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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其的文化抗战
来源:中国网   2015-09-21 09:27:40

  在大众的印象中,高士其的形象大都是“科普作家”,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抗战期间的作为。今天,我们请高士其之子高志其根据他所了解的史料撰写了本文,叙述了高士其的科普创作与文化抗战的关系,从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位著名科普作家的另外一面。

  我从小生活在上海,由姥姥带大。1964年来到北京,和父亲一起生活了近30年。我对父亲的了解,除了听母亲讲述,主要来自阅读整理他的作品、日记和回忆录。

  父亲在美留学期间,流行性病毒正在祖国肆虐,成千上万的人,包括自己的亲姐姐,都被这“小魔王”夺去了生命,他便认定医学才能救国,就从威斯康星大学化学系转到芝加哥大学改攻细菌学这个冷门。不幸的是,在一次实验室中,装有病毒的瓶子破裂,他受到脑炎过滤性病毒感染,中枢运动神经遭到破坏,手脚活动发生障碍,但他的思维依然非常清晰敏捷,顽强地学完了全部医学博士课程。

  等到1930年回到上海,他看到被日本侵略的祖国生病了,瘟疫横行,民不聊生,心情沉痛无比,便着手翻译《世界卫生事业趋势》、《细菌学发展史》等文章介绍给国人。不久,他的病情日益加重,四肢近于瘫痪。但他依然愤世嫉俗,由于不满国民党的贪官污吏,他辞去南京中央医院检验科主任的职务,失业后贫病交迫,在上海亭子间开始了科学小品的创作。

  配合抗日的节拍写作

  抗战时期,作为一名优秀细菌学专家,父亲准确地预见到了日寇细菌战的可能和反细菌战的必要,作为一名忠贞的爱国者,父亲认为先要从最基础做起,唤醒民众对病菌的防御意识,同时也提出了毒气战爆发的可能性与预防措施。

  在父亲看来,从事这项工作的意义,不但是引起对日敌的警惕,更重要的还在于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侵害,以强健之身去拯救和保卫祖国,并使他富强。父亲首先注意到,战士们的战壕中环境卫生很差,直接影响他们的生命,而平日避免虱子骚扰,是值得注意的一着。父亲为此写了《战壕热》一诗,献给前线战士。

  他又应约陆续写了《微生物大观》、《细菌与人》、《防毒面具》等科普作品。在《我们的抗敌英雄》中,父亲将细菌比喻为日本侵略者,把白血球比作抗敌英雄,写得通俗易懂,又有鼓动性。李公朴、艾思奇交口称赞,说它具有鲁迅杂文式的风骨。

  从此,父亲找到了一种把自己留美学到的专业知识,奉献给浴血奋战的中国大众的最好方式。开始,他还能用抖动的手握着笔杆,艰难地书写近百篇科学小品;以后病情加重,就先打好腹稿,一个字一个字口述出来,请人记录。一篇几百字的文章,往往需要花费几天时间才能完成,但他乐此不疲。

  打开父亲从1934年到1937年所创作的近百篇科普作品,我们发现抗战的题材占据了60%之多,正如父亲在晚年回忆时说道:“在这个时期内,我的病使我写作感到困难。但是我还是坚持着每天写1000字的文章,这些文章大都是配合着当时抗日救亡运动的节拍而写的。”

  “红色科学家”

  八一三抗战爆发的前夜,父亲写完了《菌儿自传》第十五章。《读书生活》出版社的黄洛峰向父亲付了100多元,预支了《抗战与防疫》一书的版税,然后准备派社里的同仁护送父亲去延安。谁知道在苏州河上听了三天三夜的炮声还没有走成,最后父亲只身一人挤上了西行的列车离开了上海。后由于战事又耽搁在路上,旅费花光,于当年11月25日才抵达延安。

  当晚,先期到延安的《读书生活》出版社朋友艾思奇就来看父亲,高兴地说:“好了,你也来了。”艾思奇领着父亲参观抗日军政大学,并会见了罗瑞卿校长。在延安,父亲收获了一个“红色科学家”的称号,并担任了陕北公学的教师,经常被抬上讲台,向各级干部和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讲防疫与防毒知识,在此基础上写作了《国防科学在陕北》。陕北公学派了一位学生做父亲的秘书,不仅听父亲口若悬河地述说腹稿,作笔录,整理成文,还在每天晚上帮父亲记他口述的日记。

  父亲常去艾思奇的窑洞,听他讲前线和大后方的消息。艾还告诉父亲,李公朴就要从山西太原来延安访问了。后来,父亲被搬到马列学院图书室外面的一个房间住,这里环境幽静,是读书的好地方。父亲晒着太阳,读完了英文版的《静静的顿河》,他被深深吸引,爱不释手。有时,他与马列学院的学生们谈起他在上海亭子间里写作的情景,他们都听得很入神。延安遭轰炸后,父亲又被迫搬进窑洞中去住,他在此款待了《读书生活》出版社的老社长李公朴和夫人张曼筠。公朴先生见延安如此器重科学人才,不胜感慨。

  1939年的一天,父亲意外收到黄洛峰寄来的包裹,在一个方形的纸盒里,装着读书社新出版的父亲科学小品集《抗战与防疫》和《细菌与人》各三本。父亲欣喜无比,将其中四本分送给爱读他书的友人。后来,由于延安缺医少药,父亲病情不见好转,1939年4月,又转道重庆,被护送去香港。

  “投降了大众”

  1939年12月,父亲抵达香港。读书生活出版社的茅盾当时也在香港,他以硕士的名衔,介绍了父亲分别在读书生活出版社和开明书店出版的《科学先生活捉小魔王的故事》与《菌儿自传》两本科学小品集。

  父亲作品中的“小魔王”,指的就是各种危害人类的病菌。父亲像讲故事一样,用轻松的文体告诉读者这些毒菌如何传播、扩张,人们又该如何预防、消灭它们。其中有2/3是讲述如何对付最普通也最可怕的传染病毒菌。这在抗战时是急需普及的卫生科学常识,又是一种专门的学问。茅盾先生称赞我父亲妙笔生花,将这些专业知识,变成一个个生动有趣的故事,有时用“访问记”,有时用对话体,或是幽默的叙述体。各种毒菌在他笔下都被拟人化了,贪婪、狠毒、阴险——活像一群侵略人体的小魔王,读者能以此和抗战时期的现实生活作形象的比照。茅盾说,这样“使读者不但获得了与我们民族健康有莫大关系的知识,还激发了我们的民族意识,以及嫉恶如仇的正义感”。一位身患重疾的瘫痪科普作家,能以自己手中的笔,在抗战中发挥这样的宣传作用,真是太难得了!

  也曾有人非难父亲,说他政治热情太高了,有时把研究自然现象的科学,用做抨击社会不正之风和投向民族仇敌的刀枪。而父亲对这些非议不以为然,他不像少数科学家那样,无视民族存亡,把自己关在风平浪静的实验室中作居奇的商贾,他坦然地宣称,他的科学研究“投降了大众”。正因为此,父亲写的每一个字,都是为这种“投降”奋斗献身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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