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卫中国天空的“飞虎队”
来源：搜狐军事   2017-05-24 10:07:38

　　捍卫中国天空的“飞虎队”

中国空军基地的P-40战斗机

　　再生的“飞虎”

　　1942年7月4日午夜，美国志愿飞行队，即广为人知的“飞虎队”结束了它的使命，取而代之的是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该特遣队的任务是保卫位于印度和中国之间的喜马拉雅山上空的空中补给线(驼峰航线)，并为中国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支援。它隶属于驻扎在印度的第10航空队。比陈纳德早一天被新提升为准将的比瑟尔受命指挥驻扎在中国的所有美国空军部队。“飞虎队”的创始人克莱尔•陈纳德准将则担任副司令。

　　美国志愿飞行队从此被改编为第23飞行大队，下辖第74、75和76中队。1942年6、7月份，陈纳德促使驻印度的第10航空队同意将约翰•艾里森少校指挥的第16飞行中队调到他在中国昆明的主基地接受实战训练。陈纳德将他们编入了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再也没有归还。

　　7月19日，小罗伯特•李•斯科特上校取代了此前一直负责指挥第23飞行大队的前“飞虎队”资深中队长罗伯特•尼

　　埃尔，担任该大队的指挥官。斯科特在赴任之前，曾于当年4月从陈纳德那里借了一架P-40E战机，执行对日空战任务。

　　第11中型轰炸机中队构成了陈纳德所属部队的另一半。负责指挥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轰炸机的卡勒布•V•海恩斯上校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轰炸机飞行员，陈纳德称他“看上去象只大猩猩，飞起来却象天使”。

　　就凭着这些战斗机和轰炸机，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被部署在从印度支那到缅甸的敌战区约2000英里长的战线上，与拥有350至400架战机的日军抗衡。陈纳德所部的主战机型还是P-40，而日军的战斗机型年年更新。这其中包括中岛制Ki-43 “奥斯卡”，美军总是把它当作日本海军的三菱A6M2“零式”战斗机;还有双引擎式川崎Ki-45 “屠龙”战斗机。一位名叫马丁•凯丁的作家写道：“日军战机数量众多，任何一个基地的战斗机和轰炸机的配备就超过了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的全部家当。”

陈纳德将军与飞虎队成员在昆明查看战报

　　初试牛刀

　　陈纳德很清楚，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的唯一出路就是发动有效的攻击。当夏季的季风迫使日军战机停留在缅甸北部的机场时，陈纳德在中国东部地区发动了进攻。他将第11轰炸机中队和弗兰克•施切尔少校的第74战斗机中队留在昆明，将爱德华•雷科特少校的第76中队调到桂林，戴维•李•泰科斯•希尔的第75中队调到衡阳机场，约翰•艾里森少校的第16中队则进驻零陵机场。

　　1942年7月中旬，日军发动了零星的攻击，企图探明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的实际防御能力。陈纳德也组织了反击，他让B-25轰炸机从昆明起飞，让P-40战斗机从东部机场起飞，去攻击汉口、南昌和广州的日军目标。

　　7月下旬，日军调集各战斗机和轰炸机中队，包括一支装备了Ki-43 “奥斯卡”战斗机的精锐部队，准备实施一次大规模作战行动，一举消灭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

　　7月28日夜，日军的作战行动拉开了序幕。夜间轰炸机对衡阳机场发起了攻击，炸毁了3000英尺长的混凝土跑道。到黎明时分，弹坑遍布了衡阳机场。希尔和布莱特少校、艾里森少校以及罗伯特•阿贾克斯•鲍姆勒上尉等人一道，按照陈纳德事先制定的计划，准备抗击日军轰炸机即将发动的第二轮夜袭。

　　29日凌晨2时，在接到日军轰炸机即将临近的警报后，艾里森和鲍姆勒驾驶着P-40E战斗机从衡阳起飞。艾里森攀升到13000英尺的高空，鲍姆勒则在8000英尺的上空盘旋，他们在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日军轰炸机的轮廓。当他们从北面抵近衡阳机场时，艾里森的目标已经锁定了5架三菱Ki-21“萨拉”轰炸机。

　　在夜幕的掩护下，艾里森瞄准了日军轰炸机蓝白相间的排气管，并且靠近到近距离射击的位置。当“萨拉”开始实施轰炸时，艾里森尾随着日军的长机。“注意信号!”艾里森发出了无线电指令，随即开了火。日军的长机被炸成一团火焰，机尾朝下翻转着栽到地上。其余几架日军轰炸机的炮手在月光下瞄准艾里森的“猫头鹰”战机进行还击，打穿了它的机身、引擎和螺旋桨。艾里森坚持击毁了第二架轰炸机，又击伤了第三架，才停止了进攻。剩余的日军飞机停止了轰炸，掉头回撤。鲍姆勒击落了第三架轰炸机，又在衡阳北部干掉了第四架。此时艾里森的战机已经严重受损，但他知道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飞机零件极度匮乏，因而竭力往衡阳机场降落。在2000英尺上空，艾里森的“猫头鹰”战机的引擎着了火，但他仍然小心地操纵着飞机朝着湘江的方向飞行。斯科特上校这样描述道：“他沿着江上的帆船上空滑行，我亲眼看见P-40轮子朝上栽进了湘江。”

　　看见艾里森的飞机坠落后，希尔以为他的少校战友已经牺牲了。但没过多久，艾里森钻出飞机，游上了岸，由中国农民抬着轿子回到了衡阳。他只受了轻度的烧伤，前额撞到了“猫头鹰”战机的瞄准器，划了一道口子。当被问及为何要如此抵近日军的轰炸机时，艾里森回答说：“我不愿放过任何一架敌机。”

　　7月30日，日军出动了120架轰炸机和战斗机，企图彻底打垮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进攻衡阳的有35架Ki-43“奥斯卡”，希尔率领10架P-40迎击，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击落了15架日军战机。

　　日军仍不死心，于7月31日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轮番实施夜间轰炸和昼日空战。数量处于绝对劣势的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飞行员驾驶着P-40战机击落了17架日军轰炸机和战斗机，而自身仅损失3架飞机。8月5日，日军出动了30架Ki-43战机又一次对衡阳发动了攻击。艾里森带领8架P-40战机进行阻击。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在混战中击落了4架“奥斯卡”，自身仅损失1架，飞行员李•迈诺尔也成为牺牲在中国的第一位美国陆军航空兵部队飞行员

　　日军在8月5日袭击行动中遭受的损失令他们十分痛心，也因此暂停了攻击行动。陈纳德利用日军的懈怠，出动B-25轰炸机和P-40战斗机，从缅甸腊戍到中国汉口的漫长战线上发动了进攻。他们摧毁了日军的供应仓库、码头、机场、船舶和其它重要目标。斯科特回忆说：“我们绝不会疲于应付，被动挨打。主动进攻是我们的拿手好戏。”

　　8月12日，雷科特少校率领所属76中队的3架P-40战机为6架B-25轰炸机护航，准备攻击印度支那的北部城市海防。B-25轰炸机对码头实施了轰炸，日军堆放着准备装船的煤堆燃起了大火。雷科特的3架P-40战机各携带了500磅的炸弹，在轰炸机实施攻击后对海防的码头再次实施了轰炸。完成任务后，所有飞机安全返回了桂林。

　　在7、8月间，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对日军目标发动了50次攻击，还打退了日军战斗机多个轮次的攻击，自身仅损失4架P-40战机。

陈纳德将军

　　铸造辉煌

　　到了10月上旬，随着季风季节的结束，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发现日军正将一些轰炸机中队调往缅甸，并且有攻击印度的喜马拉雅基地的迹象。此外，在萨尔温江(怒江)也发现了日军新集结地面攻击部队的迹象，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曾于1942年5月在这里击退了日军的一次进攻。

　　不过，陈纳德并没有打算消极地等待日军的进攻。他调遣了驻昆明的第74和16中队的战斗机，协同驻在云南西部的第76和75中队，开始对日军占领的缅甸公路以及山区的道路网发动进攻。P-40战斗机以2架或6架为一个编队，向日军的供应物资投掷炸弹，并且向日军负责护卫的卡车进行猛烈射击。与此同时，第11中队的B-25轰炸机对日军的供应物资、机场和桥梁进行打击，战线一直向南延伸至缅甸的腊戍。尽管云南各机场的油料短缺情况日益严重，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的这些攻击行动时间短促，但一直保持着对日军的压力。

　　陈纳德在调动战斗机将日军赶出西部地区的同时，还派出一些P-40战机飞抵桂林和衡阳，对日军在华东地区的重镇进行监视，并搜集了有关目标的资料。陈纳德说：“随着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实力的增强，已经可以在东部地区和日军较量一下。而香港似乎是我们一试身手的最佳地点。这里有大型的港口和装备齐全的码头，既是日军护卫部队的集结地，也是其海军的主要修理场所。”

　　陈纳德和他的参谋长默里恩•库珀计划对香港发动一连串迅猛的打击，并打算对附近的广州发动佯攻，以迷惑日军。截至10月15日，攻击行动的计划已经完成，但由于恶劣的天气，行动推迟了9天。

　　10月25日拂晓，卡勒布•海恩斯率领的第11轰炸机中队的12架B-25轰炸机和斯科特率领的第75战斗机中队的12架P-40战机从昆明起飞，经过500英里的飞行后到达桂林，计划在那里补给燃料向目标进发。除了5架P-40战机因发动机故障返航外，其余飞机于上午8时抵达昆明。在飞机补给燃料的同时，陈纳德向飞行员们简要布置了作战任务。

　　11时45分，攻击部队从桂林起飞，在飞行了350英里后抵达指定目标。海恩斯带领着他的12架B-25轰炸机飞至18000英尺的高度，斯科特则带领着他的7架P-40飞机飞至20000英尺高度，在那里迎击日军的战斗机。他们在南中国海的上空编队飞行，经过澳门海岸，穿过香港西部海峡，到了九龙半岛的北部，再调头向南准备实施轰炸。

　　飞在最前列的是第11轰炸机中队首席飞行员哈罗德•布奇•摩根中校，他通过投弹瞄准器瞄准了岸边的码头。B-25轰炸机在香港码头上空投下了500磅重的炸弹。随后，海恩斯率领他的轰炸机穿过维多利亚港，再调头向桂林返航。

　　斯科特写道：“我在节气阀上摸索麦克风的按钮，然后喊道，‘前方发现目标——零高度——方位11点……我摸索着节气阀的四分仪，尽力向前推。我对敌军舰船攀升的坡度感到吃惊……我喊道：‘零高度，方位12点……’我听见泰科斯•希尔回答，‘是的，我看见他们了。’”

中国军人护卫下的“飞虎”战机

　　斯科特抛掉了其“猫头鹰”战机上50加仑的副油箱，瞄准了领头的敌军战机(可能是一架Ki-43)。在他开火前，希尔抢在前面击落了这架“奥斯卡”。斯科特随即向第二架战机发起攻击。他写道：“我的后队也进入了战场，机尾冒着烟，遮蔽了天空，我穿过……”

　　来自三杜岛机场的日军战机与斯科特所属的P-40战机展开厮杀，而其他的战机则对B-25轰炸机进行攻击。海恩斯率领他的轰炸机排成俯冲阵型，集中火力对来犯的战机扫射。

　　日军无法突破轰炸机编队，还被海恩斯的火力击落了2架战机。但有一架B-25轰炸机落在后面，遭到6架日军“奥斯卡”战机的围攻，不得不紧急迫降，飞行员和导航员被俘，但其余的机组人员安全脱险。

　　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在香港的袭击行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们轰炸了港口，击落了19架日军战机，自身仅有1架B-25飞机紧急迫降。陈纳德非常高兴，但这只是开始。他计划在第二天下午对香港周围的船只和码头发动攻击，攻击行动将一直持续到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耗尽全部燃油和炸弹。

　　当晚1时，正当陈纳德在桂林密切关注香港和广州轰炸行动的战况时，比瑟尔发来了一份急电：“轰炸腊戍和密支那机场，除非在拂晓时另有通知。”比瑟尔的这道命令源于日军对第10航空队在印度汀江的基地发动了突袭，造成地面上的12架P-40战斗机和10架道格拉斯C-47运输机被炸毁。对陈纳德来说，这道命令来的时间再糟糕不过了。他的轰炸机有一半在空中，其余的正在加油，准备再次对香港实施攻击。

　　陈纳德回忆说：“我愤怒得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我的参谋人员后来对我说，他们觉得我气得要把房顶给掀了。”陈纳德从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的侦察行动中得知，腊戍和密支那机场空空荡荡。他回想说：“我也可以理解比瑟尔被日军的打击气昏了头，但还是无法接受他决定轰炸空机场的逻辑。”陈纳德命令留在昆明的第11中队唯一一架B-25“米切尔”轰炸机在拂晓时先去轰炸腊戍，该中队其余的飞机向昆明返航，再加入攻击行动。

　　但陈纳德还是想对香港再发动一次进攻。10月26日，停在昆明的P-40战斗机每架携带500磅炸弹，前去攻击停泊在维多利亚港的日军船只。尽管遭到日军高射炮和战斗机的猛烈还击，但他们还是击沉了1艘油轮，击毁了几艘货轮。康奈尔上尉驾驶的一架P-40战斗机在空战中失踪。

　　11月下旬，对腊戍和密支那机场的攻击行动未收到任何效果而宣告结束。陈纳德随即将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调回桂林，准备对华东地区的目标发动一连串的打击。

　　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虽然规模较小，但却是一支高度机动、攻击力强的空中突击力量，能够在48小时内对中国境内的任何目标发动攻击。就连陈纳德的指挥部也具有机动性，它可以由一架C-47运输机运载，在降落后1小时就可以实施行动。

　　11月23日，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的P-40战斗机和B-25轰炸机从桂林起飞，对日军停泊在越南东京湾的船只发动进攻。他们击毁了1艘运输船，对海防的一座兵营进行猛烈扫射，并且点燃了中国鸿基境内的煤场。11月24日，陈纳德的轰炸机对广州附近的天河机场发动了攻击，击毁了日军停在地面上的42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在再次对广州发动进攻之后，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北移至衡阳。陈纳德将他的小规模航空队从一个机场调到另一个机场，使日军难以捉摸他的下一个打击目标。

　　11月25日，希尔的第75战斗机中队加入了第11轰炸机中队的攻击行动。他们从衡阳出发，对日军在咸宁、岳州和汉口的基地发动进攻。次日夜晚，5架P-40战机对汉口的日军机场和码头实施攻击。行动结束后，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将战机调回桂林机场。

　　11月27日，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发动了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攻击行动。他们集中了14架B-25轰炸机和21架P-40战斗机，于当天中午从桂林起飞，佯装向香港逼近，之后突然向南转向广州，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布奇•摩根的B-25轰炸机部队击中了广州的码头，击沉了两艘货轮。斯科特的P-40战斗机部队向从天河机场起飞的45架日军“奥斯卡”战斗机发动了进攻。陈纳德写道：“日军战机只要抵达P-40战斗机的高度，就会浓烟滚滚地坠落到机场。整个上空的战斗机杀红了眼，但战况却是一边倒。”最终的比分是27比0。根据陈纳德的回忆，“这是自日军占领中国以来遭受的最沉重的打击之一。”

　　11月28日，在对停泊在东京湾的船只实施了又一轮攻击之后，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结束了它的行动。在6天的战斗中，他们执行了11次攻击行动，对范围长达800英里的目标实施了打击，击毁日军飞机71架，击沉3艘日军船只，并对码头、煤场、供应仓库和机场实施了破坏，而自身没有伤亡1人，也没有损失一架P-40或B-25飞机。陈纳德后来说：“这是一次攻击行动的典范。仅仅动用了少量的飞机、燃油、炸弹，加上意志坚定的机组人员，就将攻击效能发挥到了极限。”

　　在11月份的打击行动之后，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回到了昆明机场，其战斗机中队被调到昌邑等机场，负责运输线的空中掩护。

飞虎队在中国所用的P-40战斗机

　　闪烁的流星

　　1942年12月是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的低潮期。肥皂、冬衣和邮政等供应短缺。由于气候恶劣，缺乏补给，战斗机和轰炸机整天停在地面上。驼峰航线难以完成运送陈纳德曾经许诺的每月1998吨补给品的任务。

　　1943年1月间，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的战斗机还进入缅甸境内发动了几次攻击行动，但燃油的极度短缺使他们无法取得更大的战果。此后，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的燃油供应几乎消耗殆尽，飞机在地面上停留了整整33天。

　　3月19日，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被解散，由第14航空队替代。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在9个月的历程中，共击落了149架日军飞机(可能还要加上85架)，自己仅损失16架P-40战斗机。它对中国、缅甸和印度支那境内的日军目标一共实施了65次轰炸，投掷了311吨的炸弹，仅损失1架B-25轰炸机。

　　陈纳德在回忆录中写道：“美国驻华航空特遣队可能是美国历史上直接由将军指挥的规模最小的空军部队。它的条件很差，文书工作不规范，军容风纪也不严整，但只要听到战斗的号令，它从未落下一次战斗。”《现代舰船-军事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