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岁柯愈金讲述在广州接受日本投降的故事
抗战胜利70周年主题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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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和战友划了一天一夜的木船登陆广州沙面,雄赳赳气昂昂进城接受日军投降。
老兵柯愈金,一名中国远征军的战士,23岁入缅甸作战,痛快杀敌。抗战胜利,他随部队回到广州,亲历日军投降仪式。
半个世纪前铁血山河,记忆依然殷红。近一两年,随着广州的老兵逐个离去,在世的历史活资料越来越少。柯愈金希望,他能以行动和声音,铭记历史。
柯老的家在广州黄埔珠江村,他爱穿一件印着“一寸山河一寸血”的上衣,旁边摆一盒几枚志愿者敬予的抗击法西斯纪念章。
回忆往事,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战区受降范围划分为广州等15个受降区,在广东(包括海南岛)的日军总兵力约137300人。
当时,柯愈金所在新一军38师正从广西开拔,准备攻打广州湾消灭日军,投降消息传来,部队举行了盛大的鸣枪仪式,当即按指令前往广州受降。他和战友三四百人,乘着30多条广西梧州当地运输的木船,急水行舟,划了一天一夜从珠江直抵广州。
“就是在沙面上岸,我们一点也不觉得累,一翻就爬上岸集结部队,排队进广州。”柯愈金思路清晰,眼现光彩。
纪念堂前排满车 百姓齐欢呼
9月7日,连日未休的部队沿江转入广州人民路,最令人激动的一幕出现眼前:日军在路两旁整齐列队,胸前持枪准备投降。柯愈金穿着军服和黑色的军靴,骄傲地踢着正步。日军的表情,有消沉,有呆滞,而身后的广州百姓欢呼雀跃。一路上旗帜招展,鞭炮齐鸣,红色的炮仗纸炸开满地,烟雾浓得看不到人。漫天满地都是“一红一白”,耳边只听到炮仗声,柯愈金激动得想哭,跟着部队一直整整齐齐走向人民公园。
1945年9月16日,侵粤日军的投降仪式在这里举行。市民张灯结彩,夹道欢迎,从中华北路(现解放路)、一德路、长堤、靖海路、泰康路,一直到中山纪念堂。16日,日本司令官田中久一签署了降书。
“纪念堂面前排满车,那个场面可真大。成千上万的老百姓都在欢呼,看日军降将开车灰溜溜地走。”柯愈金回忆。整个受降仪式历时40分钟,宣告广东人民8年坚苦抗战胜利。
全部子弹打向天 愿永不再战
柯愈金是湖北省鄂州市太和镇人,1941年响应政府号召应征入伍。那个时期正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火热时代。经过训练之后,1944年8月他被派到新38师工兵营作为中国驻印军的补充,并在1944年10月参与了缅甸北部的八莫战役。
“我们把日军的堡垒封锁了,然后集中火力围攻日军。难打!日军的工事,不是一般的坚固。”柯愈金伸手比划,日军的指挥部上面铺了六层钢轨,连炸弹都不容易炸掉。后来,在空军的支援下,新38师经过激烈战斗,12月15日攻占八莫。
“后来我们一路收拾日军残余部队,打的都是胜仗,”柯愈金很骄傲,他甚至没在战争中受伤。后来,行军到了广西玉林,听到了日军投降的消息。开拔广州前,他和战友们向空中鸣枪,打完枪内最后一颗子弹:“把全部的子弹打到天上,以后都不用再打仗!”
回望这一生,“人生最痛快的事情就是打仗,那时候不用想,子弹上膛就要打,唯一的目标就是消灭敌人。”但是,他晚年不愿意去回想。他最大的愿望是:“还能讲讲历史,不要把我们彻底遗忘。”
文/何瑞琪 图/庄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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