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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子”的烽火人生
来源:本站   2014-06-06 09:39:15

文/曾曾
 


病床上的谭先生依然谈笑风生、指点江山


  穿过繁华的街头,我们一行来到湘雅附三医院,探访的是正在医院糖尿病科输液的谭昆山老人。这位93岁的老营长瞬间精力充沛,对当年的种种侃侃而谈,激动时还不忘扬起另一只手指点江山,似乎又回到了当年“谭猛子“时代,耄耋之年的自然生理退化丝毫不影响他“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从小学教师到抗日战士,从腹股沟中弹到头颅被炸开,从江西高安收复战的“敢死队队长”到黄埔军校的学习经历,让沉浸在回忆中的老人几次潸然泪下,一幕幕扣人心弦的场面、一段段永生难忘的生死情,连同病房的空气似乎也静止在这一刻。

  敢死队——挺进高安外围

  时光倒流到75年前,七七卢沟桥事变的爆发令当时的情势剑拔弩张。此时,年仅16岁的湖南省祁阳县浏湾小学算术老师谭昆山,毅然丢下粉笔头,投入到保家卫国的抗战当中。

  “当时74军正在招考干部训练班,我想可以打鬼子,就马上报名了。”毅然弃教从戎的谭昆山经过三个月艰苦的干训班培训后,被派往陆军74军58师172旅343团5营8连担任副官。1939年2月,春节刚过,五营便接到紧急任务——收复江西省高安县上高高地。

  “当时我们马上就组建了‘敢死自愿队’,每个人都做好必死的准备。”敢死队队长由谭昆山担任。形势已然是刻不容缓,五营一连、七连、八连立即乘火车由湖南湘阴出发,途经封义时,眼前的景象让大伙儿傻了眼,只见由封义去南昌的铁轨已被日军炸得稀烂,火车无法行驶,而此路是去高安的必经之路。

  “怕什么,咱们走到上高去!”谭昆山大手一挥,大伙儿二话没说,端起枪纷纷下车。当时正值冬季,天寒地冻,三个连的战士冒着凛冽的寒风,踩着霜冻的泥地大步朝上高外围挺进。

  重生——上高会战老班长

  “一寸江山一寸血,在这里,每个人都是用命在拼。”谭老说。

  等敢死队员们到达上高高地后发现,当地地形非常独特,四周植被覆盖少,掩护条件很差,易守难攻。而此时,高地上早已布满了日军的重重埋伏。当时驻守的日军大概有一个师(当时日军的一个师相当于中国军队的一个军),且设有碉堡。一连、七连、八连的战士就悄悄地埋伏在距高地一百多米处的灌木丛里,准备等天黑后再发动进攻,杀他个措手不及。夜幕落下,四周极其安静。时机一到,只听得一声大吼“冲啊”,三个连的战士不约而同,提起枪就朝高地冲了上去。

  “因为双方火力悬殊,日军武器精良,我军伤亡惨重,高地久久未能攻下。”再加上日军早有准备,三个连的战士死伤无数,随着时间的推移,谭昆山带领的20名敢死队员已有3位牺牲,此时,连长也在进攻过程中阵亡,由谭昆山代任连长。谭昆山顿时感到了自己身上的重担。军令如山,即使任务再困难也要不惜代价地完成。如何将高地攻破让谭昆山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已微微泛白,眼看就要到第二天黎明。谭昆山意识到,在高地下拖得越久对我军越不利,白天目标更容易暴露,那时我军岂不成了“待宰羔羊”?随着天空渐渐泛白,高地四周的紧张气氛越来越浓,战士们咬紧嘴唇,屏住呼吸等待着新一轮进攻的到来——在天亮那一刻,同日军决一死战。

  而谭昆山却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决定带上手榴弹去炸敌人的碉堡,于是,他偷偷找到当时的班长郭占魁说:“老郭,如果我牺牲了,你就代我的职务。”郭占魁断然拒绝了谭昆山的请求:“你现在是大家的核心,一定不能牺牲!”说罢便带着手榴弹悄悄从高地左侧向敌人的碉堡靠近。

  突然,一阵火花四起,不好,郭占魁被日军发现了!“当时,大伙儿都以为郭占魁已经牺牲,却没想到他巧妙地避开火力,又重新站了起来。”郭占魁趴在从碉堡里伸出的机枪的右侧下方,这时,只见郭占魁右手紧紧抓住碉堡右侧下方的沿壁,左手从左侧口袋里掏出一枚手榴弹,用嘴狠狠拉开引线,就往机枪口里塞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敌方碉堡被炸开了花,郭占魁壮烈牺牲了。

  说到这里,谭昆山已经泣不成声:“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啊……”

  被炸掉后,日军顿时六神无主,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见敌军阵脚大乱。“杀啊!”谭昆山大喊道,埋伏在高地下的战士们一跃而起,从高地四周包抄高地上方的鬼子,端起机关枪拼命朝鬼子据点扫射。谭昆山冲在前面,突然,左腿上方接近腹股沟处一阵发麻,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谭昆山怕影响大伙儿的士气,还是坚持着,吃力地挪动着前进,一边还不时咬开手榴弹朝高地上方扔去。激战持续十多分钟,枪声爆炸声渐渐弱了,谭昆山此刻已痛得瘫在半坡上,当听到大伙儿的高呼声,谭昆山知道:我军胜利了!剩下的鬼子见大势已去,吓得落荒而逃。望着满坡无数战死的战友们,谭昆山流下了悲怆的泪水。

  1939年2月,中国军队以少胜多,取得江西上高高地收复战役的胜利!

  重生——铭记在心的白衣天使

  上高会战结束后,谭昆山报考黄埔18期在成都本校学习。毕业后没有再回74军而是被分配到73军。也就是这次重新分配,让谭昆山有机会见证了日军最惨无人道的杀戮。1943年,日军在南县制造了厂窖惨案。惨案发生后,中国军队发动了最有力的还击,在一场埋伏战中,士兵们用机枪扫射,歼灭了约600多名日军,逃亡的日军连连撤退。不久,中国军队收复了南县、华容、安乡三个县城。大约一个星期后,谭昆山作为作战参谋,被部队派往厂窖。

  “一到厂窖,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股的恶臭。”谭昆山说,“当时,正值春插季节,我们老远就看见厂窖镇的田埂上、水沟里、路边,全都是尸体。看到这些,我连脚步都迈不开了。”

  “日本人杀害的大多数,都是当地的居民和少数驻守的士兵。”谭昆山说,由于心情难过,加上尸臭难忍,他有好几天没有进食。谭昆山有记日记的习惯,这些惨状都被记在了自己的“战地日记”里。可惜,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些宝贵的战争记忆,都随着日记本的遗失而惭惭远去。不久后,谭昆山所在的部队,被调往常德保卫战的战场。就在这次包围战中,素有“谭猛子”之称的谭昆山头部受伤,一块弹片插进了头顶右后方的位置,他被送往了军部后方的伤兵医院。当时药品稀缺,他的伤口很快就感染了,高烧达到41℃,情况非常危险。说到这情节时,老人眼眶再次湿润起来。谭昆山说,他至今仍然记得,那位护士长叫戴舜华。当时,那位护士长端来一盆清水,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护士长突然用嘴将我伤口上的一块纱布,猛地一扯,我突然感觉到好舒服。”谭昆山老人说,接下来,代护士长一口一口地用嘴将伤口里的脓液吸出来,吸一口就用清水漱一口。到最后,戴护士长累得晕了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场景时刻回映在我的脑海中。”谭昆山说。“三个月后,我竟奇迹般的康复了。”谭昆山出院后,曾想要当面感谢这位护士长,但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后来,我从医院的院长那里得知,戴舜华在一次战役中护送伤兵时,不幸被日军飞机扔下的炮弹击中,牺牲在一座关帝庙里。”

  “这已经成为我一生的遗憾。虽然没办法当面感谢,但我会记住她一辈子。”

   硬汉的柔情

  作为黄埔军校第十八期的学生,谭昆山还是感觉很自豪的:“那个时候我意识到,要更好地抗日,自己的军事知识还不够,我决定好好补习数理化,考上黄埔军校。”在黄埔军校的学习过程中,谭昆山结识了不少好同学、好战友。有的人直到今天都还保持着联系。

  当说到自己的夫人时,谭老心中的愤怒被满怀的柔情取代,沧桑的脸上尽是幸福。“老伴是长沙人,解放前因为逃难,随家人逃到湖南南县,在南县麻河口小学当老师,解放后才在老乡的帮助下回到长沙。”两人相识后几个月便结婚了。

  据他说在与老伴的结婚60周年的纪念照上还附有自己的一首诗,他念道:

  风风雨雨六十春,

  坎坷相伴更相亲。

  腾芳兰桂成佳话,

  瓜瓞缠绵证果因。

  现在,谭昆山老人已是儿孙满堂,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但他仍不忘叮嘱我们:一定要嘱咐国人,尤其是祖国的下一代——勿忘国耻,振兴中华!

  战争已经远去,谭老的光辉战绩定不会因此忘却,当年反抗暴力反抗侵略的壮士们也不应该在歌舞喧嚣的尘埃中悄然逝去。

  后记

  作为个体,他们如今是普通甚至孤独的老人。美国导演斯皮尔伯格曾引用父亲当年形容二战老兵们心境的话说:“我们不怕死亡,我们怕被遗忘。”是的,当你向他们竖起大拇指,尊称一声民族英雄时,他们能重拾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历史的车轮碾过许久,老兵在慢慢凋零,但一代抗战老兵的荣光,就像那标记战功的勋章,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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