮等级中,按顺序高一等级比低一等级征粮比例要多征1%至10%,且逐级增高征粮比例。但负担量比较合理,如第一等级每人征粮六石八斗到七石六斗。征后每人余粮有两石一斗六升到两石四斗。征粮多的户征后余粮还多,征粮少的户征后余粮也少,不征粮的户就无余粮。这就是抗日人人有责,有粮出粮,粮多多出,粮少少出,无粮不出,有钱出钱,有人出人的具体化。当时都里村2300人,土地3700亩,征收公粮15万公斤。其中地富人口115人占全村总人口的5%,土地1440亩,占总耕地40%,征收公粮10万斤,占公粮总数的三分之二以上;而占全村人口总数65%左右普通户,缴公粮不足五万斤,30%的人口免征和不征。在应征公粮70%的人口中,还有相当数量的人, 每人征收粮不到10斤。合理负担的推行和落实,不仅顺利完成了应缴公粮任务,有力地支援了八路军抗日,且大大调动了广大群众抗日的积极性。

  开展大生产运动

  安阳县委、县政府贯彻党中央、毛主席关于开展大生产运动的指示,“自己动手,克服困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发动农村男劳力搞运输,妇女纺花织布等活动,挣取粮、款,生产自救,拓宽生路,县、区机关部队节约开支和开荒种田等办法来渡过难关。当时还在都里开办煤矿、开办集市贸易,获得了不少效益,解决了很大困难。

  安阳煤炭资源丰富,但老煤矿多在敌占区。由于敌人的封锁,根据地群众用煤困难。为此,1940年10月,漳南办事处的徐日新、安阳县政府的丁乃光、冀南银行的肖萍主任和八区区长王守寰等人,在我都里村岳明范家召开组建吉盛煤矿的秘密会议。研究确定相关事宜:(1)煤矿地址定在都里村南河沟;(2)都里离敌人较近,煤矿不能公开用民主政府名义,便让共产党员岳明范冒充资本家出头露面,以私人名义开办煤矿,并由西傍佐社会名流、时任白莲坡煤矿东家的吴守正为煤矿公司挂名董事长,岳明范任经理;(3)所用资金由冀南银行负责投资;(4)以原来先遣队隐藏起的12支步枪为武器组成矿警队。会后我就随我堂叔岳明范参加了吉盛煤矿的筹建工作。筹建、投产工作抓的紧、发展快,到1941年春,就由20多人的小型煤矿,扩展为土洋结合、有700多人的较大型煤矿,年产煤七八万吨。除供应安阳根据地群众用煤外,还能支援太行根据地军民生产、生活用煤。

  吉盛煤矿的发展,被汉奸特务告密,敌人得知煤矿是八路军开办之后,虎视眈眈,企图破坏。为此,我方立刻调刘中一担任矿警队长,陈九如任交通员,配备了50支步枪、10支手枪、2挺轻机枪、1门小捣炮。矿警队力量加强了,敌人一般不敢轻易到煤矿捣乱,曾有小股敌人几次前来偷袭、进犯,都被我方武力打退,保卫了煤矿正常生产。日伪军仍不甘心失败,1943年12月,公光山据点纠集大量兵力趁下雪天气,从西山背后包围了煤矿公司,虽遭我方竭力抵抗,但因敌众我寡,力量悬殊,打死我矿警7人,抓走8人(后经我地下工作人员设法将8人救回),抢劫了煤矿的财物,同时还放火烧了岳明范家的房子,并将其父亲烧伤。从此,煤矿办公地址从岳明范家搬到都里村前街西头山跟岳明章家,一有敌情,好向西山沟转移。其后又迁移到东水村西北山根杨沿老家,白天到矿上指挥生产,夜晚回东水总结财务和研究生产部署。矿警队通过总结教训,重新整顿,补充武器,仍然不屈不挠地肩负起保护都里煤矿安全的艰巨任务,一直坚持到抗战结束。其间,矿警队还掩护和接送晋冀鲁豫与冀鲁豫两边区的过往人员,如王维刚、沈均儒、吕正操、王百评等。在太行五分区安阳敌工站站长李艺林的安排下,黄世贤等地下工作人员往返敌占区时,都要到矿警队歇脚、留宿,进行更换服装或扮成商人,带上“良民证”潜入敌区开展工作。

  开办集市贸易。在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县里开办了贸易公司,在长畛店、西傍佐、都里等地开办贸易市场。尤其是都里村最为活跃,变成了根据地推进贸易工作的前沿阵地,开办了复兴货栈、田丰货栈、德兴货栈分栈、冀南银行代办所、税务所、粮站及十多家私人商店,吸引外地客商来此交易。太行根据地的商人带来粮食、铁货、土布、水果、花椒、核桃、羊毛、白麻、药材等土特产,敌占区商人带来食盐、煤油、火柴、细布、染料等生活必需品。贸易货栈还常用土特产品透过敌工站通往敌占区的联系,换回金条、枪支弹药等紧缺军需物资。如有一次在食盐包里埋着用白布裹缠的两千枚子弹、十支步枪,从安阳城地下工作者祝勇清家起运,经观台转到都里,送往豫北办事处,武装了八路军。县政府制订法规,保护商人的合法经营,公平交易,维护市场秩序,合理征税,使商人有利可图。这样来根据地交易的人越来越多,市场日益活跃,不但繁荣了根据地的经济,满足了人民的需求,也增加了财政收入。到1944年是,根据地的集市贸易呈现出空前繁荣的景象。

  通过开展大生产运动,锻炼了干部群众,密切了党群、军民关系,使安阳抗日根据地战胜了严重的困难,连日本侵略军也感到惊异。驻观台日军特务安达,是个中国通,他对安阳根据地战胜困难的奇迹无法理解,便化装成买粮的灾民到根据地刺探情报,目睹了共产党领导群众克服困难的真实情况,内心不得不敬服。事实证明,只要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充分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庆胜利,迎接新战斗

  1945年6月30日至7月7日,太行军区集中九个主力团的兵力和安阳县等地方武装1.5万人, 在7000民兵、25000余民工的支援下,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作战——安阳战役。战役历时8天,生俘日伪军2500余人,毙伤日伪军800余人,攻克了曲沟、水冶、九龙山、南善应、石棺、鲁仙山及积善、艾口、公光等敌人据点30余处,解放35万人口,1500余平方公里的地区,安阳城以西的大部地区获得解放。于1945年6月将抗日根据地的六区改为一区、八区改为二区。此次战役不仅在军事上取得了重大胜利,给驻安日伪军以沉重的打击,而且政治影响更为巨大,使安阳人民看到了抗战胜利的曙光,对共产党、八路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为安阳军民全面对日大反攻创造了有利条件。

  8月9日,毛主席发表了《对日寇的最后一战》的声明,号召“中国人民的一切抗日力量应举行全国规模的反攻……对一切不愿意投降的侵略者及其走狗实行广泛进攻。”8月10日,中共中央发出“迅速占领所有被我包围和力所能及的大小城市”的指示。11日,朱德总司令发布受降及对日展开全面反攻等七道命令,命令各解放区人民军队迅速前进,收缴敌伪武装,接受日军投降。国民党蒋介石为了抢夺抗战胜利果实,在美国政府支持下,连发三道命令,以阻止与日军浴血奋战的人民军队受降。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广播《终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而驻安日伪军接受国民党的指令,拒绝向八路军投降。汉奸、特务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的军政要员,激起了安阳人民的无比义愤。安阳抗日军民遵照朱总司令的命令,向拒不投降的日伪军发动了全面进攻。8月17日,安阳地方抗日武装和林县民兵将日军第二次占领的水冶镇围困,驻水冶敌人只好等待安阳城的敌人前来救援,但多次被抗日武装阻截回窜。27日,日伪军出动千余人救援驻水冶的敌人;28日,驻水冶日伪军随其救援部队狼狈逃往安阳城,安阳县重镇水冶第二次获得解放。8月15日以后,日本侵略军匆匆忙忙从工业重镇观台溜走,守卫观台的任务交给了伪矿警队和警察局,他们依靠坚固的工事而不接受劝降通牒。9月9日,安阳地方武装在民兵和磁县义勇军的配合下,围歼观台伪军,战斗从14时开始,伪军的1至19号大炮楼都被八路军的火力笼罩起来。八路军指战员在敌人探照灯下,越过铁丝网,将一个个炮楼攻克,越战越勇。到9月10日,战斗胜利结束,被敌人蹂躏了8年之久的观台镇又回到了人民手中。

  9月2日,日本外相重光葵和日军参谋总长梅津美治郎分别代表天皇、日本政府和日本帝国大本营在投降书上签字,日军128万人向中国投降。至此,中国人民进行的抗日战争胜利结束,第二次世界大战也胜利结束。

  9月3日,安阳县委、县政府在水冶镇隆重召开欢庆抗日战争胜利大会。我有幸参加了大会,当时街道上贴满了红红绿绿的标语,还搭起了12个用柏枝装饰的彩楼,一派节日气象。水冶群众手举红旗,跟在11班乐队后面,从五街五关涌进会场。水冶附近村庄的几千名群众和全县各地的代表,也怀着喜悦、兴奋的心情赶来参加会议。当柳林县长讲到中国人民浴血奋战8年,终于取得抗日战争胜利的情况和当前的工作任务时,会场上沸腾起来,人们跳起来欢呼,拼命地鼓掌,口号声此起彼伏,锣鼓声、唢呐声震天动地,人们以各种方式表达内心的喜悦。会议开得很成功,既是一个庆祝抗日战争胜利的大会,又是一个再接再厉迎接新战斗任务的动员大会。(岳鸿金,男,1923年生,1941年参加革命,1943年入党,建国后历任安阳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南乐县委副书记;安阳县委副书记;安阳县人大副主任等职,2017年10月去世。此文系2016年5月根据岳鸿金同志谈话记录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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