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陉老兵于文瑞讲述亲历日军投降仪式
来源:长城网 2016-04-29 10:35:05
1945年于文瑞夫妇与女儿念慈合影。
1945年9月,于文瑞在参加完南京受降仪式后拍照留念。 想给女儿改名叫胜利
我是河北井陉人,自幼外出求学。1936年,我正在保定读中学,将要毕业的日子里,日军的侵略步伐步步紧逼,我于是想要从军为国家出力。本来想报考黄埔军校,但是由于年龄小,达不到要求,就和同学一起投考了南京宪兵学校宪兵教导团,从此成为一名宪兵。
1945年8月,我在湖南芷江宪兵第十团第二营第四连担任中尉排长。那时候,我结婚不到两年,妻子是湖南人。抗战期间,我一直在重庆,因而与妻子都是书信来往。直到我调到了芷江,这才相聚多了一些,每个周末可以回家一次。
8月21日,正是我们的女儿满月的日子,我正在家里和妻子女儿团聚。这一天上午十点,芷江上空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21日~23日,中日双方在曾经交战的湖南芷江司令部举行了洽谈受降仪式。
头顶上有六架飞机飞过。冈村宁次的副官今井武夫所坐的降机的尾巴上拖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的缎带,前后左右都是我方的监视飞机,向着芷江飞来。我和妻子抱着女儿跑到街上去,整个芷江万人空巷,男女老幼纷纷出来观看,指着空中说,日本终于投降了。我的女儿本已经取名念慈,见到这一激动时刻,我立刻想要给她改名叫“胜利”,后来,因为妻子不同意才作罢。
我没想到,几天之后,我竟然参加了南京受降仪式,目睹了日方向中方递交投降书的历史一刻。
参加南京受降仪式
我看完女儿,刚回到第十团的驻地,就听到了要选拔宪兵到南京参加受降仪式的消息。这次要选拔三十名宪兵作为我方受降代表人员的随行人员。只有班长以上级别的宪兵才能有资格,普通的宪兵想都不要想。不但级别要高,而且要求人精明强悍、机智勇敢,同时仪表也要出众。
这次受降仪式意义非常重大,所以挑选随从警卫人员非常严格。我当时是中尉排长,在部队上成绩非常好,于是很幸运地当选。因为入选的都是级别较高的宪兵军官,上级命令我们都要降级改扮为普通宪兵。
9月初,我们三十名宪兵,新六军警卫营的官兵五十名,随同陆军总司令部先遣指挥所主任冷欣将军,乘飞机飞往南京。当时我们全副武装,都很紧张,到达南京后,全神贯注,以防万一。我们担心日军在投降之后做出孤注一掷的举动。不过,见到这些战败的日军,我才发现,他们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溃不成军,也没有剑拔弩张想要和我们拼命。而是对我们毕恭毕敬,无论官兵,见到我们受降方,都立正敬礼。
9月9日这一天,受降仪式就在南京黄埔军校旧址礼堂里举行。我带领两名宪兵全副武装站在签字台出入口,负责警卫工作。整个受降签字仪式很短,只有十几分钟。我方的人员都坐定之后,由指挥官引领着,冈村宁次、今井武夫一行五人,都躬身、低头,很恭谨地走进来。站在签字台后面,向陆军总司令何应钦、海军司令陈绍宽、空军司令王叔敏深深一鞠躬,坐下,聆听“受降宣言”。而后,由指导官命令他们签字。看到这一幕,我感觉特别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