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军的进攻是在1933年2月23日开始的,从时间上我们可以知道,这是上海“一二八淞沪抗战”的一年之后。关东军分三路,第一路以日第6师团从辽宁省的通辽向热河省的开鲁进攻,这一线有东北军第5、第6军团共10个旅,但一接战即溃退,有一个旅,见日军打了几炮,来了几辆坦克,就不战而降,24日关东军就占领了开鲁。3月1日,第6师团进到赤峰,次日发动进攻,守军东北军第117旅进行了些象征性地抵抗,3月3日关东军就轻易地攻占了赤峰。接着日第6师团一部再向西10日占领围场,一部南下凌源。关东军的第二路是以第8师团从辽宁省的锦县、义县向热河的北票、朝阳、凌源进攻,目标是热河省会承德。在这一线的东北军第4、第5军团各一部共三个师再一个旅,更是闻风而溃。日第8师团于2月25日占领朝阳后,即沿公路攻击前进,东北军第4军团全线崩溃,向长城喜峰口内撤退,一口气跑进关内,连长城都不守了。3月4日,日第8师团兵不血刃占领了热河省省会承德。接着日第8师团分兵向长城的古北口和罗文峪。关东军的第三路是混成第14旅团,从辽宁省绥中向热河省凌源方向进攻,在3月2日占领凌源后分兵向长城喜峰口和冷口进军,于3月9日占领了喜峰口。关东军以不到三个师的兵力,在十天的时间内,将热河省的十来万东北军扫得一干二净。
“九一八事变”至此已一年多时间了,要说一年多前是上峰命令不抵抗,事实上东北军的主力也没机会与日军交手,黑龙江马占山的江桥抗战和吉林的丁超、李杜等联合抵抗都是地方部队。这次在热河,是政府认认真真要东北军抵抗,东北军保家卫国,守土有责。在热河的东北军是主力,是精锐,但东北军真是徒有虚名,东北军的武器装备远较在上海抗战的十九路军强,但斗志不强,很多部队是一见到日本人就跑。以前我们只知道东北军是接到不抵抗命令进关的,事实上,从关东军进占热河的过程中(都没法说是热河抗战,因连抗都未抗)可以看到,是东北军自己跑进关的。
东北军在热河的失败,张学良是有责任的,少帅一向言过其实,的确没有出色的军事才能,也驾驭不了他的部下。3月8日,蒋介石飞到保定与张学良会谈,张以承担热河战败的责任辞去了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代理委员长之职,蒋把东北军改编为四个军,分别以万福麟、于学忠、何柱国、王以哲为各军军长。在这之前,蒋也已调了中央军第二师、第二十五师、第八十三师组成第十七军北上,同时调绥远傅作义部、西北军宋哲元部、山西晋军商震等部奔赴长城前线。张学良辞职后,由何应钦继任,此时,关东军已兵临长城。
长城一线,从山海关往西,要隘之处有冷口、喜峰口、古北口、独石口。这时在华北的中国军队有东北军、中央军、西北军、山西晋军等十余个军20余万人。何应钦要以长城作为防御的工事,让各军守住长城各口,阻止日军进入关内。作战部署为:独石口方面由傅作义部担任;古北口方面由中央军第十七军替下东北军王以哲部;喜峰口方面由西北军宋哲元部第二十九军担任;冷口方面由晋军商震部三十二军担任。冷口往东的北宁线的防务由换下来的东北军担任。之后,将山海关方面的东北军何柱国部调往滦河西岸,缩短战线,依靠滦河作为抵挡日军的防御。
长城抗战与日军的进占热河是紧着相连,日关东军占领全热河后即向长城各口进攻。独石口方面地处坝上,不是日军进攻之路,傅作义部暂无战事,之后古北口方向战斗吃紧时,傅部调往北平近郊昌平、怀柔一线。北平以北的古北口,是日军的重点进攻之处,日第8师团在占领承德后即扑向古北口。当中央军第十七军的第二十五师于3月9日赶到古北口时,正遇着东北军王以哲的部队纷纷退入关内,二十五师匆忙间接下部份阵地,关口上还留有东北军一个团。次日,日军就飞机大炮加步兵开始猛攻,经三日激战,关口的东北军弃关撤退,二十五师亦伤亡了四千余人。13日,二十五师退守关南的南天门阵地,十七军的第二师替下了打残的二十五师。日军暂时未对第二师发起进攻。再往东的喜峰口,在古北口和山海关之间,这是历史上有名的卢龙道,东汉末曹操征乌桓就是从这里出的。日军第14混成旅紧追着奔跑的东北军万福麟部已于3月9日占了喜峰口。宋哲元的第二十九军赶到喜峰口南时与日军发生了遭遇战,旅长赵登禹亲率大刀队连夜偷袭日军。西北军的武器装备差,步枪刺刀也配不齐,因此人手一把大刀,但西北军的素质还行,只要官长带得好,还是有战斗力的,这大刀队近距离刀光闪闪倒确实杀得日军胆寒。这场血战鼓舞了全国人民抗战的信心,著名的《大刀进行曲》就此而创作出来。第二十九军虽未夺回得喜峰口,但却一直在喜峰口南阻挡住了日军的前进。
在这一期间,日本内阁基于国际影响,还是不希望将战争扩大,约束关东军不要进关,这使得南京的国民政府也抱着能与日本政府谈判的一线希望。但关东军如制造“九一八事件”一样,总是做在日本内阁的前头,最后迫使内阁承认。关东军“认为占领长城以南的要冲,有利于确保今后行动的自由”。4月11日,日第6师团在冷口方面进展顺利,占领了喜峰口側后及滦河上游的迁安城。迫使滦河西岸及北宁线的东北军全部后撤到唐山与天津之间的安坻、宁河一线。之后再退到香河至天津的北运河一线。此时,二十九军也不得不从喜峰口下撤回到通县,与北运河防线相连。在第6师团进攻的同时,日第8师团也在古北口方面向第二师的南天门阵地进攻。第二师苦战了五昼夜,也被打残了,十七军的第八十三师替换上来,又激战了三昼夜。到4月29日,日第8师团停止了大规模进攻,但到了5月10日,日第8师团得到增援向第八十三师发动更大的进攻,第八十三师一日之间损失三分之二,全线崩溃。中央军又以经休整的第二师和第二十五师顶替,节节后退,最后回到怀柔、顺义一线。守在怀柔的是傅作义部的第五十九军,这是北平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了,5月23日,日第8师团向五十九军阵地进攻,五十九军与日军激战十五个小时,以伤亡近千人的代价,守住了阵地。
长城抗战打的很惨烈,也很窝嚢,二十几个师的中国军队阻挡不住二个多师日军的进攻。日军的飞机大炮和步兵将古北口战场的中央军三个师打得失去了战斗力。北宁线上的东北军又是一路后撤,连中国聘请的德国顾问也疑惑不解“东北军的番号又那么多,为什么守不住?”。只有喜峰口方面的二十九军一直与日军相持着。其实,打到5月下旬,关东军也已战斗力用尽,日本方面放出话来“如果中国方面肯派军使向关东军要求停战,便可停止对北平的进攻”。北平军事委员会分会正担心北平守不住了,5月25日,何应钦派军使阵前求和,31日,《塘沽协定》签定,战事结束。《塘沽协定》的主要内容是中国军队一律迅速撤退至延庆、通州、香河、宁河、芦台所连之线以西、以南地区,尔后,不得越过该线。与一年前的《淞沪协定》一样,日军在中国的领土上任意划出一线,规定中国军队不得越过此线。之后,伪满洲国将热河省划入了伪满洲国的版图。
《淞沪协定》、《塘沽协定》,还有二年后的《何梅协定》、《秦土协定》,都是丧权辱国的协定,都是中国军民所难以接受的,当时就有很多的人反对这些协定。但是我们也不能简单地将这些协定说成是卖国的协定,将签协定者笼统地说成是卖国贼。毕竟这些协定都是“城下之盟”,弱者、败者是无法摆脱接受屈辱的条件的。《塘沽协定》为日军进一步侵占华北敞开了大门,但从另一角度说,《塘沽协定》使日本全面侵华推迟了四年。这四年的时间,中国中央政府势力深入了云、贵、川,巩固了大后方;全国实行了币制改革,公布了兵役法,还制定了陆军典范,兵器标准化;这四年时间中,政府推行国民经济建设运动,开厂、修路,经济得到了高速的增长,1936年,是中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高峰。这一切,至少是构成了对日战争最低限度的准备。我们从蒋介石在这一期间的一段日记中可以看到:“以和日掩护外交,以交通掩护军事,以实业掩护经济,以教育掩护国防,韬光养晦乃为国家唯一自处之要道乎。”。当时的政府就是以此为指导思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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