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灭亡中国,日寇紧接着沿津浦、平汉、平绥三线大举南下。国民党当局这时已看清对日妥协无望,于是决心抗战,在平绥路方面,部署军队防御南口。于是,国军主力与日寇精锐部队在“七·七事变”爆发后的第一场正面大战就此爆发。当年北平一位有名的战地记者小方,写过一篇《血战居庸关》的新闻报道,其中有一段步兵打坦克的精彩描写——8月12日早晨,30多辆坦克车驶入了南口,应验了美国武官给我们的忠告。坦克车简直是“铁怪”,3寸厚的钢壳,什么也打不透它,炮弹打正了它,最多不过打一个翻身,然后它又会自己把自己调整过来继续行驶。只要有一道山沟,它就隙沿而上,怎么奈何它呢?办法是有的,第七连连长带着两排人跳出阵地冲向坦克车去,他们冲到这个“铁怪”跟前,铁怪少不了有好多窗户以备里面的人向外射击之用,于是大家就不顾一切攀上前去,把手榴弹往窗口里丢,把手枪伸进去打,以血肉和钢铁搏斗,铁怪不支了,居然败走,并且其中的6辆因为里面的人全部死了,所以就成了我们的战利品,两个排的健儿死了大半,但终于获得胜利。从13日起,敌人的炮火更烈,他们把重炮每四门一行地排成三行纵队,四围用坦克车圈起来,以防我们的进袭。一圈一圈地向着南口战线摆列起来,从早到晚不停地施放。我们的工事都是临时掘的,挡不起重炮轰击,兵士们每两个人为一单位,在山石上掘开一个小小的隐蔽洞,反正你的炮打上了,也只能打掉我们两个人。每一方吋的地方,都有炮弹落过,它企图将整个山打平。进南口的路途上,都是一步一弹。在这位小方记者的笔下,上至将军,下至士兵,个个都是杀敌的好汉、抗日的英雄。
他写道——每天都有20架飞机在空中威胁着,但飞机的力量与作用,几乎等于零,没有一个人怕它。十三军的将士真了不得,他们奉到的命令就是死守阵地。三昼夜得不到水喝,马鞍山上,第四连只剩一个弟兄,但是他还沉着地坚守阵地,而不稍退,直到补上去的生力军到达了,方把他接下来。一个机关枪连的班长,他指挥着几架机关枪在一座山头上作战,敌人冲上来了,他痛骂他的机关枪手打得太慢,但随后他眼前的一个枪手阵亡了,他自己就把这架机枪接过来,继续干,一不小心,他顺山坡跌滚下去了,但机关枪仍抱在怀里。再爬上来,敌人已到面前,他凭空手把日本军官的指挥刀夺了来,立即还手砍去,第一下砍到对方的钢盔上,第二下方把敌人砍死。王仲廉师长,他有强壮的体魄,高大的身量,黑而坚实的脸,师部设在居庸关山洞里,一列火车作了办公厅,他本人和两位旅长四位团长,都在前线指挥。炮弹曾把他的头打伤了,若不是还有一个钢盔戴在头上,就不堪设想了。战争剥夺了他的睡眠,又瘦又黑,表现的是一个为国宣劳的忠勇将军。罗芳珪团长身负重伤不下火线在抗日战争初期,中国军队先后涌现出以英勇顽强作战闻名于世的“四大名团”。其中卢沟桥抗击日军的吉星文团、夜袭阳明堡日军飞机场的陈锡联团和八百壮士守卫上海四行仓库的谢晋元团,都可谓是名震天下。可“四大名团”中只有南口保卫战中的罗芳珪团,一直鲜为人知,那么他们进行了一场怎样惊天动地的血战呢?日军在战前扬言,“三日内攻占南口”。我方第十三军罗芳珪团作为先头部队从内蒙古乌盟南部紧急出发,抢在敌寇到达之前占领南口要塞。从8月10日起,日军出动飞机30余架,坦克30多辆,野炮60多门,投入兵力万余众,向我军阵地疯狂进攻。坚守南口一带的罗芳珪团首当其冲,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与10倍之强敌连续血战20天。在那难忘的日日夜夜里,罗芳珪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观察敌情、调度部队、慰问伤员、鼓舞士气,始终坚持在一线指挥。面对敌军的坦克,他挑选精兵,带手榴弹,滚身接近战车,用手榴弹炸毁履带,使战车瘫痪,动弹不得。然后再以密集火力,专门攻击跟在战车后面的日军步兵,步兵夹在隘道中难以招架,被打死数百名,剩下的狼狈逃回。罗团全体将士以不屈不挠的英雄气概,打退了敌人的一次次冲锋,阵地岿然不动。据当年中央社报道:“敌用坦克三十余辆,冲入南口内外壁,工事均被填满,我守军在南口左右山头,与敌激战,罗团官兵,大部殉国,但士气极旺……”第十三军电文也特别强调:“此役赖我守军罗团沉着应战,官兵奋勇异常,故予敌以重创。”
《大公报》著名记者范长江采写的战地通讯《抢防南口》,歌颂了十三军及罗芳珪团英勇杀敌的事迹。他在通讯中写道,敌人满以为仰仗其装备优势,一定可以速胜,谁知敌人每天二三千发的重炮弹在南口山脉爆炸,而我军阵地巍然不动,中国军人依然雄踞在南口山头。罗芳珪团与敌反复争夺,重创日军,五二九团也伤亡惨重,在无兵增援的情况下,他们服从上级命令,拼死坚守。罗芳珪几个昼夜没有休息,左右部下劝其稍事休息,他勃然大怒道:“壮士出征,死生尚所不计,还有什么疲劳可言!”他表示,愿与全团官兵一起同阵地共存亡,全团官兵无不感奋,振臂高呼:“誓死不退!”8月14日,罗芳珪身负重伤,仍大声呼杀,不下战场,全团官兵大部牺牲,但士气旺盛,同仇敌忾,视死如归,与敌激战不止。中共中央机关刊物《解放周刊》发表时事短评说:“不管南口阵地事实上的失却,然而这一页光荣的战史,将永远与长城各口抗战、淞沪两次战役鼎足而三,长久活在每一个中华儿女的心中。”南口保卫战的英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令中华儿女无比振奋,罗芳珪团也因此赢得了抗战杀敌“四大名团”之一的美名。南口突围以后,罗芳珪团损失惨重。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补充,又转战晋冀豫三省,奔向新的抗日战场──参加台儿庄大会战。罗芳珪团冲杀在前,连克敌阵地三处,杀进台儿庄。突然,敌人弹片击中罗芳珪的头部和胸部,罗芳珪壮烈殉国,临死前还以微弱的声音说: “我死不足惜,你们要杀敌前进……”年仅3l岁。1938年5月上旬,英雄的故乡衡山县隆重举行罗芳珪追悼会。灵前摆放着国共两党领导人的挽联。周恩来的挽联情真意切:“为国家合作抗日,南口防守决死战,声震中外;作民族复兴英雄,台庄大捷成壮烈,独有千秋!”罗芳珪的夫人抱着烈士喋血疆场10天之后才生下来的遗腹女,参加了追悼大会。罗芳珪在率部抢防南口前夕,动员爱妻离开部队驻地回到衡阳老家,又义无反顾地奔赴抗日战场,没想到夫妻从此成为永别。卫立煌部与日军激战20余天坚守阵地就在南口敌我双方激战正酣之际,奉命驰援南口的卫立煌部在门头沟髽鬏山与日军激战20余天,战况惨烈。那么,在“髽鬏山战役”中,中国军队是如何英勇作战让日军为之胆寒的呢?髽鬏山,海拔1524米,位于今北京门头沟区雁翅镇,因主峰有两个状似古代少女髽鬏发型的山峰而得名。当时属于嫡系中央军的卫立煌第14集团军装备较好,官兵均头戴钢盔,不仅有轻重机枪,还有平射炮等。战场上炮声隆隆,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喊杀声响成一片。先后仅用了三四个小时,日寇一个骑兵连即被消灭。日寇为阻击卫部增援南口,每天出动飞机狂轰滥炸,有的重磅炸弹的弹坑有一间房子那么大。卫部伤亡惨重,有个营仅剩十几个人。后来第十师上来接防,继续与敌激战,并将日寇从髽鬏山追击到清水尖一线,后又主动撤回,继续坚守髽鬏山阵地。残暴的日寇,为达到其战略目的,置国际法于不顾,施放毒气弹,致使卫部官兵坐在战壕中就被毒气熏死。然而,卫部将士仍然越战越勇,展开肉搏战。敌人伤亡也很惨重,仅在木城涧沟火化的日寇骨灰,就深达一米多,战斗的白热化程度可想而知。
当卫立煌部在髽鬏山与日军激战时,中共地下组织发动老百姓抬担架、筹军需、送给养,广大群众积极支援前线。连神父都加入了拥军的行列。为配合国军与日军作战, 髽鬏山山下后桑峪村的神父发动教友把天主堂里的所用之物全搬了出来,教堂就成了卫部临时作战指挥部。据老人讲:“中央军几十个大官来到堂里,都说这可是指挥作战的好地方。由堂里通往战场的电话线,通过底下胡同,黄压压的一层。”把后桑峪天主堂作为卫立煌部的总指挥部,确实是个绝好之处。后桑峪村是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村,由东西测量,张家坨距西里果水平距离不足500米,南北由小北山到南台子岭不够600米。在这样一个小盆地村里设大兵团作战指挥部,日本人的飞机是很难进行空袭破坏的。高空投弹,炸弹撞在四外的山上,投不到村里去;低空投弹扫射怕飞机撞山。在这场战役中,日寇确实用飞机轰炸过后桑峪,结果炸弹投在了村北榆子涧的山沟里,只炸死了一头野外吃草的牛。由于国民党卫立煌部指挥得当,虽然日本鬼子灭绝人性地在这场战役中使用了燃烧弹和毒气弹,但卫部的将士始终没有退却一步,大量杀伤敌人。双方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卫部牢牢地掌握和扩大了阵地。由于南口汤恩伯部失守,中日双方在髽髻山上的这场战役已无意义,于是卫部才向南线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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