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陈文展
出生:1925年5月
籍贯:福建厦门
参军:1938年5月
部队:福建保安第8团
25军40师120团3营7连1排1班
13岁时陈文展为了吃饭,和路过的部队走了。当时他有个小小的梦想,就是3年后回家种田。那时候,他家里还有那一头能耕地的水牛。家里帮人洗衣做饭的母亲也正等着他还乡。他希望打完战过上安稳日子。
但抗战比预想长得多,战争还一再让他体验到残酷。在南昌、江西进贤、安徽青阳等战役,他眼睁睁看着战友一位位在他身旁倒下却无可奈何。
八年全面抗战中,陈老先后两次负伤,至今仍未痊愈。
(1950年厦门市公安局,前国民党在乡军人登记证明书)
【走稻田3小时,蚯蚓腿伴一生】
1939年9月,在南昌训练了大概4个月,去九江打。那段时间涨大水,没有路,就走稻田。团长拿地图来看,就照着那个方向走。全团稻田走了两三个小时。后来我腿就慢慢变成了这样子(蚯蚓腿)。整个团的战士大部分都成了这样子。
那时候我很小哦,20多岁的人,水到大腿上。我13岁,水都到肚脐眼了。
到现在,这脚伤都没好。怕天气热就痒。没有开大太阳还好一点,大太阳更厉害。
(70多年前,陈文展老人中毒,从此脚留下永久的伤痛)
【日本放毒气,战友们窒息而死】
在九江作战两个多月,日本鬼子放毒气。
当时天蒙蒙亮,来了一架小飞机。我们都不知道是来放毒气的。等太阳出来了,我们流眼泪啊,好像整团的辣椒在你的喉咙,说话都说不出来。
大家就哈欠哈欠。有的晕倒,有的死掉。死掉30多个,嘴巴张得很大、眼睛张得大,就是话说不出来。后来总部知道了,赶快请98师换我们下来。98师有防毒面具,我们没有。
中午12点换我们下来,又死掉三四个。四个月后,一个战士发了一个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一个三斤二两,橡胶的,绑得好紧,一点空气都进不来。这边嘴巴出气,那边一个盖子可以掀开,是出气。如果带着防毒面具跑步,最多四五分钟,眼睛就全看不见,都是雾啊。
【敢死队,俘虏2个日本兵】
1939年快到年底,在进贤县打战,梁家垌一带。派了6个人敢死队把日本鬼子的一个碉堡炸掉,还抓了2个鬼子回来。我就在这敢死队里面。
那时候,刮大风、下大雨,但是没打雷,一打雷,有闪电,就会被发现。日本鬼子不敢出来,他用好多照明灯照,我们就利用机会炸碉堡。
乌漆摸黑的,我们班长带队,6个人,每个人身上一条毛巾,两条绳子。把20斤石灰分两袋,每个袋子分上两个手榴弹。我负责炸碉堡左边,另一个负责右边。
那个碉堡里面有6个人,4个被我们手榴弹炸死,另外2个比较聪明,在碉堡的墙角蹲下来,没死。班长赶紧把鬼子身上的9发连发手枪给缴了。
那是日本关东第13集团军的,一个是机长一个是班长。我们当天晚上送到团部,还把枪给送到省部。
(陈文展拜托笔者寻找战友)
【安徽青阳,死好多人】
1944年,安徽青阳程家大山保卫战,我受伤太严重了。
程家大山在长江边上。我们的炮兵在半山腰挖战壕,观察日本鬼子。一有行动马上打电话通知封锁长江,另外是防止敌人从这里进入攻击我们的阵地。
日本鬼子的飞机12架,来炸两次。我们死了好多人。一营营长被炸死。二营肖营长,手指头断掉四根。七连连长炸断一条腿。三连连长姓石,腿断掉一根。九连连长失踪。如果不是有鬼子的飞机来,我们伤亡不会这么重。
团长姓吴,弹片打进去,从右眼出来,眼睛都掉下来了,他没死,就眼睛受伤。那天晚上马上把吴团长送到医院治疗。
【最痛苦的3年】
我也受了伤,屁股脓肿。肛门又不能手术,手术就会死掉啊。趴着,不能坐又不能躺,大便更痛苦啊。也不敢哭,哭了也没人同情你。你自己命不好,要死死不了,要活活不好。前后三年多。
送到安徽五十三兵站医院,后来转到第21陆军医院、上饶第11军官总队医务所。医生说要进口的盘尼西林。团长派人到上海周大药房驻上饶分店去问,药房说这种药已经3年都没有了,如果有,可能一支也要十几块钱。团长就打电报到军部,请军部帮忙寄二十块钱来。
军部寄来啦,补助就是了。因为我们是敢死队,不然哪里有这20块钱这么便宜的事啊。
团长再派人拿了10块钱,总共30大洋去拜托那个药店,说如果有,你给我留两支,这就是定金,你无论如何怎样怎样…
后来又过了一年多,药来了。一支是钢元12.5,两支25块。钢元啊,那个时候钢元很大。
注射下去,脓血流出来啦,流了三盆血。后来发现一个比半粒米还要小的炸弹片,好锋利啊。
这样受一次伤升一级,受两次伤升两级,我就升到了上尉。
1949年七八月份,我请假回家,那时母亲有病,我家里就一个弟弟。我去当兵当十多年,母亲帮人洗衣做饭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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