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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淞沪抗战史略
来源:大江南北杂志 作者:信洪林   2023-01-07 10:22:49

  一

  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蓄谋已久的九一八事变。

  11月,日本为使侵占成为既成事实,图谋炮制傀儡政权伪“满洲国”,以杜绝国际社会指责。为了此事不被各方注意而顺利进行,日本关东军参谋板垣征四郎拍电报给驻上海陆军武官辅助官兼上海特务机关长田中隆吉,要他在上海搞出一些事端。

  1932年1月18日,在上海杨浦引翔港(今双阳路)三友实业社毛巾厂附近,发生5名日本日莲宗僧人被殴打事件。当事双方均由田中隆吉和特务川岛芳子指使,欲嫁祸于三友毛巾厂工人。事发后,日本立即借口大做文章。20日70余名日本人携带枪械冲入三友厂纵火烧厂,并开枪打死打伤前来阻拦的公共租界华捕。同日数以千计的日本侨民在虹口四川北路一带寻衅滋事。21日,日驻沪总领事向上海市政府提出道歉赔偿、取缔抗日团体和抗日活动等四项要求。22日,日海军第1遣外舰队司令盐泽幸一发表声明,威胁如不满足日本总领事的要求,就采取武力手段。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在上海及附近已驻有第1遣外舰队约20余艘各种军舰,海军陆战队1个大队约600余人。盐泽发出威胁后,日本海军向上海紧急增派水上飞机母舰、轻巡洋舰、驱逐舰等十几艘军舰和陆战队2个大队。日本海军之所以如此张狂,一方面上海是日本在华最大的商贸、航运及制造业中心,九一八事变后不断高涨的群众性抗日救亡运动和抵制日货运动,沉重打击了日本在上海的经贸利益,因此急欲打压上海的抗日运动;另一方面由于日本关东军轻而易举攫取了中国东北,深深刺激了日本海军,他们也企图在上海如法炮制,借以显示日本海军的威力,他们还认为在上海发动进攻同样不会遭遇实质性的抵抗。

  1月26日,日本天皇训令在上海的盐泽“行使自卫权利”。驻上海的日本海军司令盐泽幸一少将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中国政府对反日运动进行彻底的镇压,对日本受害者赔偿,并为日僧事件道歉,中国军队要从上海地区后撤30华里。尽管上海的反日情绪十分激烈,但蒋介石和汪精卫都认为必须避免与日本的冲突。上海市长吴铁城在最后通牒到期的几个小时之前通告日本总领事村井,表示接受其要求。

  但日本海军发动战争的决心已定。1月28日夜,盐泽又送出一份通牒给上海市政府:日军要进入闸北,中国军队必须退出并拆除敌对设施。上海市政府23时25分收到此通牒,23时30分日军即借口中国没有执行日本的要求,开始向闸北进攻。一·二八事变就此爆发。

  此时,卫戍上海的中国军队为第19路军第78师的两个旅、吴淞要塞守备部队、北站宪兵营及准备接替19路军防务的宪兵第6团。九一八事变后,19路军全体官兵在江西赣州曾宣誓抗日,驻防淞沪后,深受上海人民抗日救亡运动影响。面对日本在上海的不断挑衅和增兵行动,19路军领导人判断日军极有可能对上海进攻,便积极进行应战准备。1月23日,19路军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锴和淞沪警备司令戴戟在龙华警备司令部召开营以上军官会议,一致决心守土御侮。当晚向所属各部下令:“如日军来攻,全力扑灭之。”1月28日,蒋、蔡、戴联名发表《敬告淞沪民众书》,提出军民合作、共同抗日的7项措施。

  二

  一·二八淞沪抗战从爆发到3月3日停战,期间大致经历四次主要战斗。

  闸北巷战。1月28日深夜,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鲛岛大佐指挥1000余人分三路向北火车站攻击前进。日本军方一向对中国军队不屑一顾,日军司令盐泽狂言:发生战争,4个小时即可了事。

  驻守在宝山路、虬江路、天通庵路各路口的第19路军第78师第156旅及正在接防的宪兵第6团早已义愤填膺,当即予以还击。激战至次日拂晓,各处阵地仍在19路军的控制下。29日下午,日军在装甲车和黄浦江上的航母舰载机支援下攻占北站。当晚17时,第156旅发起反击,夺回北站并将日军赶回出发地。日军对闸北第一次进攻失败。20时日军通过英美驻沪领事提出停战要求,19路军虽知是缓兵之计,却也只能同意。

  1月29日,蒋、蔡、戴通电全国,表示绝不退缩。同日,国民政府外交部发表《对淞沪事变宣言》,表明要继续抵抗日本的攻击;又照会国联及九国公约签字国驻华公使,要求各国出面制止日本在中国领土内的军事行动。国民政府判断日军将在上海扩大战争,决定迁都洛阳,改组军事委员会以领导全国抗日,下令第19路军第60、61师开赴上海南翔、真如、大场,全力防守上海,并令第87、88师防守南京。1月31日,英美驻沪总领事出面调停,中日双方代表约定继续停战三天。利用停战,日本加紧增兵上海。2月2日,日本天皇批准向上海增派部队。日海军部将所有派往上海的海军部队组成第3舰队;日陆军则令第9师团紧急动员,令第12师团的第24旅团加强骑兵、炮兵、工兵部队,组成混成旅团先行赶赴上海作战。2月初,日海军“加贺”、“凤翔”两艘航母和海军特别陆战队4个大队进抵上海,仍由盐泽指挥。

  吴淞攻防战。2月4日,日海军陆战队进攻吴淞要塞以掩护海军舰队进入黄浦江。日海军舰载机和舰炮凶猛的火力很快就摧毁了我军炮台的6门要塞炮和其他设施,但要塞部队仍坚守阵地顽强抵抗。战至5日傍晚,遭受严重损失的日陆战队被迫退回。

  为配合地面作战,日海军第1航空战队航母舰载机持续轰炸了闸北、真如、南翔等地。5日,中国航空第6队队长黄毓沛率9架战机由南京转场上海时,在昆山上空与日海军凤翔号航母所属的平林长元、所茂八郎等率领的6架日本战斗机、攻击机遭遇,双方进行了短暂的空战,平林的座机被击伤。这天上午还发生过2次空战,互有损伤。这是中日两国历史上第一次空战。2月7日,日海军第3舰队司令野村吉三郎到达上海接替盐泽指挥。日军第24混成旅团进入吴淞口后在舰炮掩护下强行登陆。8日拂晓,该旅团主力向吴淞发起进攻,海军陆战队则向江湾一带进攻,企图截断闸北与吴淞的联系。这两处的日军攻势都没有进展,而第19路军第61师一部却秘密迂回至闸北侧击日陆战队阵地右翼,一度使日军陷于被动混乱。

  2月13日,日军第24旅团为接应后续部队第9师团,企图在蕰藻浜北的黄浦江岸线开辟登陆场。守军第61师第121旅乘日军渡河立足未稳,实施反突击围歼日军,激战一昼夜,蕰藻浜北岸日军在南岸日军接应下,于14日晨脱围退回。

  就在19路军浴血抗战之时,国民政府仍致力于外交斡旋。蒋介石指示何应钦:应乘胜收手,避免再与日军决战。如日本确无侵占闸北意图,则中国军队可以撤退,由中国警察维持地方。2月6日,驻沪英国舰队司令克莱应国民政府请求出面调停未能成功。2月9日,国民政府又派员与日第9师团参谋长田代皖一郎直接商谈停战事项。

  2月13日至15日,日军第9师团到达上海,师团长植田谦吉接替野村指挥。蒋介石得知此情后认为:我方别无选择,只有抗战到底。14日军政部下令:驻京沪沿线的第87、88师及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税警总团等部编为第5军,任张治中为军长,加入第19路军战斗序列。第87、88师都是德式装备训练的精锐部队。16日第5军各师进抵上海。经重新调整部署,第5军及第19路军一部为左翼军,指挥官为张治中,防守自江湾北至吴淞一线;第19路军及第5军一部、税警总团为右翼军,指挥官为蔡廷锴,防守上海北、西、南外围。

  庙行、江湾血战。2月18日下午,植田向19路军和上海市市长发出通牒,限中国军队于2月20日下午自前线后撤20公里。次日蔡廷锴等复函严词拒绝。

  2月20日晨日军全线发起进攻。当晚,敌以第7联队第2大队攻击江湾镇北的严家桥,反被守军包围,大部被歼,大队长空闲升少佐被俘。21日日军再度进攻,仍无功而返,遂停战待命。

  日军第24旅团攻击庙行镇。我方守军第88师作战至夜,予敌严重杀伤。22日晨,日军乘大雾弥漫,以数十辆坦克、装甲车配合,集中兵力突击庙行镇东麦家宅第88师264旅527团3营阵地。营长陈振新率部反击,战死于阵地;第88师副师长李延年率全部预备队投入战斗,仍未击退敌人。张治中当即率教导总队主力赶赴庙行增援,并令第87师第259旅抄袭敌侧后,令第88师对突入之敌实施反突击。右翼军也以第61师两个团自江湾镇北出击日军侧翼。经三面夹击,日军大部溃退。

  这一天的庙行战斗,战况之惨烈为一·二八事变开战以来所未见,第88师第264旅正副旅长均负伤,营长伤亡9人,连排长伤亡20余人,士兵伤亡逾两千。

  25日起日军重点攻击江湾镇北至庙行金家塘地区。19路军以第61师和第78师预备队增援并反击突入小场庙之敌,血战之后,我方恢复了原阵地。但为了改善防御态势,19路军主动放弃江湾。27日,日军进占江湾,这一次攻势并未获多大进展。

  由于淞沪战局不断扩大,英美等国深恐危及在华利益,对日本施加了外交压力。为了改变被动局面,2月23日,日本内阁开会决定增派第11、14师团前往上海,各部组成上海派遣军,以白川义则大将为司令官,力图迅速解决上海事变。

  国民政府注意到了日本大规模的军事调动,也相应地采取措施增援第19路军和第5军:从各省调第4、6师,第33旅和炮兵部队向前线集中;以第47师一个团归19路军指挥;抽调5000名士兵补充前线各部。但是由于中国军队机动能力落后,这些部队并未及时部署到位。

  浏河、娄塘阻击战。2月29日上午,到达长江口的白川下达总攻上海的作战命令。3月1日6时30分,淞沪正面日军发起全线进攻。坦克、装甲车掩护步兵冲锋。我方各部虽顽强抵抗,但一线阵地仍有多处被突破。同日晨6时,日军第11师团在长江七丫口登陆,向浏河镇进攻。在此附近数十公里沿江防线我方仅部署教导总队1个营和100多名冯庸义勇军守备,寡不敌众。第5军急调第87师第261旅驰援浏河,但因只征集到11辆汽车,一次只能运输1个营。至当晚,该旅只有2个营先后赶到浏河,兵力仍是薄弱,未能阻止日军进攻势头。

  浏河被攻占,我守军侧后方受到威胁。3月1日晚9时,蒋光鼐在南翔总部下达全线撤退命令:各部于晚11时退守黄渡、方泰、嘉定、太仓之线。

  就在左翼军各部奉命向嘉定、太仓转移时,在葛隆镇附近的娄塘、朱家桥一带与日军展开了一·二八淞沪抗战最惨烈的战斗。 3月2日半夜,第87师第259旅第517团由庙行转移至娄塘附近,忽然遭遇自浏河猛扑而来的千余日军。第517团的3个前哨连虽已减员超过三分之一,仍死战不退,将来袭日军阻滞在娄塘附近。3日上午8时,日军第11师团主力发起全线攻击,第517团孤军力战,弹药已将告罄,战况岌岌可危。张治中闻讯后急令驻蓬阆镇的第87师独立旅第1团迅速增援。中午过后,日军超越娄塘镇,攻击守军纵深地区。在葛隆镇指挥作战的第259旅旅长孙元良亲笔书写报告急送张治中,表示准备在葛隆镇殉职。张治中接报后,马上打电话给孙元良,要求第517团必须坚持到日落方可撤退。下午4时,援军独立旅第1团终于到达葛隆。这时第517团团长张世希率所部官兵抱必死之心向蒋家村反突击,前仆后继,势不可当。娄塘镇之危遂解。此役,第517团1营营长朱耀章身中7弹,壮烈殉国,士兵伤亡近千。

  娄塘一役,日军第11师团企图突破嘉定、太仓中间地区,直下铁路,截断国军退路。若不是第517团奋勇死战,第5军和第19路军的退路就全断了。

  3月4日,国联大会决议要求中、日实行停战,中日双方表示接受。5月5日,在英、美等国的“调停”下,中日签订《淞沪停战协定》,规定上海至苏州、昆山一带地区中国军队不得驻扎,而日本反而可以在上海驻兵,且驻公共租界的海军陆战队,没有数量上的限制。当年上海处于中国的京畿地区,而且是中国最大的港口和工商业城市,中国军队不能驻入,却由日本军队入驻,这种屈辱真是情何以堪,令人发指。《协定》签订后,上海各界人民又掀起了一个反对停战协定的热潮,上海民众团体联合会纷纷发表通电、声明、宣言,对停战协定誓死反对,并严正谴责国民党政府“于十九路军英勇兄弟血迹未干、东北义勇军挫敌人之际,公然出卖淞沪,签订停战协定”。

  一·二八淞沪抗战中,第19路军和第5军伤亡15173人,日军伤亡3091人(一说3184人)。日本参谋本部承认“上海会战”中陆军死伤占参战总人数的17%,相当于日俄战争辽阳战役的伤亡率。

  三

  一·二八事变给上海人民带来沉重的灾难和巨大的损失。战争主要在闸北、吴淞、江湾等民族工商业集中的地区进行,市区的闸北、宝山路一带原是华界精华,居民众多,可是由于 32 天战争炮火把它变成一片焦土。战争虽然以日本达到预期目标而告终,并使中国付出了重大代价,但对中国来说并非毫无收获。

  其一,全国人民特别是上海人民表现出强烈的爱国精神,而这是中华民族立于不败之地的根基。九一八事变后,中日民族矛盾迅速上升,国内阶级关系急剧变化。抗日救国成为全国广大人民乃至国民党内许多爱国人士和爱国将领的普遍要求。淞沪抗战爆发后,海内外同胞空前热烈支援第19路军,捐给19路军的款项,约有700余万元。上海学生、工人、妇女和商人团体成立各界抗日救国会,组织义勇军协助19路军作战。中国共产党在上海的地下组织,通过工会、学生会及其他群众组织,展开了对19路军的支前工作。

  其二,对日军的战略战术和战斗力有了相当的了解。通过一个多月的作战,在装备劣势和双方参战部队人数大致相当的情况下,中国军队屡次克制住日军的攻势,迫使日本多次增兵并三易统帅。若非日军掌控了绝对的制海权和制空权,并拥有优越的机动能力,中国军队是能够守住阵地的。换言之,中国如投入足够的军队控制沿江沿海两翼,并集中优势兵力先期拔除日军在上海的据点,中国是有可能御敌于国门之外的。1937年的八一三淞沪战役,就是依据这一点来制定作战计划并实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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